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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惊觉(2)

    第二天一早,夏燃被闹铃吵醒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真得想辞职不干了。

    她瞪着眼睛望向天花板,脑子里不断回闪着安醇睡眼眯蒙地靠在她肩膀上的场景,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地靠过来,显得她夏燃是个香饽饽似的。

    这让她怎么面对安醇?

    安醇又不是胡清波,气不过可以揍一顿,揍完了还能当朋友。

    安醇是能揍的人吗?不揍他都活不好,碰一下,那不得他妈的碎了!

    夏燃躺在床上,稍微想了一下跟安醇说你误会了以后他的反应,当即惊出一身冷汗,抱住被子打了一个滚。

    估计会当场去世吧,再高明的医术再先进的医疗设备都抢救不过来。

    然后安德会举着一把64式手枪对着她砰砰砰点射,哦,这之前可能还会把她捆到柱子上当一个静止靶。

    想到这里,夏燃更不想起床了。

    虽然说逃避是可耻的,但不得不承认,逃避非常有用,起码她暂时不用看到安醇了。

    “安老板,我今天想请假,啊,半天,不,一天。我奶奶没事,是我有事。我,我跟我发小吃饭。这个嘛,我也想歇一天,吃饭当然吃不了一天。好,嗯,安醇要是有状况打给我,我马上过去。嗯,再见。”

    夏燃放下手机,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把头扎进被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妈的,好臭啊,该晒被子了吧!

    她嘟囔着又滚了一下,回身正好对上乔女士慈祥的笑脸。

    乔女士前些天生病发烧,脸瘦了一圈,脸上的皱纹好像都多了不少。

    她刚想跟夏燃说话,胸腔里先涌上一股压力,止不住咳嗽起来。

    夏燃翻身坐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看着她咳了十几声才停,不由得皱起眉头,问:“怎么还咳嗽呢,感冒不都好了吗?”

    乔女士摆摆手,道:“不是什么大事,咳出来更舒服了。你今天不上班吗?”

    “昂,不想去,歇一天得了。”

    “为什么?哪里不舒服吗?”

    “没,就是不想去。”

    乔女士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手往枕头旁边摸去,夏燃余光一瞥,发现那里放着一双千层底。

    夏燃眼睛一眯,蹭一下抱着被子跳起来,立在床边不满地嚷嚷道:“奶奶!您那千层底怎么还不用?给自己做双鞋吧,做单鞋,过些天我请个长假,带您去市中心那公园看花去。”

    乔女士哼一声,追问:“你为什么不去上班?”

    夏燃眨眨眼睛,晃晃脑袋,忽然把被子往床上一扔,撒丫子往客厅跑。

    “我去买早饭!”她扔下一句话,咚咚咚跑到门口,拎着鞋就蹿出家门,一阵风似得刮到小区门口,瞄准一个煎饼摊正要冲过去,忽然见摊子前站了一个熟悉的人。

    郝良才。

    “四个煎饼。”郝良才左脸颊带着擦伤,眼睛迷成了一条细缝,比了四根手指头。

    “每个煎饼多加一个鸡蛋。”他乐呵呵地补充道。

    妈的,吃这么多。

    “两套煎饼!鸡蛋香肠加俩!”夏燃重重一掌拍在郝良才肩膀上,郝良才浑身触电似的抖了抖,脖子僵直回头一见是夏燃,立刻露出一个笑脸。

    “老大,你今天不用上班吗?”郝良才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了,一脸惊奇地看着夏燃。

    夏燃脸顿时黑了,横眉瞪他一眼:“你管得着吗?吃这么多,过些天还能穿上礼服吗?”

    她每说一句,就在郝良才肩膀上戳一下,郝良才连连后退,最后踩在一块砖头上趔趄一下,差点摔倒。夏燃眼疾手快地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回来,手臂上绷起的肌肉像是安全气囊压在郝良才脖子上,郝良才痛苦万分地哎哎叫了两声,夏燃这才松开他,没好气地说:“吃你的吧!胖死你!”

    夏燃插着兜重新回到煎饼摊前,看仇人似的看着锅上的面糊。

    郝良才揉着脖子走过来,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老大,夏燃敷衍地哎了一声,郝良才又说:“老大,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吗?咱们晚上吃串去啊,我刚刚发了工资,我请你。”

    对于他这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举动,夏燃本来已经抽手做刀想砍他了,听到后半句话良心发现,把手放回裤兜里,高傲地嗯了一声,郝良才便乐得屁颠屁颠了。

    夏燃拎着煎饼回到家里,乔女士已经起床,并且熬了小米粥。

    两人解决完早饭,乔女士旧事重提,把想溜出去的夏燃堵在了家门口,问:“燃燃,你今天怎么了,有烦心事了吗?”

    夏燃捂着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干脆直截了当地说:“奶奶,要是有人看上你乖孙子了,但是你乖孙子看不上他,咋办?”

    “啊?”乔女士仰头看着夏燃,一脸不可思议。

    半晌她反应过来,拉着夏燃的手走到桌前坐下了,喜气洋洋地问:“哪家的孩子?长得怎么样?脾气怎么样?做什么工作?”

    夏燃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她往椅背上重重一靠,两条腿尽力往前伸,脚踩在对面的花架上,抱着胳膊说:“人不错,长得挺好看,比我还好看呢。挺高的,就是瘦,脑子有点傻,也不是傻,反正人还行。”

    “哎呀,那挺好啊,什么时候带家里来看看。”

    “奶奶!我都说了我看不上他!”

    “为什么看不上他?他哪里不好,你跟奶奶说说。”

    夏燃一手捂脸,把鼻子都快按变形了,喃喃道:“也不是看不上他,就是,太突然了。我根本没那个心思。”

    “啊?”

    乔女士若有所思地盯着夏燃看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现,问:“是男的是女的?”

    夏燃:……

    “男的啊,哎我的妈呀,这事闹的。”

    “要不领回来让奶奶帮你看看,要是人好,你就先处着试试,反正你又不讨厌他。”

    “哎~~~我,我,我还真不讨厌他。”

    但是跟安醇谈恋爱,妈的我不敢想,还不如跟大款呢,起码要是两人闹掰了,大款会给我留个全尸,没准还给分手费呵呵。

    “奶奶我先出去转转。就这事,没别的,您别担心,在家里待着吧,外面流感还没过去呢。中午吃什么我买回来。”

    夏燃心烦意乱地骑着电动车出门了,她漫无目的地围着城市乱转,把电动车的电用光了以后,就改用走的。

    中午回家的路上偶然发现路边的海棠花开了,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哎开花了带安醇出来看看这小王八蛋喜欢花……

    麻了个蛋蛋……

    夏燃重重地拍了一下脑门,把这个念头挥走。

    下午她在老房子的小屋里打了一会儿沙袋,越打越气闷,不得不再次离开家。

    这次她不知不觉地走到胡清波教学的小学门口,一看到路边冒出绿芽的梧桐树才猛然想起,她已经好久没来这里了,跟胡清波谈恋爱好像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既然来这里了,不如叫他出来聊聊天,调侃一下也不错嘛。

    夏燃掏出手机给胡清波打电话,嘟声响了一下就接起来了,夏燃开门见山道:“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了,你有空就出来见见。”

    胡清波那边愣了好几秒才犹犹豫豫道:“你去那里干嘛?今天不用照顾安醇吗?”

    夏燃翻了个白眼:“我闲的行吗?你到底有没有空?”

    胡清波叹了一口气:“有空,但是我不在学校。我在家里。你要来吗?”

    夏燃错愕地望进校园里,只见操场绿草青青,教学楼沐浴在午后的骄阳下,某个教室还传来孩子的歌声,想来是有个班级在上音乐课。

    “今天不是周六啊,你在家里干什么?生病了吗?”

    “没有。你想找人聊天的话,我们这边小区外面的咖啡馆怎么样?我在那里等你。”

    胡清波明显不欲多说,可是夏燃对于胡清波的感情有点复杂,总觉得虽然这人跟自己分手了,但是她好像对他有点责任。

    她抢在胡清波挂掉电话前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

    胡清波嗯了一声,又道:“别跟安德说啊,你过来吧。”

    夏燃狐疑地转转眼珠,依言去了胡清波住处附近的咖啡馆。

    她推门进屋,视线往里面一扫,看到胡清波就坐在靠窗的墙角,正微笑着望着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胡清波看起来确实不像个病人,他气色红润,脸颊有光,一看就是被爱情滋润的德行。

    他带着黑框圆眼镜,穿着工装样式的灰绿色外套,拉链敞开,里面是一件白色棉麻衬衫。用目光迎接着夏燃一步一步走来,盈盈一笑,给人的感觉温暖又舒适,俨然就是夏燃第一次见到他并一见钟情的样子。

    “你怎么不上班?”夏燃一落座就恶意满满地抛出这句话,并兴致勃勃地搓着手等待他的回答。

    或许是胡清波比夏燃年长几岁的缘故,又或许是这个人本来性格就如此,他听了这个单刀直入的问题不气不恼,脸上还带着笑,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想借口。

    “别撒谎……”

    “我被停职了。”

    “啊?”夏燃吃惊地看着他,“为什么?”

    胡清波摇摇头,笑道:“你要喝什么?”

    夏燃撇嘴看他:“随便,你怎么这么淡定?”

    胡清波:“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啊。”

    几分钟后,夏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攥拳在桌子上矜持地砸了一下,道:“谁吃饱了撑得举报你?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胡清波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夏燃倒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又砸了一拳,这次力度有点大,放在杯碟上的小巧的金属勺子直接蹦起来掉在地上。

    夏燃气呼呼地捡起勺子往桌子上一丢:“他们问你是不是同性恋,你还说是,你不是傻?你说不是不就得了。”

    胡清波淡淡一笑,看起来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说:“家长们应该有知情权,如果他们介意,我确实不应该再教孩子了。”

    “你还真是傻,实心眼!你不说谁知道你是!只要你不带着安德在人前显摆,没人知道的,你长得又不像同性恋。所以就可以继续教小兔崽子们读诗啦,你不就爱这干这个吗?”

    “知道就知道吧,被人知道其实也没关系。安德也不怕,他带我见过他家里的长辈了。”

    夏燃扶额叹息:……我就不该同情这对狗男男,让他们见缝插针地秀恩爱给我看。

    “别说我了,我的事还好。你为什么不上班?听安德说,除了奶奶生病,你就没有休息的时候。”胡清波喝了一口咖啡问道。

    夏燃不得不再把答案说了一遍:“你管得着啊!”

    胡清波玩味地摇摇头,不吭声了。

    一分钟后,夏燃见他确实没有再追问的意思,只好举起白旗,往桌子上一趴,道:“好吧,我承认我有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胡清波慢条斯理地放下咖啡杯,示意她继续。

    夏燃吁了一口气:“要是有人喜欢你,你没法喜欢他,怎么拒绝不会伤人?最好我拒绝他以后,他还活蹦乱跳的,开开心心找别人去了。你别说不知道,上次那个女人是不是追你?还亲你,我都看到了,你后来怎么打发的她?”

    胡清波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了好几下,好像快把肺咳出来,满脸通红地说:“这个问题我也没有很好的办法,我做得不好……”

    “骗谁呢,你就说你怎么拒绝那个女的吧,给我点意见。”

    “不是我,是安德。安德的手段一贯强硬,你最好还是不要学他,要不然把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擦。”夏燃猛灌了一大口咖啡,连砸了三下桌子,“那你说说,我该怎么拒绝吧!那人心理非常脆弱,我要是说不同意,不得哭了,求死都有可能。要不然你帮我编一套瞎话也行,哄哄他,让他找别人去。我粗人一个,怕说不好。”

    胡清波惊奇地看着夏燃:“有人对你表白了吗?”

    “没表白,我提前知道了。你就说怎么拒绝吧,废话少说,我烦着呢!”

    胡清波沉思片刻,道:“要是他心理承受能力不高,你不想伤害他,那就不要直截了当告诉他不行。换一种温和的方式,让他明白你对他没有感觉,知难而退。”

    夏燃呆呆地望着胡清波,感觉他的脸庞正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夏燃忍不住给他鼓个掌:“继续。”

    “若是他还喜欢你,非得要跟你在一起,那你只能疏远他,少和他见面。爱情带给人的感觉,其实和一种叫多巴胺的物质有关系。它使人体会到激情和狂热,无与伦比的美妙体验,就像……”

    “说人话行吗,我听不懂。”夏燃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好吧。我的意思是,有一种物质会让人面对心爱之人产生强烈的感觉,但是这种物质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减少,那个时候不论是狂热、悲伤或者思念都会减弱,人就不会那么痛苦了。所以你实在拒绝不了,可以离他远一点,等待多巴胺水平趋于平静,让时间和距离治愈他。”

    夏燃低下头,狠狠地闭了闭眼,开心地想大叫。

    她满脸喜色冲胡清波说:“我就知道你靠谱!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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