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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娘思想奇特

    问过李博章身边的随从,才知仆从家里人出了事,本想找李夫人告假,不巧李夫人去了香山,管事随李重山一道出去了,家里能做主的人只有李博章。

    “既是告假,为何不跟你家公子说?”

    随从道:“徐公子有所不知,这内院的事向来都是夫人做主,我家老爷和公子从不插手的。夫人治家有方,里里外外都服从她,老爷公子不常管……难免手生。”

    仆从央求无门,见徐元出来了,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扑上来抓了徐元的脚踝。

    “徐公子行行好,替小的求求公子开恩,小的娘昨夜病重,若是再不回去,只怕连最后一眼她老人家都看不见了!”

    随从呵斥道:“徐公子是贵客,岂容你拉拉扯扯不像话!”说着,伸出腿脚去踢他。

    徐元抬手止住,弯下身子松开仆从的手,“你母亲可还有救治的可能?”

    仆从痛哭流涕甩头,“没了,昨夜小的姐姐急急忙忙跑来告诉小的,哭得眼睛都肿了,说是请了大夫,大夫让家里有个准备……”

    徐元的手被紧紧攥着,他回头问随从:“你们夫人不在家,可吩咐了什么人打理内院的事务?”

    “是管妈妈,夫人身边掌四时衣裳的婆子。”

    徐元道:“烦你去请管妈妈过来,你们公子那里我会跟他说。”

    不多时管妈妈便来了,对徐元施了一礼,“徐公子找奴婢何事?”

    “管妈妈有礼,我方才从他们口中得知管妈妈人美心善,对谁都和善……六甲他家中突发变故,此刻李夫人不在,您便是能拿主意的,还请允他几天假,回家见他目前最后一面。”

    管妈妈闻言抿嘴笑了笑,脸上的肃穆退了半分。

    “徐公子这是说哪里话,不论夫人在不在,这假定是要允的。”

    “那便多谢管妈妈了。”徐元作揖,从袖中取了五两银递给管妈妈,“插手李府内院之事已是逾越,烦请管妈妈在李夫人回来后美言几句,莫要让李夫人误会于我。”

    “自然自然!”管妈妈接了,喜滋滋许了六甲三天假。

    六甲对徐元道谢磕头不止。

    徐元把身上仅剩的十两银给了他,“母亲养育你不易,让她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离开。”

    “徐公子的大恩六甲记下了……”

    徐元受不住他的连连磕头道谢,匆匆离开李府。路过布行,进去挑了一匹宝蓝潞绸、一匹天青松江细布,打算和家书一并给平阳的母亲寄去。

    ……

    阮妙菱已经有好些天不见秦阶了,初五更是不见踪迹。

    她吩咐黄良出去打听,才晓得他在枣林购置了一处邸宅,说是邸宅,不过是个一进的院子,够他和锦衣卫住而已。

    问儿见阮妙菱歪在炕上无精打采,开了支摘窗道:“外头天气不错,小姐可要和夫人一起练拳?”

    阮妙菱立时起了兴致,两眼也有了神采,“快把在汝阳做的男装取出来!”

    问儿翻箱倒柜,从箱栊里找出了男装以及一双云水纹贡缎小靴与阮妙菱换上。

    宝贞公主在房里研究西北舆图,明间中央有三张方桌拼凑一排,桌上摆着硕大的沙盘,展现的正是西北的地形。

    阮妙菱进了屋,宝贞公主便放下舆图,摸了摸她的秀发道:“待在家无聊?”

    “有点。”阮妙菱毫不避讳答道,看了眼沙盘和舆图,“娘教我打拳好不好?”

    宝贞公主愣住,女孩子若是想学护身的功夫,有其他的选择,打拳伤手。

    “娘以前教你的鞭法可还记得?”

    阮妙菱软软一笑:“当然,上回去大福寺,我还用娘的鞭子把那些讨厌的黑影子打得落花流水呢!”

    宝贞公主瞧着女儿的笑容,一颗心几乎快软化了,这得意的小模样像极了她爹。想到阮延良,宝贞公主眼里闪过一丝痛色,怕阮妙菱见了多想,很快隐去了。

    “娘若是不喜欢我练拳,可以学别的,只要不是学医道或是绣花就行。”

    宝贞公主笑着嗔阮妙菱一眼,“哪有女儿家不学刺绣的,将来用处可大着呢,你若是在哪里不小心跌倒,被锐器穿破了肌肤,便可以用刺绣之技缝补伤口。”

    “噗!”阮妙菱忍俊不禁,她还以为娘会说将来嫁人了,能给丈夫和孩子缝缝补补呢。

    娘的想法总是这么奇特有趣!

    “那娘以前的伤口,都是娘自己缝补的吗?”

    宝贞公主想到了什么,耳朵微红,垂眸道:“我自小就在军营长大,哪有空闲去学刺绣,都是你爹帮的忙。”

    问儿和润香躲在帘子外克制地咯咯笑弯了眼,大将军和夫人从前真是恩爱呢,不过一想到刺绣的功夫是用在滑腻的肌肤上,两人俱是头皮一紧。

    “咱们妙菱今年也十五了,我这个娘做得不好,没能替你择选一门好亲事。”

    阮老太太先前为妙菱选了徐家的二公子徐元,听问儿说是徐元亲手毁了婚约,让妙菱去做自己的事。

    徐元尊重妙菱,自然会得到她的尊重,就是不知妙菱对徐元的态度如何。

    阮妙菱道:“娘说这些太早了,爹的死因尚未调查清楚,女儿是不会嫁人的。”

    宝贞公主抚摸阮妙菱的手突然停下,这事她分明吩咐古仁不许告诉妙菱的,妙菱怎会知晓?

    “娘,事情不是仁叔告诉我的。”阮妙菱紧张地观察宝贞公主的神情,她怕娘会生气,会难过,会自责。

    “爹爹的死因有蹊跷,是女儿自己发现的,娘可还记得您让我找的遗物?”

    宝贞公主点头,先皇的遗诏是她亲眼看着丈夫放进兔毫管中的,这些年无论经历什么事,兔毫管从未离身。

    “不仅是这个,我还见到了首辅陈不候陈大人留在汝阳的账目,上面记录了成康元年的官银数目。”

    宝贞公主神情大震,“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陈不候任河南府巡按时,根本没和她提过此事。

    “曹家二小姐,她的姑姑曹韫是前任汝阳知府沈清秋的妻子,这账目便是曹韫交给曹二小姐的。”

    阮妙菱不打算瞒宝贞公主这些事,如今娘是她的靠山,两人共同商量,才能找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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