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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再会

    洛林睡醒了,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扭了扭脖子,问一旁的乔泽:“几点了?”

    “六点。”

    “我记得昨天睡之前好像有什么事忘了做……”她把外套还给乔泽,站起身想了一会儿,“我记起来了!我昨天想骂那个坑货队友来着,什么蛇皮走位影响我发挥!”

    乔泽:“……”

    “走吧。”他穿上外套,领着洛林来到街边一家早餐店,点了两碗馄饨和两屉包子。洛林喝着热乎乎的汤,觉得十分满足。

    考试周。

    大学=大不了自己学。一天一本书,一周一学期,这就是洛林现在的学习状态。起早贪黑的高强度“复习”差点让她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终于只剩最后一门了。”刘珏刷着牙囫囵地说话,满嘴都是泡沫。

    “是啊。”洛林看着镜子里自己分外明显的黑眼圈,不禁心生感慨:以前老师们说的上大学后就解放了的话全是骗人的,这大学读得比高三还累,好想回高中读书啊!

    这天考完本学期最后一场考试后,宿舍的人再也没有精力去嗨了,一个个的早早爬上床休息。

    梦中,洛林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箫声。

    洞箫呜呜作响,凄凉婉转,让人很容易就使心情随着箫声的抑扬而起伏。

    她觉得心头隐隐有些痛,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一曲终了,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好像也谈不上陌生,似乎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四周是一片死寂,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一条河在静静地流淌,河畔开着妖艳如血的花。

    “喵——”一声猫叫打破了这份寂静。一只黑猫从远处慢悠悠地走来,走到洛林跟前停下,坐着舔自己的爪子。

    洛林蹲下身观察了它一会儿,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黑猫没反抗,任由她摸着。

    黑猫身上的毛光亮而柔软,洛林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道。

    “喵——”黑猫又叫了一声,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洛林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它。

    一路上她都注意留心着,但是也没遇见其他的人。要说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慌。

    “喵——”黑猫突然跑了起来,她放眼望去,河岸边坐着一个人。那人身前的河面上像是有灯光闪烁,她迟疑着向前靠近。

    走近了才发现河上竟然漂着一盏盏河灯,灯式多样,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在那人身旁坐下,侧过头看他,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又见面了。”男人幽幽开口,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洛林记起来这是在古墓里救了她的那个人,那支簪子也是他留下的,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黑猫原本在男人腿上趴着,看到洛林在旁边就扑到了她怀里。洛林偷偷瞄了男人一眼,见他没说什么才放下心来撸猫。

    “既然你的主人没意见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男人右手握着一支竹箫,想来刚刚的箫声就是他吹奏的。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洛林很诚恳地道谢。

    男人似乎是轻笑了一下,接着把玩那支竹箫。

    两人无话,就这么沉默地坐着,并肩看河灯随波逐流。

    “今天是你的生辰。”男人突然又说了一句。

    “啊?”洛林不解地看向他,自己生日都过去多少天了好吧!

    “阴历。”男人转过头看着她。

    ……这就触及到她知识的盲区了,她并不知道自己的阴历生日是哪天。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男人回过头去,摘了一株花放在手心,“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办到吗?”

    洛林停下撸猫的手,不禁开始在心里吐槽:这不是小学时老师就教过的做人的基本原则之一嘛!

    “当然了,不然为什么要答应人家。”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如果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呢?”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得说到做到啊。”

    “如果你可以逃避这件事,你会怎么办?”男人伸手摸了摸黑猫的头。

    洛林有些不耐烦了,心想,哪有这么多的“如果”。

    “不能逃避,逃避了就是背信弃义。”她看着平静的河面,吁出一口气。

    “是吗?”男人面无表情,洛林已经分不清他是在轻笑还是冷笑了。黑猫从她怀里溜出来,重新趴回男人腿上。

    多年后她回忆起这段对话,觉得某人就是挖好了一个坑等她往里跳。

    男人忽地抓过她一只手,伸出手指凭空一划,她的掌心便留下一道伤口,接着有鲜血溢出。

    洛林还来不及收回手,只见男人在自己手心也划了一道,一张破旧且泛黄的纸张出现在他们面前,纸上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很难辨认。

    手心的鲜血像是受到感召般,自动汇成了一串血珠,注入到纸张内。两股血液交织在一起,最终在纸上留下两个圆形的血渍。

    纸张发出一道白光,上面的字接连浮现在空中,逐渐放大并闪着金光,最后化成粉末消失。

    洛林没有看完,只记住了一部分:“……以此缔约,如有违背,定当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她再朝纸张看去,上面已是一片空白。

    男人指尖燃着一簇火苗,把剩下的纸张也烧毁了。

    “那是什么?”洛林紧张地看着他。

    “血契。”男人淡淡地回应。

    她低头向自己的手,那里似乎已经没有痛感——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男人又吹响了箫,箫的末端可见刻着一个“忆”字。

    洛林听着听着,觉得有些困了,黑猫也不再叫唤,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安静,除了那幽幽的箫声。

    她靠在男人肩头睡了过去,黑猫抬头看了看他们,继续乖巧地趴着。

    男人放下箫,看着河灯沉默。

    睡梦中,洛林还是觉得男人吹的曲子很耳熟,恍惚间她想起了一首歌,歌词是这么唱的:

    江楼雪已尽,皎月悠然升。

    我辞故人去,君衣拭轻尘。

    青丝缚谁心,何处候归人。

    长亭古道晚,泠泠听雨声。

    莫问天几重,语酿催酒冷。

    一顾在人间,飘渺云起腾。

    瀚海莫相忘,烟火怒倾城。

    此念何所忆,春风愿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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