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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十五年后再回首

    李置起身心疼地将他搂在怀中,想要给他力量:“都过去了,一切都已是过往云烟。”

    就在这个时候,路伯来报,主公差人前来传话,要都督和夫人前往侯府一叙。

    公瑾让路伯看好循儿和胤儿,待他走后,紧闭府门,若他明日还未回来,就去找步练师,循儿和大虎郡主有婚约,夫人定会护他们周全。

    周瑜神色轻松地握着她的手,正欲开口,李置却抬起手指,按住他的唇瓣:“你若想像赤壁之战那次将我抛下,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哪怕今日侯府是龙潭虎穴,那我也要陪你闯一闯,我要与你一起生,一起死!”

    周瑜的泪水没出息地流了下来,他将置儿紧紧禁锢在怀中,动情地亲吻着她那光滑的额头。李置也环抱住公瑾的腰身,靠在他胸口上,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他们二人的马车刚刚驶离周府,便有个孩童拦下马车,塞给他们一个布条。周瑜展开一看,布条上写着:侯府危险。

    “看来,我们此去凶多吉少了。”周瑜一边说,一边取出打火石,烧掉那张布条,“即便如此,我也要去,我要亲口问问孙权,为何要杀害伯符。”

    “公瑾,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李置静静地靠在公瑾肩头,闭上了眼睛。

    到侯府之后,门卫们居然要搜身,可见孙权之心昭然若揭。他们当然搜不出任何东西,周瑜从来没有带武器进入侯府一次。侯府对他而言,是个庄严肃穆的地方,因为他最好的兄弟曾住在这里。

    搜身完毕,侍从带他们来到演武场。十五年了,这里居然没任何变化。李置目不转睛地流连着这里的景色,当年朱治大人带她入府,就是在此处她见到了伯符,李置不禁失笑出声。

    “置儿,你笑什么?”周瑜问。

    “那一年,就是在此处,我将伯符错认成了你,竟还打了他!现在想想,还真是滑稽。”

    “确实滑稽!”周瑜也被逗笑了,“天下还没有人敢像你这般对待伯符,我想伯符那一日相当气愤。”

    “是啊!”她佯装委屈地,朝公瑾吐了吐舌头,“那天若非看在我是你未婚妻的面子上,他一定会杀了我。”

    他们说笑着等待风雨的到来,直到看见一抹红到刺眼的身影,他们的表情急转直下变得严肃起来。

    那人正是孙权,孙权这样招摇的装扮,周瑜还是第一次见,配上他那独一无二的绿眸子和红到发紫的嘴唇和眼线,显得格外瘆人。

    孙权见周瑜一直盯着他看,便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一圈:“怎么?公瑾,你不认识孤了?”

    “主公,你为何这样装扮?”周瑜见他一身难不难女不女的装扮,不由得发问。

    “因为这样才是最真实的孙仲谋啊!才是孤!”孙权抹了抹自己的嘴唇,得意道。

    “真是个变态!”李置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没想到历史上的东吴大帝竟会变成这样,看他的装扮,再戴上个帽子,拿上几根绣花针,活脱脱一个三国版东方不败啊!

    孙权先示意闲杂人等退下,演武场只剩下他三个人,他走向李置道:“敢问周夫人,变态是何意啊?”

    “变态乃无耻龌龊之意!主公,你可要牢记啊!”李置挑衅道。

    “你凭什么说孤无耻龌龊?”孙权被气得涨红了脸。

    “杀兄夺位之人,难道还不够无耻龌龊!”周瑜指着他愤怒道,“孙仲谋,伯符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大哥,你竟也能下此狠手。”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比孙伯符更是个担起江东大任。”孙权言之凿凿,丝毫没有悔意,他望着天空中的那一轮红日,“幼时,父亲常把我和大哥比作太阳,可天上哪里能容得下两个太阳。”

    “所以,你为了所谓的权势,不惜杀害伯符!”公瑾咬牙道。

    “当然,在这乱世,谁不想成就一番英雄伟业,所以,我只能送大哥去和父亲和姜析团聚,这样也算是成全他了!”孙权站在演兵台中央,挥舞着水袖,语气越来越冰冷。

    “孙权!你疯了!伯符待你那么好,你怎么能下此狠手。”公瑾捂住胸口指责道。

    “谁说他待我好了?当年,父亲的尸身被刘表掳劫,他居然将我送去刘表处讨回父亲的尸身。当年我才九岁,还是一个垂髫小儿,你知道我当时多么恐惧吗?”孙权双臂交叉抱于胸口,面色惨白,额角布满汗珠,“那日的经历,叫我永生难忘。父亲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任凭我怎么唤,他都不起来。刘表的将士们个个面露凶光,还有人把我举过头顶,扬言要将我摔个脑浆迸裂。要不是刘表念在和父亲几分故友之情,我还能活着吗?”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恨伯符至此啊!我肯定,伯符绝不是有心的!”李置第一次听到孙权的过往,推己及人,孙权小时候也确有可怜之处。

    “那一年,大哥十七岁,身为长子,应该他去讨回父亲尸身以全孝道。他胆怯,所以才让我去送死。”

    “可你不是已经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吗?”公瑾无奈道,“当年我虽不在场,但我知道,伯符那样做是有苦衷的。我与他少年相识,深知他的为人,伯符重情重义......”

    “重情重义!”孙权仰天大笑了一阵儿,“那是对你!我也纳闷,孙伯符为何对无亲无故的你言行计从,祸福共之?后来,他为了监视我,竟然把朱然安插在我身边了。”

    李置与周瑜对视一眼,她不曾想到朱然的出现竟然增加了孙权和伯符之间的嫌隙。

    “李置,你知道朱然是如何知道施大人家惨案原委的吗?”孙权拍着胸口接着道,“是我,是我让小桥将卷宗偷了出来,你知道朱然看了后是什么表情吗?那时候,他明知我要设计杀害孙策,而他因为对你的恨,选择袖手旁观。李置,是你害朱然成了孙策之死的推手。”

    “孙仲谋,你真的疯了!”李置愤愤地指着他,想冲上前去暴打他一顿。周瑜拦住了她。

    “那张昭呢?”周瑜一手拉着置儿,一手指着孙权,问道,“我周公瑾扪心自问从未得罪过他,他为何三番四次置我于死地,哪怕在我与曹仁对垒的时候。他不知道吗?三军主帅若在战场上倒下,给将领们的打击是致命的。”

    孙权后退两步,朝假山后面喊道:“子布,你自己跟他说吧!”

    一袭玄衣的张昭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跟孙权站在一排。他们君臣二人一红一黑,相得益彰。

    张昭看上去老了许多,头发全部变白,面容也粗糙不堪,但精神依旧神采奕奕。他蔑视地看着周瑜:“周公瑾,我比你年长那么多,都是因为你,才害我在孙策手底下埋没这么多年。若不是我慧眼独具,扶保主公,只怕这一生都会碌碌无为。我真的不明白,周公瑾,你有何过人之处,让孙策对你言听计从,对我视若无睹。所以,一早我就开始恨你。”

    “你不仅要杀我,还参与刺杀伯符对不对。”公瑾悲怆道,他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主君和同僚都要杀他。原来这十年来,他都活在孙权和张昭浓浓的杀意里。想来,他还真的是命大,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张昭微微点点头:“你还记得孙策死亡前几日,主公被猛虎所伤的事情吧?那就是我策划的,小小使一出苦肉计,让主公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公瑾越听越伤心,最后无奈地笑了起来。他为江东,为孙家已经付出了所有,最后就落得如此下场。同时他更为伯符感到伤心,原来他一直疼爱有加的二弟,居然是幕后的最大黑手。

    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道:“孙仲谋,你和张昭对我做的种种,咱们暂且不提。但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明白!”

    张昭一直向孙权建议,速速将他们夫妇二人拿下,格杀勿论。但是孙权到想听听,周瑜死到临头要对他说什么。于是扭头对张昭道:“子布,你放心,这次他二人逃不了。”

    “孙仲谋,就因为那件事,伯符自知亏欠你,他知道你喜欢游历,所以他就派人远远跟在你身后保护你。不然你以为这世道如此太平,可以任由一个书生自由行走?后来,他见朱然跟你一样大,想给你找个玩伴,可以陪着你。伯符不仅让朱然做你的玩伴,更是让他做你的护卫,为你保驾护航。可你居然把朱然当成伯符监视你的棋子。后来曹操给了孙匡一个媳妇,伯符费尽心思满江东为你寻找良佐,他对自己的婚事都不曾这样上心。这样的大哥,你却说他不疼你,你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他。”

    孙权似乎被周瑜的言语感染了,眼角泛起小小的泪花。是啊!如此说来,伯符对他甚好,可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却只看到了对立面。

    “大哥......”孙权不知为何轻唤了一声,张昭出言干扰,他却无动于衷。

    周瑜走上前去,按着他的肩膀,接着道:“伯符对姜析夫人一往情深,遇到大桥之前,他就没打算续弦。我劝他娶妻生子,让江东后继有人,他却说他有个好弟弟,他不续弦没关系,将来就把江东传给这个弟弟,而这个好弟弟,姓孙名权字仲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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