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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心慌

    一柱香的时间后,跟着阮嫔的婢子去云翠宫毓秀回来了。

    “太后娘娘,奴婢并未找到阮嫔娘娘的玉凝露。”

    “怎么可能,明明就在妆台上的。”阮嫔故作惊讶的看向贴身丫鬟秋水,“秋水,我的玉凝露呢!?”

    秋水闻言一惊,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道:“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来凤翔宫之前,奴婢还看见了在妆台上啊!”

    殿中几人面色各异,“这事儿太后做主查清楚,朕乏了。”宫珏翌说完又对护国大将军道:“郭将军,朕知道你护妻心切,不过此事急不得,天色也不早了,你且先回府,一旦查出真相,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郭将军闻言也不好再待下去,看天色已经很晚了,最后还是决定先带郭夫人回府,二丫受了伤被送回长央宫了。

    宫珏翌见这群女人像戏子一样,心中烦躁,不想再待下去,一挥袖子离开了凤翔宫。

    “好啊,既然你说来凤翔宫之前玉凝露还在,那么定然是你宫里出了手脚不干净的人,”皇上一走,太后就没什么顾虑了,她顿了顿,“来人,把云翠宫的下人全部带去慎思巷,哀家不管用什么法子,必须尽快查出是谁拿了玉凝露!”

    一听这话,包括阮嫔在内的云翠宫人都心生恐惧,阮嫔是担心她的贴身丫鬟会吐出她来,丫鬟奴才们想到慎思巷的折磨人的手段,背后直冒冷汗。

    慎思巷是专门对宫中犯事的人修建的地狱,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进了慎思巷就没有什么说法了,直接用重刑,各种骇人听闻的折磨人的手段都往你身上招呼,进去了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出来。

    秋水已经浑身发抖,冷汗淋漓,“娘娘救命啊,娘娘,求娘娘开恩呐!”

    太后厌烦的瞥了一眼被拖出去的秋水,“阮嫔,你如今还有身孕,且先回去吧,这几日就好好待在云翠宫,无令不得出!”

    阮嫔心事重重,没有再敢开口,跪安后退出了凤翔宫。

    回到云翠宫时,平日里伺候她的下人都已经被带走了,宫殿中空荡荡的,腹下一阵疼痛,她忙扶着桌角坐了下去,匆忙倒了杯茶,入口却是冰凉的苦涩。

    宫中生存,向来是一步错,步步错,今日这事一旦被查出来,如果皇上不护着她,太后定然会收拾她。不过……摸了摸肚子,孩子啊孩子,你一定要争气,一定要是个皇子,否则娘就死定了。今日皇上对她的态度,着实让她心惊。

    正这时,两个青衣宫婢一前一后的走进宫,对她福礼道:“老奴拜过阮嫔娘娘!”

    两人只是欠身,并不跪下,说着又补充道:“老奴是太后娘娘派来暂时伺候娘娘的,娘娘的日常起居都由老奴两人侍候。”

    说完便静静立在阮嫔身侧,见这阵仗,阮嫔心中不免气闷,她是有身孕的九嫔之首,往常身边何时有只留两人伺候的道理!

    何况看这两个老嬷嬷,说的好听是伺候她的,摆明了是来监视她的,胸腔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堵在那里难受的很,小腹又有些隐疼,看样子已经辰时了,也没有胃口用晚膳,直接进了内殿歇下了。

    两个老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太后派她俩来是为了什么他们心知肚明,见这位阮嫔主子不愿用晚膳也没有多说,撤了晚膳便继续守着。

    长央宫,昏黄的烛光摇曳,殿中燃着炭火,茉莉檀香淡淡萦绕,似断非断的青烟袅袅的浮在梁间。

    “你怕了?”二丫嘴角的血已经擦干净了,坐在榻上,手上拿着一柄青铜小镜,脸上敷过药,肿消了很多,只是这触目惊心的裂口还是那么的恐怖。

    “奴婢……”杏烟目光有些害怕的神色,“奴婢还有家人在宫外,奴婢不怕,奴婢只是担心华妃娘娘会报复奴婢的家人!”

    今日这事,只要静下来捋一捋就能清楚怎么回事儿。华妃肯定能想到,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偷偷换了她的玉凝露,而且整件事情就在玉凝露这个点子上,阮嫔拿不出玉凝露,相对于阮嫔送或是没有送玉凝露给德嫔,她更相信前者。所以,她一定会以为是德嫔在害她,那么……能轻易出入翊华宫的杏烟就是最大嫌疑人。

    二丫听到杏烟的话,眉头一挑,原来她是担心这个,那倒无妨。“这个你不必担心,明日本宫会去安排一下,保证你的家人的安全。”

    杏烟一脸泪的对着二丫磕了个头,“多谢娘娘的庇护!”

    “行了,本宫也乏了,你且先下去吧。”

    杏烟听了躬身退出了大殿。

    二丫看着菱花窗,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动,烛火惊慌的四处跳动,在窗户纸上投下闪闪烁烁的光影。

    嘴还疼得紧,这才是她刚进宫没有多久,就成了这样子,她还真是不适合在皇宫生活,离开才是一条明路,可是今天这一切是谁赐予的呢?她心疼的冷笑几声,那个当初对她假意柔情的男人,当真可笑,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孽种!

    既然这场戏都开始了,那么,总要唱完才好,不是吗?

    今日只是一个开胃菜,太后,我陆鸣凤不想你活太久了,着实有些碍眼。

    躺在榻上,闭眼忍着痛睡下了。

    宫珏翌现在西城门的角楼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心中思绪万千。

    鹿皮靴上绣着的金龙栩栩如生,缓慢的踱步在城楼边,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人尚且青稚的脸庞,那张血泪交织的脸,那张仰头笑得欢喜的脸,那双坚强狡黠的眸子,漂亮又倔强。

    当初第一次相见是在从安北镇到临安的船上,那时候她眉间没有深沉的,若有若无的愁绪,她高兴的时候笑得很甜,生气的时候像一只小老虎,活的多肆意啊。

    也许,如果自己没有掺合她的生活,她能够凭借自己的聪慧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只是……身为一个君王,他也是一个猎人,她聪明,正好可以做他的棋子,他怎么会放弃呢?

    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历代君王,谁又能放纵情深,虽然那时候他真的为她动心了,可是那只是错觉,也只能是错觉,宫珏翌握掌成拳,指节咔咔作响。

    凉薄之人,何来情深,就像先帝亲自逼死他的婉儿一样,先帝凉薄,也叫他凉薄,世世代代,这就是帝王的悲凉。

    “皇上,天色已经晚了。”

    李公公轻声提醒惊醒了宫珏翌,宫珏翌转身,神色淡淡,“回宫。”

    @@@@@

    靖亲王府,密室里,宫玄迟盘坐在蒲团上,上身赤裸,凤眸紧闭。

    惊雷隐在暗处,王爷在运功疗伤,他只能静静的守在一旁。

    一个时辰后,宫玄迟睁开眼,“惊雷,什么时辰?”

    “回主子,已经丑时了,再过一会儿该上朝了。”

    宫玄迟随意应了一声,站起身,背上的伤已经不那么疼了,这几日因为伤势,每日都要用寒冰水泡澡,这一泡就是一个时辰,还要一个时辰运功疗伤,每日几乎不能怎么休息。

    “这几日那丫头可还好?”本想倚在榻上小憩一会儿,宫玄迟突然想到这几日没有那丫头的消息了,心中不由担心。

    惊雷沉声几秒,“主子……德嫔她,还好。”

    “说实话!”宫玄迟一听便知道惊雷在说谎,遂厉声道。

    见主子动怒,惊雷也不敢瞒,怕他动气伤了身体,忙伏地将二丫在宫中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禀报了。

    “你说太后昨日赐了她海棠红?”宫玄迟眸光顿时冷厉,身上一种煞气笼罩全身。

    “听说是华妃的脸毁了,便牵扯到了德嫔身上,德嫔出声呛了太后,所以太后就赐了德嫔海棠红,好在护国大将军和皇上及时赶到……”惊雷尽量简洁的说清楚,便见自家主子一脸阴沉,似乎暴风雨快来了。

    “叫影七过来。”宫珏翌站起身,走到红木书案前坐下,磨了墨似乎要写什么,惊雷应声出去,不多时,一身黑衣的影七便到了。

    “主子!”

    “本王有事要你去办。”宫玄迟修长的手指微动,信封便飞在影七手上,影七带着信隐入暗处。

    “啊,死人了!”

    一道女子的惊叫声,将三千宫阙的清净打破。

    灯火渐起,二丫警觉的睁眼,听声音是从不远处传来的,看来是长央宫。

    “怎么会回事儿?”

    长央宫下人住的厢房里,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吊在梁上,已经气绝而亡。

    “回娘娘,是……是杏烟,杏烟她悬梁自尽了!”一个青衣宫婢跪在地上一脸惊恐道。

    二丫踏过门槛便看见了穿着整齐的杏烟吊在一根白绫上。

    杏烟是大丫鬟,不用和低等丫鬟一起挤通铺,二丫扫视了一眼四周,“何时发现的?”

    跪在地上的青衣丫鬟浑身战栗,“奴婢,奴婢起夜,见杏烟姐姐屋里还点着灯,便进来看……没,没想到竟然看到她,她就那样吊在梁上,已经死了!”

    长央宫的丫鬟都被惊动了,纷纷跑过来,见了被悬挂在梁上的人,尖叫声,抽气声,低声议论声响起,二丫回眸冷冷一扫,众人顿时噤声了。

    “谁也不许动她。”二丫看着梁上女尸,只这么说了一句,青衣丫鬟顿时哭了起来,“杏烟姐姐都去了,为何还要让她受此之苦啊,求娘娘开恩,让杏烟姐姐安心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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