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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无名山之巅

    焦小巧睁着的双眼,永远定格在李春无助的凝视里。

    哀伤与绝望强有力的控制了李春。

    此时,他丧胆魂游,端的一副毫无生机的肉身。

    李春像剔了骨头一般,瘫坐在拙蔓的草地上,与焦小巧相关的戏谑欢笑绵绵深情,在李春的大脑里不断索回。

    死了?她死了吗?李春不敢相信。

    他呆滞的失去所有反应。

    “敖霸王,你敢杀人?!你……简直是个嗜欲的魔头!我要带你去公安局……”

    浔非本就白秀的脸庞涨得通红,他对着杀人者,气绝莽撞的举刀索问。

    问话未止,便有一把冰凉的枪口,顶着他的后颈窝。是敖隼的随从,铁青脸铁海。

    “老浔,不要冲动。敖总,冷静点,好吗。”

    即便亹雪是如何理智的女孩,此时她也心魄惧夺,拥住浔非,力劝道。

    敖隼阴测的说道:“这次反对的声音,我倒是听出来了,大导游!”他自在地转过身来,双眸锁住浔非的视线,透漏出如锥般的豪狠气色。

    亹雪道:“霸王,老浔,事已至此,不可内斗!”

    “内斗?”敖隼揶揄一笑,说:

    “我俩不可能斗。敌人之间才会斗的!你们还都不知道吧,你们的老浔早已是我的人了。怎么,你们这么爱他,他没给你们讲吗?”

    亹雪说道:“哼,强词夺理。明明是你在害我们,老浔在救我们。”

    “那我倒要问问,你们上山之前给他交了多少钱?三百?不算住宿,顶天了吧!

    而我,一万!他敢收了我一万!要不然,会让我过吊桥,进后山?会乖乖的带路寻宝?会敖总长,敖总短,叫得让我浑身肉麻的起鸡皮疙瘩吗?”

    “怪我,怪我不问缘故就贪财。”

    浔非并无强辩之意,他掏了兜,甩出那叠“万元捆”,收敛气息,道:“是这个吧?”

    浔非的举动攫住众人的目光,不松分毫。他摊开手掌,山风缕缕送来,“噌噌噌”卷起的张张大钞,跟随着飘叶,雪花一般弥漫在幽深无际的崖涧。

    敖隼不失时机,继续说道:

    “你们果然天真无邪,被导游带到了沟里,还感激奉承。而我,答应将寻来的珍宝,与诸位平分,共同富贵,却无人同行,反遭污蔑。”

    “老浔,我信你。”亹雪说着。

    敖隼的暴行昭昭在目,众人莫可奈何。

    “吼——”

    苍狼蜥!

    这是一声荒野失子的哀鸣。凄惨悲啻。饱含盛怒寻仇的音色。

    “吼——”“吼——”“吼”……

    两只,三只,四只。兽叫声此起彼伏,多的不好判断准确数字。

    “到底有完没完,这么多怪兽!”萼萋惊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敌我悬殊,上下立见。若这些怪兽一同出击,不会有人存活。

    这是不争事实。

    凹壁固然适宜避难,通往凹壁的小径,狭窄逼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

    只是,众人之中,一无精兵强将,二无趁手武器。他们刚才见识了怪兽的实力,任谁也不能再冒死一试。

    所有人凄然看向浔非。希图从他那里找到帮助。

    “吼——”

    还是这个声音,愈加接近。加之,焦小巧滴在崖石上的鲜血,招徕崖下青藤幽灵草。“窸窸窣窣”,现场乱作一片。

    各种杂音,敦促浔非思索一个周全策略。

    “卜巴,高岗上,洞口大小如何!”

    浔非向上面的老对头递一个声音。

    “高岗三十米高矮,洞口一米上下,不过,有非常凶猛的蛇状植物把守,要想清除,需耗费时间。”

    卜巴回复道。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浔非决断,一头苍狼蜥阴沉地低吼着,将头伸进小径上,距离众人,只剩下狭窄的二十几米。

    浔非暂且放下敖隼那档子事,道:

    “与其等死,不如碰碰运气。大家快上高岗!女性和老人优先,男壮劳力殿后。”

    萼萋先爬,接着是刘大福教授。

    轮到亹雪,她不舍的看着浔非,僵立不动。惹得浔非大叫:

    “难道你还像上次任性不听话吗?”

    说完,强行将亹雪扣上绳索。

    为了防备,众人早在浔非指挥下,在小径上放置尖锐的枯枝和坚硬的石丫。预防怪兽劫道。

    小径下面,是万丈深渊。怪兽要想通过,而又要当心不被摔死,它必将在清理小径上耗费时间。

    这个时间,可以为众人逃命提供机会。

    这些,苍狼蜥并非不明白。

    畜生的肉掌,试探性地碰触在崎岖不平的尖石上,一阵钝痛传来,使它本能地,将利爪蜷缩收回。

    同时,瞪着闯入者,报以彻骨生寒的厉吼。

    “快点,快上啊!”

    浔非在评估怪兽作战状态的同时,不忘催促那几个磨磨蹭蹭、亡魂皆冒的登山客。

    苍狼蜥再次试蹄,前掌尝试平抹路面,拂去尖石枯枝。居然凑效。它一步一走,不断踢掉那些散落在小径上的障碍。石子跌落在崖下,“噔噔锵锵”,发出告别的声响。

    这些苍狼蜥是理智开化的异种生物。

    浔非指着小径尽头那堆枯枝,说道:

    “骡子,打火机,快生火!”

    罗蒙排在最后爬高岗。也正好,只有他有打火机。

    “噌”

    黄豆般大小的火苗,引燃干燥的枯枝。

    风为火之师,火是风之帅。山风和大火协作,将一堆枯枝,燃烧的红火明亮,烬翳腾霄。

    苍狼蜥看见明火,倒退两步,多少心生畏怯之意。

    “春儿,到你了,振作起来!”

    浔非踢打着木头一般的李春,催促他赶快攀爬保命。

    自从女友被敖隼一枪击毙,李春被褫魂夺魄一般,稀软的身躯,瘫坐地上。

    虚无的眼神,直挺挺地盯在焦小巧跌崖的空白处,即无话说,也无事做。

    罗蒙过来帮手,他想唤醒李春,道:

    “李春,你他妈醒醒,赶紧给我爬上去,不就是女人嘛,回头,哥帮你找!”

    李春依然无动于衷。

    枯枝无斤两,很快就要萎灭。

    火萎了,苍狼蜥就可畅通无阻。轻取浔非罗蒙的性命。

    浔非道:

    “春儿的魔怔,怕是治不好!别管他了。骡子,你上,我最后,赶紧滴!”

    罗蒙的视线从李春转向浔非,道:

    “爷们,有你的,兄弟我在上面等你,我可要看见活着的你!”

    说着,拍拍浔非肩膀,一溜烟,爬上高岗。

    火,在黑暗中熄灭光亮。苍狼蜥一个大跳,掠过最后一米石径,张开血盆大口,将李春的头颅,包裹在机械一般坚硬恐怖的嘴巴里。

    紧接着,两只,三只,从小径上一共窜来七只苍狼蜥。它们虽面目有别,大小不同,但都不脱离苍狼蜥族群的凶悍特征。

    围着李春的残体,一门心思的饕食。

    几根不知斤两的青藤幽灵草,争先恐后地冲着怪兽齿缝掉落的肉末血浆,挑挑拣拣。

    不到一分钟,李春的尸体被吞啖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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