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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不良之风

    依梧桐看,榕树那容貌,真是倾城祸害。

    其实在孩子们的心目当中,榕树不是最帅的。他们认为最帅的是那个足球老师。足球老师梳着油光光的大背头,走路进来一阵风。他对着孩子们说话,是一通吼,吼了之后,谁也不知道他说过什么。

    但是,孩子们就认为他帅,认为他特别特别帅。

    梧桐看来,那一脸的青春痘,帅什么帅?还是榕树看着养眼。

    当然,孩子们也不是不承认榕树的美貌,他们只是觉得相比起足球老师来,榕树稍逊风骚。

    就算如此,足球老师也没逃过孩子们的欺负。

    尽管足球老师吼得像头狮子。足球老师手一挥,能够把一个孩子拉向自己怀里,而那个撞进足球老师怀里的孩子,脸上顿时起了一个包。那倒霉孩子,他自己撞到了老师的胸膛里,把自己的脸给撞肿了。

    足球老师就是这么样一个硬汉。

    有一次,韩珂欣在操场上捡到了一条男士的泳裤。大家不知道这条泳裤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究竟应该交给谁。于是,小伙伴们围在一起讨论,这条泳裤究竟是谁的。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给这条泳裤找到一个合适的主人。

    他们猜想,这条泳裤应该是那位足球老师的。于是,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自以为自己在孩子们心目当中威风凛凛的足球老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想歪歪了。

    调皮的孩子们想歪歪足球老师,便考虑起周围的小伙伴们。男生们开始淘气,他们要看看谁穿着什么颜色的内裤?和这条泳裤比,谁的颜色更炫?于是,李佳锐魏谦墨率先摁住陈昌荣,扒开外裤,研究起他内裤的颜色来。

    这么精彩的往事,孩子们当然不会蠢得告诉给梧桐。如果梧桐知道了,那不火冒三丈,烧掉整个操场。

    这些故事,梧桐最终还是知道了。

    在家长会的时候,陈昌荣的妈妈无比委屈,她说她儿子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原因是同学们扒了他的外裤,要看他的内裤。

    陈昌荣妈妈把这个问题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她说,非常防范性骚扰,她每一天,都会检查孩子的身体,看看有没有伤口,和其他不该有的事情。

    这群熊孩子,真是有一股纯纯的不良之风。

    这种不良的风气究竟被制住了没有?反正孩子们是被梧桐训了得嘛!但是依然有孩子,干出点儿别的事情。

    比如说,在体育课上,在旗杆底下,叶浩卓在那悄悄地撒了一泡尿。他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谁也没瞧见,不过却被同学们告到了梧桐耳朵里。梧桐把叶浩卓训诫一顿,再顺便请来他的妈妈,告诉她,孩子大了,不能随地大小便,在外头随地大小便,那叫没有教养。

    而这个男生要往外撒尿的罪恶现象,居然没刹住。不是叶浩卓还敢那样做,而是换了一个人儿来做。

    中午,香喷喷的餐车刚推进来,梧桐眼见着食盒里的蒸肉与红薯,想着赶紧吃两口来抵御寒冷。曾凯迪娇娇地告状:“梧桐老师!今天杨毅在花坛前撒尿!”

    男生犯男生犯的错,该由男老师来处理比较恰当。榕树本想亲自来处理这类事情,结果梧桐居然先回话。

    梧桐问:“杨毅,你不冷吗?”

    在花坛前,露天撒尿,不冷吗?当然冷啊!杨毅懵圈了好久。再冷也得撒尿啊!爸爸说,男生憋尿对身体不好。

    这画面感,简直强。

    榕树虚咳一声,赶紧把饭盆儿和勺子递到梧桐手里:“快吃。今天太冷。你先吃饭,杨毅交给我。”

    榕树把杨毅领到走廊上,进行了一次男人之间的对话。杨毅回来时,颇具备爷们儿气质。梧桐鼓着一腮帮子的蒸肉,她的却忽然明白,有的事儿是得男人对男人。

    梧桐赶紧趁机多吃一点,晚上回家没得吃。

    梧桐爸爸妈妈要老家去看看梧桐的老外婆以及爷爷奶奶,也就是说梧桐会一个人待到春节放假前。

    梧桐问老妈:“你回老家去了,我怎么办?谁给我做饭?”

    梧桐妈妈认为梧桐的手指已经好了,觉得她可以自己一个人做饭,饿不死了,然后毫无留恋地抛下梧桐走了。

    然后,梧桐就过上了货真价实的单身生活。

    榕树惊诧于梧桐这突然增加的饭量,他愣愣地看着她从第二次增添到第三次饭菜。

    那天晚上,榕树到梧桐家附近的公园打篮球,他非要梧桐出来散步。天气贼冷,寒风一阵高过一阵,梧桐可不乐意。榕树便拎着篮球上了梧桐家。

    梧桐开门一见那个灰不拉几的篮球,问榕树:“你不会来让我跟你打篮球吧?弟弟,姐姐我学中文的,大学体育课虽然学过篮球但仅限于定点投篮,十个中六个就及格了。”

    榕树灿然一笑,他把篮球放地上:“我来讨杯水喝。”

    “哦!”梧桐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杯酸奶给榕树,说,“这是我用养生壶做的,原味。你尝尝,要加糖吗?”

    榕树伸手要接酸奶,梧桐却让他洗手。榕树高兴地从了,喝了梧桐的酸奶,又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连梧桐也没啥深刻印象的话。

    岁月如此静好,榕树说他小时候长身体,半夜疼得尖叫;因为学习差被亲爹罚跪;因为调皮被亲爹胖揍;被关小黑屋不准出去玩儿。

    梧桐显然没领会到榕树的讲话精神,她看榕树成长曲折,就问他:“你以后会家暴吗?”

    “不会。我绝对不会。”榕树回答。

    而梧桐,一直存疑。

    那之后,碰巧天气比较好,榕树总会在晚饭过后来公园打球,顺便约梧桐公园散步。偶尔,梧桐会应邀前往。

    于是,在某些月黑风高地夜晚,榕树和梧桐这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疏不亲不离不间,在河边散着步,谈话的内容除了班里的小恶魔便是榕树成长中的曲折。

    天冷,梧桐一直把手揣在口袋里,围巾围得严实。榕树只有在过马路时,才能借机把梧桐往怀里圈一点,过完马路,梧桐立马弹到合适的距离之外。那牵手什么的把戏,榕树是一次也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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