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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痛断肝肠泪自留

    孙策出殡那日,刚好是个大晴天,太阳普照着大地。孙坚曾经比喻,孙策孙权二人是太阳,都能在天地间散发万丈光芒。而今看来,他这个比喻大错特错,因为从古到今天上只要一个太阳。

    孙策的灵柩被放置在丧车上,小小的孙文和孙绍都穿着孝服,被乳娘抱着,因为孩子太小,就由乳娘代替用弗从前牵引棺车,他们小小的腰身用绳子打上梁哥绳结在腰间,象征“思慕肠若结”。大桥和白江一左一右紧随其后,这两个女子已经痛断肝肠。

    孙权带着弟弟妹妹们在队伍的正中间,他们一边走一边哭泣。周公瑾也披麻戴孝,他难过得都流不下来眼泪。

    孙策灵柩被抬入墓穴的那一刹那,大桥再也忍不住了,她失去了理智,竟然挡在墓穴处,不让孙策入土为安。

    “嫂嫂,仲谋知道您心里难过,可是哥哥去了,您就让他安心吧!”孙权上前拉着大桥,劝道。

    “不!”大桥大吼一声,便昏了过去,跌倒在孙权的怀里。

    周瑜看此惨状,在一次地触动情肠,跪倒在孙策墓穴前:“兄长,您放心,不论是夫人,文儿,绍儿,还是少主,太夫人,今后她们都是公瑾的责任。只要公瑾在一日,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们,伯符,你安息吧!”

    说罢,他捧起一把黄土就着他的泪水,撒到孙策灵柩上。

    孙策的墓穴彻底被封死,风纪子才和李置赶来,李置下了马车奔向人群中。

    看见孙策的墓穴,她绝望地跪了下去,哭诉道:“伯符,对不起,李置终究是来晚了,没能送你最后一程。”

    “置儿!”周瑜冲过来抱着她,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李置心肠大动,忽然昏了过去,脑袋直挺挺落在故意的肩头。

    风纪子上前给她切了切脉,对周瑜道:“周将军快送夫人回府,她现在受不得风。”

    周瑜府上

    风纪子写了个药方,周瑜亲自给她喂了药才算放下心来。

    “前辈,我家置儿可有大碍?”

    “她已无性命之忧。”

    周瑜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看了看昏睡中的李置,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风纪子叹服,周公瑾果然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男人。这是古代,子嗣为重,风纪子以为他首先要问孩子怎么样了。

    “周将军不问问,老朽是何人?”他忍不住问道。

    周公瑾朝他浅浅一笑:“前辈救了置儿,自然是我周公瑾的恩人。”

    风纪子不禁叹服,周公瑾确实是个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周将军,抱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公瑾心头一紧,那到底是他第一个孩子,他不可能不心疼。他很自责,作为丈夫护不住妻儿,他真的没用。

    “不要紧!只要置儿无虞就好!”他道。

    半夜李置醒了过来,看到一脸憔悴的公瑾,她只得惭愧地将头埋到被子里。

    “公瑾,对不起,我害了我们的孩子!”

    被子里传来了李置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公瑾抚摸着她的背,柔声道:“没关系的,置儿,只要你安好,我便放心。我们还年轻,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你不怪我吗?”李置将被子拉到鼻尖处。

    公瑾摇摇头,李置忽然坐起来抱着公瑾大哭了起来,要把多日来的委屈宣泄掉。

    “置儿,你怎么知道有人要在长江边刺杀主公?”

    他还是问了出来,孩子的事他可以不问,但这件事事关孙策的生命,他必须问。

    “公瑾,你能不问吗?”李置把脸扭到一边,抹了一把眼睛的泪水、“伯符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再提及。”

    “好!”

    周瑜熄灭了烛火与李置躺了下来,这一夜有夫君在侧,李置睡得很安稳。

    那夜,张昭秘密来到孙权处,商量今后的计划。

    孙权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江东之主的位置,但是他还有一个心腹大患,那就是周公瑾。倘若周公瑾知道他和许贡的门客合谋杀害了孙策,他一定会杀了他的。

    “禀主公,老臣以为,趁着主公接位,乃是除掉周公瑾的最佳时机!”张昭谏言道,“然后,咱们再培养新的军事统帅,只听命于主公的将领。”

    孙权在沉思,他盯着一脸杀气的张昭。看来这些年他被周瑜打压的不轻,大哥刚去世他就要对周瑜下手。

    “主公,张大人所言万万不可!”凌风急切道,“且不说周瑜在江东的威望,他确实是个用兵的奇才,统兵数年从无败绩。更何况,江东易主,天下枭雄本就虎视眈眈,倘若现在杀掉周瑜,一时间又找不到接替他的人,江东岌岌可危。”

    “凌风将军此言差矣!这天下离了谁都行。孙策死了,主公接替,周瑜若死了,也自然有接替他的人。”

    “张大人,周瑜能不费吹灰之力生擒太史慈,您可以吗?周瑜可以让孙策轻易脱离袁术,您可以吗?周瑜可以帮孙策平定江东,您可以吗?周瑜甚至可以将亘古不化的程普变成他的心腹,请问您可以吗?还有,周瑜是江东军的灵魂,他若死了,便是动摇江东的根基!程普黄盖韩当祖茂,甘宁吕蒙太史慈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将士离心,主公怎么办?”

    “那就把他们都杀光!”张昭摸了摸额下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凌厉的剑锋,狠狠道。他早就想把周瑜踩着脚下,如今有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不顾一切。

    “张大人似乎在公报私仇吧!”凌风分析道,“依我看,未来十年,咱们都不能动周公瑾,还得厚待于他,让他真心臣服于主公,就像当年对先主公一般。天下枭雄并起,如今江东已经在天下人面前崭露头角,曹操一旦战胜袁绍,一统北方,就会南征。我们不能少了周公瑾。”

    “可......”

    “够了,不要再说了!”孙权打断道,“孤以为,凌风所言甚是有理,周公瑾暂且先不能动。”

    孙权圣意已下,张昭便不再多言,只得愤愤离去。

    他们的对话正好被路过的步练师听到了,她的拳头紧紧地握住,负气地离去。

    十日后,李置一个人去祭拜孙策,正巧遇上了白江。白江的事情,周瑜已经告知与她,但她还是不明白孙策临终前为何纳白江为妾。

    “主公,夫人已经平安回来,您就安息吧!”白江一边为孙策倒上琼浆玉液一边道,“周将军也回来了,二公子顺利即位,江东没出什么意外,这都是您在天庇佑。只是,只是夫人......夫人不太好,她整日把自己反锁在房中,不与人交流,连绍儿和文儿都不理。可能您的离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希望您能保佑她早日走出伤痛。还有......”

    她深情地靠着孙策的墓碑:“伯符,我想你了。”

    李置看此情形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白江看她来了便上前扶着她,二人一起跪了下来。

    “白江,你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数日,你怎么成了伯符的未亡人?”李置为孙策伤心之余还未白江感到可惜。她这个姐妹才二十出头,孙策的身份又很特殊,白江将来不能改嫁。今后漫漫岁月,她只能孤独终老。

    “夫人,你不要为白江伤心。”她拭去了李置脸上的泪水,望着孙策的墓碑,欣慰道,“伯符那样的人,哪一个女子不心仪?我能嫁给他,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时刻,我很欢喜。我喜欢他,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即使不做寡妇也要孤独一生。现在我能和夫人作伴,照顾两个孩子,我很满足。”

    “我真心为伯符感到高兴。姜析夫人能为他而死,而你愿意守他一辈子,他也无憾了!”她的语气越来越悲哀,“只可惜,伯符是最在乎相貌的,却被毒箭射中面部而死,他该多心痛啊。”

    “夫人,你说什么?主公何时被射中面部?”

    “伯符不是死于许贡门客的毒箭之下?”

    “当然不是!”白江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当日那几枝箭已经被奴婢打掉了,伯符是因为受了内伤,又因夫人被掳,急火攻心牵动心脉,不治而亡。”

    李置惊诧地站起身,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白江稳稳地扶住了她,才不致摔倒。她无助地捂着胸口,难道是自己扭转了孙策的命运,老天让他绕了一大圈还是让他死了。就和当初的小桥事件一样,无论如何扭转,周瑜还是纳了小桥。

    不行,李置忽然骑上马,策马奔去,她要去找风纪子问清楚。

    周府

    周瑜为李置再一次失踪而胆战心惊,左右的人都说置儿去祭拜伯符了,可临近中午她也没回来。周瑜便去寻她,听守墓人说周夫人早就骑马离开,周瑜便恹恹地返回府中。又过了半个时辰了,还没见李置的影子。

    “夫君,妾炖了点补药。”小桥端着茶盏走了进来,“夫君最近消瘦了不少,也该好好补补。”

    周瑜实在等不了,随手抓起披风,准备再去寻找李置。

    “夫君要去找夫人?”

    小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周瑜停住了脚步,冷言道:“不用你管。”

    小桥绕到周瑜面前:“吴郡那么大,夫君要去哪里找?妾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夫人或许会去那里。”

    “何处?”他紧盯着她的双眸。

    “妾领夫君去。”小桥也拿了一件披风,今日她破天荒地穿了便服,也梳上简洁的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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