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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爱情”撞了一下腰

    世界上一切的获得都包含着付出。

    王海滨自从调去外包队工作,他有了金钱、地位和前途上的获得;但同时,他却失去了和新婚妻子长相厮守的欢乐;失去了亲身陪同年幼的女儿慢慢成长的快乐;失去了和日益苍老的父母及姐妹们朝夕相处的欢乐。对他而言,人生奋斗就象冬天穿着棉衣赛跑。跑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以减少奔跑的阻力。可一旦停止赛跑,又巴不得穿起所有的衣服御寒。人生如此纠结,他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更多,还是失去的更多。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偶然爬上生活车轮的蚂蚁,只能随着滚滚车轮前进,没有选择跳车的可能,因为在他的身上,背负着一家老小的生活重担和希望。

    人们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而疲于奔波;为了得到某些东西,又不得已放弃已有的一些东西。就像现在网上流传的一个段子:一个从小在河边钓鱼的农家孩子,为了摆脱这种简单清贫的生活,拼命努力学习,终于在大城市落下了脚,高屋建瓴,香车美女。此刻再问他最大的愿望,竟然是老了以后可以去农村的河边钓鱼。生活绕了个大圈,竟然从终点又回到了起点。也许人生的意义,就是那些绕圈过程中的酸甜苦乐吧!

    当然,和他一样忍受这种苦乐生活的,还有他的另一半一一妻子夏荷。

    夏荷才是最苦的那一个。

    自从王海滨离家,夏荷就从来没有清静过:独自抚养孩子不说,还有大姑姐生病,婆婆疑似性痴呆,以及娘家的一大摊子事,让夏荷忙得象停不下来的陀螺,焦头烂额。

    夏荷也想过和王海滨诉委屈。但丈夫每次回家,都是“一脸苍茫烟灰色,半身沧桑半身尘”,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知人间疾苦的青葱男宝,严酷的生活教会了他如何在枪林弹雨的江湖上立命安身。阅历让他迅速而稳重他成长和成熟。

    这一切,夏荷都看在眼里,既为丈夫心疼,又为丈夫高兴。其实夏荷又何尝不是在随着家庭成长:生活颠覆了她对爱情的想像,卿卿我我的爱情是建立在丰腴的物质生活之上的;而丰腴的物资生活,只能靠爱情双方用双手创造。不食人间烟火的爱情终究是要败给严酷的现实生活。这也是饮食男女们抛家撇业千里奔波的原因。

    夏荷体恤丈夫在外面奔波的劳累,家只是他忙里偷闲休生养息的地方。虽然两个人都在为家奋斗,但毕竟环境不同,与夏荷相比,王海滨的生活环境不能不谓恶劣,条件不能不谓艰苦。所以王海滨每次回家,夏荷都是百般体恤,细心呵护。毕竟,那是一个承载着自己和女儿幸福与希望的一个人!

    而王海滨每次离家,都是夏荷牵肠挂肚的时候:牵挂他吃不好穿不暖,牵挂他衣服破了谁缝,生病了谁照顾……心里一方面渴望他能独自成长,一方面又担心他摔跟头。说这是爱情也好,亲情也罢,或者是二者兼存,反正夏荷就在这种情绪中反复纠结和煎熬。

    好在他们之间出现了杨硕这个“爱情邮差”。

    自从杨硕去了外包队,就成了夏荷王海滨夫妻间捎来送往、互通有无的信使。杨硕对此是乐此不疲,夏荷对她是满满的感激,觉得杨硕就是老天可怜她和丈夫的不易而派来的爱情天使。

    杨硕每次休假回来,都要到夏荷办公室坐坐,一来故地难忘,二来给夏荷捎东西。这次也不例外,夏荷刚上班,杨硕就到了。

    “哟,大硕硕来得可真早,比我们上班的都及时。”辛丽美一见杨硕就大喊起来,她越来越喜欢这个有着安静与开朗双重性格、婚姻上不肯屈就、骨子里有点和自己一样有主见的老姑娘,“这次是给夏荷报喜还是报忧啊?”

    “喜忧参半吧,”杨硕痛快答道。

    “怎么讲?”辛丽美打破砂锅问到底。

    “喜呢,是指王工又高升了,外包队扩大了规模,业务范围涉及到新疆内蒙等边远地区,当然俺们外包队规格也提高了,和兴隆堡煤矿是一个级别了。而王工成了整个外包队的总工程师,由王工变王总,连升二级;忧呢,是因为我们外包队成了流动单位,所以由每月一休变成三月两月一休也不定,要根据工作需要做适当调整。所以王总会更忙碌,和夏荷的牛郎织女生活也更是相约无期。这对夏荷来说不能不说是个忧吧?”

    事情很奇怪,众人对王海滨的最新动态,总是先从杨硕的嘴里了解到。这一来是基于夏荷的低调,二来则是基于杨硕对王海滨过度的关心。

    “哟,那夏荷不也成了正儿八经的官太太了,祝贺祝贺!”辛丽美拍手叫起来。

    “夏荷要请客哦!”于曼丽也附合着说道。自从陈会计下岗,于曼丽失去了唯一的同盟军,没有了和辛丽美单兵作战的勇气。既然不能成为敌人,那只有反过头来成朋友。所以她现在处处小心翼翼地迎合辛丽美,以期换来她的友谊。

    夏荷有些不安。丈夫成总工的事虽然已经公示,但还没有最后下红头文件,所以对这种没有最后定夺的事她不想妄加评论。对于杨硕这种先于主人而大张旗鼓的宣传,夏荷心里略有不快。

    “王海滨的事还没最后的实锤,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尚早,大家别起哄了。”夏荷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浇灭了大家马上要火起来的热情。

    “那还不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杨硕好象很不满夏荷的无动于衷,“夏荷,我觉得你对王总的事好象不上心哦!这可不像一个称职妻子说的话。”

    夏荷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反感:杨硕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讨厌,竟然当众伸手管起别人的家务事了。难道是自己让她捎东西引起了她的不满?看来以后自己真得适可而止,不要再麻烦别人了。

    “我算不上一个称职的妻子,王海滨也算不上一个称职的老公,我们俩半斤八两,就这么凑合着搭伙过日子吧。”夏荷半开玩笑半自嘲地说。

    没想到杨硕却格外地认真起来:“凑合过可不行,这么好的日子,哪能凑合过。你要觉得和王工过不下去,把他让给我,我和他好好过!”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辛丽美先反应过来,笑了:“大硕硕,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哪,没想到几年没见你,嘴皮子练得这么溜,玩笑开得和真的似的,当心把夏荷吓出心脏病!”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杨硕一反往常的嘻嘻哈哈,竟绷起脸望向夏荷,妆容精致的额上隐隐出现几条抬头纹,“我知道王工心里有你,可我总觉得你心里没他。你们的婚姻,是有你的功利心在里面的。既然如此,你何不就此放手,把他让给我,就当做了一件善事!”

    剧情如此反转,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杨硕唱的是哪一出。

    夏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仿佛野地里被炸雷击中的枯树,脑袋里一片空白。

    “哎,杨硕,你是不是脑瓜子里哪根筋搭错了。你今天干嘛来了,挑衅来了?欺负夏荷没脾气是不是?”辛丽美被杨硕露骨的张狂激怒了,爱打抱不平的本性让她立刻热血沸腾。

    杨硕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辛姐,我不想和你冲突,今天是我和夏荷的摊牌,我就是想明确告诉她:我爱上了王海滨,而且确信他也喜欢我。所以请夏荷成全我们!”

    “我来之前就想过,如果夏荷说很爱王海滨,我就放手。可刚才你们也听到了,夏荷亲口说他们在一起是凑合过日子。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放手来成全我呢?”

    杨硕理直气壮地放了一通轰天炸雷,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全望向夏荷。

    夏荷因过度震惊气愤而浑身筛糠般地抖起来。

    “我操!”辛丽美冷笑一声,“真是活久见!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逼宫正妻,而且言之凿凿。杨硕,你今天真是让我开眼界了!”

    “杨硕,我就奇了怪了,别人的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你觉得好看想要,那别人就得乖乖脱下来送给你?你谁啊,金枝玉叶吗?再说了,别人的好东西多了去了,难道都得送给你?你出去几年开眼界,就学了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回来?这还是以前的你吗?人长老了可以,脸皮可不能长厚啊!”

    “辛姐,我骂吧,我不生气。我知道这样做很卑鄙。可我长这么大,好不容易才爱上这么个男人,为什么不能争取一下?为了自己的爱情卑微一下,我不觉得丢人。”杨硕早没有了少女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势在必得的女强人范。

    “人家男人还没说话呢,什么时候轮到心机婊上场了!”于曼丽开腔了,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觊觎别人家庭,伺机和女主抢男人的下贱胚子,“现在真应该把古代的刑法亮出来,让那些可耻的第三者骑木驴,浸猪笼,千夫指,万人骂,让她们得瑟不成!”

    杨硕为爱铁了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对于曼丽的辱骂全当没听见。作为爱情斗士,她早就想到并预演了今天会上演的血雨腥风。

    “杨硕,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如果你收回刚才说的话,咱们仍是姐妹;如果你坚持你的话,我也没办法。我和王海滨感情怎样,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不是说王海滨喜欢你吗?那好,只要他亲口给我说,我分分钟就把他让给你!”

    夏荷捱过了最初的震惊,反而平静下来。王海滨对自己什么样的感情,她就是用浑身的汗毛眼也感觉出来。男女相爱在一起,真的就像穿鞋子,合不合脚,女人是有很敏锐的第六感的。

    “虽然我不敢肯定他现在爱上了我,但我敢肯定他喜欢我!而且我有信心,如果你离开,我会让他爱上我!”杨硕执迷地坚持自己。对她而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就算这迟来之爱是毒药,她也会一饮而尽,为爱献身,死而无怨。

    沦陷于爱情中的人智商变得极低,而且容易剑走偏锋。这是因为:爱情中人脑垂体易分泌过多的多巴胺,容易让人迷失自我,让单相思成为偏执狂。就象此时此刻的杨硕,万人皆醒,唯她独迷。

    “真是异想天开!”杨硕贪婪无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夏荷,骨子里不甘认输的血性让她成了一只勇于为爱而战的雄鹰,“杨硕,如果你真有本事夺走王海滨,我无话可说,拱手相让;如果让我主动放弃王海滨来成全你,想也别想,门都没有!我不会把自己的幸福当礼品送人的,特别是那种心术不端的人!你死心吧!”

    辛丽美早已忍无可忍,一边感叹岁月对人性的改变之大,一边咆哮着下了逐客令:“贪吃相还真难看!在我们动手撵你之前,赶紧收起你的爱情宣言,夹着尾巴滚吧!我们这儿不欢迎高调的小三言论。以后也不要再露面了,免得脏了我们这儿的地!”

    “真是没想到,当年的捉贼能手,今天反倒成了贼!”于曼丽回想起当年杨硕对孙植花心的深恶痛绝,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她竟走上了和姐夫一样的歧途。她接着辛丽美的话头说下去,“某些人真是越活越不懂事,老了老了作派却让人大跌眼镜一一表面上是光洁的白月光,内心里是阴暗的绿茶俵。隐藏得够深的噢。佩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讥讽唾骂,终于让杨硕悻悻地走了,但满脸写上了不甘心和不罢休。

    办公室里静下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连有人轻轻咳嗽一下,也显得分贝比往常高了许多。

    夏荷的脑袋在清醒和浑浊之间来回转换,她故作镇静,却怎么也架不住手脚发抖。

    “夏荷,不要往心里去,对这种的老姑娘,你就当遇到神经病了吧。法律都能对这种脑子有病的人网开一面,你大人大量,饶恕她得了。以后就拿她当条疯狗,离远些就行了。”辛丽美小心劝道。

    “可不夏荷,以后脑袋不要这么大条,把眼睛擦亮点,防火防盗防闺蜜!”于曼丽新词学得挺快,说话时瞥见辛丽美瞪她,感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了,遂住了嘴。

    周远航咳了一声,看看簌簌发抖的夏荷,也搭话进来:“夏荷,我站在男人的角度给你分析一下杨硕这个女人。我觉得吧,她这种女人感性多一些,善于自我陶醉,比较容易意乱情迷,可能男人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者无心的一句话,都容易触发她身体某个敏感的神经,让她陷入无法自拔的自制爱情神话里。这是典型的妄想症表现。所以你如果相信自己的丈夫,完全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说白了,这只是一个极度自我的单相思女人。”

    “谢谢大家安慰!我知道,我了解我老公。”夏荷装作无谓地样子打哈哈,内心里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变得抽搐而心虚起来:她真的这么了解自己的丈夫吗?杨硕这种疯狂的单相思里,有没有丈夫的某些因素在里面?

    这一刻夏荷犹豫起来,对这个问题变得不自信,甚至有了某些恐惧,不敢给自己百分百的答案。

    杨硕自导自演的独脚戏给夏荷敲了一记警钟,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和王海滨的婚姻,审视它是否真的如自己想象的那样牢不可破,坚不可摧?

    其实在她对王海滨的感情里,或多或少地掺杂了一些初恋李传英的信息,在她心房的某个小角落里,总有一个最柔软的地方为初恋、为青春敞开。甚至在她和王海滨卿卿我我的时候,夏荷脑海里有时也倏忽闪过一些李传英的影子,猜测他现在干什么呢?

    而清醒后的一瞬间,夏荷又为自己龌蹉的思绪游离而感到羞愧,甚至自责:自己这算什么呢?是思想出轨还是感情不忠?仰或她只是把丈夫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

    可她立刻又否定了自己。在王海滨面前,她踏实,心安,自由,无所顾忌,他包容她的一切。而这些,正是她想象中的爱情的模样!和他结婚后,夏荷才觉得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特别是女儿的出生,更是一根血缘的纽带,把夫妻二人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共荣共生。

    虽然丈夫还有很多令自己不满意的地方,虽然自己也有偶尔的思想开小差,但这都是爱情生活的小插曲,影响不了主旋律,影响不了两人成为越拧越紧的一股绳。除非他们自己放手,没有外力能把他们硬生生分开。夏荷从未想过离开丈夫以后的情景,那是她不敢想象的生活黑区。

    初恋和青春只适合用来怀念,而婚姻却需要脚踏实地的走过路过而不能错过。

    夏荷一刹那间懂得了所谓的经营感情,经营婚姻。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感情,也没有滴水不漏的婚姻。感情需要培养,要的是两个人的常变常新,郎情妾意;婚姻需要悍卫,离不开两个人的彼此忠诚,情投意合。而做到这些,需要男女双方的共同努力,一辈子的磨合。

    那王海滨对自己和婚姻又是什么态度呢?一往情深的背后,是否还有不可言说的裂痕?否则又何来杨硕无所顾忌的逼宫大戏?

    王海滨在妻子夏荷的电话催促下回到了家。

    杨硕的闹剧让他惴惴不安:一方面担心妻子夏荷受伤害;一方面又因为自己暧昧的感情态度让杨硕误解而心怀愧疚。这是两个他都不能也不想伤害的女人。夏荷是他的妻子,是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另一半;而杨硕,在自己心中则是个可以无话不谈的红颜知己,是自己喜欢的邻家小妹。

    但他的爱和喜欢的边缘线太模糊,以致让患感情饥渴症的杨硕贪心大长,不再满足妹妹的角色,竟然铁树开花,春心荡漾,且一发而不可收拾,感情如开闸之水汹涌澎湃,恣意横流。这种洪荒之爱,疏导好了可利人利己,一旦泛滥即成灾难。杨硕性情大变地当众撕逼夏荷,就是畸情泛滥的后果。

    王海滨对此心有余悸。

    “海滨,今天咱们开诚布公地聊聊心里话。你老实告诉我,你对杨硕,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看法?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夏荷第一次严肃而认真地和丈夫谈感情问题。

    “杨硕在我心里只是一个小妹妹,天性善良,助人为乐,又是你闺蜜,我心里很感激她,也觉得她很亲近。”王海滨老实回答。

    “除了这些难道就没有别的了吗?她的疯狂难道没有你的暗示或举止不当在推波助澜?”夏荷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王海滨顿时变得激动起来:“夏荷,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下定决心和你厮守终生。对我而言,一日夫妻,百世修为,我怎么会舍弃我辛辛苦苦建立的家庭而转求其他?更何况你是我穿越了茫茫人海才遇到的对的人;或许我有言语或行为上的不得体让杨硕误解,但我真的没有非分之想。”

    “如果说我有错,也只能错在我没有把握好和异性交往的分寸,误导了杨硕的感情。其实杨硕也曾经有意无意地向我表达过她的情感,我已经婉拒了。没想到她竟疯狂到去找你摊牌。看来我真是低估了女人的爱情爆发力。”

    “这是个教训。我以后会分外注意与异性交往的分寸,特别是与杨硕交往的分寸。我回单位后要求下基层,和杨硕分开工作,断了她的念想,以免再发生不必要的瓜葛。”

    “其实我也是在成长,在学习,吃一堑长一智也是我的人生积累。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犯了错误而迁怒彼此吧?真正相爱的人,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老婆,你要对我有信心,要相信我!”

    王海滨掏心掏肺,夏荷相信丈夫的话。

    夏荷庆幸上天又一次站到了自己这一边,让自已一生能有一个相爱的人,有一个幸福的家!

    人生在世,相爱不易,且行且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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