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老狐狸
张泽熙翻开陈松在医院里录下的口供，看了两遍，还是没有找到可以下手的地方，老狐狸就算是受了伤也依旧狡猾非常。
两年前张泽熙着手于那件案子的时候，陈松就一直是关键人物之一，但是两年的时间里，张泽熙跟陈松都快成熟人了，别说狐狸尾巴了，连根狐狸毛都没有见着，此次陈松遇事，张泽熙因为之前那件贩毒岸的缘由，被特调到这件酒店遇刺案。
纸上的意思正是别人想让他们看到的，没什么惊喜，看着看着就困了，打了两三个哈欠，张泽熙将桌子收拾了一下，便拿起车钥匙赶了出去。
警局对面有家花店，张泽熙上次探望顾星北时手里拿的花就是从那儿买的，张泽熙将车在人家门口停了半天，老板看那熟脸，等了半天人还不进去，差点就要出门来迎了。
张泽熙打下车窗，歪在窗户上招呼道：“老板，上次的花特别好，她很喜欢，跟您道个谢。”
那老板是个六七十岁的白发老妇人，哪怕是第一眼看见她的人，不用靠近，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一幽幽幽的暗香，像是从那些植物上散发出来的。
“客气嘞，这次还要吗？我这有了新的样式，你可以进来看看。”
张泽熙脸上的笑容悄悄淡下去几分，挥挥手道：“这次不买花了，我就是来跟您打个招呼，下次我来的时候，你可要记得给个优惠哦！”
“那不是问题，放心，你这个小张，难得不是在妇女节，母亲节，感恩节来我这儿，之前都是买康乃馨，上次我可替你记下了，不是什么节日，还买的是那么大一束捧花，怎么，有好消息了？我也算是看着你工作好多年了，也没见你身边有什么亲近的人出入。”
老板搬过小凳子，习以为常地坐在了店门口的台阶上，正对着顾星南的车窗，不经意就八卦了起来。
“还算不上吧，不过您既然替我记下了，下次一定要优惠啊，我要出去办点事儿，这两天天气不好，您家离这儿也远，别等太晚下班，早点回家，注意安全，走了啊！”
“好嘞，你可得加油，我听说你们单位那个小王，去年腊月不是当爸了吗，你看看人家后辈进展多快，你抓点紧吧！趁着爸妈年轻还能带孩子，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心有余力不足哦！”
“时刻谨记人民群众的呼声和督促，保证尽快完成任务！走啦！”
“走吧走吧，赶紧去忙要紧的事。”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鲜花饼，趁张泽熙关车窗之前扔到了车里。
“差点忘了，才做的，鲜花饼，尝尝。”
“谢啦，进去坐吧，改天再来看你。”
张泽熙开着车在路上晃悠半天，才在两条街之外的一条小路上找到一家看起来不算小的花店，下车走了进去。
“老板，来一束适合带去医院的花，不用太好看，样子大气一点就成。”
听见他在乎大小，不在乎漂亮与否之后，那老板也很是机灵，搬出了店里最难卖的盆栽，张泽熙一看，这架势，他是去医院探望病人，可不是要开业大酬宾，连忙补充说明自己的意图：“可能是我表述不太清楚，老板，我是要拿着去医院探望病人的，不是做生意，这么大一盆，造型还这么浮夸的富贵竹，我应该是用不了的，你的好心我心领了，你再看看，意思意思就行，随便，随便，你就给我抽几束寓意好点的花，不带什么感彩的，随便扎一起搞成一捧就行，对了，不要太贵的。”
老板见他那样子，怎么也不像是真心实意去探望病人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您要求也不是很少。”
“那只能麻烦一下了，真是不好意思。”
张泽熙心想不能把厌恶表现得那么明显，虽然他真的很恶心陈松那一帮子人。
但是警察办案虽然刚正不阿，不能徇私枉法，公报私仇，可对于某些对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一套还是要熟谙于心，某些情况下，左右逢源才好办事，张泽熙有时候能把偏见化为别样的喜欢，有时候确实能起到点令对方难辨敌友的作用，尽管他的身份是个警察。
可是偏见就是偏见，恶心就是恶心，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张泽熙看那束花怎么看怎么不爽，抬手要扔到后面，想求个几十分钟的眼不见心不烦，快要松手的时候，又自言自语着将它平稳地轻放到副驾驶座位上。
“你们有什么错，我真是魔怔了，莫生气莫生气。”
等到自己赶到医院的时候，陈松正在一群人的伺候下加餐，张泽熙还抱着怀疑的态度看了一下手表，他记得自己定的下班的闹钟还早的很，一般人是不会这个点儿吃这么丰盛的饭菜的。
张泽熙从来没把陈松当过正常人，说他禽兽都嫌太温柔。
狠不下心乱入进那个画面，张泽熙在病房外站了半个小时，等里面的事情进行了差不多了，张泽熙才象征性地敲了敲他病房的门，其实他抬手正要敲之前就被请进去了。
“张队啊，进来进来，哟，还给我送来这么大一束鲜花，看来张队真心希望我赶紧康复啊，来来来，坐坐坐，我这两天精神状态刚好一点，你就过来了，赶的真是时候，我们今天就好好聊聊。”
陈松从善如流地招呼一番，但是坐在椅子上的那些人，一个一个都冷漠地看着张泽熙，他一步一步走进来，没有人迎接，没有人笑，也没有人让出椅子，那些站在坐着的人背后的，眼神里满是敌意。
“那可不，我可不指望着陈总你赶紧好嘛，你好了，精神养好了，头脑清醒了，眼神也比以前更明亮，我才好办事啊。”
“张队说笑了，也就是精神稍微好一点，脑子还是一样，浆糊似的，乱的很，眼睛啊，花的很！可没有你说的那么身强体壮，我这经此大难，身子怕是恢复不到从前喽！”
“陈总才是说笑吧”张泽熙瞥了两眼陈松床头站着的，手正搭在他肩上帮他按摩的那位性感女郎。在心里骂了句“老色鬼！”后佩服道“我看你的战斗力，至少还能再战五百年！”
“你可拉倒吧！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张警官有事要谈。”那女郎闻声也撤手准备离开，陈松顺势摸过那女人的纤纤玉手，握在手里揉搓了一番，那女人闷哼一声，张泽熙有些没眼看，不自然地别过头去看外面那数量客观的停车位。
“说吧，张警官今日这么费心，送花还亲自来见，是不是有要紧的事。”
“陈总真是不替自己操心，你自己不操心，这事儿不就落到人民警察头上了嘛！”
“张队真是客气了，咱也算是老相识了，不过我这事儿交到你手上办，我放心，坐吧坐吧，别站着了，现在也没外人。”
张泽熙不客气地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距离床位一米开外的位置，正对着陈松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那歪在椅子靠背上的自在姿态跟自己在警局面对犯人时一模一样。
陈松的脸皮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既然身体恢复得也算是差强人意，那就应该可以开始了，既然陈总也当我算老相识，那配合我应该比配合其他人更舒服吧。”
“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手上的这些文件，你应该很清楚，都是你亲口说的话，所以我也就拿着忽悠一下外人而已，那天在酒店里，你当真没有看见凶手长什么样吗？”
“没有。”
陈松的回答毫不犹豫，但和张泽熙说的话之间那微妙的间隔又再一次给张泽熙出了道难题，张泽熙本来要通过他的反应时间来判断他是否说谎，那停顿不长不短，听起来顺其自然得很，刚好避过了张泽熙故意设置的陷阱。
即使是掌握了一定犯罪心理学知识的张泽熙也不好确认他是说谎。
求证犯罪，需要动机和证据，张泽熙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只是缺乏能证明的方法。
“这个问题，我问得有点蠢，跳过，下一个，算是个私人问题，当我关心陈总好了，你觉得以后还会遇上这种事？你回答会或者不会就好了。”
陈松像是跑了一下神，张泽熙乘胜追击道：“没有第三种选择，你就选会还是不会就好了。”
“你是在审我？”
“当然不是，我审犯人可不会问这种问题，我这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可是你这给的答案，两个都不好说啊。”
张泽熙咬开笔盖，在文件袋上划了几画，随后便起身，陈松看张泽熙那要离开的样子，心里有些摸不着边。
“你就说这些，没其它事情了！”
“不然？，你期望我今天来会说些什么？别瞎琢磨了，我就是来专程看看你，看你这精气神，不出一个星期就又生龙活虎了，断没有资料里写的那么不济。”
“我还以为张队要和我交代一些案情的进展呢，我还满怀着期待。”
“虽然身为大队长，身在其职，我不该说群众说这种丧气话，但是我真劝你别对我抱那么大期待，你这案子一时半会儿我怕是找不到凶手的，但是时间很多嘛，我们慢慢来。”
“那最好是早点查明白，我肯定是希望早点出结果。”
“对了，陈总，你这回可得感谢一个人，多亏了人家，你这条命才捡回来。”
张泽熙话一出口，立马就后悔了，连忙改口道“当天在场的那些人，少了那些急救打120的，你撑不撑得过来都是个问题，运气好，没办法，我还有事，你好好歇着吧，趁着身上有伤多休息，把脑子养清醒了，跟咱也好配合，拜啦。”
两年前张泽熙着手于那件案子的时候，陈松就一直是关键人物之一，但是两年的时间里，张泽熙跟陈松都快成熟人了，别说狐狸尾巴了，连根狐狸毛都没有见着，此次陈松遇事，张泽熙因为之前那件贩毒岸的缘由，被特调到这件酒店遇刺案。
纸上的意思正是别人想让他们看到的，没什么惊喜，看着看着就困了，打了两三个哈欠，张泽熙将桌子收拾了一下，便拿起车钥匙赶了出去。
警局对面有家花店，张泽熙上次探望顾星北时手里拿的花就是从那儿买的，张泽熙将车在人家门口停了半天，老板看那熟脸，等了半天人还不进去，差点就要出门来迎了。
张泽熙打下车窗，歪在窗户上招呼道：“老板，上次的花特别好，她很喜欢，跟您道个谢。”
那老板是个六七十岁的白发老妇人，哪怕是第一眼看见她的人，不用靠近，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一幽幽幽的暗香，像是从那些植物上散发出来的。
“客气嘞，这次还要吗？我这有了新的样式，你可以进来看看。”
张泽熙脸上的笑容悄悄淡下去几分，挥挥手道：“这次不买花了，我就是来跟您打个招呼，下次我来的时候，你可要记得给个优惠哦！”
“那不是问题，放心，你这个小张，难得不是在妇女节，母亲节，感恩节来我这儿，之前都是买康乃馨，上次我可替你记下了，不是什么节日，还买的是那么大一束捧花，怎么，有好消息了？我也算是看着你工作好多年了，也没见你身边有什么亲近的人出入。”
老板搬过小凳子，习以为常地坐在了店门口的台阶上，正对着顾星南的车窗，不经意就八卦了起来。
“还算不上吧，不过您既然替我记下了，下次一定要优惠啊，我要出去办点事儿，这两天天气不好，您家离这儿也远，别等太晚下班，早点回家，注意安全，走了啊！”
“好嘞，你可得加油，我听说你们单位那个小王，去年腊月不是当爸了吗，你看看人家后辈进展多快，你抓点紧吧！趁着爸妈年轻还能带孩子，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心有余力不足哦！”
“时刻谨记人民群众的呼声和督促，保证尽快完成任务！走啦！”
“走吧走吧，赶紧去忙要紧的事。”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鲜花饼，趁张泽熙关车窗之前扔到了车里。
“差点忘了，才做的，鲜花饼，尝尝。”
“谢啦，进去坐吧，改天再来看你。”
张泽熙开着车在路上晃悠半天，才在两条街之外的一条小路上找到一家看起来不算小的花店，下车走了进去。
“老板，来一束适合带去医院的花，不用太好看，样子大气一点就成。”
听见他在乎大小，不在乎漂亮与否之后，那老板也很是机灵，搬出了店里最难卖的盆栽，张泽熙一看，这架势，他是去医院探望病人，可不是要开业大酬宾，连忙补充说明自己的意图：“可能是我表述不太清楚，老板，我是要拿着去医院探望病人的，不是做生意，这么大一盆，造型还这么浮夸的富贵竹，我应该是用不了的，你的好心我心领了，你再看看，意思意思就行，随便，随便，你就给我抽几束寓意好点的花，不带什么感彩的，随便扎一起搞成一捧就行，对了，不要太贵的。”
老板见他那样子，怎么也不像是真心实意去探望病人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您要求也不是很少。”
“那只能麻烦一下了，真是不好意思。”
张泽熙心想不能把厌恶表现得那么明显，虽然他真的很恶心陈松那一帮子人。
但是警察办案虽然刚正不阿，不能徇私枉法，公报私仇，可对于某些对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一套还是要熟谙于心，某些情况下，左右逢源才好办事，张泽熙有时候能把偏见化为别样的喜欢，有时候确实能起到点令对方难辨敌友的作用，尽管他的身份是个警察。
可是偏见就是偏见，恶心就是恶心，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张泽熙看那束花怎么看怎么不爽，抬手要扔到后面，想求个几十分钟的眼不见心不烦，快要松手的时候，又自言自语着将它平稳地轻放到副驾驶座位上。
“你们有什么错，我真是魔怔了，莫生气莫生气。”
等到自己赶到医院的时候，陈松正在一群人的伺候下加餐，张泽熙还抱着怀疑的态度看了一下手表，他记得自己定的下班的闹钟还早的很，一般人是不会这个点儿吃这么丰盛的饭菜的。
张泽熙从来没把陈松当过正常人，说他禽兽都嫌太温柔。
狠不下心乱入进那个画面，张泽熙在病房外站了半个小时，等里面的事情进行了差不多了，张泽熙才象征性地敲了敲他病房的门，其实他抬手正要敲之前就被请进去了。
“张队啊，进来进来，哟，还给我送来这么大一束鲜花，看来张队真心希望我赶紧康复啊，来来来，坐坐坐，我这两天精神状态刚好一点，你就过来了，赶的真是时候，我们今天就好好聊聊。”
陈松从善如流地招呼一番，但是坐在椅子上的那些人，一个一个都冷漠地看着张泽熙，他一步一步走进来，没有人迎接，没有人笑，也没有人让出椅子，那些站在坐着的人背后的，眼神里满是敌意。
“那可不，我可不指望着陈总你赶紧好嘛，你好了，精神养好了，头脑清醒了，眼神也比以前更明亮，我才好办事啊。”
“张队说笑了，也就是精神稍微好一点，脑子还是一样，浆糊似的，乱的很，眼睛啊，花的很！可没有你说的那么身强体壮，我这经此大难，身子怕是恢复不到从前喽！”
“陈总才是说笑吧”张泽熙瞥了两眼陈松床头站着的，手正搭在他肩上帮他按摩的那位性感女郎。在心里骂了句“老色鬼！”后佩服道“我看你的战斗力，至少还能再战五百年！”
“你可拉倒吧！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张警官有事要谈。”那女郎闻声也撤手准备离开，陈松顺势摸过那女人的纤纤玉手，握在手里揉搓了一番，那女人闷哼一声，张泽熙有些没眼看，不自然地别过头去看外面那数量客观的停车位。
“说吧，张警官今日这么费心，送花还亲自来见，是不是有要紧的事。”
“陈总真是不替自己操心，你自己不操心，这事儿不就落到人民警察头上了嘛！”
“张队真是客气了，咱也算是老相识了，不过我这事儿交到你手上办，我放心，坐吧坐吧，别站着了，现在也没外人。”
张泽熙不客气地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距离床位一米开外的位置，正对着陈松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那歪在椅子靠背上的自在姿态跟自己在警局面对犯人时一模一样。
陈松的脸皮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既然身体恢复得也算是差强人意，那就应该可以开始了，既然陈总也当我算老相识，那配合我应该比配合其他人更舒服吧。”
“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手上的这些文件，你应该很清楚，都是你亲口说的话，所以我也就拿着忽悠一下外人而已，那天在酒店里，你当真没有看见凶手长什么样吗？”
“没有。”
陈松的回答毫不犹豫，但和张泽熙说的话之间那微妙的间隔又再一次给张泽熙出了道难题，张泽熙本来要通过他的反应时间来判断他是否说谎，那停顿不长不短，听起来顺其自然得很，刚好避过了张泽熙故意设置的陷阱。
即使是掌握了一定犯罪心理学知识的张泽熙也不好确认他是说谎。
求证犯罪，需要动机和证据，张泽熙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只是缺乏能证明的方法。
“这个问题，我问得有点蠢，跳过，下一个，算是个私人问题，当我关心陈总好了，你觉得以后还会遇上这种事？你回答会或者不会就好了。”
陈松像是跑了一下神，张泽熙乘胜追击道：“没有第三种选择，你就选会还是不会就好了。”
“你是在审我？”
“当然不是，我审犯人可不会问这种问题，我这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可是你这给的答案，两个都不好说啊。”
张泽熙咬开笔盖，在文件袋上划了几画，随后便起身，陈松看张泽熙那要离开的样子，心里有些摸不着边。
“你就说这些，没其它事情了！”
“不然？，你期望我今天来会说些什么？别瞎琢磨了，我就是来专程看看你，看你这精气神，不出一个星期就又生龙活虎了，断没有资料里写的那么不济。”
“我还以为张队要和我交代一些案情的进展呢，我还满怀着期待。”
“虽然身为大队长，身在其职，我不该说群众说这种丧气话，但是我真劝你别对我抱那么大期待，你这案子一时半会儿我怕是找不到凶手的，但是时间很多嘛，我们慢慢来。”
“那最好是早点查明白，我肯定是希望早点出结果。”
“对了，陈总，你这回可得感谢一个人，多亏了人家，你这条命才捡回来。”
张泽熙话一出口，立马就后悔了，连忙改口道“当天在场的那些人，少了那些急救打120的，你撑不撑得过来都是个问题，运气好，没办法，我还有事，你好好歇着吧，趁着身上有伤多休息，把脑子养清醒了，跟咱也好配合，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