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坠楼
窗户旁“哗”地一下围满了人，洛林也想跟着去凑热闹，这时李清桐叫住她：“别过去了，人多什么也看不到。”张月汐拿出手机提醒大家看朋友圈，果然票圈里都在说坠楼的事，有些人还配上了现场照片。
“好可怕啊。”刘珏没看几条消息就把手机关上了。王婷看完动态后也跟着附和：“太惨了，不知道是谁这么想不开。”夏然倒是没说什么，她甚至连手机都没打开，依旧专注地做着高数题。
人群那边也是议论纷纷，大家都在担心血泊里躺着的是自己认识的人，好在还有几个明白人知道打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我们暂时先别离开图书馆吧，等警察来处理完再说。”李清桐安慰着舍友们，刘珏表示再同意不过了，她才不想晚上做噩梦。
“警察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图书馆里依稀能听到警车发出的“呜啦呜啦”声。围观的一部分人看到警车和救护车赶到开始处理事故，就从窗户边离开了。洛林不甘心地趁这个机会挤了过去，踮起脚努力往外看。她们在图书馆的三楼自习，楼下的情况还是能勉强看清楚的。
警察和救护人员将现场围了起来，学校保安帮忙拉好了警戒线维持秩序，一些胆子比较大的人站在旁边指指点点。这是洛林人生中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血，坠楼男生头部位置的鲜血红得刺眼。她本以为自己会害怕的，但实际上除了有点惊讶外她的内心根本毫无波动。
“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啊……”她自言自语走回座位上。
“运气好的话有可能？图书馆最高才五楼。”夏然居然接了她的话。
“哎哎哎，大新闻，大新闻！有人说坠楼的男生是陈思航！”张月汐拿着手机挨个给舍友们看去，“所以这会不会是一起谋杀案？那个叫蒋正的怕陈思航把事情闹大后学校会取消他的保研资格，干脆杀人灭口了？”她觉得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
洛林心头一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坠楼事件在校园里沸沸扬扬地传开了，学校给出的官方声明是经有关部门鉴定，该男生是自杀身亡。学校没有透露坠楼男生的信息，但从朋友圈里大部分人的反应来看，死者就是陈思航。“太巧了。”直觉告诉洛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然而她并不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想法。她一手托腮一手转着笔思考：难道要直接去问蒋正？他会把我当神经病吧，说到底这件事跟自己也没有关系。发了好一会儿呆后她还是选择继续写作业。
要是其他人都觉得事不关己那可就天下太平了。有人发表了一篇文章，指出陈思航之死最大的受益人是蒋正。一时间舆论四起，知情的不知情的纷纷站出来谴责蒋正，甚至还有人把他的个人信息贴了出来。经过这么一闹，洛林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网络暴力。
她突然有些同情蒋正，他现在一定过得很煎熬吧。这天，蒋正又神神秘秘地给她发了条消息：“10分钟后学校小树林见。”学校小树林的位置比较偏僻，她正犹豫着去不去，唐文韬给她打了个电话：“待会儿一起过去吧。”
“蒋正也约你了？”这是她没想到的。
“嗯。我觉得他应该是想告诉我们一些事情。”唐文韬推测道。
两人结伴去了学校小树林。小树林前的那条路被称为保研路，据说曾经有一位学姐晚上从这里经过时被人侮辱，学校为了把事情压下来就让她保了研。想想真是让人害怕，还有一点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无力感。
林中小路的长椅上坐着个男生，看背影有点像蒋正。唐洛二人走近了，蒋正烦躁地抽着烟，面前的空地上胡乱放着几个空啤酒瓶。蒋正掐了烟，重新点燃了一支，吸了几口转过头：“你知道吗？最近跟踪我的人越来越多了，每天都有人发信息骂我，想要加我好友。”
洛林意识到蒋正是在跟自己说话，她被蒋正的表情吓得抖了一下。此时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恐惧，隐隐透露着一丝兴奋和癫狂。
蒋正似乎就没想让她回话，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有时在想，是不是不该许愿的。可是我不许愿他们就不会这么对我吗？”
“你许了什么愿？”唐文韬抓住了重点。
“哈哈哈哈……”蒋正突然笑了起来，“我啊，我许的第一个愿望是我能保上研，第二个愿望……是希望他去死。”
唐洛二人对视一眼，他们都听出了蒋正话里的恨意，看来那个“他”指的是陈思航无疑了。
“他都自杀了，为什么还有人来跟踪我？不是我杀的他，他是自己跳楼的，难道是我做错了吗？”蒋正迷茫地看着他们，摊开双手想要一个答案。
洛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你在哪儿许的愿？”
“嘿嘿……”蒋正又轻轻笑了起来，低下头去，“在主楼B座的那面镜子那儿，可灵了，你要去试试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诱惑，洛林后退了一步躲在唐文韬身后。
“陈思航这个人太自以为是，他觉得是他创办的实验室，所有人都得把他当老大供着。他凭什么来分享我的科研成果！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他拍拍屁股带着队伍里其他人走了，转去做另一个获奖概率比较大的项目，那时连导师都劝我放弃。等到我把项目做完获了奖，他立马就带着人回来了！心安理得地告诉我他才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他应该得到最多的荣誉。他配吗？他不配！”蒋正激动地摔碎了一个啤酒瓶，玻璃碴飞得到处都是，落在草地里反射着月光，远远看去有点像天上的星星。
“但是我不能把奖项就这么让给他啊，给了他之后因为他是负责人所以加分肯定比我高，那样我就保不上研了。”蒋正似乎冷静了一点，抬头望着天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天跟他争吵完从实验室出来，我站在楼下大厅的镜子前，愣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颓废，也很可笑。我不停对自己说：‘你一定可以保上研的’。我知道这只是自我安慰，在我转身要离开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它问我：‘这是你的愿望吗？’我说是，然后声音就消失了。我以为这只是我的幻觉，没想到后来我真的保研成功，那个项目的加分只给了我一个人。”
蒋正又看了二人一眼，继续往下说：“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保研名额一出来，陈思航就开始到处抹黑我，想让学校取消我的保研资格。他觉得自己有卖惨的资本，时不时发消息来挑衅我，还安排人跟踪我，撂下狠话说我必不可能保研成功。难道我就这么坐着等死？不知不觉我又走到了那面镜子前，这次我告诉它我的愿望是希望陈思航去死。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自杀了……连老天都在帮我！”蒋正失态地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慢慢往宿舍方向走去。
洛林和唐文韬站在原地看他离开，原来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只是那面镜子真有这么神奇吗？
“好可怕啊。”刘珏没看几条消息就把手机关上了。王婷看完动态后也跟着附和：“太惨了，不知道是谁这么想不开。”夏然倒是没说什么，她甚至连手机都没打开，依旧专注地做着高数题。
人群那边也是议论纷纷，大家都在担心血泊里躺着的是自己认识的人，好在还有几个明白人知道打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我们暂时先别离开图书馆吧，等警察来处理完再说。”李清桐安慰着舍友们，刘珏表示再同意不过了，她才不想晚上做噩梦。
“警察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图书馆里依稀能听到警车发出的“呜啦呜啦”声。围观的一部分人看到警车和救护车赶到开始处理事故，就从窗户边离开了。洛林不甘心地趁这个机会挤了过去，踮起脚努力往外看。她们在图书馆的三楼自习，楼下的情况还是能勉强看清楚的。
警察和救护人员将现场围了起来，学校保安帮忙拉好了警戒线维持秩序，一些胆子比较大的人站在旁边指指点点。这是洛林人生中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血，坠楼男生头部位置的鲜血红得刺眼。她本以为自己会害怕的，但实际上除了有点惊讶外她的内心根本毫无波动。
“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啊……”她自言自语走回座位上。
“运气好的话有可能？图书馆最高才五楼。”夏然居然接了她的话。
“哎哎哎，大新闻，大新闻！有人说坠楼的男生是陈思航！”张月汐拿着手机挨个给舍友们看去，“所以这会不会是一起谋杀案？那个叫蒋正的怕陈思航把事情闹大后学校会取消他的保研资格，干脆杀人灭口了？”她觉得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
洛林心头一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坠楼事件在校园里沸沸扬扬地传开了，学校给出的官方声明是经有关部门鉴定，该男生是自杀身亡。学校没有透露坠楼男生的信息，但从朋友圈里大部分人的反应来看，死者就是陈思航。“太巧了。”直觉告诉洛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然而她并不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想法。她一手托腮一手转着笔思考：难道要直接去问蒋正？他会把我当神经病吧，说到底这件事跟自己也没有关系。发了好一会儿呆后她还是选择继续写作业。
要是其他人都觉得事不关己那可就天下太平了。有人发表了一篇文章，指出陈思航之死最大的受益人是蒋正。一时间舆论四起，知情的不知情的纷纷站出来谴责蒋正，甚至还有人把他的个人信息贴了出来。经过这么一闹，洛林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网络暴力。
她突然有些同情蒋正，他现在一定过得很煎熬吧。这天，蒋正又神神秘秘地给她发了条消息：“10分钟后学校小树林见。”学校小树林的位置比较偏僻，她正犹豫着去不去，唐文韬给她打了个电话：“待会儿一起过去吧。”
“蒋正也约你了？”这是她没想到的。
“嗯。我觉得他应该是想告诉我们一些事情。”唐文韬推测道。
两人结伴去了学校小树林。小树林前的那条路被称为保研路，据说曾经有一位学姐晚上从这里经过时被人侮辱，学校为了把事情压下来就让她保了研。想想真是让人害怕，还有一点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无力感。
林中小路的长椅上坐着个男生，看背影有点像蒋正。唐洛二人走近了，蒋正烦躁地抽着烟，面前的空地上胡乱放着几个空啤酒瓶。蒋正掐了烟，重新点燃了一支，吸了几口转过头：“你知道吗？最近跟踪我的人越来越多了，每天都有人发信息骂我，想要加我好友。”
洛林意识到蒋正是在跟自己说话，她被蒋正的表情吓得抖了一下。此时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恐惧，隐隐透露着一丝兴奋和癫狂。
蒋正似乎就没想让她回话，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有时在想，是不是不该许愿的。可是我不许愿他们就不会这么对我吗？”
“你许了什么愿？”唐文韬抓住了重点。
“哈哈哈哈……”蒋正突然笑了起来，“我啊，我许的第一个愿望是我能保上研，第二个愿望……是希望他去死。”
唐洛二人对视一眼，他们都听出了蒋正话里的恨意，看来那个“他”指的是陈思航无疑了。
“他都自杀了，为什么还有人来跟踪我？不是我杀的他，他是自己跳楼的，难道是我做错了吗？”蒋正迷茫地看着他们，摊开双手想要一个答案。
洛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你在哪儿许的愿？”
“嘿嘿……”蒋正又轻轻笑了起来，低下头去，“在主楼B座的那面镜子那儿，可灵了，你要去试试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诱惑，洛林后退了一步躲在唐文韬身后。
“陈思航这个人太自以为是，他觉得是他创办的实验室，所有人都得把他当老大供着。他凭什么来分享我的科研成果！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他拍拍屁股带着队伍里其他人走了，转去做另一个获奖概率比较大的项目，那时连导师都劝我放弃。等到我把项目做完获了奖，他立马就带着人回来了！心安理得地告诉我他才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他应该得到最多的荣誉。他配吗？他不配！”蒋正激动地摔碎了一个啤酒瓶，玻璃碴飞得到处都是，落在草地里反射着月光，远远看去有点像天上的星星。
“但是我不能把奖项就这么让给他啊，给了他之后因为他是负责人所以加分肯定比我高，那样我就保不上研了。”蒋正似乎冷静了一点，抬头望着天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天跟他争吵完从实验室出来，我站在楼下大厅的镜子前，愣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颓废，也很可笑。我不停对自己说：‘你一定可以保上研的’。我知道这只是自我安慰，在我转身要离开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它问我：‘这是你的愿望吗？’我说是，然后声音就消失了。我以为这只是我的幻觉，没想到后来我真的保研成功，那个项目的加分只给了我一个人。”
蒋正又看了二人一眼，继续往下说：“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保研名额一出来，陈思航就开始到处抹黑我，想让学校取消我的保研资格。他觉得自己有卖惨的资本，时不时发消息来挑衅我，还安排人跟踪我，撂下狠话说我必不可能保研成功。难道我就这么坐着等死？不知不觉我又走到了那面镜子前，这次我告诉它我的愿望是希望陈思航去死。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自杀了……连老天都在帮我！”蒋正失态地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慢慢往宿舍方向走去。
洛林和唐文韬站在原地看他离开，原来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只是那面镜子真有这么神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