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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禀卿的20岁·初遇

    我记得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还是在六年前,大一的下学期,外面下着很大的雨,风也很大,学校的小吃街关了好几家店,后来听说那天一家新店的牌匾被吹了下来,还差点砸到一个女孩子。

    “大爷,我刚才忘给您钱了,一共37,您在看一下对不对。”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前面这个生物,头发被吹的乱糟糟,一件卡其色的外套浑身上下都滴着水,拿着的藕荷色的伞伞骨还碎了一块,但是眼睛却出奇的亮,整个人像一个想急切被人捡回家的小狗,嘴里不停的说着大爷我刚刚确实忘记付账了,您在点点看对不对,嗯,大爷确实耳朵有些背,听说是小时候闹耳炎落下的病根,大爷听了三遍才听明白这个小狗在说什么。“你这姑娘,没付账就没付账呗,外面雨那么大,风也那么大,等天气好点再来啊,要是再摔一跤,多不划算,你总来,大爷记得你。”大爷好像和这个小家伙很熟的样子,点了点货还重新给她套了个袋子。“姑娘,你手在流血呀,怎么弄的”那个小家伙手背上的血顺着接袋子的动作的弧度,从手腕上滴落下来。那个小家伙好像从来没有注意到她的手腕受伤了,直到大爷提醒,她才拧了一下眉嘶了一声,大爷赶紧在柜台上翻倒起来,在找什么东西。

    “小伙子,你能帮大爷去隔壁买个消毒水么?”朋友还在催促着我说马上就要上课了,今天的老师是张灭绝,她的课真的让人很头疼,“你们先去吧,我马上回去。”我不知道是什么鬼差神错,急急忙忙的去药房买了消毒水还有绷带,我想她应该会用得上吧,伤口不是很浅。“大爷,给您,我去上课。”我买完伤口处理的东西就扔到了超市的柜台上,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如果早知道后来,我当时一定再多呆2分钟。

    那节课我还是迟到了,被扣了期末成绩15分,张灭绝说过,一个人犯错不能超过三次,超过三次就是冥顽不灵,早晚要去蹲局子,所以他给我们定下的规矩是,迟到一次扣15分,三次机会,如果扣了三次那就除非你的期末卷子可以打满分否则咱们明年再见。

    我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王哲还嬉皮笑脸的问我“禀哥喜欢那一种类型的啊!”“没有的事,大爷请求你了,总不好不答应”今天外面真的很冷,回到班级的时候我的衣服也湿了大半,实在无心他的调侃。“禀哥,也有为爱痴狂的举动啊,我们禀哥可从来不迟到早退的。”王哲边说着还边做着深情的表情,撅起嘴巴,还要来亲我的脸。“滚,好好上课。”我把他的头拧过去,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他的头转个180度。

    一个人你如果注意到她了,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出现在你面前,食堂一楼的黄帽子,美食街的背带裤,实验楼的平板鞋,就这个小狗总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从来都没有看过你,女伴,嘻嘻闹闹的从熙攘的人群中穿过你。

    第二次和她有交集的时候,是一节体育课,我们班级是蓝球,所以集合完毕,在操场跑几圈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今天天气挺热的,想着自从当了班长也没给同学买过什么,就准备去给大家买点水和冰镇西瓜。我刚好一回头一个人就撞了上来,这家伙是卯足了劲么,撞的我胸口一震,我低头看这个冒失鬼,眼睛上戴着眼罩,中长发散开着,空气里还有洗发水的香味,手上缠着绷带,仅剩的半张脸还笑嘻嘻的,问我是不是正方形成了,正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一个男声在我身后响起“颜丹,撞到人了,往这边点,对不起啊,哥们”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她疑惑了一下问“不是孙凯么?”正当她想要摘掉眼罩的时候,我身后的男生说“班长啊,你要是摘眼罩,你们队可就输了”

    “禀哥,快点走了,超市就剩最后一个西瓜了”王哲拖着我就往超市跑,我听见身后那个女孩子大声的说“对不起啊,不小心撞到你了,下次请你吃冰”这个傻姑娘,我不知道我当时笑的有多开心,反正是我这半年来最开心的时候。

    嗯,是的,这半年来我过的很不顺利,还是因为当初报考的事情,我想当一个警察,这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军人情结之类的,我只是想完成我爸爸的也是我的梦想,爸爸在我初三的时候执行任务的时候去世了,嗯,我世界的英雄不见了,妈妈每天忙着跑公司的业务,无暇顾忌着我,曾经和爸爸周末的射击训练变成了数学补习班,一瞬间我们家就剩下我一个男人了,我想着去安慰我们家唯一的女人,但是妈妈好像并不需要,高二的时候我妈再婚了,和一个公司的主管,也是,他们俩早就分开了,只是离婚手续差了我爸的签字罢了,谁知道我爸却一直没有签好,我爸也是个不负责任的英雄。她们俩不是因为别的,我妈就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刚结婚的时候我爸还只是个小片警,管管我们家附近的治安,但是我爸的业务能力好像不允许他这样,慢慢的我爸出差的日子越来越多,中过弹也挨过打,我妈说希望我爸可以把这份危险的工作放下,直到有一天我妈看着我爸进了急救中心,就再也忍受不了了,签了离婚协议留在了家里的茶几上,就这么走了。我爸跟我妈说让她别耽误自己,离婚协议等他办完最近的案子就签,我爸这个案子办了五年,他最后也把自己给了这个案子。多荒唐啊,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也是从校服走到了婚纱。

    高考的时候我妈得知我要报警校,气势汹汹的冲进家里,跟我说我要是敢报警校,她就敢从这个楼上跳下去,最后我妥协了,法律专业,虽然还是梦想的延续,只是我再也穿不上我爸那件旧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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