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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谁知以后,只记初见

    其实我们都知道,重逢又如何呢,谁能改写这命运,谁又能阻止这一切呢,当初有不能在一起的理由,万事再变,我们始终也未曾变呀...

    深秋的风已经开始刺骨,人们早已换上过冬的厚实棉衣,拿了头上的珠翠,换上保暖的丝绸绕在发髻间,给这个天多一些温暖。那些官财主家的女人们啊,一人一手的汤婆子,深怕一不小心冻坏他们细致的小手,身体弱的躺在床上咳嗽的起不了身来,大夫忙前忙出的续着命。大家都在抱怨今年的天儿是不是冷的有些早,不见雨不见雪,就这么干冷着,是不是不祥之兆。特别是今天,天空一片雾霭,连喜欢坐在院落里喜欢画落云的老夫子也收拾了画卷,在书房里的暖炉旁打盹儿了。

    那些雾霭其实是守卫在南天门的将领们放出来的白雾,这是他们庆祝喜事的方式。将整个天界弄得再朦胧一点,也不让人间的任何人观察到天界的情况,或许天界就是如此在凡人心中拥有神秘感的吧。

    “今天的人界真的是有点吵闹。”南天门将士鲁肃自言自语道,又将这白雾多放了些出来,直到听不到什么声音才收手。其实人间每日都是这么的热闹,只是今天的天界有些太安静了。

    一位仙侍十五六岁的模样,秀发顺亮的一直在腰间,发尾用着一根花藤扎着,衣裙虽是瞧着不起眼的素色,衣角的蝴蝶却像是活得一样,手端着一个发着红光的大玉盘,这光照在脸上,倒显得白皙的皮肤有些血色,看上去好看一些。她一路驾云过来,经过南天门,鲁肃瞧着眼熟,应该是天帝宫里的人,就放着进去了,看着她飞向九重天。

    跟着她一路走到九重天的无妄海的祭台边,远远的看见一个莲花座,那莲花座上的莲花生的鲜红,丝毫没有出淤泥而不染之态。莲花座上跪着一个女子,雀鸟冠绾着的青丝,此人眉眼冰冷,眼下有颗红痣,若不仔细瞧,还以为是哪儿碰着的伤口还没好。明明是个娇小清纯的模样,却总是给人一副不敢靠近的气息。此时的她,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只着一层白纱,没有任何点缀,一阵风划过,腰间的银铃发出翠响,纱里藏不住的肌肤隐约可见,若是凡人见到这样的女子,怕早就内火燃燃了。然而这是天庭,神仙们一直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外加神仙可以修炼焕颜术,虽说繁琐很费修为,但若是练成,摇身一变,就可成了那样子,更何况她是个来历不明确的凡人,不知是得了什么法子才上了天,这样不清不楚的人,容貌再倾国倾城,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天庭的人又自傲又清高,瞧不上不清白的人,却从来不想自己是怎么登上这个天的。

    莲花座的两旁站着很多人,众仙家都是一身素衣,不见艳色,长发绕成髻,倒是有了黑白之分。品级高者插着一根带有五彩流苏的金簪子,品级最低者,则是将头发随意的散放着,站在三四层之外,踮着脚,想看看这莲花座上的人是何模样,四周鸦雀无声,等待着天庭最隆重的仪式。

    礼官青亦瞧见了仙侍烙黎,大袖一挥,大玉盘飞在空中,落在了莲花座的前面。时辰到了,无妄海的海水涨了些,青亦清了清嗓子,用法力千里传声说了一声“行剜礼”,整个天界的神仙们都听见了,那些九重天下的神仙面面相觑,他们是没有资格去看的,只能靠着传说想象着现在无妄海祭台边的情况。

    得了命令似的,莲花座前的一片花瓣化作一把无形的刀,直直的插入她的胸前,痛的她咬紧了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眉头无助的缩成一团,泪水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的从红痣上滑过,变得鲜红。心脏从胸口挖出的那一瞬间,她再也忍受不了疼痛,撕裂般的吼出声来,雀鸟冠上的翠珠碰撞的声音,在这里回响显得格外的刺耳,脑海中出现了很多的画面,很碎很多很快,她看不清,被疼遮住了眼睛。直到心脏漂浮在她的面前,她直直的倒下身子,风吹进了她的胸口吹散了五脏六腑的温度,白雾环绕在她毫无血色的脸庞,神情更加的清冷,眸中失去了生机。

    众仙家神色闲静淡定,倒不是看惯了这些,仙家娶妻纳妾需得历经几百万年,有好多刚成仙几万年几十万年的,是完全没有看过这些场景的。他们的淡然,是因为,所有上了九重天的人都是不能有心的,在场的所有仙家都是没有心的。

    而她,唤作冥姬,一个即将嫁于天帝的女子,虽不过是个侧妃,却也给了她无限的荣耀,那些日夜苦修焕颜术的神仙们,就指等着天帝纳妾,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哪怕只是他的一口气也是尊贵的。在这些神仙看来,她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妖女,虚构了一个凡间修炼的人生,可娶她的是天帝,礼官青亦判官青梭还有一些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者神虽知不妥,这坏规矩是要有天罚的。

    按照天条规定,如今的天后修为良好,品德也算良好,面容也无显露衰色,与天帝双修也并无出任何差错,天帝应是不会再娶的。天帝坚持无惧这天罚,他们也就只能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来提醒一下,愿不愿意听进去那就是天帝自己的决定。这其中的缘由目前怕只有天帝一人知晓,还有知晓此事的人已经化作这个尘世的粒土,被吹散在这世间。可是,天帝再大,也熬不过天命,天命让这件事情发生,自然也会让它走到它应该走的结局,这只是开端,往后慢慢无聊的岁月里,红尘往事终会被打开。

    冥姬低着头看着血淋淋的胸口,双手不敢触碰,还有一丝余温留在指尖,一颗滚烫的心被旁边的小侍女端在手里,面目没有任何动容之色,仿佛那只是个寻常玩意儿。而她死死的盯着那颗心,一阵疼痛从胸口窜到脑中,她一定是忘了什么,可惜她再也不能想起来了。

    那颗心里藏着她无法释怀的感情,无法忘记的往事,还有,无法抛弃的真实的自己。这一切都随着侍女将那颗心抛向无妄海中而被抹灭,胸口的血一下子凝固了。她想哭,却再也没有眼泪了。

    做神没什么好的。神,也是身不由己的,用自己的灵魂换了一个人的命,才得以位列仙班,享受着看似至高无比的荣耀,这场交易不划算。冥姬如果还能记起往事,她一定想,如果现在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一定会放弃救他,然后陪他一起死。

    当然随着那颗心的消失,整个仪式也结束了,莲花座随即也消失了,冥姬躺在地上,站不起身来。众位仙家腾云驾雾离去,这一场所谓的成仙之礼便这么完成了,天帝从头至尾都未曾出现,一直由他的贴身侍女烙黎来监督,事后一一回禀。

    冥姬被搀扶着进了天泉沐浴,她沉重的眼皮睁不开,只得凭着苟存的意识,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估摸着天泉的方向,伺候侍从有几个,约莫三五个吧。

    天泉的水是热的,这是冥姬来到天庭几日来第一次感受到热的,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冰冷。原本一直在想神仙为何渡劫,想想不过是一句“闲的发慌”,如今又多了一个,是寒冷,刻意的冷掩盖内里藏着的热。活了几千年,几万年,胸前的空洞,总是要填补些什么在里面,下凡寻找脑海里残留的对温度的记忆。

    沐浴完后,胸口的伤疤了无痕迹,仿佛刚刚那只是一场梦。冥姬换了带血的白纱,穿了身浅蓝色带点儿粉的罗裙,罗裙上绣着的灵雀,与绕在发髻上的雀鸟冠倒是很相称。虽说今夜是大婚之日,但终究是个侧妃,又是天庭这个不喜艳色的地方,只有人间才会嫁娶之时红色的衣裳,红色盖头。

    “侧妃,可是有什么,您的眼中...可是仙奴有何错?”侍从阿(e)潇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冥姬听到她的话,缓过神来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略施粉黛便是容颜姣好,眸中清透似水,一副不谙世事的纯情模样,只是这眉宇间却总有一股散不去的杀气。冥姬感觉有点难受,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没有疼,没有喜,只是感觉很不适,胸口有块石头堵着,让她对嫁给天帝又多了一份不明的感伤。她不知如何说,只能摆摆手说了一句“没事”,将眼泪强制收了回去。任凭几个侍从在她身上摆弄着,反反复复交代着一些天帝的喜好。

    等到夜官值班的时候,冥姬才算是穿戴整齐,背熟了那些所谓的大婚规矩,便在自己的安霞殿中候着了,身边就留着阿潇守夜,等待天帝到来成侧妃之实。

    冥姬吃着玉石圆桌上摆着的水果,看着殿中的布置,果然是天界,处处都很精致,连这装水果的盘子都这般的好看。阿潇看着冥姬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始终有些担心:“侧妃,方才说的那些,您都一一知晓了吗?”

    冥姬努努嘴,沉着声音回应道:“知晓,知晓了,已铭记于心。”这个阿潇年岁不大,不过十五万岁,却像个几百万岁的老人家一样,一直念叨着,冥姬本来是没什么心情浮动的,被她这么一说二说的,倒是多了几份不耐烦的心绪,压了心中莫名的悲伤。

    门外的风铃摇出了声响,阿潇看向门外,门外站着的侍从已经撤走了,她也得走了,因为天帝来了。冥姬看着门外,顿时感觉有一股很强大的仙力,向她逼近,她转头准备问阿潇心中的疑惑,还未开口,只见她行了个礼,便消失了,床铺上多了一个雪白的帕子。

    等她转过头,放下手中吃完的水果核儿,眼前便出现一人,低沉的声音“好吃吗?”让她感觉浑身酥麻。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男人,眼睛移不开了。天帝将她一个横抱,搂在怀里,冥姬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不像是哪朵花哪根草的味道,像是来自骨子里的味道,有些熟悉,不由得往他怀里钻了钻,想要闻得更仔细一点。

    离睡塌有两间房子之隔,他两步便走到了,将她丢到床上去,衣袖一挥,门外形成结界,冥姬看看门外,又看看眼前的男人,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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