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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你总是心太软(2)

    夏燃送出最后一份外卖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边揉着快跑断的膝盖,一边往电动车旁边走。

    冷风嗖嗖地刮过,被傻逼主人常年虐待的膝盖凉如秋水,夏燃敲了好几下也没把它敲暖。

    她走到电动车旁边,从身上翻找钥匙的时候,忽然想起跟她玩了一天猫捉老鼠的无聊人士,便马上压低眼角偷偷地往四下扫了一遍,没看到那辆阴魂不散的代步车。

    可她还是不太放心,毕竟安醇是个执拗到谁都想揍他的孩子。

    于是她又装着系鞋带再次扫了一遍,发现还是没人,心中大为感动,认为自己常年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义举换来了功德,老天爷终于不在她心惊胆战的时候来一个雪上加霜了。

    她正要抹一把辛酸泪骑车回家时,四盒小蛋糕从天而降,哐当一声,砸在了她的车筐里。

    安醇站在车前,鼓起勇气问:“下班了吗?”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夏燃,眼睛里面像是攒了一团火,热烈逼人。

    夏燃往后一退,回过神来后,哭丧着脸点点头,摊开手无奈地问:“你怎么就缠着我呢,大哥?你找别人行吧。我怕了你行了吧。“

    安醇扬起头看天,手背在身后,一副我什么都不懂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夏燃悲愤交加,已经快控制不住作恶的手了。

    她心里刚有了个主意,想拽着安醇的耳朵到小胡同里好好教育一番,小惩大诫一番,就瞥见小个子高手抱着胳膊倚着墙,站在安醇身后几米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夏燃。

    夏燃的手急急地拐了个弯,在安醇的下巴上摸了一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困不困啊。”

    安醇这才满意地低头看她,摇摇头道:“不困了。吃蛋糕吧。”

    得了,得了,反正也打发不走,吃就吃吧,正好她也饿了。

    夏燃和安醇坐在一处人少的马路牙子上吃蛋糕,她一脸生无可恋,仿佛那不足掌心大的小蛋糕里掺了半斤砒霜。

    可还得甘之如饴地吞下去。

    这么一想,夏燃的脸更显颓败,活像憋了一泡尿,又找不到厕所。

    安醇一边吃一边看着她,发觉她心情似乎不怎么好,便从盒子里拿出一个榴莲味的递给她,说:“这个可能好吃。”

    夏燃没防备地接过来咬了一口,顿时感觉黏糊糊的东西从口腔里爆炸了,残渣贴在牙缝中,恶心至极。

    “这是屎吗?啊?你喂我吃屎?”

    她两根纤纤玉指捏着咬了一口的榴莲蛋糕,又惊又怒地盯着安醇。

    安醇无辜极了,摆摆小手说:“不是的,榴莲味的。”

    “我擦!”

    夏燃又吐了几口唾沫,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竟然是榴莲味的,奶奶怎么会爱吃这种玩意?”

    安醇不解其意,又咬了一口,疑惑道:“它怎么了?”

    夏燃:“……算了,你自己吃吧。”

    她把蛋糕随手扔在一边,等着安醇慢条斯理地吃完一个蛋糕,又喝了几口水,趁着他打嗝的功夫,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小王八蛋!”

    小王八蛋安醇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成了小王八蛋,但他直觉夏燃说的小王八蛋和别人说的小王八蛋不是一个思想感情,比如夏燃说完小王八蛋后还替他戴好了帽子。

    于是安醇得寸进尺,不错眼珠地盯着她,专注又认真的模样,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一个夏燃。

    她压得极低的眼皮,深邃又复杂的视线,还有她薄薄的嘴唇,甚至她眼底的淡淡的黑眼圈都有了美感……

    安醇的视线像是放大镜一样聚起夏燃脸上,烫得她脸皮火烧火燎。

    她在安醇额头上戳了一下,推开他站起来,手插着兜,一脚踏在马路牙子上,颠着腿。她真得很想在安醇脑袋上重重地敲一下,把他遇到自己的记忆全都敲掉,然后不管不顾地扬长而去。

    可是她最后还是摸了摸着良心,无奈道:“为什么跟着我,找别人不行吗?”

    安醇紧跟着也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捏着衣角:“我这次没有打扰你工作。”

    夏燃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为什么跟着我,找别人不行吗?”

    安醇忽然退后一步,低着头嘟嘟囔囔了半晌,说:“我不知道找谁。”

    夏燃叹了一口气,望着他头顶线帽的绒球,心里骂道安德这他妈什么审美,买的什么帽子,然而手无风自动地抬了上去,在绒球上轻轻地抓了两把。

    安醇错愕地一抬头,夏燃马上抽手,抱起胳膊道:“你来找我,是你哥指使的吧!回去跟你哥说,不行!别他妈欺人太甚……”夏燃咬牙切齿把脏话收回肚子里,皱着眉头看着安醇。

    安醇不明所以地说:“为什么他要指使我?我自己想来找你。”

    夏燃彻底无语了,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组织了好几次语言都失败了。

    安醇上前一步,抓着她躲闪不及的胳膊,看起来有些着急道:“我想跟你做朋友,不要哥哥来,我自己来。你喜欢我吗,你想跟我做朋友吗?”

    夏燃心里有一个小人已经蹿上了天,还是能喷火的那种。

    她憋气憋得脸色通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最后她决定快刀斩乱麻,一次说清楚。

    她反手拉着安醇,一边在他手上轻轻地安抚着,一边面不改色地说出来她早就想说的话:“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你去找别人好吗?你哥哥会替你找到更好的朋友,你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你,我保证。你放过我吧,啊,安醇,我真的,哎,我真是没办法了。”

    安醇摇摇头,咬着一会儿嘴唇,喃喃道:“不要这样。”

    夏燃心情复杂地拍拍他的肩膀,将语气放得更缓,劝道:“还会有更好的朋友的,我算啥啊,我就是一个送外卖的。”

    安醇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你很好。”

    夏燃欲哭无泪:“我他妈除了长得过得去,哪里都不好,安醇,你别伤心哈,别哭哈,跟你哥说找个好的,他马上就能给你找个好的。”

    安醇的眼中泪光一闪,一滴金豆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掉了下来,砸在夏燃的手背上,沉得她胳膊都快抓不住安醇了。

    安醇泪眼汪汪地说:“不会有更好的了。”

    夏燃:“……”

    这种分手经典对白的味道是怎么回事?她跟胡清波分手都没这么伤感好吗,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样决绝好吗?

    她只得半搂住安醇,在他后背上轻轻地顺着。安醇却不满意这个发展,他的小手拉住了夏燃的小黑手,两人执手对望,气氛推向了高潮。

    安醇深情款款眼中含泪地挽留道:“你真得不喜欢我吗?”

    夏燃:“……”

    一万头草泥马在她心头气势汹汹地奔过,个个扭着白花花的屁股对着她。

    夏燃烦躁无比,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安德就是算准了她不会对他弟弟怎么样才放人来找她吧!

    一个腹黑大款使劲心机逼她就范,另一个腆着一张软萌可欺的脸卖乖卖惨,安家兄弟俩合作的天衣无缝,默契十足,不愧是裹着尿布时就混在一起的交情。

    夏燃势单力薄,又被安醇一张不可轻易辜负的小脸压住,心里十分苦闷。

    但她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认输的人?

    她狠狠一甩头,硬下心肠道:“你走吧!你哥我惹不起!”

    安醇绝望地抽了抽鼻涕,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动作娴熟地抹起眼泪来。

    夏燃赶忙低头看脚,握住拳头,不为所动,安醇一步一步后退,抽抽搭搭地问:“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问完这句话,连夏燃的回答都顾不上听,就一转身跑了。

    王南山一直密切注意这边的发展,一见安醇哭了就紧张起来。他飞快地跑到安醇前面,拦住他的去路,弯下腰,手朝下压着,尽量减小压迫感,对安醇慢慢道:“安醇,要回家吗?”

    可惜安醇根本读不懂他的姿势,他把鼻涕眼泪一起抹到了袖子上,突然侧过身,往小胡同里跑去。

    王南山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在胡同里拉住了他。

    王南山的手一碰到安醇的手,安醇就陡然尖叫起来,剧烈地挣扎着。他凄厉的声音从胡同里传了出来,刺得夏燃心头一跳,皱紧了眉头。

    她原地转了一圈,骂了一句什么,忽而提步冲进了小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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