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逢场作戏
炎热的夏季到底是来了，周末小小顶着把太阳伞，跑到离家不近的大超市采购日用品，只为了省下几块零用钱。她推个车在洗涤用品区专注地选着洗衣液、消毒水，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手推车巧好挡到一排物品。
一名女子哐啷一下推开了她的车，车头砰一声撞到了苏小小的身体。苏小小一惊抬起头，看见车尾那儿站着一个圆润的躯体，五官俏丽的脸，只是修饰得过于夸张了些。在她的概念里微胖的女孩子都和蔼可亲的，怎么这位看起来有点刻薄。
胖姑娘冷冷一句，“你的车挡着货架了，麻烦拉远一点。”
这哪里是麻烦人的态度，明明就是命令的口气。苏小小忍了忍，说了句，“抱歉。”起身去推购物车。
背后突然传来发嗲的一声，“世勋，这里。”
小小心里一惊，停了脚步，回过头，那姑娘的手臂正绕上推车而来的赵世勋。她打量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他，又瞟了一眼他们车里放着的崭新厨具，幡然醒悟。她和他分手才不过两个多月，而今却带着新女友买居家过日子的东西，自然不符合赵世勋稳扎稳打的处事原则，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们早就相识，早在一起，只瞒着她而已。
赵世勋瞧见了苏小小一脸的鄙视，心里冒火，故意皮笑肉不笑的和她打了个招呼，“苏小小，真巧啊。怎么跑这里来买东西了？离你家老远呢吧？”
“还行，”苏小小维持了表面的客气，“这位是？”
“我太太。”赵世勋挺得意。
苏小小又一惊，抖出一丝轻笑，“恭喜啊！”
赵太太打量她两眼，苏小小，这就是世勋口中那个素未谋面的前女友啊，瘦不拉几的，看着就没福气，眼神里便多了一分瞧不起。
苏小小也无心僵持，推车就走，本想留个潇洒而利落的背身。没成想走急了，推车撞上了新品促销的广告牌，牌子哗啦一声倒在地上。真真的倒霉鬼促狭，让她觉得挺狼狈，红了脸，忙去扶地上的广告板。
赵世勋轻蔑地瞥她一眼，他就喜欢她的落败，好像挽回了当初她敷衍他情感的面子，他甚至想都没想辜负她的人是他自己。
“中午想吃什么？”赵世勋柔声问女友，语气很刻意。
“这离贵珍坊近，咱们去尝尝那里的酱鸭头吧，好久没吃了。”赵太太娇滴滴地和他商议。
赵世勋轻笑，“还有素烧鹅，喜欢吃多买点带着。”
苏小小一撇嘴，秀恩爱，死得快！她并非妒忌，但终究有些意难平。
“小小，怎么在这儿？”这一声倒吓了她一跳，抬眼一看，楚天成挎个购物篮，对着她笑。他今天一身运动装，勾勒出匀称的身材，愈发玉树临风，朝气张扬的，买个菜都能有这效果也算是稀罕了。
苏小小站起来，一眼就瞥见赵世勋两口子都盯着楚天成，尤其是赵太太，眼神似乎有点惊羡。就是这眼神，撺掇了苏小小一下，她亲昵地招呼：“天成哥，来得正好，我正发愁呢，你帮我瞧瞧哪款消毒液好。”
楚天成笑着走过去，故意对赵世勋视而不见，其实刚才发生的一幕他尽收眼底，他记得世勋，更记得他不顾轻重地羞辱病榻之上的小小，他特意大声招呼她，就是不想看她再受委屈。
“就选这个吧，这款灭菌效果好。”他从高架子上取了款消毒液放进她的购物车，又顺手将自己的购物篮往小小的推车下一塞，顺畅的姿态就好像他们有约，而并非偶遇。
楚天成更像是为了坐实两个围观者的想法一样，大大方方一把揽过小小的肩头，那片削肩在他手下微微一抖，却被他稍稍用力压住了。他帮她推车，几步就超过了赵世勋两口。
他的戏配合得真好，苏小小暗喜。其实他都不用这么费心，只往她身边那么一站，都够那两口子嫉恨半天的。既然他做了，索性做戏做全套，她突然腾出一只手搂住了楚天成精窄的腰，气死赵世勋才好。楚天成暗自一惊，腰身一紧，虽说这不算是什么敏感部位，但被她的小手突然触碰全身过电一般，一阵酥麻。
两人就这样看似浓情蜜意地绕开顾客，走过通道，一拐消失在尽头。赵世勋眼里的嫉恨比苏小小想象得要多得多，这个女孩从来没和他如此亲昵过，拉她的手，她都常甩开，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别烦’。一想到这儿，他有点燥，拉了太太特意择了相反的方向走。他当然不知道，苏小小和楚天成这会儿要多尴尬有多尴尬，骑虎难下。
苏小小的掌心微微渗出薄汗，那汗开始往天成的薄衣料里渗透，让那块被抚上的肌肤也微微发烫。她几乎慢动作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悄无声息地撤离，顺带在自己身后蹭掉了手心里的汗。
小小故意干咳一声，“那个，……，天成哥，谢谢你啊。你看，你想买什么来着？”
“买点菜，刚搬家没多久，冰箱里都是空的……”她肩头的那掌温热随之消失无踪。
“那要不你先——”
“不成，我们今天是拍档。”楚天成抢过话。
苏小小干干地笑，逢场作戏，不用那么敬业吧。
“刚才我帮你选了消毒液，现在怎么说你也得帮我选我要的。”
苏小小一嘟嘴，小声嘀咕一句：“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偏还让走在前面的楚天成听到了，“有，怎么会没有呢，中午想吃什么？哥哥请你。
楚天成回过身，一把抢过小小的购物车，径自去选他想买的东西了。
小小跟在他背后吐了吐舌头，“既然要请，我就要吃最特别的。”
楚天成心里一笑，这孩子就是存心刁难，“这也不难，哥哥今天请你吃顿全市独一无二的馆子，好不好？”
“哪家的馆子？”小小好奇。
“去了就知道了。”楚天成扭头看她，挑眉一笑。
事实证明，楚天成说的没错，他的确请苏小小吃了全市独一无二的馆子，不仅是全市，恐怕全国，全世界都毫不夸张。他带小小去了他家，私房小厨，头天开张。现在小小觉得这位楚大夫也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为什么说也，因为还有一位，严大公子，总是出其不意。和这些漂亮的聪明人在一起，自己简直就是个提鞋的角色。
苏小小在客厅转悠时，楚天成已经用电压力锅煲了一锅猪肚莲子百合的汤头，预备等会儿用这锅汤来刷火锅。
“这么费事干嘛，随便买包汤底就好了。”苏小小笑着看他在厨房忙活。
“你要吃特别的嘛，用店里的火锅底料怎么能叫特别呢？”
苏小小笑着一撇嘴，也是。
“你这房子的格局真不错，南北通透，紧凑有致。”苏小小望一看客厅那头的房间感慨，这可是之前她相中的左岸最好的楼盘，三室两厅的湖景房。
她敲了敲了料理台的大理石板，清脆有声，“真是个良心商家，真材实料的。”
“西门子的油烟机？摩恩的水槽？科勒的龙头？！哇塞，Conca的瓷砖！”苏小小应接不暇，越看越让她难以置信，“你嫂嫂还真敢选啊！太下本了！”
楚天成笑，“你挺在行的，我是不懂，但是这间是样板房，所以才装成这样！”
“难怪呢！”苏小小惊羡，“有个在房地产的亲戚真是捡便宜的。这美式田园风，地道！光你这厨房，装潢都得十来万了。”
楚天成一笑，不想解释，他家和苏华地产的渊源，可不止是一个做设计师的表嫂那么简单，“你若有兴趣，可以去卧室看看。”
“真的啊？”苏小小一喜，小碎步就过去了，然后内室那头又传来一连串的惊叹，天成抿嘴一笑，这要让他表嫂知道，得多得意啊，肯定觉得觅到了知音。
“哇塞！你这阳台，自动升降晾衣架？全隐形玻璃窗？！啧，啧，腐败，真是太腐败了！”
再低眉看一眼脚下，开阔的绿化带，一墙之隔外就伴着天然的湖景，荷叶连碧，翠柳扶风。树冠华盖下，隐隐露出青砖黛瓦的亭台小榭，典型的江南风光。
这会儿她已经不知如何感叹了，趴在阳台的围栏上，指着那碧波璀璨的湖，对刚踱步到阳台上的楚天成说：“看到没有，也就苏华有这实力了，敢借这墨浒公园当背景，闹中取静，市区头一份啊。”
“这也是我当初看上的原因。”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惊讶之余，各自想起那次看房出来时在车站的偶遇，都爽利地笑出来。
“英雄所见略同！”苏小小感叹，这片湖小时候天成带她来划过船的，两人还摘过莲蓬，剥过莲子，被他骗着吃过莲芯，苦着一张小脸看着他阴谋得逞的笑，不知他是否还记得。
“走，吃火锅去，都好了。”楚天成招呼她。
苏小小刚一落座，就听天成问道：“你要什么蘸料，酸甜口的，咸甜口的，还是咸鲜口的？”他这一连串的问题是用蘅芜话问的。他上次和胡医师出去吃饭，胡医师特意选了家乡的特色火锅，教了他不少相关词汇发音。今天在超市偶遇小小时，他已经盘算好了。此刻突然出口，就是想看看她的第一反应。
小小猝不及防，一时愣怔，她能识别这是蘅芫乡音，但却无法用同样的语言作答，因为她转学到蘅芜时已经十六岁了，上高二，一年后她就从蘅芜市高中毕业进了大学，蘅芜留给她的印象如一副写意的山水图，淡远而朦胧。
可她机敏的神经，让她立刻就意识到楚天成的试探，原来他并未放弃探究她的身份。她在天成穷究的目光里，故作镇定地一笑，岔开话题：“哥哥打哪里学来的这蘅芜话，我竟然听着耳生。”
“说的不标准？那你倒是教教我怎么说标准？”楚天成安静地调着酱料，但小匙在他手下却微微地抖。
“怎么哥哥突然对蘅芫话如此感兴趣了？”她没想到他竟如此执着。活活的鸿门宴啊，她有些心慌。她真怕一时绷不住，脱口而出。不能说，这关系到她父母的安危，尤其是她父亲，他还秘密继续当年的项目。
一阵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脆生生打破了这片刻的冷场。苏小小忙从包里翻找她的手机，心里早低念了句阿弥陀佛。
“在哪里呢？我说你该不会是不愿意请客躲起来了吧？”严樾好像气喘嘘嘘地说话。
“你干嘛呢？喘成这样？”小小欢笑着问。
“在你家门口呢，造了孽了我，遇到电梯维修，足足爬了十二层楼，结果发现主人不在家！”其实爬了十二层楼并不算啥，问题是这位大包小包拎了不下十个购物袋，负重而来。
小小这会儿正着急抽身，忙捂住电话，对着天成抱歉道：“天成哥，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正在门口等我，我不能不回去，这火锅恐怕我是无福消受了，实在对不起，我得先走了。”她也未等天成回答，直接就对那位承诺道：“你稍等等啊，我马上回去。”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赶紧的！”那位声音可不低，连楚天成都听到了，这是男子的声音，让他突就一丝不悦，来不及多想一把擒住小小纤细的手腕。
小小稍稍用力往回带，天成却执拗地锁牢了。四目相对，好像一个说放手，一个说不放，僵持了一刻，到底天成先开了口，“多少吃一点再走，这是午饭时间，你别忘记胃疼的时候。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小小垂下眼睑，低低一声，“哦。”天成威慑的目光让她心脏一阵失控的乱跳。
楚天成看着面前的人微微绯红的脸颊，低眉顺目的模样，晃了神，如果她真是简夕……他简直不敢想象，觉得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连小小都感受到他掌心传递的灼热，试探地往回抽，却没能挣脱桎梏，这啥意思？这饭是让人吃啊，还是不让人吃啊。
一名女子哐啷一下推开了她的车，车头砰一声撞到了苏小小的身体。苏小小一惊抬起头，看见车尾那儿站着一个圆润的躯体，五官俏丽的脸，只是修饰得过于夸张了些。在她的概念里微胖的女孩子都和蔼可亲的，怎么这位看起来有点刻薄。
胖姑娘冷冷一句，“你的车挡着货架了，麻烦拉远一点。”
这哪里是麻烦人的态度，明明就是命令的口气。苏小小忍了忍，说了句，“抱歉。”起身去推购物车。
背后突然传来发嗲的一声，“世勋，这里。”
小小心里一惊，停了脚步，回过头，那姑娘的手臂正绕上推车而来的赵世勋。她打量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他，又瞟了一眼他们车里放着的崭新厨具，幡然醒悟。她和他分手才不过两个多月，而今却带着新女友买居家过日子的东西，自然不符合赵世勋稳扎稳打的处事原则，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们早就相识，早在一起，只瞒着她而已。
赵世勋瞧见了苏小小一脸的鄙视，心里冒火，故意皮笑肉不笑的和她打了个招呼，“苏小小，真巧啊。怎么跑这里来买东西了？离你家老远呢吧？”
“还行，”苏小小维持了表面的客气，“这位是？”
“我太太。”赵世勋挺得意。
苏小小又一惊，抖出一丝轻笑，“恭喜啊！”
赵太太打量她两眼，苏小小，这就是世勋口中那个素未谋面的前女友啊，瘦不拉几的，看着就没福气，眼神里便多了一分瞧不起。
苏小小也无心僵持，推车就走，本想留个潇洒而利落的背身。没成想走急了，推车撞上了新品促销的广告牌，牌子哗啦一声倒在地上。真真的倒霉鬼促狭，让她觉得挺狼狈，红了脸，忙去扶地上的广告板。
赵世勋轻蔑地瞥她一眼，他就喜欢她的落败，好像挽回了当初她敷衍他情感的面子，他甚至想都没想辜负她的人是他自己。
“中午想吃什么？”赵世勋柔声问女友，语气很刻意。
“这离贵珍坊近，咱们去尝尝那里的酱鸭头吧，好久没吃了。”赵太太娇滴滴地和他商议。
赵世勋轻笑，“还有素烧鹅，喜欢吃多买点带着。”
苏小小一撇嘴，秀恩爱，死得快！她并非妒忌，但终究有些意难平。
“小小，怎么在这儿？”这一声倒吓了她一跳，抬眼一看，楚天成挎个购物篮，对着她笑。他今天一身运动装，勾勒出匀称的身材，愈发玉树临风，朝气张扬的，买个菜都能有这效果也算是稀罕了。
苏小小站起来，一眼就瞥见赵世勋两口子都盯着楚天成，尤其是赵太太，眼神似乎有点惊羡。就是这眼神，撺掇了苏小小一下，她亲昵地招呼：“天成哥，来得正好，我正发愁呢，你帮我瞧瞧哪款消毒液好。”
楚天成笑着走过去，故意对赵世勋视而不见，其实刚才发生的一幕他尽收眼底，他记得世勋，更记得他不顾轻重地羞辱病榻之上的小小，他特意大声招呼她，就是不想看她再受委屈。
“就选这个吧，这款灭菌效果好。”他从高架子上取了款消毒液放进她的购物车，又顺手将自己的购物篮往小小的推车下一塞，顺畅的姿态就好像他们有约，而并非偶遇。
楚天成更像是为了坐实两个围观者的想法一样，大大方方一把揽过小小的肩头，那片削肩在他手下微微一抖，却被他稍稍用力压住了。他帮她推车，几步就超过了赵世勋两口。
他的戏配合得真好，苏小小暗喜。其实他都不用这么费心，只往她身边那么一站，都够那两口子嫉恨半天的。既然他做了，索性做戏做全套，她突然腾出一只手搂住了楚天成精窄的腰，气死赵世勋才好。楚天成暗自一惊，腰身一紧，虽说这不算是什么敏感部位，但被她的小手突然触碰全身过电一般，一阵酥麻。
两人就这样看似浓情蜜意地绕开顾客，走过通道，一拐消失在尽头。赵世勋眼里的嫉恨比苏小小想象得要多得多，这个女孩从来没和他如此亲昵过，拉她的手，她都常甩开，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别烦’。一想到这儿，他有点燥，拉了太太特意择了相反的方向走。他当然不知道，苏小小和楚天成这会儿要多尴尬有多尴尬，骑虎难下。
苏小小的掌心微微渗出薄汗，那汗开始往天成的薄衣料里渗透，让那块被抚上的肌肤也微微发烫。她几乎慢动作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悄无声息地撤离，顺带在自己身后蹭掉了手心里的汗。
小小故意干咳一声，“那个，……，天成哥，谢谢你啊。你看，你想买什么来着？”
“买点菜，刚搬家没多久，冰箱里都是空的……”她肩头的那掌温热随之消失无踪。
“那要不你先——”
“不成，我们今天是拍档。”楚天成抢过话。
苏小小干干地笑，逢场作戏，不用那么敬业吧。
“刚才我帮你选了消毒液，现在怎么说你也得帮我选我要的。”
苏小小一嘟嘴，小声嘀咕一句：“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偏还让走在前面的楚天成听到了，“有，怎么会没有呢，中午想吃什么？哥哥请你。
楚天成回过身，一把抢过小小的购物车，径自去选他想买的东西了。
小小跟在他背后吐了吐舌头，“既然要请，我就要吃最特别的。”
楚天成心里一笑，这孩子就是存心刁难，“这也不难，哥哥今天请你吃顿全市独一无二的馆子，好不好？”
“哪家的馆子？”小小好奇。
“去了就知道了。”楚天成扭头看她，挑眉一笑。
事实证明，楚天成说的没错，他的确请苏小小吃了全市独一无二的馆子，不仅是全市，恐怕全国，全世界都毫不夸张。他带小小去了他家，私房小厨，头天开张。现在小小觉得这位楚大夫也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为什么说也，因为还有一位，严大公子，总是出其不意。和这些漂亮的聪明人在一起，自己简直就是个提鞋的角色。
苏小小在客厅转悠时，楚天成已经用电压力锅煲了一锅猪肚莲子百合的汤头，预备等会儿用这锅汤来刷火锅。
“这么费事干嘛，随便买包汤底就好了。”苏小小笑着看他在厨房忙活。
“你要吃特别的嘛，用店里的火锅底料怎么能叫特别呢？”
苏小小笑着一撇嘴，也是。
“你这房子的格局真不错，南北通透，紧凑有致。”苏小小望一看客厅那头的房间感慨，这可是之前她相中的左岸最好的楼盘，三室两厅的湖景房。
她敲了敲了料理台的大理石板，清脆有声，“真是个良心商家，真材实料的。”
“西门子的油烟机？摩恩的水槽？科勒的龙头？！哇塞，Conca的瓷砖！”苏小小应接不暇，越看越让她难以置信，“你嫂嫂还真敢选啊！太下本了！”
楚天成笑，“你挺在行的，我是不懂，但是这间是样板房，所以才装成这样！”
“难怪呢！”苏小小惊羡，“有个在房地产的亲戚真是捡便宜的。这美式田园风，地道！光你这厨房，装潢都得十来万了。”
楚天成一笑，不想解释，他家和苏华地产的渊源，可不止是一个做设计师的表嫂那么简单，“你若有兴趣，可以去卧室看看。”
“真的啊？”苏小小一喜，小碎步就过去了，然后内室那头又传来一连串的惊叹，天成抿嘴一笑，这要让他表嫂知道，得多得意啊，肯定觉得觅到了知音。
“哇塞！你这阳台，自动升降晾衣架？全隐形玻璃窗？！啧，啧，腐败，真是太腐败了！”
再低眉看一眼脚下，开阔的绿化带，一墙之隔外就伴着天然的湖景，荷叶连碧，翠柳扶风。树冠华盖下，隐隐露出青砖黛瓦的亭台小榭，典型的江南风光。
这会儿她已经不知如何感叹了，趴在阳台的围栏上，指着那碧波璀璨的湖，对刚踱步到阳台上的楚天成说：“看到没有，也就苏华有这实力了，敢借这墨浒公园当背景，闹中取静，市区头一份啊。”
“这也是我当初看上的原因。”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惊讶之余，各自想起那次看房出来时在车站的偶遇，都爽利地笑出来。
“英雄所见略同！”苏小小感叹，这片湖小时候天成带她来划过船的，两人还摘过莲蓬，剥过莲子，被他骗着吃过莲芯，苦着一张小脸看着他阴谋得逞的笑，不知他是否还记得。
“走，吃火锅去，都好了。”楚天成招呼她。
苏小小刚一落座，就听天成问道：“你要什么蘸料，酸甜口的，咸甜口的，还是咸鲜口的？”他这一连串的问题是用蘅芜话问的。他上次和胡医师出去吃饭，胡医师特意选了家乡的特色火锅，教了他不少相关词汇发音。今天在超市偶遇小小时，他已经盘算好了。此刻突然出口，就是想看看她的第一反应。
小小猝不及防，一时愣怔，她能识别这是蘅芫乡音，但却无法用同样的语言作答，因为她转学到蘅芜时已经十六岁了，上高二，一年后她就从蘅芜市高中毕业进了大学，蘅芜留给她的印象如一副写意的山水图，淡远而朦胧。
可她机敏的神经，让她立刻就意识到楚天成的试探，原来他并未放弃探究她的身份。她在天成穷究的目光里，故作镇定地一笑，岔开话题：“哥哥打哪里学来的这蘅芜话，我竟然听着耳生。”
“说的不标准？那你倒是教教我怎么说标准？”楚天成安静地调着酱料，但小匙在他手下却微微地抖。
“怎么哥哥突然对蘅芫话如此感兴趣了？”她没想到他竟如此执着。活活的鸿门宴啊，她有些心慌。她真怕一时绷不住，脱口而出。不能说，这关系到她父母的安危，尤其是她父亲，他还秘密继续当年的项目。
一阵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脆生生打破了这片刻的冷场。苏小小忙从包里翻找她的手机，心里早低念了句阿弥陀佛。
“在哪里呢？我说你该不会是不愿意请客躲起来了吧？”严樾好像气喘嘘嘘地说话。
“你干嘛呢？喘成这样？”小小欢笑着问。
“在你家门口呢，造了孽了我，遇到电梯维修，足足爬了十二层楼，结果发现主人不在家！”其实爬了十二层楼并不算啥，问题是这位大包小包拎了不下十个购物袋，负重而来。
小小这会儿正着急抽身，忙捂住电话，对着天成抱歉道：“天成哥，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正在门口等我，我不能不回去，这火锅恐怕我是无福消受了，实在对不起，我得先走了。”她也未等天成回答，直接就对那位承诺道：“你稍等等啊，我马上回去。”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赶紧的！”那位声音可不低，连楚天成都听到了，这是男子的声音，让他突就一丝不悦，来不及多想一把擒住小小纤细的手腕。
小小稍稍用力往回带，天成却执拗地锁牢了。四目相对，好像一个说放手，一个说不放，僵持了一刻，到底天成先开了口，“多少吃一点再走，这是午饭时间，你别忘记胃疼的时候。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小小垂下眼睑，低低一声，“哦。”天成威慑的目光让她心脏一阵失控的乱跳。
楚天成看着面前的人微微绯红的脸颊，低眉顺目的模样，晃了神，如果她真是简夕……他简直不敢想象，觉得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连小小都感受到他掌心传递的灼热，试探地往回抽，却没能挣脱桎梏，这啥意思？这饭是让人吃啊，还是不让人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