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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奈何对面不相识

    银笙贴近窗棂,小手攀附在窗沿边,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男子与身旁的女子说笑着,好一副琴瑟调和的模样。

    银笙只觉眸子一阵刺痛,她一掌拍在窗沿,飞身落在轿辇上,双目直视玄清尊。

    “玄清尊,好久不见。”

    男子厉眸一扫,不悦开口:“滚下去!”

    银笙上前的动作一僵,她指着盈盈坐于一旁的女子,寒声道:“你不可以和她成婚。”

    女子秋翦微扇,微微偏头看向玄清尊,眸子里噙满委屈,黛眉下是将落未落的一汪柔水。

    银笙心里冷笑,好个矫揉造作的女子。

    玄清尊伸手揽过女子的薄肩,爱怜道:“卿欢莫哭,小心伤了身子。”

    银笙眸子已快要喷出火,她咬牙切齿地一掌推开馥卿欢,拉过玄清尊怒道:“你再敢碰一下其她女人试试!”

    玄清尊蹙眉,面上杀意尽现,他挣回手,却发现这小童力道大得出奇。

    “放开!”

    银笙手下更用力几分,语气倔强道:“不放!”

    “呵!”玄清尊淡漠冷笑。

    “砰!”

    银笙捂着胸口,愣愣地看着站于轿辇的男子,任由身体滑出去几丈远,任由那些魔兵团团将自己围住,任由溢满全身的疼痛肆虐侵袭五感。

    银笙失神的站起身,玄清尊隔空掐住她的脖颈,用力一握,银笙面色顿时变得紫红。

    那一刹,心尖仿若被浇遍酸涩的苦楚,缓慢且悲寂的颤动,曾与玄清尊的点滴过往,拼命的想要冲破识海,在眼前不停地浮现缠绕,拧成一股长绳,紧紧勒着脖颈,疯狂地索人性命。

    银笙蓦地向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扶着脖颈拼命喘气,泛白的指尖似无知觉般陷进地面,她白着小脸,目露惶惑,方才,长昔是要杀了自己么?

    馥卿欢执起青葱玉指覆在玄清尊手上,银笙瞳孔俱是一缩,长昔从不让其她女人近身的,一道空谷清泠的声音传来。

    “主上,明日便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今日不宜见血,况这小童年幼无知,许是无意冲撞你我,今日且放了他吧!”

    玄清尊收回手,朝身旁的女子宠溺一笑:“好,卿欢说不杀,那便不杀!”

    卿欢?长昔何时对一女子这柔情了?便是对自己,他大多时候都是冷冷清清的,何时对其她女子露出过这般神情?

    银笙翻身跃起,跳上轿辇就欲再度去拉玄清尊的手腕,馥卿欢轻轻挡开她,语气已有些不悦:

    “你这小孩,方才我主已饶你性命,你不速速逃将去,却还这般不依不饶,我念你一介稚童,不与你计较,你也莫要不识趣。”

    银笙不理会她,手腕一转,避开馥卿欢的阻挡,抓起玄清尊的手腕急道:“跟我走!”

    “你,想死吗?”

    看着左右围上来的魔兵,银笙直接拉过玄清尊闪身到轿外,抬脚踢飞挡住前路的两人,正欲跑,身后之人却是纹丝不动。

    银笙轻疑道:“长昔?”

    馥卿欢款步走到玄清尊身旁,盈盈一笑道:“主上,今日游街已结束,我们回宫吧!”

    银笙握紧玄清尊的手腕不放,她看着玄清尊慢慢抬起的左手,一道已凝出实质的玄力在他掌中翻滚着,眼看便要打在银笙身上,馥卿欢忽道:“主上,我们走吧!”

    玄清尊极陌生的睨了银笙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在看向馥卿欢时,眼里的温柔仿若能溺出水来。

    银笙眸子一转,如今长昔彻底忘了自己,若非他自愿,否则,他定然不会同自己离开魔界,以前魔脉苏醒的长昔能喜欢上自己,那这一次,她也一定会让长昔重新爱上自己的。

    银笙想罢,看着已回到轿辇中的两人,高声道:“等等!”

    馥卿欢蹙眉,不悦道:“你这小孩怎这般不懂事,我既已放你生路,你何故要再三滋事?”

    银笙颔首:“公主,我有些话想单独与您说,是很重要的事!”

    馥卿欢狐疑地盯着银笙瞧了半晌,见其态度谦卑,目光诚挚,不像是作假,与玄清尊耳语几句,下得银笙身旁,问道:“你要与本宫说什么?”

    银笙忍着恶心,一开口,情话便信手拈来:“其实我是因为喜欢公主,爱而心切,才会不得已几次三番的冒犯主上。

    我不希望主上与公主您成婚,也是因为我爱公主的缘故,我一想到心爱的女子日后只能可望而不可及,心就痛得厉害,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做了这些糊涂事。”

    若是一成年男子说这番话,馥卿欢或许会因此而感动半分,可这话由一名小孩口中说出,馥卿欢只觉怪异,却是半分好感也无。

    “若要论年龄,本宫都可以当你的老祖了,你一个小孩子,连情事都未历过,懂什么是爱。

    说吧,此事是否有人在背后指使你?目的又是什么?”

    银笙突然一脸悲戚:“其实我是奂枯林的一只小狐妖,因久闻公主美名,心生爱慕之意,本以为再过个几百年,我当上妖界之主后便可来向魔皇提亲,可前几日听说您要成婚的消息,我一时心如死灰,难以接受。

    可过了几日,我觉自己心有不甘,便偷偷潜入魔界,想要向公主表明自己的心迹,可哪知公主身旁坐着那个男人,我一时气极,这才会冒犯魔主啊!

    其他人也总说我小,其实只有我知道,因我生来便是这副孩童模样,这么多万年过去,也未曾长高,可公主,天可崩,地可裂,我对您的爱不变啊!”

    馥卿欢眸子微惊,似难以置信般将银笙打量个遍,她忽然掩唇清笑:“原来如此,但你为何不学好,尽说这些混话?”

    “公主,这些话我只对您一人说过,我自知与您是云泥之别,亦知自己配不上您。

    我不求您能对我的爱回应半分,只求您能让我守在您身边,即便只是一个护卫,但只要能时时刻刻看到您,我便无悔!”

    馥卿欢笑道:“你当真只想当我的护卫?”

    “是。”

    “那你都有些什么本事?”

    “我,我能哄公主开心,我还会洗衣做饭洒扫!”

    馥卿欢道:“可洗衣做饭洒扫这些都有专门的婢女去做,你这小身板能起什么作用?”

    银笙掂掂自己的小手,声音还是那般奶声奶气:“我只要会哄公主开心就行了。”

    馥卿欢心道,是个机灵的。

    “那好,我就留你在身边,不过若是让我发现你有异心,便不是让你死那么简单了。”

    银笙当即欢呼一声,随即又局促的站好,朝馥卿欢恭敬道:“公主皎月出尘,更有天人之姿,我愿为公主鞍前马后。”

    馥卿欢甚是满意的领着回到轿辇旁,玄清尊见方才那烦人的小童跟来,不悦的看向馥卿欢。

    馥卿欢解释道:“他方才冒犯主上并非故意,况他有一颗赤子之心,我便想着将他收入门下。”

    玄清尊笑嗤:“赤子之心,方才他阻止你我成婚,也是因为他有一颗赤子之心?”

    馥卿欢垂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银笙本想暗爽,但想着自己如今的身份,只得冒死开口:

    “主上,其实我是魔皇派来试探您的,您也知道,魔皇就这么一个女儿,虽说是认的义女,但魔皇却是把公主疼到骨子里的,他便是想看看,您是否是真情实意的想娶公主为妻,是否会一辈子疼她,爱她,是否会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即便发生任何事,您也不会不忘了她,更不会教她有丝毫伤心?”

    说到最后,银笙仿若自语般,她定定的看着玄清尊,似要听到一个答案,

    “本尊当然会爱卿欢一辈子,又怎会忘了她,你回去告诉叔父,若是他对本尊不放心,不愿把卿欢交付于本尊,那魔主之位,本尊亦不屑去坐。”

    银笙脑袋疼的厉害,她笑:“魔皇怎会不愿?他让我祝您和公主琴瑟和鸣,恩爱白头。”

    馥卿欢满心欢喜地抱住玄清尊的手臂,娇笑道:“主上,父亲他也是因过于关心卿欢,才会安排这么一出戏,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玄清尊隔着面纱点在她的鼻尖上:“所以你便配合他演了这么一出戏?”虽是责怪的话,语气却满是纵容。

    银笙白了脸,她别开脸去,不教自己落下泪来。

    两人似厮磨够了,馥卿欢朝银笙喊道:“回吧!”

    “是!”

    银笙随着馥卿欢回到她口中的魔宫,迎面却遇上季冥,银笙神色微凛,捂紧袖中的一枚簪子,垂首不着痕迹地躲到馥卿欢身后。

    季冥并未注意到银笙的动作,经过馥卿欢身旁时,他停下身子说道:“馥姑姑,祖父让你回来后到千畔殿找他。”

    “我知道了。”

    方走了几步,不料馥卿欢突然停下身,银笙猝不及防地撞上她的后背,袖中之物不期然撞落在地,发出一阵“哐当”声,惹来季冥侧目。

    银笙心蓦地一突,她忙跪地不动声色的把簪子纳入袖中。

    馥卿欢当即不悦道:“你行事怎这般莽撞?”

    银笙忙垂首:“公主恕罪!”

    馥卿欢皱眉疑道:“方才你往袖中藏了什么东西?”

    银笙放于袖下的手一紧,她迟疑开口道:“一枚簪子……”

    “簪子?是何簪子,教你如此慌张?”

    银笙半遮半掩的将一枚莹白的簪子拿出来,红着小脸道:“这枚白玉簪原是想要送给公主您,可是……”

    馥卿欢倾身,逼问:“可是什么?”

    银笙“这枚簪子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说是让我以后送给未来的娘子,如今您与主上喜结连理,我再送您这簪子,于理不合。”

    馥卿欢直起身,神情不耐道:“罢了,那簪子你留着吧!”

    银笙颔首,方要将簪子收起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抽走银笙手中之物,手的主人传来狐疑的声音:

    “咦,这簪子……”

    银笙将其一把夺过,实诚道:“我娘的遗物。”

    季冥盯着银笙的小脸,话却是对馥卿欢说:“馥姑姑先去见叔父罢,至于你这位小童,我替你送到行院。”

    馥卿欢狐疑地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见季冥只是淡淡的瞧了小童一眼,嗯了声,转身朝千畔殿走去。

    季冥欺身靠近银笙,勾唇邪笑:“女人,本事不小,竟然能取得馥卿欢的信任。”

    银笙立马诚惶诚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明明是个男子,你为何要说我是女子?”

    季冥一把抬起银笙捏着簪子的那只手,意味不明道:“还不承认?这枚血玉簪是我亲自锻造,世上独此一只,它的每一寸纹理我都一清二楚,即便你用幻术掩了它的本色,我亦是一眼就认出。”

    银笙斜瞅着季冥,一把挣开他的钳制,语气无所谓道:“要抓便抓。”

    季冥朗笑,他忽拉起银笙往殿走去,边走边道:“方我还寻思着怎么去窟火城将你掳来,既然你亲自送上门来,我们便赶紧把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银笙一把推开季冥,不客气道:“不抓我,就告诉我日及他们关在哪里?”

    季冥摊手:“我可以放你离开,但是日及他们不行。”

    那就是没得商量,银笙转身就往回走,季冥挡住她的去路,一语道出她的目的。

    “你回到馥卿欢身旁,无非就是为了玄清尊,我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玄清尊你是带不走的。”

    银笙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前走。

    身后季冥不疾不徐的声音传来:“我不会向任何人透漏你的身份,但你也要答应我,不会再对我这般冷淡。”

    银笙转身:“为何要帮我?”

    季冥露齿一笑:“因为你是我认定的女人,自然得帮你了。”

    “若是我对你魔界不利呢?”

    “那我便当一回昏君如何?”

    银笙转身快步离去,空气中还留着她的怒骂:“谁稀罕,小疯子!”

    季冥哈哈大笑起来,银笙,你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馥卿欢从千畔殿出来时瞧见银笙候在外面,诧异道:“季冥不是送你回行院了吗?”

    银笙随意扯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又听馥卿欢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箫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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