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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不讲究

    张栓说:“我们不能帮,要是不小心把他的东西放错了地方,下一次他可能都做不出饭了。”

    秋雨静叹了口气说:“我从未想过,在华夏还有这样苦难的人。”

    张栓摇摇头说:“哪个地方没有穷人?只是看不到罢了。”

    秋雨静心里百转千回,沉默许久,才说:“我现在才真正理解,你执意回来的原因。”

    张栓将秋雨静抱在怀里,说:“谢谢你,静静。”

    秋雨静说:“栓子,咱们一起努力,说服他们,搬出大山。”

    ……

    回到家里(刘和全家),刘和全才刚开始做午饭,见二人回来,又多擀些面。

    秋雨静和张栓对擀面这种高深的技能,一窍不通。

    一个切菜、一个烧火,忙碌起来。

    刘和全问:“去谁家了?”

    张栓说:“叶大海家。”

    刘和全自然知道叶大海家的困境。

    “唉!”叹了口气说:“这人啊,得信命,穷的连饭都吃不起,富的咱都想不出来人家过什么样的日子。“

    张栓悄悄与秋雨静对视一眼,秋雨静却又尴尬的移开目光,显然她是富的哪一类人。

    张栓说:“还能过啥日子?人不都这样,家有房屋千万间,睡觉只需三尺宽,纵然家财亿万,也少不了一日三餐。”

    “嘿嘿!”刘和全笑道:“你也不用安慰我,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哭着来、哭着去,一辈子,只有等埋到坑里,才能落一个安生。”

    张栓摇摇头说:“一辈子有喜有悲,咱不能只盯着苦日子过。”

    刘和全说:“没啥苦不苦的,天大地大,最后也只有那个坑是自己的,说不定啥时候还会被人给翻出来。“

    丧、丧到了极点!

    可村里这情况,又如何能让人不丧呢?

    张栓说:“搬出去,等搬出去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刘和全摇摇头说:“你也得先把搬迁的事情给放放了,马上开始夏收了。你既然担起了村里的事儿,就要操这份心,放心干,我在后面给你把关。”

    张栓麻了,收小麦,他一窍不通!

    以前寒暑假都是在外面打工,根本没有回来收过夏粮,现在让他组织夏收,根本无从下手。

    何况,村里老的老、病的病、残的残,真正能使得上力的只有那几个。

    张栓问:“什么时候开始收?”

    刘和全说:“只要天不下,就这六七天,就要开始。”

    张栓能怎么办?

    既然拦下了村里的事儿,硬着头皮也要上。

    只得向刘和全请教起来。

    夏收,是和老天爷抢时间。

    抢不过老天爷,这一季粮食可就全都糟蹋了。

    山里就那么点地,糟蹋一季,明年都不知道吃啥。

    可张栓心中,却有点阴暗的心思,盼着老天在关键的时候下场雨,村里人没粮吃,搬迁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下午,张栓准备去刘婶家,顺便在村里转一圈,通知大家明天开会,商量秋收的事儿。

    吃完午饭,在屋里休息一会儿,就出发了。

    刘婶家,曾经也是个大户,四间瓦房、五孔窑洞。

    窑洞塌了两孔,砸死了刘婶的老公。

    四间瓦房也年久失修,房顶都掉在了地面,上面覆盖着土坯墙掉落的土块。

    勉强可以住人的三孔窑洞,一孔住着刘婶,一孔住着大江夫妻俩,还有一孔养着一头骡子,放些杂物,门口处,支着一张案板,算是厨房。

    看着这种情况,张栓无奈的直摇头,把案板放到卧房也比放在牲口圈里强。

    秋雨静也是无语至极,这家人真不讲究。

    可也不能扭头就走。

    张栓喊道:“刘婶,在家吗?”

    “栓子呀,进来吧!”最左边那孔窑洞里传出刘婶的声音。

    张栓进入窑洞。

    贴墙处,放了一张木床,床上脏衣服堆的乱七八糟,只剩下一片地方,勉强可以睡人。

    张栓甚至看到数只虱子在床上爬来爬去。

    秋雨静不寒而栗,往张栓身后缩了缩。

    张栓拍了拍秋雨静的手,以示安慰。

    刘婶看到秋雨静问:“栓子,这是你媳妇儿?”

    说着就要过来拉秋雨静的手。

    那双手上,不知名的脏东西已经在皮肤上翘了起来。

    张栓自己不在乎,可他在乎秋雨静。

    要是真让秋雨静拉上这双手,这个大小姐不几顿吃不下饭,都不算完。

    抢先一步,拉住刘婶的手,说:“没过门嘞,叫秋雨静,第一次来咱村,带过来让你见见。”

    刘婶大笑道:“俊,真俊,栓子自好福气!”

    刘婶想要抽手,张栓却害怕她再去拉秋雨静,所以死死攥住。

    刘婶也没想那么多,任由张栓拉着她的手,说:“坐,快坐,我去给你们炖俩鸡蛋喝。”

    屋里没有凳子,坐,只能坐床上。

    可看到床上慢悠悠跳来蹦去、迫是欢乐的虱子,就浑身发痒。

    他一个糙老爷们倒还能忍受的了,细皮嫩肉的秋雨静,可经不住虱子的糟蹋。

    张栓说:“刘婶,不用、真的不用,静静带来不少东西,还要收拾一下。”

    他是在有意支走秋雨静,免得遭受虱子的荼毒。

    可秋雨静是个对张栓用情至深的死心眼,并只对张栓死心的死心眼儿。

    抱着有福共享、有难同当的心思,说:“东西等下再收拾也不迟。不过鸡蛋就不用了,我们刚在我爷家吃过饭,还不饿。”

    张栓心里暗骂秋雨静这个傻丫头,可当着刘婶的面,也不能做出什么反应来,免得伤了刘婶。

    刘婶自然不依,说:“姑娘第一次来,咋能不吃东西呢,你们坐,我去炖鸡蛋。”

    说着,就要再度挣开张栓的手。

    张栓笑着说:“刘婶,我们真的是刚吃过饭,你再这样,我可就走了!”

    刘婶说:“你这死孩子,不吃就不吃,走什么走,来都坐。”

    说着就拉着张栓到床边,秋雨静自然跟着张栓。

    张栓狠了狠心,坐了下来,大不了回去之后多洗几遍澡,现在天热,也不怕受凉。

    秋雨静闭着眼睛,一脸决绝,随张栓一起坐下。

    这种环境,张栓也不打算闲聊,说:“刘婶,我今天过来,想看看你对搬迁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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