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朝为奴便是奴
“这是用玶姐姐的发带换来的，可是掌柜又把发带还回来了，呐，就是这条。”彩儿把发带拿出来给她看。
“玶姐姐？”
“就是你带过来的玶姐姐呀。”
“宋玶？”许露看着发带，觉得有些蹊跷，彩儿什么时候和宋玶如此要好，这样的发带，怎么可能换成糖。
“是呀，就是她，玶姐姐呢？她在哪儿？店里掌柜说要把这发带还给她。”
许露瞬间感觉不对劲，是一种直觉，物物交换的同时也是交换信息，作为商人，没有人愿意做亏本的买卖，可是她看不清破绽：“彩儿，你把玶姐姐叫你换糖的事具体告诉我。”
彩儿不明所以，乖乖地讲出实情，就在快讲完时……
“咦？彩儿，你回来啦。”樊玶刚好走了过来。
“玶姐姐，你让我换的糖片儿换来了，这是给你的，掌柜不要你的发带，又给还回来了。”彩儿把另外一包糖从衣服里掏出来给樊玶。
“原来也有我一份呀，谢谢你，彩儿，怎么不换多点呀？”
“我背着家兵逃出来，带不了那么多的糖。”彩儿不好意思地说。
彩儿樊玶相视一笑，许露有点不是滋味。
许露没有把事情全部听完，但是也知道了十有八九，脸上没有表现一点不自然，“玶妹妹，我没有什么见识，彩儿说这发带可以换来很多糖，我实在看不出这发带值那么多钱。”
“姐姐，你哪里没有见识，这发带确实不值钱，是我家曾经与南柴玉糖铺的掌柜有生意来往，他认得这发带是我贴身之物，所以才给了薄面，给彩儿换成糖吃，没想到他又还给了我。”
“玶妹妹，这样随意用草编织的发带竟是你的贴身之物。”许露诧异，
“姐姐笑话了，这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但是于我而言有不同寻常的意义。”樊玶硬掰。
“玶妹妹，既然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你还舍得把它给彩儿换成糖，彩儿是我妹妹，这么大的人情，我不知如何相报。”许露假装不好意思地说道。
“彩儿如此可爱，我见到她便把她当成我亲妹妹了，给亲妹妹买糖哪有人情的说法，姐姐你就别多虑了。”
许露转头对彩儿说：“彩儿，不要再私自出府了，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要是被发现，我也救不了你了。”
“是，姐姐。”彩儿失落地说。
“要说‘诺’，府有府规，礼数周全。”
“诺，姐姐。”彩儿听话照做。
这时，有一个小家奴进来传话，许露赶紧把彩儿挡在身后，怕她跑出来的事被人知道，因为衣袍宽大，小家奴没有发现彩儿。
“露姐姐，公婿明日要接宋姑娘回公主府，正卿同意了，请您为宋姑娘梳妆打扮。”
许露不敢置信，宋玶什么时候见过赵穿的，她怎么会一无所知，赵穿怎么会相中宋玶，相比伺候赵穿那么多年的她而言，赵穿从未说过要接她去公主府，嫉妒，不公，委屈……交织成一种复杂的情感涌入心中，但是她的脸上平静无波。
“知道了，你退下吧。”许露话语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小家奴告退。
一朝为奴便一生为奴，许露奈何不了这个铁律，她从小就学会屈从，在屈从中又想握有一线生机，是她太贪婪吗？是她不配拥有更好的生活吗？
许露和彩儿的父母是奴隶，父亲是“肴靡”，负责修筑城墙和工事，母亲“酋”，负责酿酒的奴隶，他们活着就是为了干活，不干活就得被挨打，平日里她也要帮助父母做事，每天就是吃饭干活，重复着机械的劳役，随着她们一天天长大，日益繁重的劳役压在她们身上，没有说话交流，只有冰冷的铁鞭和棍棒的威胁，导致许露长到五岁都不会说话。
那年许露还不到十岁，楚国攻打许国，楚国的军队碾压了许国的国土，许露和彩儿的父亲被充作军奴，不知死活，母亲因为战争缺粮，活活被饿死。可能是因为强烈的求生欲，不管出了国境是否会遇上危险，为了不被战争吞噬，许露就带着比自己小四岁的彩儿开始流亡。小小的许露坚信最强大的国家不会再有战争的欺凌，她们从许国出发，逃往了晋国。她们因为年纪小，皮包骨头，分不清是男娃还是女娃，避免受到一些摧残，但还是经历九死一生的生活。
就这样过着不知是死亡先来还是明天先来的时光，许露凭着她的坚毅和洞察，历经千辛万苦带着彩儿来到晋国，从最低等的奴隶开始干起。就在有一天她听说正卿来视察城防，冒着正对十几只铁戟的生命危险，冲到正卿面前说她要参军，因为当时只有参军或者有人为她们赎身才可以脱离奴籍，许露不管自己是不是女儿身，她迫切想拥有自由，想要改头换面，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试一下。正卿赵孟欣赏许露的勇气和胆识，让她学习各种曲艺，培养她，让她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而赵穿，更是给予她第一次男人的疼爱，让她陷入爱情的漩涡，只是漩涡，从未有平静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得到理想的爱情。赵穿出自公族，是先君晋襄公的女婿，公主的夫君，还是正卿的堂弟，众人眼中的恶霸，可在许露眼中，他对她温柔似水，善解人意，偶尔的脾气都像是孩子般的打闹……许露，则是奴隶，她唯一庆幸的是，她可以选择叫他邯郸君，而不是公婿。
至始至终，许露终究没有脱离奴籍，不过是用曲艺博人恩宠的乐奴，过得比较好的奴隶。
长年的没有安全感让她时刻对周围保持警戒，宋玶的可疑，让她担心，还没放下心，心慕的公婿就要将她纳入公主府。宋玶不是奴隶，她是有户籍，有家族背景的商人之后，长得又比自己好看，年纪又小，将来说不定可以当夫人吧……
“玶姐姐？”
“就是你带过来的玶姐姐呀。”
“宋玶？”许露看着发带，觉得有些蹊跷，彩儿什么时候和宋玶如此要好，这样的发带，怎么可能换成糖。
“是呀，就是她，玶姐姐呢？她在哪儿？店里掌柜说要把这发带还给她。”
许露瞬间感觉不对劲，是一种直觉，物物交换的同时也是交换信息，作为商人，没有人愿意做亏本的买卖，可是她看不清破绽：“彩儿，你把玶姐姐叫你换糖的事具体告诉我。”
彩儿不明所以，乖乖地讲出实情，就在快讲完时……
“咦？彩儿，你回来啦。”樊玶刚好走了过来。
“玶姐姐，你让我换的糖片儿换来了，这是给你的，掌柜不要你的发带，又给还回来了。”彩儿把另外一包糖从衣服里掏出来给樊玶。
“原来也有我一份呀，谢谢你，彩儿，怎么不换多点呀？”
“我背着家兵逃出来，带不了那么多的糖。”彩儿不好意思地说。
彩儿樊玶相视一笑，许露有点不是滋味。
许露没有把事情全部听完，但是也知道了十有八九，脸上没有表现一点不自然，“玶妹妹，我没有什么见识，彩儿说这发带可以换来很多糖，我实在看不出这发带值那么多钱。”
“姐姐，你哪里没有见识，这发带确实不值钱，是我家曾经与南柴玉糖铺的掌柜有生意来往，他认得这发带是我贴身之物，所以才给了薄面，给彩儿换成糖吃，没想到他又还给了我。”
“玶妹妹，这样随意用草编织的发带竟是你的贴身之物。”许露诧异，
“姐姐笑话了，这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但是于我而言有不同寻常的意义。”樊玶硬掰。
“玶妹妹，既然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你还舍得把它给彩儿换成糖，彩儿是我妹妹，这么大的人情，我不知如何相报。”许露假装不好意思地说道。
“彩儿如此可爱，我见到她便把她当成我亲妹妹了，给亲妹妹买糖哪有人情的说法，姐姐你就别多虑了。”
许露转头对彩儿说：“彩儿，不要再私自出府了，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要是被发现，我也救不了你了。”
“是，姐姐。”彩儿失落地说。
“要说‘诺’，府有府规，礼数周全。”
“诺，姐姐。”彩儿听话照做。
这时，有一个小家奴进来传话，许露赶紧把彩儿挡在身后，怕她跑出来的事被人知道，因为衣袍宽大，小家奴没有发现彩儿。
“露姐姐，公婿明日要接宋姑娘回公主府，正卿同意了，请您为宋姑娘梳妆打扮。”
许露不敢置信，宋玶什么时候见过赵穿的，她怎么会一无所知，赵穿怎么会相中宋玶，相比伺候赵穿那么多年的她而言，赵穿从未说过要接她去公主府，嫉妒，不公，委屈……交织成一种复杂的情感涌入心中，但是她的脸上平静无波。
“知道了，你退下吧。”许露话语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小家奴告退。
一朝为奴便一生为奴，许露奈何不了这个铁律，她从小就学会屈从，在屈从中又想握有一线生机，是她太贪婪吗？是她不配拥有更好的生活吗？
许露和彩儿的父母是奴隶，父亲是“肴靡”，负责修筑城墙和工事，母亲“酋”，负责酿酒的奴隶，他们活着就是为了干活，不干活就得被挨打，平日里她也要帮助父母做事，每天就是吃饭干活，重复着机械的劳役，随着她们一天天长大，日益繁重的劳役压在她们身上，没有说话交流，只有冰冷的铁鞭和棍棒的威胁，导致许露长到五岁都不会说话。
那年许露还不到十岁，楚国攻打许国，楚国的军队碾压了许国的国土，许露和彩儿的父亲被充作军奴，不知死活，母亲因为战争缺粮，活活被饿死。可能是因为强烈的求生欲，不管出了国境是否会遇上危险，为了不被战争吞噬，许露就带着比自己小四岁的彩儿开始流亡。小小的许露坚信最强大的国家不会再有战争的欺凌，她们从许国出发，逃往了晋国。她们因为年纪小，皮包骨头，分不清是男娃还是女娃，避免受到一些摧残，但还是经历九死一生的生活。
就这样过着不知是死亡先来还是明天先来的时光，许露凭着她的坚毅和洞察，历经千辛万苦带着彩儿来到晋国，从最低等的奴隶开始干起。就在有一天她听说正卿来视察城防，冒着正对十几只铁戟的生命危险，冲到正卿面前说她要参军，因为当时只有参军或者有人为她们赎身才可以脱离奴籍，许露不管自己是不是女儿身，她迫切想拥有自由，想要改头换面，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试一下。正卿赵孟欣赏许露的勇气和胆识，让她学习各种曲艺，培养她，让她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而赵穿，更是给予她第一次男人的疼爱，让她陷入爱情的漩涡，只是漩涡，从未有平静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得到理想的爱情。赵穿出自公族，是先君晋襄公的女婿，公主的夫君，还是正卿的堂弟，众人眼中的恶霸，可在许露眼中，他对她温柔似水，善解人意，偶尔的脾气都像是孩子般的打闹……许露，则是奴隶，她唯一庆幸的是，她可以选择叫他邯郸君，而不是公婿。
至始至终，许露终究没有脱离奴籍，不过是用曲艺博人恩宠的乐奴，过得比较好的奴隶。
长年的没有安全感让她时刻对周围保持警戒，宋玶的可疑，让她担心，还没放下心，心慕的公婿就要将她纳入公主府。宋玶不是奴隶，她是有户籍，有家族背景的商人之后，长得又比自己好看，年纪又小，将来说不定可以当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