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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赵骏回到乾坤宫,就单独质问凌连雄道:“连雄呀,我的心思你最懂,最好别跟我玩心眼,有些事不提并不代表不介意,你坦白说吧,今天这事是不是有人在搞鬼?”

    凌连雄也不傻,知道他在说什么,当即被吓趴在地,连呼“饶命”。

    赵骏见他还算实在,当即说道:“她们争宠,你夹在里面算什么?今天这事我先记着,如果你再敢背着我耍心眼,就别怪我不念旧情,现在让你戴罪立功,去听听她们都在说些什么,最好给我放聪明点,去吧!”

    凌连雄会意,忙退出去找人探听刘太后、郑皇后以及容贵妃三方面的动静了。

    让容贵妃纳闷疑惑的是,赵骏去找刘太后理论,不仅没有闹翻脸,而且再次妥协达成共识,上官翎因此逃过一劫,安然无恙,甚至和刘太后没有后话,赵骏两番探望,开始担心最近会安排她侍寝,感觉做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荒唐事。

    上官翎有意支开小柔和婉儿,对宋巧玉和殷翠红单独说道:“小柔和婉儿总归还是容贵妃派过来的眼线,今天差点被人出卖,记住以后要小心提防她们,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还有陈根才是可以互相信赖和依靠的,其他人都另有意图,不可轻信呀!”

    两人不敢多问,接连点头,脊背早已透过几股凉气,一直寒到了脚后跟。

    郑皇后那边早已收到消息,连同齐昭仪一起去找刘太后探听经过。

    刘太后不想多说,只说上官翎还是处子之身,那晚确实没成事,早上做得的确有些过分了。

    她不说没人敢问,实情就这样被隐瞒下来。

    回到正德宫,郑皇后心里不安稳了。

    她在想刘太后为什么要对自己隐瞒,按她的脾气和个性,只要赵骏敢出言顶撞,一定会大发雷霆,不会轻易罢休,但这次她好像在极力维护着什么,随便说两句就岔开话题了。

    齐昭仪则背着她去找张太医了解情况,但对方不想牵涉宫闱之争,只说了句上官翎还是处子之身的检查结果,其余猜测全都被他保留下来。

    三方动静都难逃凌连雄耳目,悉数被传回到了赵骏那边。

    让赵骏有所动怒的是,吴宸妃突然往返游走于容贵妃和郑皇后两边,左右探听消息,但始终没有偏袒倾向任何一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到哪个山头唱哪个山头的歌,一副摇摆不定坐收渔利的嘴脸。

    虽然,刘太后早已将大权交出,但在外人眼中,她始终是赵骏的母后,这一点难以更改。有了这层忌惮,赵骏破天荒地内定今晚侍寝的人选,单单不选她们几个,反而把机会留给了不善言辞贤淑持重的安德妃。

    凌连雄明白,安德妃比起她们几个最不得宠,虽是翰林院大学士安钫骅次女,但性格孤僻,不喜与人结交,平时最爱写写画画,不懂得交际和攀附,常显出一身高冷的样子,模样属上乘,论品行自是贤德持重,赵骏召她侍寝,一方面可能是想澄清谣言慰藉刘太后,另一方面或许是出于对她不爱攀附结党的赞许和褒奖。

    消息一经传出,顿时气得郑皇后和容贵妃咬牙切齿,连齐昭仪和李贤妃都有些按捺不住恼怒情绪了。

    刘太后反应平淡,这次侍寝的虽不是郑皇后,但也好过赵骏独自早早歇息,面对郑皇后的咄咄逼问和絮叨诉苦,她只是出言抚慰,并不敢横加干涉。

    安德妃接到侍寝消息,喜出望外,惊奇万状,连续沐浴洗漱近两个时辰才满意随人前去。

    龙榻之上,赵骏没有多大兴趣,未免过于尴尬,随意问安德妃道:“若儿,你平时躲在宫里干什么?我出游归来那阵一直到现在才见过你一次面,难道就不怕我冷落你吗?”

    安德妃淡笑着说道:“若是皇上心中有臣妾,自然不会忘却,若是不在乎,就算我每日焚香祷告只怕也是徒劳无益吧?”

    赵骏微微一笑,又问道:“不愧是大学士千金,说话全不落俗。那我问你,世间有无鬼神存在?”

    安德妃还是一副淡笑表情,接着又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个要看世人态度。焚香祷告也只是托词罢了,拿我来说是不信这些东西的。”

    听到这里,赵骏慢慢来了兴致,想了一阵又道:“现有一事困惑,你既然洞若观火,就快替我分担一下。”

    安德妃有些好奇,问他道:“皇上贵为一国之君,万物之主,多少英雄豪杰慕名投奔,聚天下之才用之,还有何事能使你忧伤焦虑呢?”

    赵骏也不计较她这副文绉绉让人心烦的样子,随即说道:“若儿,你应该听过漠北边关一带时有悍匪大盗滋扰当地百姓,一路流窜,周边官府拿他们没办法,前些日子我派出几路轻骑,虽稳控住了局面,但却得不到彻底根治,最近又出来犯事作乱,我想派大队人马前去清剿,又怕劳民伤财,放任不管又会使他们得以休养生息,这个已经困扰我一段时间了,你饱读诗书估计该有良策应对的!”

    安德妃略想一阵就道:“我听爹爹说起过,私下也曾议论过,因为圣意不明一直不敢说出,既然皇上有意集中整治这个顽疾,那臣妾就斗胆献一拙计。这群人最初是当地穷苦之流,或迫于生计,又或蒙受冤屈,再或者不满官府私征强摊赋税,这才结党反抗。起先不针对无辜百姓,干的是除暴安良劫富济贫的义举,但后来有漠北匈奴流寇参与,渐渐转了心性,开始对无辜百姓下手,一方面打家劫舍屯粮聚财,到处招兵买马,早不是悍匪大盗,如此发展一年半载,恐怕真会受匈奴人招降,明着跟朝廷作对,所以不可小觑。”

    赵骏竖起耳朵,开始激动紧张起来,忙追问道:“那你可有什么良策?难道真要派大队人马过去围剿吗?”

    安德妃摇摇头说道:“他们人数不足千人,况且早有防备,粮饷足以维持常年躲闪偷袭,派大队人马过去只会劳师动众劳民伤财,以我的看法,应该陆续派出几队精干力量,多以商贩身份潜入进去,查探对方人数、武器,以及头领和大本营,人数以三百人为宜,分批派出进驻,相信用不了十天半月就能摸清对方行踪底细,到时再四方围困一举歼灭,需要注意的是,绝不可动用当地官府力量,只需这帮人尽力而为即可!”

    听到这里,赵骏有些狐疑,随即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人数不足千人,而且还不许动用当地官府力量,难道你去过边关,或者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情况的?”

    安德妃似乎早有准备,不紧不慢说道:“皇上该记得我哥常年驻守漠北边关,与我和爹爹时有书信来往,而且还和上次派驻的轻骑将领有过接触,我虽未去过漠北边关,但时刻关注那边的动静消息,上次爹爹给你密奏的折子还是我亲写的,只是你还朝后忙于处置杨乃温一案,分散精神所以才将此事搁置一边,经过我和爹爹商议,每日催促哥哥轮番打探那边消息,积累到多时,听你已下决心果断处置,今日始敢献上拙计呀!”

    赵骏恍然大悟,忙愧色道:“是呀,你们是为这事进过言,也怪我一时麻痹昏聩,将这事搁置到了今日,若儿一心替我分担,而我差点误解了你的好意,实在是不应该呀!若不是你及时提出,恐怕还要耽搁数日呢!既如此就按你的计策行事。你哥熟悉那边情况,这次就封为清剿左前锋,再派南宫彪为右前锋,受你哥节制提调,如果他能完成清剿悍匪流寇大任,我就提调他回京城在御前行走,封他个宫禁卫队长也不为过!”

    安德妃当即叩拜谢恩。

    次日早朝过后,赵骏就去军机处找几位大臣商议清剿悍匪流寇的事,很快一同择定五百名京畿护卫,分三批每隔三日往漠北边关伪装赶赴,还传六百里加急先去找安德妃哥安塔联络布防。

    从巡游到现在,赵骏只成功宠幸过安德妃一人,这件事被宫里宫外吵嚷了好几天,安若其人也备受大家热议。

    同时,上官翎未得赵骏宠幸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很快弄得后宫众人皆知了。

    上官翎听从赵骏忠告,对外面的流言蜚语只当笑话,听过作罢,既不找人解释澄清,又不向谁告状求援,渐渐地在瑞香殿沉寂下来,白天跟随孟教习学习宫中礼仪,晚上就去安德妃那边研习书法,生活显得单调而又充实、自在而又轻松。

    宋巧玉和殷离愁有意疏远小柔和婉儿,都有了各自喜好。宋巧玉跟随上官翎到安德妃那边学人煮茶刺绣,殷离愁却学起了花卉栽培技巧,各有所得,各有所乐。

    容贵妃和李贤妃很快意识到因为上次小柔告状那件事,早已影响到了她们和上官翎的关系,但见她对赵骏不争不抢,同时也看到赵骏开始有意疏远冷落于她,已经对她不抱希望,和她若即若离由着去了。

    郑皇后和齐昭仪也看出这一点,加上刘太后对上官翎的态度模棱两可,开始集中精力对付容贵妃,慢慢将她放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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