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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帮妻不帮理

    仙人嘴上扯闲篇,掌中的红缨枪却没闲着,咄咄扎进黑影胸口肋下噗嗤拔出来,他力道中等不偏不倚专挑黑影痛处打,被击中的黑影极少有再次起身的机会。

    得了仙人的指点,这次徐元的动作较之前行云流水多了,拼杀之余眼尾不时扫过阮妙菱。仙人一直在她身旁唠叨她身形步法不行,力道不够,眼神不狠,阮妙菱顾着抵挡黑影进攻无暇搭理他,呼呼的鞭声带着怒气砸起激烈的水花。

    “仙人,像您这样高深莫测的大师,应该惜字如金。”徐元说道。

    “哑巴才会惜字如金,人长一张嘴除了吃饭就是用来说话,不能说话,不能骂人,不能对心仪之人道一声喜欢,不如不长!”仙人哼哼奸笑两声,“小子欸,虽然你帮妻不帮理,本仙很生气,但你护着你媳妇儿,有种!”

    阮妙菱一鞭子甩到仙人脚边,噗啦脆响!“你再胡言!”

    仙人脚背勾住鞭子把她扯过去,黑影扑了空,他抓住徐元的后领,鲲鹏展翅般足尖点过瓦片往寺外飞渡。

    “尔等要擒阉人可得赶快,府衙兵马已到。”

    越上墙头的黑影果然止住脚步,转而飞向佛塔,三德残破的身体挂在塔尖任风雨摧残。

    ……

    东方终于露出一点鱼肚白,陈知弯腰从府衙牢房出来,伶仃行走在街上,商铺歇业,卖早茶的老叟推着小摊一路走走歇歇,用怪异的眼神看他一眼。

    陈知忙别过头,双手捞起蓬松的发,胸口衣襟里正巧插着一根稻草,他随手往头上扎。

    走到东大街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行人渐渐多起来。

    “听说了吗,放火烧山和谋害长公主的人是一位……”

    茶楼底座三两个书生捧着早茶,五根手指抓着一块烙饼斯文的咬了一小口悄声议论。

    他们邻桌的一个满脸透红的白须男人扭着身子,脑袋挤进书生们议论的行列,“阉人嘛,街上谁都知道。”

    书生并未搭理,低头咕噜饮了几口杏仁茶,抱着书本付了银两快步走了,似乎对男子提到的“阉人”两字很是忌讳。

    “平阳府的书生真没意思。”白须男子把杏仁茶灌入酒壶,在店小二的惊诧中付了茶钱,与陈知擦肩而过,甩着两袖清风摇摇晃晃远去,“还是咱汝阳好啊……回家去咯!”

    店小二隔着栏杆和陈知问好:“陈大哥你终于出来了,快来喝碗茶去一去晦气!”

    陈知谢过小二,问道:“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吗?”

    “蛮多的,不过都已经过去啦,凶手找到了,大家又能安心过日子。”店小二擦抹着八仙桌,“陈大哥你不知道,徐二公子这回抓到凶手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徐夫人开心得合不上嘴,过几天要宴请全城的人呢。”

    “凶手是谁呢?那些读书人说得很含糊。”

    “三德公公啊,已经伏诛了。”

    陈知怔怔点头,“那已经结案了?”

    店小二笑道:“陈大哥无罪释放,当然是结案啦。不过放火烧山的案子结束了,陈大哥你宵禁出城还是要挨板子的,去屠户那儿买几块猪皮垫一垫嘛。”

    陈知再次谢过,店小二撇撇嘴做活儿去了。

    ……

    上令将长公主的棺椁运送回京葬入皇陵,三德公公因身犯重罪,即便死后也不能回京安葬,被抛尸乱葬岗。

    三日后,商铺重新开业,一首童谣悄无声息地在平阳府城内城外蔓延。“小麦青青大麦枯……”

    茶楼说书的单先生忽然之间生意惨淡起来,一日不如一日,折扇始终插在后脖领子里没有拔出来亮相的机会。

    小厮迈步走进茶楼,突然有人从背后拉住他道:“小伙子不要去听书了,咱听词儿去!”

    词有啥好听的?小厮连连摇头,那是读书人爱干的事儿,他这种俗人听点能懂能乐呵的故事就好了。

    “你别不去啊,沈岸沈公子知道不?天下第一词人!新写的词!”

    小厮哦了声,脚下不停往里面走,“我家公子作的词我都看不懂,天下第一词人写的岂不是天书了?你去看吧,我累得紧你别拽我,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那人仍是不放弃,“沈公子的词雅俗共赏,一票难求,今儿多情楼可挤满了人,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多情楼不是青.楼吗?

    小厮狐疑地看了那人一眼,摆手道:“你找别人去吧,多情楼我可去不起。”

    “我也没说让你去啊,小伙子你府上不是有公子嘛,风流公子总多情,去那地儿正合适!”两手一拍,眉开眼笑似乎生意已经做成了一般。

    “我家公子有婚约了,你走吧!”小厮鼓着两眼瞪他,心里已经记恨上了那个叫沈岸的词人,他名气若真有那么大,干嘛要和烟花柳巷扯上干系?

    那人死缠烂打,“娶的是一个爱的又是另一个,你家公子若是不去,错过了霓裳姑娘可得后悔一辈子!”

    “呸!”小厮啐他一脸,张牙舞爪道:“你再不走我可打人啦!”

    那人这才悻悻而逃。

    小厮洋洋得意上了茶楼,抛了一两银子到单先生台上。“来一段小夫妻杀上山神庙!”

    “小夫妻杀上山神庙,您且听好嘞!上回书正说道黑影突然杀向小女子……”

    ……

    小女子阮妙菱正蹲在练武堂,里里外外堆满了大木箱,问儿和兔月蝴蝶一样在几口大木箱之间穿行,箱沿搭着男子的衣裳、盔甲、战靴。

    “小姐,翻了三日,藏在箱底的虱子都被奴婢清理干净了!”

    阮妙菱在一堆书册中挑挑选选,头也不回,“继续找,爹的遗物里有很重要的东西!”

    古仁在门外道:“小姐,白云有事找您——”

    不等他说完,院子里已经充斥着叮叮当当的声响,白云身穿骑装跑进来,“三小姐你答应陪我去放风筝,今日天气很好。”

    阮妙菱起身道:“我很忙,改日成吗?”

    “不成,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用君子的言行来要求女子呢?既然要用君子的言行来规范女子的行为,为何又不给女子和男子同等的权力?

    天底下最厉害的两个女人,一个心系疆土,一个关爱子民,却一个被囚一个惨死,没有权力连命也保不住!

    她为母亲宝贞公主不值,也为令阳长公主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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