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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心思

    有人在跟踪她!

    阿黛假装在路边看东西,悄悄回头,果然发现有个身影鬼鬼祟祟在身后,跟踪自己。

    她暴露了?

    “姑娘,这料子不错,你若喜欢,便宜些给你。”

    阿黛不搭理卖布料的小贩,放下料子,去往别处。那货郎也不在意,看料子不买的人多了去,等人一走,立刻收好料子继续吆喝。

    阿黛脚步急匆匆,一边走一边留意周围,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暗哨埋伏。再三确定只有这一个人,便放慢脚步,不慌不忙寻了一处暗巷路口,躲进去。

    跟踪者眼看人进入巷子,自然毫不迟疑一路尾随,王城里,巷子多,道路曲曲折折。有时候,会让人迷失方向。

    可跟踪者似乎很熟悉这里的道路,阿黛感觉自己走了很久,都没有甩掉他,着急之下,改变主意藏在暗处拐角,只等此人一出现,立刻夺了他的命。

    阿黛在转角处全神贯注,听着对方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自己,在心里数着数,巷子里安静异常,阿黛耳边只有脚步声。

    “三、二、一...”

    哪知对方一手擒住她的手腕,阿黛正要反击,却听对方道“你这是又犯病了吗?”

    她猛然抬头,撩开帏帽纱帐,惊讶看着高大的夏烛,“你怎么在这里?刚刚...”

    “你是说跟踪你那个小贼吗?我已经处理掉了!”夏烛指指柴火堆旁边,那个被他打晕过去的小喽啰。

    阿黛挣脱他的手,跑过去试探那人了的鼻息,发现人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便在他身上翻找起来。

    夏烛立在她身后,安静看着她翻找着东西,也不发话。

    当阿黛从那个人身上,找出一块小小的牌子,夏烛才听她道。“看来他们已经忍不住了!”

    “怎么,你知道他是谁?”阿黛点点头,“先离开这,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阿黛带着夏烛拐了好几道弯,才走回主街道,进入一家客栈,但她并不在客栈里居住,而是从客栈后门走出去,穿街走巷又绕了几个弯路,在一处隐蔽的门前敲了敲。

    屋里的人听到声音,并不着急开门,反而高声喊道“谁呀?”

    阿黛回答道,“姨妈,我是小小,来看你了。”

    听到这个回答,屋里的人立马将门打开,见到阿黛,先是一喜,可看到她身后陌生的面孔,便有些惊讶,“小姐,这..”

    “进去再说!”

    阿黛将人领进去,那人在门口看看,发现无人跟踪才锁好门。“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带回来一个生人?”

    夏烛生得高大,纵然做了伪装,可光凭这身板,就足够显眼的。南疆这地方,苗人汉子,很少有这般高大的。

    “这是我一个熟人,你叫他夏公子就好。去提壶茶来,我要招待客人。”

    那人点点头,立刻去厨房,阿黛将人引到屋里,等他进来才关上门,着急问夏烛,“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跟荼宛在一起吗?她也来这了?”

    夏烛盯着她倒茶的动作,慢慢道“没有,我有其他事,便暂时分开了。她现在,应该回花苗了。”

    阿黛点点头,将茶递到他眼前,“刚才谢谢你,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来找我妹妹!”

    “你妹妹,你妹妹是否叫...越汐?”

    夏烛淡淡回应,“没错,我跟你说过。”

    阿黛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原来是夏烛的妹妹。那晚他们在猎人小屋,聊得十分尴尬。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想起这个名字,那这么说,桑代是跟妖在一起?

    呵!真是太有意思了。

    桑代的师父是个妖道,他身边跟了个妖女,这桑代还真是深藏不露!

    “你怎么知道,你妹妹就在王城?也许她不在这个地方呢?”

    夏烛却十分笃定的反驳,“她就在这里,虽然她隐藏了气息,但我确认她一定在这里。”

    阿黛一点就通,他们妖之间大概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法术,她也懒得去问,既然越汐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桑代也在城里潜伏着,只是还没有找到人罢了。

    距离出殡只剩两天,时间一到,棺材抬出王府,下了葬,这一切就尘埃落定。王位的事情,就会有结果。

    这两日,城里的戒备比往常更加紧,那位王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中原人的侍卫都放到城里来用,根本就是豁出去,不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是打定主意,要得偿所愿。

    可此时的桑代,又有什么能力能夺回王位呢?

    阿黛陷入自己的担忧,久久不语。夏烛喝完茶,又将杯子推到阿黛面前,分明是让她再为倒一杯。

    可阿黛毫无反应,不知在想些什么,夏烛忍不住敲两下桌面,眼神盯着茶杯不说话。

    阿黛顺着他的眼,看看空空的茶杯,本能的拿起茶壶要为他倒茶,可刚倒提起茶壶,又把茶壶放回去。

    “夏公子,话说清楚了,刚才你帮我,我虽感激,可就算没有你出手,我也不怕,所以你可别太自以为是。我刚才给你倒茶,已经给你面子了,这杯茶,你自己倒吧!”说完,将茶壶推过去,竟是故意挑衅,看了他一眼。

    阿黛的小性子,夏烛没有放在心上,让他自己倒茶,他居然毫不犹豫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而且,就真的只给自己倒了一杯,根本不管阿黛是否口渴。

    还真是自己喝茶自己倒,一点也不客气。

    阿黛白他一眼,抢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这才气呼呼道,“你就这么丢下我妹妹,去找你妹妹,你就不担心,荼宛再次发作到处乱杀人吗?”

    夏烛淡淡看着她,阿黛被他莫名其妙的态度,搞得有些茫然,但嘴里的话却让阿黛气得想吐血。

    “杀几个人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以后遇见她躲远一点,别招惹她。”

    这口吻,分明是在护短。

    阿黛在心里堵了一口气,脱口就道“她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要离她远一点也是你离她远一点,不是我。”

    夏烛却毫不犹豫反驳,“她的确是你妹妹,但你们的感情并不好。而我们即将成亲,从此以后,我才是她最亲近的人。”

    最后一句话,弄的阿黛不上不下。她惊异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理智一些。“你说你..要跟她成亲了?不可能,荼宛不会嫁给你,她心里有人。”

    “我知道,你说的是轩曜吧!”夏烛并不在意,对这个名字不仅熟悉,而且好像知道不少事。

    阿黛却不管不顾,怒道“知道她心上有人,你还去纠缠,你什么意思?”

    夏烛却坦荡对上她的恼怒,站起身,轻弹两下身上的尘埃,“阿黛小姐,你妹妹纵然曾跟轩曜有情,但他们两人,男未婚女未嫁,如今又已斩断了缘分,我为什么不能娶她?”

    “可你是妖怪她是人,你不可能跟她在一起。而且...而且她心里没有你,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娶一个不爱你的女人。“

    阿黛的问题,对夏烛来说,根本不算事儿,他淡定从容看着阿黛,回答她的问题,“第一,就算我是妖她是人,只要我喜欢她,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第二虽然她现在心里还有轩曜,但那又如何?我既然喜欢她,就有本事得到她的心,所以你的这些问题毫无意义。”

    夏烛说的简单直白,阿黛却感觉到他的自信与霸道,这个妖怪是真的喜欢荼宛,这本来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她心里一阵别扭。

    全是因为荼宛对她很重要,所以这事儿她一定得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荼宛跟他在一起。

    “你喜欢她有什么用?你别忘了,荼家的诅咒,她现在变得那么严重,你怎知她不会彻底成为疯子。”

    “难道说,她沦为疯子你也不在乎?”

    这世上,哪有男人不在乎这些的,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喜欢温柔的女人,男人讨厌麻烦,尤其是麻烦的女人。

    疯魔的荼宛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负担,她不相信面前的这个妖,会有多少真心。

    可夏烛的回答,再次让她不舒服。

    “我不管你从前有什么目的,但我说过,荼宛会是我的妻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护着她,不让她再受到一点伤害。你若还想利用她,我劝你打消念头。我言尽于此,阿黛小姐好自为之。”

    最后的话,分明是威胁她

    等人一走,阿黛气得砸碎一桌的茶杯。下人听到声音连忙赶来,见到碎了一地的茶杯,小心翼翼问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阿黛压下怒气,凶狠看他一眼“巧溪呢,还没有消息吗?”

    那人摇摇头,“小姐,不仅巧溪姑娘没有消息,大巫那边,也一直没有回音,你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真是诸事不顺,阿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大步走到屋外,看了看天色。“你去,在荷塘街那里的粮食铺找到老罗,告诉他,桑代王子就在城内。”

    “小姐见过王子了?”

    “没有,但是有人已经按耐不住,发现我的痕迹。我现在不能再躲着,你去准备一下,过一会儿我们就去王府。”

    黑苗也是时候有人出面了,再过两日便要出殡,其他几个部落的人应该都到了,只剩下黑苗。

    黑苗的族长将此事交托给她,她故意拖延这么久不现身,现在既然瞒不住,那就去见一见这位王叔。

    “小姐,那咱们还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吗?”

    “改一改,让老罗把消息传递给桑代。他既然有本事回来,我就拉他一把,再怎么说,我也不能落个薄情寡义的名声。”

    下人听到她的吩咐,不再多问,立马下去办事。

    等人走远,阿黛才找个地方坐下来。

    刚才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夏烛那该死的狼妖,要跟谁在一起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生气?

    一定是葵水快来了,情绪不正常,是的,肯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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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这就是五皇子带回来的东西,您瞧瞧。”

    孙县令看了看桌上那只破碗,满脸狐疑。“你的意思是,他出去一趟就弄回来这么一个破碗?”

    “是的,就这么一个破碗。除此之外,真没看到他跟其他人有什么接触。”下人倒是笃定,孙县令却疑惑不解。

    他拿起这只破碗,黑漆漆的,再普通不过,还缺了一个口子,就是街边乞丐要饭才用的。

    就这么个破碗,能有什么秘密?

    “到底是他耍了你,还是你在耍本官?”

    “小的不敢!大人若不信,可以让老三他们来作证,他们几个跟我一起,亲眼看到五皇子从那乞丐手里接过这个碗。还叮嘱他身边的幕僚,一定要将东西收好了。我们是在他屋里的锦盒中发现的,他家的东西藏的很好,说不定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门道。”

    “门道?”

    “听说五皇子带过来的人,本事大的很,光凭几道符咒就让整个曲草园风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凡是碰上结界的,一只麻雀也给烧焦了毛。大人,您说这一只碗,会不会有咱们不知道的什么神秘法术?”

    孙县令被最后两个字吓得一哆嗦,碗差一点掉在地上,还好手下人手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碗,才没有让东西碎裂。

    下人将碗放回桌上,讨好道“大人,要不咱也找个找个巫师问问?”

    “问什么?还嫌这事儿不够明目张胆吗?”孙县令盯着那只碗,越想越觉慎得慌。

    如果真的被下了什么巫咒,那他们蓦然将这只碗拿出来,会不会已经被发现?

    思来想去,他连忙道,“你赶快将这碗送回去,一定要原样放回,莫要让人发现端倪。”

    “那大人,这碗...”

    “先不管这个,你把东西放回去,再派人给我暗中盯梢,若这晚真有什么,五皇子一定会露出马脚。现在安王失踪,他却不急不忙,躲在屋里不出来,想避开这事儿。哪有这么简单?”

    那人服从命令将碗装好,小心翼翼退出去,此人一走,孙县令的师爷便走进来。

    “大人,这事儿,您怀疑是那一位做的不成?”那人指的,只有五皇子了。

    “不管是不是,先监视着。横竖他最有嫌疑,这黑锅本官是不背的。对了,人找到没?”孙县令倒是更着急这件事!

    他们在城里到处寻找人,可一无所获。眼看孙县令就要骂人,师爷连忙拿话堵住他的嘴,“大人,我看此事十分蹊跷,恐怕与五皇子脱不了干系。”

    “说来听听!”孙县令等他说话,很想弄清楚,他能用什么理由堵他的嘴。

    师爷眼神闪烁一下,“大人你看这阵法阵眼的事,除了你我五皇子,便只有那个守卫还有布阵的大师知道。可那位大师如今已回去,而侍卫又是咱们的人。那么,有问题,就肯定出在五皇子身上。”

    “那又如何,你可有证据,只要找不到人,就算你说破天,上面也不一定能放过你我!”孙县令不悦,显然不满意。

    “大人,咱们当日借着猫妖杀人这事儿,将安王逮个正着,才让他束手无策,乖乖就擒。原本按你我的计划,那位最终定是要死在园子里的,可如今人忽然失踪不见,看起来危险,可其实不一定是坏事。”

    眉头不展的孙县令,忽然听到这不同的声音,顿时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大人,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件事儿虽然最初是我们利用猫妖一事,借机设计,让安王无路可逃。可非常巧合的是,咱们才抓了安王,猫妖的事他就自己平了。可见,有人也像我们一样,曾经想用这件事情设计安王。”

    “眼下安王失踪,危机重重,五皇子避而不出,学生觉得,他也许想借此避开陛下跟皇后的争端。”

    “这我知道,可他避开就避开了,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帝的儿子,只要不出大错,皇帝还能杀了他不成?”

    “可你我就不同了,本官就只是一个攀附太子的小官,这些大人物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你我。这事儿,我可不能逃!”

    “大人,小的知道。此事您是不能逃的,但小的以为,皇帝竟然亲自上这个五皇子来审案,可见是要护着安王的。您若是帮皇后弄死安王,就算成功了,只怕来日皇帝也不会放过你。”

    这也是孙县令感到头痛的地方,皇后虽说有势力,但到底只是皇后。陛下还在,太子就当不了主,除非他们造反!

    可无论造反还是不造反,他一个远在边界的小官。又有几分本事,跟当今的皇帝抗衡。

    皇帝又不是被架空了权利,任人宰割的。弄不好,往后定会让他丢命。

    可皇后这事儿,他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上了贼船哪有那么好下去。

    “所以我说,安王殿下此时失踪,对大人不一定是坏事!”

    “怎么说?”

    师爷靠近他,低声道“您就即刻往京城通报,并且大张旗鼓的去找人,皇后娘娘大约会以为,您已经动了手。而陛下以为,也许是五皇子暗中救了人。你将这污水弄的越大,就越能让旁人把这事儿做下。”

    “那猫妖害人的主谋,若当真如咱们所想,跟安王过不去,那么此时正是一个杀人的好时机。”

    孙县令恍然大悟,“对,安王不好死在咱们手里,事儿办了还不得罪陛下。你说这法子,倒真是两全其美。”

    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是高明。孙县令很满意,“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做才能把这把刀磨得锋利一些,好让幕后之人早一点下手,把刀落到安王的脖子上,让这事儿再无回转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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