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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死当长相思

    东皇赶到冥界,守在佛落身边护法的沧溟立刻察觉,他看了佛落一眼,走了出去。

    东皇对着他行了一个礼,沧溟冷笑一声,东皇恭敬地说:“我是来见落落的”

    沧溟看着他,眸色深沉,他伸手转转手上血红的扳指:“本帝不知道你与她发生了什么,只是本帝从未见过她那样伤心。当初本帝与你说过什么。”

    “我答应过冥帝会用生命守护她。”

    “本帝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东皇看着沧溟的脸,坚定地说:“我要见她。冥帝你这样阻拦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落落的意思。”

    沧溟看着手上的扳指,脸上已经有一丝愠怒,想了想,他开口:“是你让佛落救缙玄的吧。”

    东皇握紧自己的手,似乎有些不解:“冥帝是什么意思?”

    沧溟冷笑一声:“神农琴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可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这是何等逆天之举。”东皇突然想阻止沧溟说下去,但是沧溟却继续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继续说:“那人修为越高,神农琴的反噬就越重。佛落一半的修为都被神农琴反噬了,若非神农琴与她相处已久,恐怕她连元神都会被反噬掉一半。而且她来之前似乎急火攻心,导致血脉逆流,以致现在不得不闭关修补身体。本帝将她安置在忘川炼狱之中亲自护法,你不用见她了,她现在醒不过来。”

    沧溟的话如同惊雷,东皇立在原地,他脸色骤然大变,突然向前走几步,痛苦地看着沧溟,沧溟冷冷地看着扳指,然后说:“你现在不用见她,等她醒了我自然会告诉她,如何选择便看她的了。”

    东皇哀切地看着沧溟:“我只想见她一面,见她安好,求冥帝成全。”

    沧溟仔细地打量着他,想了很久,点头。

    忘川黄泉炼狱,长着无数妖艳的彼岸花,忘川旁是无尽业火,上次东皇来借彼岸花时,炼狱下恶鬼哀嚎。这次走来,只见群鬼遁隐,佛落悬空而坐,神农琴在她头顶,发出绿光,笼罩着一方天地。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东皇停住了,她面容依旧,只是皱着眉,东皇不可抑制地上前一步,他不喜欢看到她皱眉。神农琴似乎察觉到有人出现,突然强光一闪,沧溟怕惊醒佛落急忙拉走东皇,东皇只是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佛落,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消失。

    蔓落果然很快就出兵,以为缙玄已死的蔓落和叶朽联手对付东皇,突然缙玄从天而降,两人猝不及防都受伤了,东皇冷冷地召唤出东皇钟,东皇钟恨极了蔓落,一出来便黑气缭绕,戾气大盛,缙玄出手拦住了蔓落,东皇看着叶朽:“今日,我们两个就了结这一切吧。”

    战神和魔尊的生死之战战地昏天黑地,最后以战神重伤,魔尊陨落告结。那一战,战神之名从此传彻八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叶朽的尸体落下时,蔓落撕心裂肺般叫了一声,缙玄收手,默默看着她,蔓落冲过去抱着叶朽的尸体,她发出野兽般的哀号,那哀号,绝望凄切,听者无不痛心。见到她这样伤心,东皇也有些难受,他想到了佛落离去时的绝望。他将手放在缙玄肩上,缙玄也有些伤感地看着他,两人并未赶尽杀绝,都转身离去。

    当蔓落抱着魔尊的尸体赶到冥界时,沧溟看着她:“我就知道你会来。”

    蔓落怜爱地摸摸叶朽的头发:“落落她能复活缙玄,她一定能帮我救叶朽大哥的。”

    见到蔓落近乎魔怔的表情,沧溟也有些不忍,可是想到佛落的身体,他只能无奈地说:“是的,她可以,她从未拒绝过你的要求。”

    蔓落惊喜地看着沧溟:“那落落她人呢。”

    “是的,她一定不会拒绝你,不管代价是什么,所以我要问你。”沧溟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她为了救缙玄失去了一半修为,以她现在的状态,她一定会被神农琴反噬地元神尽灭,你要用她的命去换叶朽的命吗。”

    蔓落倒退了两步,绝望地看着沧溟,沧溟不忍再看她,转身离去,他知道,蔓落会走的。

    等佛落从修炼中醒来,见到沧溟还在忘川旁守着,心头一暖,笑到:“我这番闭关倒是害你担心了许久吧。”

    沧溟皱着眉:“我探查了你的身体,你身上,有另一个生命的气息。”佛落摸摸自己的小腹,沧溟注意到她的动作:“东皇来找过你了。”

    “他既然不信任我又对我说出那样的狠话,便是绝了我们的情分,这个孩子和他便没有关系了,我知道你的性子,你不会告诉他的。”

    沧溟点头,他犹豫了很久,才说:“叶朽死了。”佛落大惊,她落到地面,沧溟继续说:“蔓落来找过你求你救他,我告诉她你现在的情况她就走了,我听说,她好像动用了灵山之力报仇,你知道,她是灵山的圣花。可是就算这样,她也不会是东皇的对手,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佛落瞪了沧溟一眼:“你怎么不叫醒我。”她顾不得什么,急忙捏决感知蔓落的方位,发现她的气息极其不稳,佛落伸手抱过琴,急忙赶过去。

    蔓落嘴角带血,怨恨地看着东皇,东皇无奈地看着她:“我本无杀你之意,可是你执念太重,竟妄想用灵山之力覆灭神族,我身为战神,自然不能轻饶了你。”他结出杀阵,只要东皇钟再做阵眼,便能在此地诛杀蔓落。

    缙玄冷眼旁观,眸色深沉,他没有阻止东皇,他只是突然有了私心。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闪而过的私心,让他余生再也没有原谅过自己。

    蔓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耗尽自己的所有修为,召唤出天火,顿时又是哀嚎遍野,魔族神族的士兵绝望地奔跑。东皇没有想到蔓落居然这样做,他骤然睁大眼,难道那件事又要重演。东皇钟旋转着,黑气笼罩,他狠狠将钟打向蔓落。

    突然,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佛落缓缓地现身,一只手挡住了东皇钟,见到她,三人都是一惊,佛落强行按住东皇钟,她本就受伤,立刻吐出一口血。东皇急忙将东皇钟召唤回来:“落落。”

    蔓落看到佛落,苦涩地笑了笑:“又让你看到我造这样的杀孽,你一定很难受吧。”

    佛落不语,她的一只手摸摸自己的小腹,然后看了一眼天火,居然浅浅地笑了。她看着蔓落:“姐姐,你护了我数万年,这次,换我护你。你的杀孽,我替你偿还。”

    蔓落还未反应过来佛落的话是什么意思,佛落已经将神农琴扔到她的手上,蔓落下意识的接过,佛落腾空而起,白衣如初。东皇和缙玄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同时飞上去想阻止佛落,可是佛落身上的绿光强盛,以他二人的修为竟然不能靠近一步。

    佛落看着天火,双手结出复杂的符咒,天火受到招引一般全部隆隆的飞向佛落,东皇和缙玄被热浪灼到却都不动,两人一脸焦急地看着佛落。佛落神色如常,天雷轰鸣而下,她看了东皇一眼,然后决然地别过头。这一眼,东皇余生再未忘记。

    她本就是木体,天火灼体之痛常人根本无法想象,东皇发疯一般去扯蔓落:“你快去熄灭天火啊。”

    蔓落看着佛落,她哭着呼唤佛落的名字,然后冲东皇吼道:“我怎么熄灭,天火已经烧到她元神内了啊。”

    可能是太疼了,她皱着眉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蔓落悠悠地说:“姐姐,我不能恨你,不能恨他,更不能恨命运,到最后,我所能恨的,竟然只有我自己。”

    她闭起眼,渐渐地天火逐渐式微,东皇的杀阵被破了,地上的焦尸也开始缓缓复苏。当天火终于熄灭,佛落帝君在这世间,最后一丝气息也消失了。

    灵山上的花突然都摇曳起来,佛祖慈目低垂,合手:“阿弥陀佛。”

    忘川畔,彼岸花全部盛放,然后开始从内灼烧,枯萎下去,沧溟哀呦地看着彼岸花:“佛落帝君陨落。”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没有了,从此这永生的无尽时光里,又只剩他孑然一身了。沧溟捂住脸,哭泣。

    群鬼哀鸣,伏地,共唱往生咒,声音传至八荒,响彻天地,数日不绝。

    缙玄心口的彼岸花停止飘荡,他只觉自己的心很疼,他捏着胸口的衣服,弯下腰,一行泪缓缓地滴下来。

    蔓落失神地抱着神农琴,神农琴却挣开她的怀抱,狠狠地撞向地面,啪地一声,碎成两半。

    东皇捏紧胸前的锦囊,那是她的头发,她居然这样决绝,以这种方式离开自己,他扶着树,然后有些踉跄地走过去,她连尸体都没有,她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想到她在成亲时浅浅握着自己的手,温柔地说:“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死当长相思,东皇眼前一黑,紧紧捏着锦囊晕了过去。

    男子讲完,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茶茶气愤地说:“这个东皇真是渣男,若是他肯信佛落,哪里会有这些事。”

    男子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然后摇摇头,见到茶茶恼怒地看着自己,男子继续说:“蔓落帝君去了冥界,做了忘川的摆渡人,据说再也没有离开过冥界。听说冥帝挑了一个极好的日子去找东皇帝君打了一架,东皇帝君没有还手。冥帝气不过便告诉他佛落和他还有个孩子一起死在了天火中。东皇帝君从此带着钟和锦囊踏遍四海八荒,直至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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