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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平凡生活里的真情见证

    四辆车前后开进童公馆花园,井然有序地停在两座石狮前,两名黑衣手下率先下车撑起雨伞打开车门,将童静峰和莫宸晞迎下了车。

    两人走进大厅,厅里齐刷刷地坐着前来参加订婚典礼的童家各路亲友,莫宸晞招来管家问:“二小姐呢?”

    管家一路从餐厅小跑上来,恭敬应答:“景小姐陪二小姐去了吉祥居。”

    莫宸晞没心情应酬这些客人,一一打过招呼,对沙发中间的童振鹏道了一声:“静雪还在吉祥居试礼服,我去接她回来。”

    童振鹏忙着和好久不见的亲友叙旧,也顺话吱了声:“好。”

    走出大厅,莫宸晞拉着康子直奔吉祥居。

    路上,莫宸晞吩咐康子:“等会儿送我们回去后,想办法给她们送点饭过去。”

    “是。”

    在吉祥居见到莫宸晞,景依婷一脸难色问:“嫣姐醒了吗?听静雪说她还没醒,我想着也不太方便过去打扰。”

    “已经醒了,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身体很虚弱,还在医院休养。”

    “我想去看看。”

    莫宸晞道:“明日一早去吧,顺道送行。”

    “她们明天回江城?”

    “嗯。”

    “明天我会安排专机送她们回去,你直接去机场吧。”

    “嗯。”

    莫宸晞垂头看着身边的静雪:“怎么样,选好了吗?”

    童静雪扬了扬手里的纸袋:“选好了,正准备回去呢?”

    莫宸晞脸上漾出慑人的甜蜜和温柔,伸出手去,眸光清灵地看着她,道:“回家吧,亲戚朋友都来了,就等你了。”

    景依婷羡慕得深吸口气,酸溜溜地哽了一声:“你们慢慢恩爱吧,我先回去了。”

    莫宸晞随即吩咐道:“康子,送景小姐回去。”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童静雪沉浸在莫宸晞热情的举动中,怔怔地愣了神。她知道阿晞这句话纵然是真的,却并不带多少情分,因为真正有情分的莫宸晞,一定会铭记一心花邸建成的那天,她在一心花前许的愿,一定会如她期望的许她一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未来,订婚就会是结婚了。

    康子开车将二人送回童公馆后,悄悄从厨房取来两个保温桶,飞车到“最地道的江城味道”餐馆,打了两份饭菜送到医院。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栖蝶趴在柳如嫣的床边浅眯了好一会儿,直到护士敲门进来换药,康子送来了晚饭,打开天花板上的白色吊灯,双眼被灯光一刺,疲倦的神思才缓缓清醒过来。

    护士为柳如嫣换药,栖蝶接过康子递过来的保温桶和饭勺,道了声谢谢。她知道这一定又是莫宸晞吩咐的,把康子指到了阳台上,忍不住问:“他吃过了吗?”

    “还没呢,童家今天来了很多客人,可能会晚点。”

    “我知道你是他的心腹,对于你,没什么不好说的,他喝酒抽烟得厉害,你要时时提醒他注意身体。”略一沉吟,又道,“别说是我说的。”

    康子愣了一愣,忽然明白了莫宸晞对于柳栖蝶和童静雪的差距,柳栖蝶即使不在他身边,也会通过各种方式关心他,而童静雪,却只懂得得到他的保护,享受他的宠爱,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体什么不舒服了。高兴地笑了起来:“好。栖蝶小姐也赶紧吃,别让莫董事担心。”

    “恩。”

    栖蝶转身走进病房,待护士换完了药,扶起如嫣坐定,拿起枕头抵在她的背后,让她能够舒服地坐在床头,打开保温桶,用饭勺一勺一勺喂给柳如嫣。

    柳如嫣闻到保温桶里飘出的饭香,也真真是饿了,头一偏,张口就将饭菜吃进了嘴里。

    护士见此情形看了她一眼,笑道:“两位柳小姐可真是姐妹情深哪,出门在外能这样互相照顾,幸福啊。”

    柳如嫣感动得点头附和:“嗯嗯,只有出门在外的时候,才能知道哪些人是真正对自己好的。”

    喂完了柳如嫣,栖蝶用右手背抹去如嫣唇边的油点和饭粒。这才打开另一个保温桶,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饭。

    柳如嫣看着她,强烈的感动如哽在喉,一滴热泪倏然落下,浸得栖蝶心里一湿、一喜,从前并不觉得,可在乔都这个地方,却是真真让她感受到了她们于彼此的重要性,若能从此化敌为友,可是此行除了莫宸晞那个意外之喜的最大的收获了。

    栖蝶转头看着护士,问:“哪里有自来水?”

    “楼下转弯直走,后院口,怎么了?”

    栖蝶没再说话,提起两个空饭盒往外走。一小会儿后回来时,两个饭盒已经干干净净。

    送走护士,旁边竟传来响亮的啜泣声。栖蝶侧头,见如嫣弓着身子,左手因输液而垂着,右手抱着膝盖,头埋在双膝间。

    栖蝶想,她大抵是为了童静峰在伤心。她走到窗台边,双手交叉抱着双臂,仰头看着天空,阴沉沉的傍晚,黑云压城,愈发点大的雨势仿若天塌之后、银河泛滥般狂泻而下,昭示陆地末日降临。栖蝶不安地聆听着磅礴雨声里、异常清晰的柳如嫣的哭声,那声音带着深深的痛苦、暗恨和一丝她并不太确定的……歉然?

    柳如嫣能对着她发泄出来,栖蝶应感欣慰,却并不欣慰。柳如嫣并非软弱之人,却在爱情里如此被动,就算那颗心已被伤得七零八落,仍旧苦苦等待生还,于女人而言,莫不是悲惨的。

    同情至此,她的警惕之心不禁油然而生。

    栖蝶走到床边,坐在如嫣跟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有些事,有些情,压抑得太久会生出心病,若信得过我,不妨把你们的故事完完整整告诉给我,否则我很难帮你。”

    柳如嫣缓缓抬起头来,红而微肿的双眼怔怔地看了她很久,满含悲伤的脸上才扯出一抹沉重的苦笑:“没想到在我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你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以德报怨。”

    诚然,栖蝶并非普通人。

    柳如嫣这话,仿佛一下子将她们之间的疏离拉到了最近最亲的位置,栖蝶凑近她,认真地对她笑,一字一句道:“一家人没什么好怨的,我们现在乔都,能够依靠的只有彼此,我若能助嫣姐解开童静峰的心结,便是我们最大的幸事。”

    柳如嫣凛了凛神,她和童静峰那段藏在心里三年多的过去,时而如噩梦缠绕,时而如初恋美好,无时无刻不牵动着她的心,那些她试图忘掉的过去,已如烙印成为她终生的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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