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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京城快变天

    目光拉长又缩短,徐元立在阮妙菱身侧,轻声道:“这是成亲第三年,你作的曲子。”

    “什么成亲?阮姐姐你原来成亲了啊。”李麟吊着徐元的胳膊晃荡着上身,跟随的仆从佝偻着身子亦步亦趋。

    “天色已晚,你该回家歇着。”徐元扒开李麟扔到仆从怀中,“最近平阳府晚上不太平,不想你们家公子出事就赶快走!”

    李麟大喊大叫无济于事,被仆从抗在肩头飞快穿过巷子,哭闹声响了一阵戛然而止,四周静谧无声。

    马儿忽然哼哧两下,阮妙菱率先踏上脚蹬钻入马车,问儿跟上去却被徐元抢先一步。

    “嘿!徐二公子您不是有马嘛!”

    男女同车,若是传出去往后小姐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徐元掀起车帘笑笑,白净的虎牙在车头气风灯的照映下闪过一抹光,“你家小姐有事找我。”

    车帘落下,车轮转动。

    “问儿姐姐,小姐和徐二公子在吵架?”兔月不安地看了一眼紧闭的车门。

    问儿哼了哼,兔月已经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徐烂木头,她才不要搭理!

    车内,徐元小心翼翼瞟了眼阮妙菱,她难道不会生气,不会惊讶吗?一辈子都是冷冷淡淡,从不多说一句废话。

    阮妙菱问道:“怎么死的?”

    嗯?徐元抬头对上阮妙菱的眸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毒酒,和你一样。”

    阮妙菱哦了声,又问:“徐三老爷还是你爹?”

    在问给他毒酒的人吗?徐元答道:“承平王,你舅舅。”

    是不是有些失望夫妻俩没死在同一个人手里?徐元再次看向阮妙菱,却发现她的唇角不自觉往上翘,良久似感叹似安心的声音才响起。

    “还有人活着啊,挺好的!”

    确实活得挺好,徐元握紧手心,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一般问:“你和秦大人……认识?”

    阮妙菱愣了一下,徐元藏在袖中的拳头捏得更紧,认识,他们肯定认识!

    难怪入朝之后她忙前忙后积极替他打点一切,甚至冒风险窥探秦阶在府邸的日常,分明是襄王有梦神女有心!

    “秦阶?”阮妙菱反问。

    看!连名字都记得,都隔了两三年她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徐元抬手松了松箍着胸口的衣襟,里面似有万马奔腾一下一下不要命由里向外地撞击,他急切地吐纳气息。

    “我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我,你是知道的。”

    “那——”话到嘴边徐元又咽回腹中,眼下他和阮妙菱没有任何关系,问了能如何,把秦阶蒙头打一顿只是逞少年意气。

    “你娘还在大福寺,打算怎么做?我可以帮你。”徐元直起身子,神情凝重。

    阮妙菱噗嗤笑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能行。你好生读书,等你金榜题名一纸婚约还能奈你何?到时候就算你娶十个阮妙仪,没人敢拦着你。”

    十个……徐亨娶一个阮妙仪都把徐家上下闹得鸡飞狗跳,他自认没这本事降服阮妙仪这等人物。

    ……

    京城会通书坊,老旧的后门“咿呀”推开,三个人影鬼鬼祟祟潜入。

    白云公子风尘仆仆直奔自己的院子,迎面撞上一个仆从,手里攥着急递哎唷一声抬眼:“公子您怎的回来了!?”

    “拿的什么?”

    白云说着手已经伸过去抢,瞪眼,大喊:“靠!第一,她竟然拿了第一!”

    仆从满脸惶恐后背贴着梁柱不敢妄动,什么第一啊,公子这张扭曲的脸甚是可怕!

    白云抓着急递冲向拴马的毐大人,在她左右晃来晃去:“她铁定是故意的!不带着我一起玩儿,把我支走就去聚玩社看宝贝,造宝贝,还得了第一玩主的美称!”

    气煞人也!

    毐大人低头喂马,道:“小姐不是玩,是在做大事,白公子在京城也要做大事!”

    呸,谁家把大事当成玩儿的?阮妙菱给他的任务不是挖坨泥巴捏小人儿,而是搞垮会通书坊,真当成玩他就得被玩儿死……没良心的女人最可怕了!

    “逆子!”

    一声冷喝陡然炸响。

    白云闻声撒腿边跑边笑道:“爹,不孝儿子回来给您请安了……有话好好说慢慢说成吗?”

    白员外手执长棍大步流星追赶:“我让你去平阳府吃喝玩乐,跟着三小姐不要回来,你要气死我也!”

    檐上瓦片哗哗掉落,金丝笼内鸟雀叫得叽叽喳喳扑棱双翅,长棍呼呼生风扫过白云肩头腋下头顶……

    “爹您老小点声,我这次奉小姐的命令回来的!”

    长棍跌落,树静风止,白员外大气不喘狐疑盯着白公子,怔愣良久。

    京城的天,要变了。

    ……

    “卖沈扇嘞……”

    “又新鲜又肥的鱼嘞……”

    六部值房外的大街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兵部尚书李重山的轿子四平八稳穿过狭窄的道路,停在值房大门口。

    穿着普通的渔夫经过轿子,止步。“大人,有新消息。”

    “讲。”

    “十四皇子去了平阳,与阮三小姐见了面,并未认出彼此。”

    轿中的李重山睁开的眼旋即阖上,“她四年前来京并未见过十四皇子,如今更是认不出,还有呢?”

    “会通书坊的白公子刚回家,就被白员外提着棍子追打,看样子白员外是真打算让宝贝儿子去平阳避难。似乎是阮三小姐嫌白公子太闹腾,给赶了回来。”

    李重山嗯了声:“随他的,一个是死,两个也是死,这些不重要……”

    “卖鱼的,这鱼还卖不卖啦!”

    渔夫抬脚快步离去。

    “卖卖卖,刚钓的,新鲜着呐……”

    轿子往前一倒,侍卫掀开轿帘李重山漫步出来,看了眼吵杂的闹市转身走进值房大门。

    “李尚书来了!”

    一众官员纷纷让道作揖,其中几位时任礼部吏部户部尚书。

    李重山微微颔首,大步进了兵部值房,留下一抹孤傲的背影。

    “李尚书今年六十一了吧,仍然健朗……”

    尚书缩着脖子,两手揣进袖中赶鸭子似的催各部的官员回值房,“李尚书岂是你们能议论的,办正事要紧。”

    徐掩夹在人群中垫着脚跳进礼部的值房,同屋的三位官员喝着热茶神情闲散地读着书坊新印的沈岸词集。

    “各位大人打算几时暗访会通书坊?”徐掩笑问,姿态几乎低到尘埃里。

    官员慢悠悠道:“不急,词还未看完呢。”扇着手中的沈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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