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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人心都是偏的

    说起这个,宋淑妃不由皱起眉头。

    “当年徐家姑娘在,她看着人家夫妻琴瑟和谐也就慢慢打消了那点儿心思,谁知这没两年,徐家丫头走了,她便又动起了心思,原本说好的婚事也不愿了,真真是愁坏臣妾了。”

    不忍看她烦忧,康华帝轻声劝道。

    “朕的宝贝女儿配个鳏夫确实不妥,改日让齐王妃进宫好好劝劝小七。”

    说起七公主,宋淑妃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日听到的噩耗,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眉头锁的更紧了。

    “怎么?想说就说吧,朕不怪你。”

    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康华帝也想知道她会说些什么,悠然开口问道。

    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在他脸上看到怒气,宋淑妃想了片刻,慢慢开口。

    “八公主九公主的事,昨日小五媳妇进宫与臣妾说了一二,臣妾听后难免有些感怀,毕竟当年那两个丫头时常与小七玩在一处,知道她们出事后,小七悲痛大哭,到现在还滴米未进。”

    宋淑妃说着,眼眶一酸,晶莹的泪珠自然滑落。

    听她说起,康华帝也不由回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两个小丫头便是在宋淑妃的宫中,当时自己还抱过她们,后来孩子长大了,前朝也越来越忙,他也只是在每年的宫宴上,随意瞥了两眼那对双生丫头。

    之后忙碌中,更一度忘记了那两个孩子,直到两年前,那两个孩子直接从宫中失踪,他当时好像也发过一场脾气,后来怎么样了?他确实记不得了。

    原来,原来那个时候,两个丫头就已经落入自己亲生大哥的魔掌。

    “她们比小七还小一些,都是花一般的年纪,都是您的亲生骨肉,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她们还没出嫁,还没看到人世间的精彩繁华,就那么没了——皇上,臣妾今日一早去看苏妹妹的时候,闻此噩耗,苏妹妹已然有些痴傻,臣妾看她甚是可怜,便做主带她回臣妾宫中照料,还请您准许。”

    “是啊,都是朕的骨肉,她们怕是到死都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长兄的手上,皓儿是朕的嫡长子,可小八小九也是朕的女儿,说来确实是朕对不起那两个孩子,当年她们初失踪的时候,朕就该派出所有的精锐搜寻,是朕对不起她们啊——”

    康华帝有些愣神,呆呆说着。

    宋淑妃秀美紧蹙看着他,心里有些担心,人心都是偏的,他作为一国之君偏向自己的嫡长子而忽略不起眼的女儿,这无可厚非,只不过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难免觉得皇家凉薄。

    想起当年自己入宫后,独得圣宠举步维艰,在后宫每走一步都有人刁难,直到后来远儿出生带有腿疾,永没有上位的可能,那些人才渐渐放过她,让她们母子得以在这满是阴谋的后宫中存活下来。

    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再提醒自己,圣宠不衰是求不得的,守住本心方得始终。

    如是想着,正要开口劝说,门外却忽的传来一阵独特的尖细嗓音。

    “皇上,谢大学士父子,顺天府尹厉大人,刑部尚书赵大人求见。”

    该来的始终会来,康华帝知道他们是来逼自己做决定的,也知自己是再难逃过这一切,握着宋淑妃柔荑的大掌紧了紧,抬头愣愣的目视前方,半响,幽幽说道。

    “罢了,该来的躲不掉,罢了,罢了,宣他们进来吧!”

    ——

    萧山回来没多久,又被刘西唤了出去,临行前交代乔薇不用等他,想这种关键时刻,没得到确切的准信,她怎么可能独自去睡。

    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明,次日一早,天刚亮,乔薇便唤来春桃春杏服侍她梳洗。

    时辰尚早,淼淼响响还未起身,乔薇独自坐在偏厅用膳,夹起一个包子愣愣的吃着。

    忽的想到什么,放下筷子转身看着春杏道。

    “春杏,去把萧小瓜叫来。”

    “是,夫人!”春杏行礼退下。

    复又拿起筷子接着吃饭,但一颗心却在思考着别的事。

    萧小瓜来的很快,他进门的时候,乔薇刚吃完最后一口包子。

    “夫人,小瓜给您请安!”

    放下筷子,起身走到正厅主位坐下,接过春桃递过来的茶,轻抿了口,柔声问道。

    “苏嬷嬷近日还是那个时辰出府吗?”

    萧小瓜垂眸站在厅内,面色淡淡回道。

    “是的,夫人。”

    点点头,放下茶盏,乔薇接着道。

    “她想出府别拦着,派人暗中跟着保护就好。”

    萧小瓜道。

    “是,夫人。”

    “好了,没事了,你退下吧!”乔薇道。

    “是,夫人。”萧小瓜道。

    这一日,乔薇过得很恍惚,午膳过后,萧奶奶忧心她身体畏寒,便让身边丫鬟强压着她回房休息。

    她回房后没多久,萧山便回来了。

    千呼万盼的人终于回来了,乔薇是怎么都没了睡觉的心思,一个打滚从床上起来,连鞋子都没穿,就往外间跑去。

    伸手拉住男人的衣袖,她急切说道。

    “相公,你回来了。”

    不赞同的摇摇头,萧山伸手拍了下她的额头,接着双臂一挥揽她入怀,抱起飞快往床边走去。

    “如此贪凉不听话,可是没把为夫的话放在心上?”

    一颗心如在油锅里煎般过了大半天,乔薇再也忍不住,急声问道。

    “相公,相公,宫里那边怎么说?”

    这下萧山是真有些生气了。

    “你这般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那便什么都不要问我。”

    这才看出他的不悦,乔薇嘟嘴哀伤的低下头,小声道。

    “相公,我,我就是担心,害怕。”

    “哎——”长叹口气,萧山心里无奈,抱着她在床上坐好,拉过被子为她盖上。

    “我知道你着急,但再着急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下次不能如此了,知道吗?”

    使劲点点头,乔薇仰头看他。

    “那,相公,你能说了吗?”

    “嗯,你先坐好,为夫都告诉你。”说着放她靠在床架上,伸手为她拉好被子,萧山幽幽开口。

    “皓郡王完了,顾家也跑不掉,宫里出来的宣旨公公已经去了刑部衙门与外城菜市口,怕是这会儿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皓郡王案的宣判结果了。”

    闻言乔薇惊叫。

    “啊,皇榜都贴出来了?那,那快让小瓜出去看看,回来好告诉咱们。”

    抬手摸了下她的脸,萧山脸上无奈的笑了笑。

    “傻丫头,为夫刚从宫中出来,那圣旨上写的什么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用小瓜去看,你别打岔,听我慢慢说就好。”

    使劲点点头,乔薇瞪大双眼,一脸认真。

    “嗯,相公,我听着了,你说吧。”

    宠溺的看着她,萧山用自己独特的温柔声音,说出了大渝朝开国以来最荒诞的一桩案件的最严厉公正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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