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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入山

    “宛儿!”轩曜着急叫喊,阿黛立刻拦住他。

    “她不是荼宛!”夏烛上前捡起女子掉在地上的东西,面色很是复杂。

    “这是什么?”阿黛看着白色类似羽毛的东西,是那人逃走时掉落在地的。

    “又是半夜,你不是说,人只有服下妖的内丹,才可以成为半妖吗?我们上次在那个密牢里见了那么多半妖,这眼下又是半妖,这得死多少妖怪。”

    夏烛看一眼阿黛,阿黛知道失言,偏头闭嘴不再说话。

    夏烛走过去看了看轩曜,“你没事吧?”

    轩曜站起来,捂住伤口,甚是奇怪。之前他分明被咬得血肉模糊,现在伸手摸去,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伤口自动愈合了。

    若不是疼痛感仍在,手上还有半干的血迹,他简直要以为,自己刚才不过是做了梦。

    “到底怎么回事?”阿黛很疑惑,怎么也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门道。

    夏烛还没来得及解释,便听到一声尖叫,三人迅速回头跑向火堆旁,却发现越汐慌失措。

    “不见了!”

    “什么?”

    “桑代跟你阿爹都不见了!”越汐哆嗦指着前方,众人看过去,捆绑桑代的绳索已经留在原地,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还有那个疯疯癫癫的大吾,也没了踪迹。

    “刚刚还在,人怎么一下不见了?”越汐都要哭了。

    阿黛觉得很是奇怪,两个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疯疯癫癫,他们是如何逃脱看守的。

    三人纷纷看向越汐,越汐连忙摆手“我不知道,真的。原本你们跑去看人,我留在这里看守,忽然我听到耳边一声响动,我就回了一下头,真的就只回了一下头,他们就消失不见了。”

    夏烛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绳索,仔细看了看绳子的断口处,淡淡道“看来你我都被骗了,桑代是假装昏迷,他一直在等待机会逃出去。”

    怪不得这一路来,他一直沉睡,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越汐怀疑他演戏,可是试了很多次。可就算是用火烧,烧伤了他的肌肤,他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阿黛便以为,是因为她下手过重,伤到人了。

    眼下看,他大约也学到了一些古怪的妖术,所以才能骗过越汐。

    越汐不觉苦笑,恨恨跺脚“我怎么这么笨,被骗一次还不够,还一回两回的上当。早知道,我就应该当场杀了他。”

    她很是自责,阿黛安慰道“罢了,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也被耍得团团转,他心思深沉,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现在要紧的是把人找到,我阿爹还在他手上。”

    她又看向轩曜,“你既然已经知道桑代修炼邪术心怀叵测,那你来梵净山,可是有所准备。”

    轩曜环顾四周,镇定道“等天亮吧,天亮之后我们便入山,此时着急还容易出错。”

    又对夏烛道“刚才多谢你,要不然我就得中招了。”

    夏烛只是淡漠道“不必,我只是不想荼宛知道你出事,多添一份伤心罢了。”

    阿黛沉默不语,越汐,却一脸古怪看向夏烛“大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啊?你不是说对情敌不能心慈手软吗?”

    几人瞬间看向越汐,她偏偏还不知死活,甚是狐疑的走到夏烛面前,又追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你...”

    话还没说完,瞬间感觉自己发不出声音来,她呜呜咽咽,原来是被夏烛施咒,说不了话。

    越汐干瞪眼,眼神分明在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的控诉夏烛懒得管,只是淡淡道“少说废话,好好休息,明日必有苦战。”

    自从那天他们一起到达红苗寨,越汐意外得知大哥喜欢的人正是荼宛,便劝说他成劝这种挖人墙角毁人姻缘的行为很下作。

    强行挖墙脚,是很过分的事情。

    又劝夏烛说,一个大好的人,干嘛非得掺合到别人的感情中去,世界上的女子千千万万,何苦来哉?

    夏烛当时的回答是,男未婚女未嫁。轩曜既然忘记荼宛,那他追求自己心爱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越汐十分愤恨,“你分明说人与妖不可以在一起,你阻止我就算了,偏偏自己其身不正。要去抢荼宛,你不觉得你这说一套做一套的本事,实在是太无耻了吗?”

    哪知夏烛接下来说的话,让越汐十分想吐血。

    “我又不生孩子,不担心传宗接代这个问题。”

    “你不担心她不担心吗?难道她不用生孩子?”越汐恼怒万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双标的大哥,男人果然不要脸。

    夏烛却竟毫不犹豫回答他,“有没有孩子,我又不介意。人间的男子命短,只能靠着繁衍子嗣,去满足生命延续的欲望。我们妖活得很久,不在乎这个。”

    越汐就觉得,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讨厌自己的大哥。

    现在回想起来,大哥说的也没错,且不说生不生孩子,桑代的确欺骗了她。

    他根本就没有爱过自己!

    两人各怀心思,找地方休息,等待明日太阳升起来。谁都不知道明天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只能养足精力,见招拆招。

    一声鸡叫,叫醒了沉睡中的人。轩曜抬眼看看天,日头正从天际线慢慢升起来,早晨的阳光没有温度,经过一夜,山里的露水深重。

    落在别的地方,阳光映照着山的轮廓线清晰可见,可在这个地方,便是太阳照射过来,这山也在云雾之中看不清模样,哪怕身在眼前,也是模糊一片。

    众人心中都压了块石头。

    “走吧。”轩曜不再犹豫,大步往前走,几人先后入山,很快消失在白雾之中,不见痕迹。

    不远处,五皇子也终于带着人到达了梵净山周边。

    只是他依然神情悠闲,不紧不慢,没有要上山入林的意思,凤依兰至今摸不透他的心思。

    见他又悠哉的吩咐下人做饭,凤依兰内心很是纠结。

    “殿下,这都已经到山脚下,为何不加快脚步,早点上山去?”

    面对凤依兰的问询,轩曜不过是轻笑看下她,从杨牧手中接过水,一饮而尽。

    “凤小姐,如此良辰美景,山里的气息就是干净透彻,让人心旷神怡。”

    答非所问,凤依兰憋屈,硬压下不适。此人,实在是让人无可奈何。

    自己这一路走来,多番试探,却总是被轩沂四两拨千斤挡回来,难怪能在京城那样的地方,平平安安长大。

    滑不溜手,谁也捉不住。

    “凤小姐,都到这里了,咱们就不用上山了。”

    “什么意思?这临门一脚的事情,殿下怎么就不去找人了?”凤依兰被他的决定弄的郁闷,现在根本憋不住火气,只想问个究竟。

    “若此时上山,只怕我是有去无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敢有丝毫损伤。”言下之意,分明是保命要紧,他才不去凑热闹。

    “殿下天里迢迢来到梵净山,难道就想留在这里守株待兔,还是说,殿下想要眼睁睁看着轩曜死在这里?”

    “凤小姐性子急躁了些,本殿何时说过要见死不救?我不过是劝你一句,凭你我二人的本事,上山自然是有去无回的。梵净山的传说可不是摆设,每年十几条人命葬送在山上,这可不是假的。”

    “真也好,假也罢,救人第一!”对凤依兰来说,找到轩曜才是当务之急。

    如果轩曜真的跟那女人纠缠不清,那她的谋划岂不都是落空了?她怎能甘心?

    “殿下究竟有何计划,不妨说来听听。”眼下还要依靠他,凤依兰自然不能立马翻脸

    轩沂却古怪一笑,“哦?不如凤小姐先告诉我,你想做些什么?”

    凤依兰不明所以看着他。

    “你明知梵净山处处危险,却偏要一意孤行,坚持逼我带你上山,而且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比任何人都要着急。这倒也是奇怪,你如此着急,自己前来便是,为何又非常拉上我呢?凤小姐,把我调离边崖县,你在图谋些什么?”

    凤依兰听完他的话,渐渐沉静下来,不慌不忙,语气柔弱起来“五皇子是不是想太多了,我来这里自然是担心安王。我与他情分不同旁人,他曾为我独身来南疆获取灵药,这样的情谊,殿下想来是不曾感受过的。”

    “你我这样的人家,最难得的便是真情,我他对我这般好,我回报他,为他担心几分又有什么不对?再说我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的,除了借助殿下,调动一些亲卫前来相助,还能如何?”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毫无逻辑错误,但轩沂可不是那么容易敷衍的人。

    “没有不对的,便是凤小姐说要嫁给六弟,以身相报也合情合理。只不过....”轩沂看向杨牧,杨牧会意,转身离开,留下二人说话。

    “只不过什么?殿下有话不妨直说。”凤依兰倔强看着对方,仿佛非要得到一个答案,否则不依不饶。

    轩沂却抬脚走了两步,到她眼前,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可凤依兰越发讨厌他的笑,他的眼睛好像洞穿一切,什么都能知道。

    这种眼神给人以压迫,谁能喜欢这种被看穿的感觉。

    “我只是很奇怪,你一个闺阁小姐,哪里来的这样大的胆子,千里迢迢到南疆。”

    “殿下是不是忘了,我是奉皇命前来,自有人暗中相护,怎会是只身前来的?”凤依兰忍不住退后一步,心里顿觉少了些压力。

    轩沂似笑非笑看着她,“若果真如此,那为何护送你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活着回去,包括你乳母,她们把命丢都在了这里。而更奇怪的是,那些死去的侍卫。居然跟被猫妖谋害的人一样,少了半边血肉。”

    轩沂突然发难,逼的凤依兰忘了伪装。

    “凤小姐,都到这里了,不给句实话吗?”

    轩沂一直在笑,可眼里的光彻底冷下来,犀利无比看着凤依兰。

    “殿下到底在说些什么,可不要含血喷人。”凤依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五皇子指着不远处的梵净山,笑她“你或许自己都没有发现,你越是靠近那里,眼睛就越发兴奋。还有..”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的人诊断过,你根本就没有中毒,也不曾发病,你一直在假装昏睡。你以为龟息功这样的本事,世间只有你一个人会吗?你手上这诡异的指甲,分明是猫妖才有的。”

    才说完,凤依兰便狠狠一抓,指甲划过五皇子的脸侧,留下一道血痕。

    原本优原本高贵优雅的凤依兰,忽然弹跳而起,如猫一般窜而去,距离他远远的,跳到了树上。

    此时,她不再是凤依兰,而是妖怪一般,狰狞可怕。

    “凤小姐,终于不再藏着掖着了?”

    凤依兰扭动一下脖子,恶狠狠道“你是谁,如何看穿我的。”

    “我,我自然是五皇子,至于看穿,真正看着你的人不是我。”

    凤依兰紧紧盯着他,心里一凉,莫非是轩曜。

    她想到些什么,眼神顿时十分阴森恐怖,露出长长的指甲,厉声道,“你既然知道了,就别怪我要你的命。”

    这里位置稍微偏僻一些,随行的侍卫都不在身边,正是杀人的好时候。凤依兰弹跳而起,飞扑向五皇子。

    只是距离轩沂不过一拳的距离,一道冷光飞速向她扑来,差点将她射中,还好她躲避及时,只是被射断一缕头发。

    她站起来才发现,一群弓箭手早已拉弓对着她,她被包围了。

    凤依兰恨恨,抬手对着五皇子放出飞镖,借机逃窜而去。侍卫们快速放箭,却只射中她的衣角。

    等人逃窜消失,杨牧才惊慌跑过来,紧张看着自家殿下,“殿下刚才吓死我了,她变脸的样子实在可怕,您没受伤吧?”

    轩沂只是淡淡瞥他一眼,嗯了一声。杨牧犹未觉到异样,又连连道“殿下勇气非常,实在是异于常人,咱们碰到这种情况,胆子都吓破了,您还能云淡风轻跟她说这么久,实在不是一般人。”

    轩沂又嗯了一句,拍了下身上的灰淡淡道“让人收拾一下,我们换个地方安营扎寨。”

    “是是是,我这就让人去安排,咱们立刻拔营离开这里。”

    轩沂满意点点头,转身走开,直到走到树后,见无人看自己,才连忙蹲下来,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

    娘的,吓死本殿了,那女人变脸的模样简直是太恐怖,原本好好的大家闺秀,一下子就成了妖怪,实在是太可怕了。

    还觉得这样不够,他又从怀里掏出一瓶清心丸,吞了一颗下去,才觉得心脏稳定了一些。

    该死的老六,给他出这么一个难题,他吓得腿软。等见到人,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小子。

    想到这里,他慢慢扶着树站起身,走路出来,看向不远处的梵净山。这座传说中极度恐怖的山,隐藏在烟雾之中,看不清模样。

    他心中生出一份感慨,这地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引得父皇想尽各种法子,国师跟父皇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难道说,那个传闻是真的,老六啊老六,为了你,我可是把吃奶的力都豁出去了,你要是不能成功,咱俩都得玩完。

    +/-+/

    这深山老林久未有人来到,加之传言恐怖,林子里常年无人走过,到处枝繁叶茂,阴冷潮湿。

    林子里不仅有障气,蛇虫鼠蚁也不在少数,便是偶尔踩到硬东西,竟然是人的骨头。

    越汐一阵尖叫,猛然跳到夏烛的背上,死活不肯下来。

    夏烛很是无奈,“你再不下来,我就把你剥了皮,做蛇汤。”

    “不要不要我害怕,我怕死了,这什么鬼地方,这么阴森恐怖的,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她现在恨不得化作原形,缠在夏烛脖子上。

    从上山开始,她就觉得特别冷,身为一条蛇,她都觉得冷,其他几人可见一般。

    全身上下最暖和的,就数他大哥了,他是狼,还是白狼一族,身上的毛厚重,暖和的很。只要缠着他,就是最舒服的。

    夏烛眉头紧皱,最后一次警告“你好歹也是蛇妖,这些东西早就该习以为常,怎么此时就吓成这个样子。”

    阿黛看向兄妹两人,虽然不语,可是却竖起耳朵探听他们说话。

    其实她也很好奇,身为妖,为何越汐比她还要害怕。

    此地虽然阴冷潮湿,但并没有什么诡异的现象。她不觉有些怀疑,这里根本不像传说中说的那么可怕,只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

    轩曜不理会夏烛跟越汐的扯皮对话,只是径自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一条诡异的蔓藤,缠住了他的脚,将他拖了下去。

    他一个不留意,被那蔓藤拖倒在地,还好他反应迅速,一剑斩断蔓藤,这才站稳。

    三人反应过来,立刻警戒,四面八方好些蔓藤,猛然向他们袭来。

    原本还平静无波的树林,一下子陷入重重危机。

    阿黛眼看蔓藤到眼前,抬手避开攻击,却不料那蔓藤有眼睛一般,避开了她的剑,绕了个方向。

    她一时不觉,又一条蔓藤从身后绕来,瞬间将她缠绕,快速的往林子深处拉扯。

    她焦急,费尽心力想要割断的蔓藤,奈何那东西实在太多,断了一根一根又来,手中的兵器被击打落地。

    她的手被蔓藤缠绕住,无力挣脱,眼看这蔓藤要将她拖入洞中。

    危急时刻,夏烛变出三味真火,大火一烧,蔓藤便恐惧褪去,阿黛在跌落时,被夏烛接住,总算平安落地。

    越汐与轩曜见状,立刻依法炮制,总算将蔓藤烧退,但还没有松口气,夏烛便大惊失色,“糟糕,我们落入别人的陷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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