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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辰逸

    出了一品天下,杜云雨停下脚步,思索了一会儿。

    “春燕,你先去找个客栈。”杜云雨将手里的银票留了一张,其余的都给了春燕。

    春燕接过银票,却也听出杜云雨是让她一个人去找客栈,“少爷,那你干嘛去?”

    “你还好意思说!”杜云雨恨铁不成钢地戳着春燕的额头,“让你乱七八糟买一堆,就差把整个长安街都给搬空。你倒是买的嗨皮了,害小爷被人当成吃白食的不说,还遇到了那么几个极品看爷笑话!”

    杜云雨很气啊,他是不要面子的嘛?哼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他还不是什么君子,一定要回送一个超级大礼。

    “可是少爷,我才花了一千两哎。咱们上次卖身葬花的两万两加破庙里的那一千两,一共是两万一千两。除去我花的一千两,应该还有两万两的。不会是你……嗯?少爷?”春燕掰着手指算来算去不得其解,瞥见她家少爷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她要是再联想不出点儿什么,真就白跟了她家少爷这小十年了。

    杜云雨听到春燕肯定的语气,不由撇撇嘴,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一点儿都不可爱了,“呐,小爷的银子,还不准小爷花了?我只是趁那李春望不留意,就塞给了他一张银票而已。春燕,人那可是给咱换了新马车的!不然你少爷我,还得坐着那个破木板,风吹日晒雨淋的不说,那也不符合小爷的气质啊!”

    杜云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春燕那没啥心眼的傻丫头却觉得她家少爷说得对极了!这钱,是该给的!

    这一来二去,春燕也忘记自己要问杜云雨要去干嘛了,拎着大包小包,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去找客栈了。她一定要给少爷选个高大上的,可不能委屈了他。

    杜云雨看着春燕走远了,这才抬脚向不远处的犄角旮旯走去。

    只瞧那里放着个破木桌,木桌上依次放着签、毛笔、宣纸。一穿着一身半旧道袍,留着羊角胡子,满脸褶皱的老头,老神在在地坐在桌子里端,对面也放着一木凳。若不是旁边立着的幡,真真儿看不出这是个算命摊子。

    杜云雨在一品天下吃饭时,无意间瞥到了这个算命先生。当时只是觉得这人真是奇怪,别人做生意都是越显眼越好,他倒是不走寻常路,找了个犄角旮旯,颇有股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意味。

    “刚才还要多谢老先生提醒。”杜云雨双手抱拳以示感谢。方才在一品天下,他一开始并没有将那几个大汉放在眼里,以他和春燕的轻功,想要逃出生天简单的很。可是他却看见这老先生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果然,他用内力探查,发现一品天下简直就是个高手窝啊!

    “付账即可。”老先生捋了捋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杜云雨也不恼,俗话说的好,人不为财,天诛地灭,他将怀里的一千两银票掏出来放在桌上。突然,他像发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天地万物无所不知,阴阳八卦生死明了。老先生当真是好本事啊,不妨给小爷算算,算对了,这钱全归你,算不对,你要倒贴我一千两。”

    “这有何难?”老先生胸有成竹地答应。

    闻言,杜云雨挑挑眉,不置可否。只是他知道,对面的老先生看似十拿九稳,实则就是慌的一批。嗯,要是脑门的青筋刚才没跳的话,那就真的可以瞒天过海了要论坑蒙拐骗,杜云雨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他可是靠这个发家致富的啊!

    “你的印堂发黑,头顶隐约有黑气缭绕,近期可能会有血光之灾。”老先生盯着杜云雨说。

    “小爷近期有没有血光之灾,小爷不晓得。但,你最近有破财之相,是百分百的。”杜云雨吐槽,这句话简直就是烂大街好伐?前世里,他最爱看的就是有关算命的小说了,里面的算命先生个个儿都是这样说的。

    老先生不以为意,“施主若不信,就当贫道是胡说八道。若要趋吉避凶,请听贫道一言。只是这价格…”

    “呦呦呦,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不?下次再出来算命,先把那胡子粘老实些。还有你这脸上弄得啥玩意儿?过火了昂,你这都不能是皱纹,是沟渠!”对于杜云雨这种完美主义者来说,看到这种劣质产品,那就是种折磨。

    老先生一愣,随即摸了摸胡子,发现胡子一边都翘起来了,许是刚才捋的时候用劲过大了。

    “你这小子,来道谢是假,砸场子是真的吧?”老先生后悔不已,你说他不好好看他的热闹,一心软给提醒个鬼哦,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时就该让一品天下把这厮打个半死才对!

    杜云雨无聊地拿着签筒玩耍,“得了,别捯饬那破胡子了,小爷今儿找你是有正事的,想你天天在这长安城算命,见多识广,对长安肯定是门儿清。”

    “哎,这你可就说对了!在这长安城,事无巨细,我都是无所不知,只是那价格…。”老先生也不管那掉了一半的胡子,眼冒精光。

    杜云雨将银票往前推了一下,只是手并没有离开,“价钱不是问题,但你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杜云雨看着对面狂点头的不伦不类的算命先生,嗯,去掉胡子和皱纹,应该算得上是个小鲜肉。呃,又给跑偏了,杜云雨对自己很是无奈。

    “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喂喂喂的叫你吧?”杜云雨说。

    闻言,辰逸大跌眼镜,他还以为杜云雨要问他什么呢,“啊?这个,你叫我辰逸就行了。”

    “第二个问题,九渊国最有钱的是哪个?除了皇帝。”杜云雨问。

    “那当然是九渊首富赵富豪了。嗯,不过,那只是明面上的。根据我多年收集的信息来看,整个九渊国,甚至是整个龙行大陆,最有钱的是万花楼的楼主——公子孤。”辰逸答道。

    “第三个问题,他是怎样一个人?”杜云雨又问。

    “嗯,邪气肆虐、喜怒无常、杀伐果决、视金钱如粪土,这几个词就可以概括了。说他邪气肆虐,是因为他一个大老爷们老爱穿红色衣服,连里衣和绑头发的带子都是红的!只在衣服外罩一层黑色透明纱衣,当然,他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是天下三公子之首。”辰逸真的很嫌弃公子孤穿红衣,天道不公啊,凭什么比他穿的要好看!

    辰逸看杜云雨皱着眉,道:“这天下三公子,顾名思义,就是整个天下最出色的三个年轻人。这公子孤是其中的首位,年龄却是最小的,今年不过二十岁。第二就是咱们龙渊国前镇国大将军杜延昭唯一的儿子——杜若鸿,年龄是三人中最大的,算起来,如今也有三十岁了,只可惜命不好,十五年前一场变故,如今也无人知晓到底在哪儿。第三嘛,是青霄国的当今太子——沐云轩,年龄二十又二,只是这青霄国是三国中最神秘的,人们都只道沐云轩惊为天人,绝世无双,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其真实样貌,说不准,是青霄国为了捧自家太子而吹嘘的。”

    “哦?那还有呢?”杜云雨支起下巴状似思考,年纪轻轻就能是天下三公子之首,看来这公子孤是有两把刷子的。

    “说他喜怒无常、杀伐果决、视金钱如粪土,是因为他前一秒还笑意盈盈,后一秒就勃然大怒,情绪极其不稳定,常常谈笑间就能将人性命取走。他原是万花楼前楼主的亲传弟子,坊间说的是,前楼主在他五岁时无意救了他,念他可怜就带回了万花楼并教他武功,将他抚养成人。只是在他十八岁那年,他却趁前楼主对他毫无防备之下,亲手杀了前楼主。当时的万花楼只是一个杀手机构,这两年在他的经营下,可算是产业遍布天下,各种各样的。”辰逸继续说。

    辰逸缓了缓又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尤其是公子孤这样年少方刚的。去年,他也不知从哪儿带回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只是听闻此女子曾落入烟花之地,但这并不妨碍公子孤对她的百般宠爱,甚至将万花楼改成一个大青楼,送给了那女子,花大价钱捧那女子成了第一花魁。”

    杜云雨看着辰逸哈喇子流一地的样子,嫌弃地给了他一脚。

    辰逸胡乱抹了一把口水,不甘示弱地也回踢了杜云雨一脚,看着杜云雨吃痛的样子,乐的直拍手。

    “你还想不想要银子了?嗯?”杜云雨咬着牙狠声说道。大概真是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敢动他,导致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没人敢真的动他,不然怎么可能让这小子踢中?还真他妈的疼,臭小子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嘛!

    辰逸此时骄傲地像只打胜仗的老公鸡,梗着头,他完全想不到,在以后得日子里,他该有多后悔今日的举动。

    “嘿嘿,要啊怎么不要?这样吧,我就给你再透露点儿不为人知的消息。”一听到钱,辰逸立马就对杜云雨点头哈腰的,笑得那叫一个贱。杜云雨真的对辰逸无语至极,他自诩爱钱如命,眼前这位,才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财如命。

    辰逸靠近杜云雨,压低声音,“世人皆知,公子孤为夺权,狠心杀死了养育自己的师傅,所以对于公子孤,江湖上都是毁誉参半。可根据我偶然探得的消息,其实,那前楼主打一开始就不安好心,十五年前,整个龙行大陆各处时有发生丢孩童的事件,当时人们都只是以为走丢之后被野兽吃了,又或者是流落他乡之类的。可我多方打听,仅仅只是那一年就丢失了将近千名孩童,且年纪都不超过五岁,奇怪的是,那一年过后,此类事件就鲜有发生。”

    “你的意思莫不是,这些孩童的丢失都是有人特意为之,而且幕后黑手就是万花楼?”杜云雨眼睛一亮,果然有点儿意思。

    “聪明。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那你就甭想。”辰逸看着杜云雨一脸的八卦,呦呵,想知道啊?就不告诉你,难受死你,让你用钱拿捏我。

    杜云雨正被辰逸勾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结果辰逸不告诉他,气的杜云雨把银票扔给辰逸,起身佯装要走,“你就是说,小爷还不想听了呢!说话说半截,生的孩子没。”

    辰逸看杜云雨要走,急忙拉住他,“这不是我不想说,是真的不能说!要是走漏了风声,那可就是我的命啊!”

    辰逸看着杜云雨不走了,长出了一口气,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怎么就是莫名看不得杜云雨生气,也不想就让他这样走了。大概是一个人久了,想要个朋友吧,而且杜云雨还挺对他胃口。思及刚才杜云雨骂人的样子,辰逸就想笑,二十年来,他还头回看到如此不做作,率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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