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小说 > 霜降之三世灼灼

第十一章:

    我不情不愿地跟在祁渊,因为低着头,他突然停下来,我的额头便冷不防地撞上他的后背,“你干嘛……师父?”

    师父和众师兄都站在山口,我刚要走过去,祁渊却突然拉住我的手。我自然是要用力挣脱掉的,还故意迈大脚步,几乎是跑过去,“师父,师兄。”

    这一来难免一阵恋恋不舍的分离。

    师兄们都说我性子急,又顽劣,恨不得时时将我盯在眼里方才放心,我只管点头作下承诺,不任性不闯祸,他们便又开始喋喋咻咻地说一些要注意的话。

    我记性不好,他们说过一遍我也忘了差不多了,唯独昆宗那句,“愿你归来,还是我们的小八。”

    当时也没多想,只因祁渊离开得急,而我被他拉着。

    下凡半路,意料外遇见了暗冥。

    他见我的手被祁渊牵着,愤怒的眼眸差点要在上面盯出洞来,继而用一种责备却又受伤的眼神朝我看来,我避而不及。

    想来要少不了一番激战,祁渊示意我退到一旁。但我顾及他现在只是分身,真要打起来定是比不过暗冥,便试着让暗冥知难而退,岂料这一说,他的怒火更旺了。

    “阿柯,我说过,你只能是我的。”他说着已经飞身过来,我惊得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祁渊护在怀里,继往一旁旋转避开。

    “在这里等我。”

    祁渊在我耳边留下这一句,很快便和那暗冥打了起来。

    见他们暗影交织,我深感罪孽沉重。

    明明我这情窦还未开窍,竟引得神魔两君为我大打出手,我向来矜持得度,偏不知如何摘了这两朵桃花。

    那暗冥修为不差,与祁渊打了几个回合,气势更盛。

    我知祁渊体力不支,不得不上去帮他一把,那一帮,暗冥的掌风险些落在我肩头,不过最后被他及时收了回去。

    “阿柯,你竟护着他?”暗冥怒不可言。

    我懒得同他解释,扶着祁渊,见他脸色略略苍白,心下有些不安,“师父可有说过什么让你尽快恢复的法子?”

    祁渊虚弱地摇头,“不碍事。”

    “这还不碍事,难道要你分身魂灭的时候才叫有事?”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瞪了他,连同暗冥,“暗冥,你是魔我是神,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这笔账我姑且不与你计较,但日后你再这样纠缠不休,便莫要怪我不念旧情。”

    “阿柯……”

    “不要跟过来。”

    我了解暗冥的性子,不达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

    是以在最后关头,我掏出了通灵镜,带着祁渊入了那镜中世界。这里没有我的亲启,暗冥是进不来的。

    开启镜中世界,是我始料不及之举。

    师父昆宗曾嘱咐我,未到不得已切不可轻易进入这镜中世界,只是路上遇见暗冥,开启也属无奈。

    我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也未曾在仙界里看过,估量这山间气泽,倒像是凡间的地方。

    安顿好祁渊,天色渐渐暗下。

    大概是不久前落过雨,地上湿,生火颇难,只因在这里使不出法术,事事都要亲自动手。

    也幸我在戴泽山没任性得彻底,活儿做了不少,现在不至于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生了火苗,我却昏昏睡了过去。醒来时候已是黑夜,火堆也早已熄灭成灰,让人好生懊恼。

    正打算重新生火,胳膊被人拉了一下,我微微侧头,对上一双如墨黑瞳。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似是怎么看都不够。

    我轻咳,自是不好意思,他却注视得更直接,“阿柯,可是哪里不舒服?”

    明明是戏谑的语气,却让人听不出厌恶。

    我摇头躲避他的视线,忽而想起什么,不得不抬头看过去。奈何夜里太黑,根本看不出他的脸色。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无事了。”

    听他声音,还是虚弱。

    我有些惭愧,“方才只顾着避开那暗冥,进了这镜中世界……但我,找不到出去的路口……你真的没事?”

    他咳了几声,缓过来后给了我我一记安心的眼神,“既来之则安之。别担心,有我在。”

    估计接下来他又要说些情意绵绵的话,我忙打断他,“你先去休息,我生个火。”

    “不必。”他的语气里有无奈,“我便是怕你睡得不好才灭了火,不用这么麻烦。”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探了探火堆残余温度,的确是灭了有些时候了,更是懊恼,“你可知我为了生火费了多少力?”

    “那便省回来,睡觉。”他不由分说地脱下外衣扣在我的肩膀上,又道,“你若是怕黑,我重新把它点上。”

    “不用。”这时候我哪敢让他动手,“都是神仙,哪这么矫情。”

    他轻微叹气,“阿柯,在这里,我们和凡人差不多。你若是怕,说出来也不丢人。”

    “……”这次换我不肯放手,“总归是累了,睡觉。”

    夜里些许宁静,天际边有星点在闪动,却衬得那月亮越发清亮。

    我侧卧在干草上,思绪静不下来。想起和祁渊相处的数日,恍惚竟觉得似曾相识,这样想来便更像是做了一场梦,总归醒来,还是得破灭。

    蒙蒙白光映射下来,刺得眼睛发疼。

    我醒来好一会才适应了这光线。

    想是在神界待得太久,不似人间昼夜交替得频繁,虚虚晃晃了许久才觉真实。

    “醒了?”

    低沉的嗓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我吓得身子一缩,就见一个小黑影丢了过来,正中手心。

    我估摸一看,竟是水蜜桃。

    “哪来的?”

    “三里外。”他在我旁边坐下。

    我刚咬了一口便愣住,“你这么快就恢复了?”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略过我的眼眸,嘴角漫上无奈,“为夫没这么脆弱。”

    我也便不说话了。

    在林中转悠半圈,没能碰上一个人,行至山口,只见漫漫长河款款流过,自上而下,不知其源也不知其所往。

    祁渊劈了一伐木舟,带着我顺流而下。我问他怎知这条路,他却模棱两可地说了瞎猜两字。大致他也觉得,左右都出不去,胡乱闯闯,说不定还真能摸出一条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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