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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皮肤过敏症

    ??不管怎么样,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叶慎却也不值,赵文瑄带着些讨好的笑意道,“叶慎一定要一道去,你我也有些日子没有聊聊了。”

    商煜城此时倒是有些佩服赵文瑄了,的确是个有城府的人,便是上次订婚宴上因为假首饰的事吃了叶慎的亏,面上却一点也看不出。

    其实假首饰的那次变故,赵文瑄倒并没有将叶慎的举动放在心上,毕竟叶家不是他惹得起的,记在心上也没有用。何况他知道叶慎向来就一副大少爷的行止,若是真的动了怒,谁的情面也不肯讲的,未必就是针对自己。

    而且赵文瑄早已将那件事记在了冷卉的身上,想是冷卉争回冷氏的野心未已才出手陷害了他。于是便更不会对叶慎有什么不满,也不敢有什么不满。

    叶慎看了商煜城一眼,淡淡道,“我还有些事,就不去打扰二位了。”

    商煜城看着叶慎的眼色,知道他心里恐怕生了气,他高高兴兴来找她吃饭,却这样败兴而去,不高兴也是自然。

    她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歉意,笑着道,“也好。叶先生既然没有空,那我们就不耽搁你了。”

    叶慎淡淡看他一眼,朝赵文瑄微微点点头,转身走开。

    商煜城自知此举多少损伤了叶慎的颜面,可是赵文瑄一向谨慎得很,想要接近他并不容易。只有这样意外地遇见才不会叫他疑心,她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她心里叹了口气,算了。等吃完了饭,她再找叶慎道个歉吧。

    赵文瑄打量着面前的商煜城,心里颇为得意。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此时已经忘了方才的忐忑,只有得到商煜城这个漂亮女人短暂青睐的愉悦。

    “不知商小姐喜欢吃什么?”赵文瑄谦和地笑着道,“我开了汽车来,倒是方便的很。”

    商煜城知道赵文瑄这种身边不缺女人的人,越是有个性的女人反而越能激起他探索和征服的欲望,就愈加欲罢不能地想要纠缠下去,也就越容易露出破绽。所以决不能叫他一切做主,用一句顺从的“悉听尊便”来打发他。

    她想了想,很快笑着道,“赵先生想必知道我从美国回来不久。也算是积习难改——倒还是惦记着牛排。不知赵先生可有好的馆子推荐?”

    赵文瑄一听,心里更为得意,他也往国外去过数次,自然平日里也是很习惯吃牛排的。商煜城想要吃这些,他倒是有把握叫商煜城吃得高高兴兴。

    “我比不得商小姐这样讲究,不过因着招待外国朋友的缘故也常去吃西餐。倒是有一家馆子,朋友都说很地道——”赵文瑄微笑着道,“正好商小姐替我试一试,到底是果真好味道,还是大家敷衍着我。”

    商煜城笑道,“赵先生实在太谦虚了。大家自然是因为尝了味道极好才肯夸奖,谁又能敷衍得了赵先生呢?”

    赵文瑄笑着摇摇头,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两人一道往一旁的小汽车走去。

    吃了饭已近九点,商煜城极力婉拒了赵文瑄要送她回家的提议,坚持要自己回家。赵文瑄不好执意要求,只得替她叫了黄包车,面上带着惋惜的表情道,“如今天气冷,商小姐小心一些。万万不要吹了冷风——可是要着凉的。”

    商煜城柔柔笑着,点了点头,“原本该我请赵先生好答谢你一番,偏偏你这样客气。只好下回再谢你才成了。”

    赵文瑄一听还有下一回,忙点点头,大约觉得不妥又摇着头道,“商小姐才真是客气。举手之劳就不必提谢字了。”

    商煜城笑了笑,“再见了赵先生。”

    赵文瑄看着商煜城走远了,才裹紧大衣,快步上了车。

    商煜城匆匆赶到叶慎家,不料叶慎却并不在家中,她只好在院外等着。只等到她全身冻得冰冷,才看见叶慎的车顺着车道开了进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车前不远处。耀眼的车灯刺得她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商小姐——”

    阿文看着门口等着的商煜城,连忙下车来,“商小姐,您怎么来了?”

    商煜城微笑道,“叶慎呢,我有些事找他。”

    阿文打量着商煜城,有些为难地道,“我家少爷有事要办,今晚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商煜城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旋即又平静地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哎——商小姐等等!”阿文连忙道,“我送您回去吧,这一带可叫不着车。”

    商煜城犹豫一下,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阿文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着后座的商煜城,眉头拧成了一个小疙瘩。

    商小姐什么时候和少爷这么亲近起来,这么晚了还到家门口来等——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阿文便有些犹豫要不要问一问是什么事,免得耽误了工夫。

    商煜城瞥了一眼开车的阿文,大概也猜到了他此时的想法,笑了笑道,“你家少爷倒是大方,连这么漂亮的小汽车也交给你开。”

    说到自己家少爷,阿文忍不住露出些得意的神色,“谁说不是呢!我家少爷一向都是最大方的。商小姐不知道,我们叶家每年在码头施粥,在医院赠药,这可是雷打不动的规矩——”阿文满脸自豪之色,“说起来这几日就有,叶氏的码头和济慈医院整日里排着长队领粥领药。”

    他抬头从后视镜里看着商煜城,如连珠炮地继续道,“我家少爷说了,只要有一个人还排着队,我们就不要关门,让大家过个过得去的冬!”

    阿文的话再朴素不过,带着忠仆似的感情赞扬着叶慎。可是他的话一出口的瞬间却突然让商煜城满心感动。

    她抬头看向车窗,淡淡的雾气爬满了玻璃,预示这今年冬天的严酷。

    这一瞬间,商煜城突然理解了叶慎的心情。这样的一个冬天,惟愿人人皆能过得去吧。这是个简单的愿望,却是最茫远的愿望,不知什么时候,这片大地上的人能个个平安温暖地过冬呢?

    商煜城垂着眼睛沉思着,阿文见状便也不去打扰,安安静静地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直到车停下来,商煜城才惊觉已经到了自己家的门口,要嘱咐阿文停车远些也有些来不及,只好笑着道了谢,匆匆下车回家。

    进了门,周身一下子暖和起来。商煜城脱了外套,自己到厨房煮了一杯安神茶,等她端着茶回到客厅,才发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的香林。

    商煜城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实心眼的姑娘,不必等她回家这句话说了不知多少回,却没有一回听了进去。若不是知道她是叶慎派来查探自己的眼线,光凭这份诚恳和用心,倒像是踏踏实实要跟着她伺候一辈子似的。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香林面前轻声道,“香林——”

    香林嘴里咕哝了两声,翻身继续睡了。

    商煜城无奈地摇摇头,自去找来一条羊毛毯来替香林盖上,端了茶回了房间。

    商煜城一向习惯准时上床睡觉,却也一向睡眠并不好。前一晚没有如愿见到叶慎,她的心里便有些不安,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刚睡着不久,突然香林一声尖叫将她猛地吓醒,商煜城一骨碌翻身坐起,一边大声喊着香林的名字,一边匆匆走出房间。

    洗手间亮着灯,门却开着。香林应了一声,“小姐,我在这儿呢。”

    说着她从房里探出头来,一边抓耳挠腮一边歉意道,“把您吵醒了?”

    商煜城刚要训她一惊一乍的举动,看见她的脸,不由自己也惊叫了一声,“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香林满脸红疹,一路蔓延到了脖子上,被她指甲挠过的地方红色更深,看起来十分瘆人。

    香林一边继续一脸难受地挠着脖颈,一边苦着脸道,“倒也不打紧,不过是有点过敏,过两日就好了。”

    商煜城一边走过去拉开她的手细细看着她的脸,一边皱眉道,“你痒成这样,就算过两日能好,这层脸上的皮肉还要不要了?”她再凑的近些,“你好端端地睡着觉,为什么会过敏呢?”

    香林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憨笑道,“其实不妨什么事。我呀,从小就用不了什么羊毛围巾手套什么的——”

    商煜城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给香林盖上的那条羊毛毯惹的香林过敏起来。她有些抱歉地道,“原来是这样,都怪我不好。”

    香林摆手道,“小姐原本也不知道我有这个毛病,何况这不过是看起来凶险,其实真的不打紧呢。”说完她看着商煜城疲惫的脸色,催促道,“小姐快去睡吧,明日我去药店买些药吃了就没事了。”

    商煜城皱眉道,“我们这就去医院,先让医生瞧一瞧再说。既然痒的难受还怎么等到明天早上。”

    说着,商煜城转身打电话叫舒强替她订了一辆洋车,回房间换了衣服,催促着香林出了门。

    一路到了济慈医院,商煜城交了钱,把香林塞给护士,转身上楼到贵宾病房那一层去,点了一杯咖啡。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叶慎的声音。

    商煜城转过身,果然看见叶慎在身后站着,面上有些微微的疲惫之色。

    她还没有说什么,叶慎接过她手里的咖啡杯,皱眉道,“晚上还喝这个?”

    “香林病了,我送她来瞧病的。”商煜城解释了一句。

    “哦?”叶慎询问地看了她一眼,“她怎么了?”

    “大概是皮肤过敏症,医生正在替她瞧。”商煜城说了一句,又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问出了口又想起阿文的话来,接着道,“难道还是为了赠药的事?”

    叶慎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赠药的事?”

    商煜城笑了笑,“昨晚我去找你却见着了阿文,他与我说的。”

    叶慎将手里的咖啡杯放到吧台上,叫人倒了两杯热水,递了一杯给商煜城,自己捧了一杯走到窗前。

    “今年流感肆虐,又因为到处打着仗的缘故而药品奇缺——”他扭头看着商煜城,一脸沉重之色,“就算叶氏所有的医院都开门施药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商煜城看着叶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今尚未到隆冬季节,流感而死的人已经不知有多少——这只是上海这一带,北方还要厉害些。”叶慎微微低下头,似乎十分疲惫一般,没有再说下去。

    商煜城看着他,心里也跟着沉重起来。

    “如今局势居然到了这么艰难的地步了吗?”商煜城轻声问道。

    叶慎苦笑道,“恐怕比你想的还要艰难些。”

    众人眼里终日章台走马的叶慎露出这样一副神情,让商煜城隐隐生出了些许心疼。

    她看着叶慎,宽慰道,“便是这样,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既然形势不好,想必政府总有应对——你平日里结交了许多官员,不妨打听一番。”

    叶慎听见商煜城的话,淡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转而问道,“你昨晚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商煜城看着叶慎的脸色,“昨天在学校是我失了约。当着赵文瑄的面不好解释,只好去找你一趟。”

    叶慎平静地看着她,“你要解释什么?”

    商煜城见惯了叶慎的吊儿郎当,每每遇到叶慎认真的时候便总有些不安,她看着他,“我想对你说一说我的计划——如果你还想听的话。”

    她顿了顿,见叶慎并没有说话的打算,只好继续道,“赵文瑄和陆景鹏两个人依仗着冷家和陆家的财势作恶,他们两人自然可恨,而冷陆两家也并不良善——”

    商煜城停顿了一下,叶慎接着她的话道,“所以你的计划就是让你那位美国朋友霍夫曼先生和冷卉合作,扶植冷卉对付赵文瑄——让他们两败俱伤。”他看着惊讶的商煜城,像是讽刺地笑了笑,“香林跟我说了那位霍夫曼先生与你的关系,我大概猜了一猜。看你的样子,我是猜中了?”

    叶慎看着商煜城的眼睛,“那陆家呢?你是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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