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瞎忙二
张总和职工道德委员会丁主任进来。
张三让座上茶。
“丁主任谈谈建设周明的事。”张总提示：“这事有点麻烦。”
“周明吃的回扣，目前有据可查的数额为37万。他不承认这么多，只同意退还公司20万。法务部坚持周明退还50万，这里面包括罚金，否则移送司法机关。现在金额差太多谈不拢，所以我向张总和董事长请示，下一步怎么办？”丁主任说。
“李总态度？周明是他的副总。”张三问。
“公司怎么处理，李总没意见。”丁主任回答。
“张总态度？”张三抬头征询。
“同意法务部意见，一次五十万，我们也不再查了。”张总恨恨说：“这小子不是胆子大嘛！”
“丁主任你是怎么想的？”张三问。
“周明人比较倔，没考虑后果。退还50万不算多，可吃到肚里再吐出来，实话讲难啊！这几天他死硬到底，开始破罐子破摔。他想没想过，一旦移送司法，也就断了回旋余地，这可是大事。所以，是否董事长与他再谈一次，晓以利害？”
“有必要？”张三问。
“最后一次机会。”张总说：“我特么谈过了，不感冒。”
“我觉得没必要。”张三说完，把手机递给丁主任：“你看看，他给我的短信内容。”
“董事长，20万我马上退。但如果是50万，随便你们怎么办！”
“他胁迫我。”张三对丁主任道：“你给周明定期限，我再给他发个短信。如果到下周一二他没动静，抓人！”
张三手机发短信：“我只等到周一。丑话说开，一旦报案没有余地。错了认账，好说好散！”
“要么让周明先上缴20万，剩下的打借条再还？”张总提议。
“没得商量！先前他给我发短信这么商量，我可以考虑。两三个月我没动他，那是给李总面子，周明毕竟是他副手之一。建民民企，钱是大伙的，他有没有脑子！一年12万的工资不算奖金没亏待他。董事会成员省吃俭用，一分钱掰八瓣花，他这么做良心何在！50万不多，再挖挖不止这数！”张三说。
“丁主任就这么定了，这小子活该！”张总吩咐：“吃里扒外，绝不姑息绝不手软！”
“他是活该！我通知法务部准备材料。”丁主任赞同：“我跟他磨嘴皮够够的，脸皮太厚。张总，当时他进公司，咱们怎么考核的?李总是推荐人?”
张总瞪了张三一眼：“丁主任，这你得问董事长啊。”
张三尴尬：“这事怪我，我特么整进来的，还是麻友呢，草！”
张三亲自送丁主任、张总离开，以示尊重，随后去法务部。
扯出周明回扣门偶然。一次搓麻，建安孙总问建设李总：“你们pvc有库存，我借用点，零购不划算，到时候我俩走账。”
赊货走账后，孙总心里不大痛快。自我感觉与李四关系不错，可你凭啥多收我钱，咱是一家啊！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憋屈了挺长时间，又是一次搓麻，碰到了难得打几回麻将的李四，孙大炮直来直去劲上来了。
“那啥，李总，我赊你的那点pvc价格不低呀！你手下真敢要！”
李四说不可能，我是平来平走，这种事我建设干不出！
孙总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他原本就敬佩李总。
于是孙总道，“平来平去，就说明你们的东西贵啦！虽然我通常用杭州，你的是青岛的，但都是大牌子价格没啥区别，所以你手下不是傻就是太奸了！”
李总一向敬重孙总的肆无忌惮。回过头他开始调查进货渠道，价格高属实！
手下人都人精，绝对有问题了。
李四给宜家地产老总去电话。自己出面不方便，让他以采购的名义向厂家询价。
结果，有4-5%的差价。
一年多时间里，周明负责，建设公司采购了青岛工厂1300多万货物。
集团出面与青岛工厂商谈，只要提供回扣证据，在价格合理情况下，集团继续采购他们产品。
开始青岛工厂一口否认，后犹豫。于是张三把青岛地产商蒋总（期盼上位成为他姐夫）推出台面。青岛地界老蒋小有名气，出马帮腔并附加上自己的采购，一锤搞定。
成交。
周明吃回扣的明细，工厂预留了银行单据入账的。不算现金，这部分37万。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阎王的眼睛雪亮的。
水落石出，李四震惊，羞愧不已。周明是张三引进来的，先前在一家工程建设公司任副总，到任不到两年。
事实清楚，李四向董事会成员汇报。
“谁的人谁打理。”张总表态。
“这是来了就没安好心！”孙总气愤。
董事会成员懒得操刀，为了避嫌，由职工道德委员会全权处理。
拿村长不当干部，周明死缠烂打拖到现在，把丁主任惹毛了！
法律顾问给班子讲课，提到过人性的弱点。如果给一个人10万让他去杀人，他可能不干；给50万，他可能开始考虑；给100万，他可能答应。
所以，教育的本质是什么？激发人性的善良！好的教育不应以获利为主，应该灌输正确的人生理念。
现在，我教的学生大多听完课走人，几乎没有课堂上提问或者课后交流。而我们老师大多课外兼职，比方说我就合伙开律师所。
俗语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必需告诉大家罗马到底在哪儿？他不是空中楼阁，海市蜃楼，这个必须明确。
罗马，就是理念，理想。
“一个周明吃回扣，教授长篇大论太能扯！”孙总课堂上玩笑。
“孙总属于教育好的典范。有正义感敢揭发！”张总夸奖。
“别提我！看着李总灰头土脸我难受！我可归你管啊，不会打击报复吧？”孙总开李总玩笑。
“财务出身小心眼，我记住先挂账！”李总说：“教训啊！用人不能只看能力。”
“当然了。”张三回应：“比方说我，就没啥能力，你们大伙用着不都挺顺手的嘛！做事要一碗水端平，心底无私天地宽。教授谈教育就是在夸我。”
“你也算典型！”法律教授说。
“谢谢教授！夸夸我没事。”张三笑：“人心隔肚皮防不胜防，李总不用拉驴脸自责。回扣追讨与否，集团不扣你们绩效奖金。”
“干嘛不扣？我工地砸伤人的时候，扣的就是我们班子奖金，没走费用。这两者差别大了！董事长偏心啊！”孙总反驳：“我相信李总会一碗水端平，端不平，说明回扣他有份。”
“孙总你真王八犊子！”李总说：“你放心！”
“孙总你就是个犊子！”张总说：“总特么话赶话挤兑人！”
“草，我再对付几年退休，不伺候你们，反正公司里我好像得罪遍了。回家钱够花，打打小麻将！”
“这几年你甭想过好！”李总说。
“恐怕你退不了休。”张三道：“我张三翻脸不认人谁都知道。你不顺我意，找岔子我把你那点股份扣光，你光腚退休，怎样？”
“大律师在这，你敢说这话？”孙总开心笑。
“律师为有钱人办事。正反话都会说，就看怎么讲老孙！”教授笑答。
“我只在建安干，否则不干！”
“这由不得你，由董事会决定。”张三说。
“那不就是你定，别整那套嘘嘘呼呼的。”孙总不屑：“换个话题，应广大员工要求，今天我再次建议，麻将时间调整到晚十点半，九点回家太早！”孙总望着张总。
“滚犊子！”张总回答：“驳回！”
“没事找骂，活该！”李总解恨。
秘书短信留言：大洲0802，0812，晚饭七点，雪岭山庄205，套餐5。
张三通知班子成员，外加法律顾问和钱总监。
除了李主任请假给老婆过生日，其他人都给面子，说明汤总人缘不错。
礼节上一定要铺张浪费。这是张三过去工作期间养成的坏毛病，现在做了个体依然咬牙坚持。国人讲面子，见面总要问“你吃了吗？”，自然“吃什么”就关键了。
开始班子成员对张三的大吃大喝颇有微词，认为这是“陈旧观念”。后换位思考，认同张三的迫不得已，董事长职责所在，其实没办法。
吃喝很累，班子成员能躲就躲。时间久了，张三也体恤大家随意。
“大洲802，812两间房。六点一刻大厅见，外出就餐。”张三短信通知。
“客气！”汤总回复。
“晚饭在外。”张三给老婆短信。
“少喝！”小志回复。
张剑电话通知张三，可操作出口玉米事宜，此次没有外挂。
张三言听计从，当然心里纳闷，仅仅出口粮食就简单了，张三请南部长来办公室商量具体发货事项。
“这次货物少，南部长休息，让年轻人办。”
“也好。货款走外汇还是国内转账？”
“你跟对方商量，都行！”
“董事长，你朋友有能量！他们拖欠货款常有，咱们每次都门清。”南部长说：“同样这家牡丹峰商社，在咱国内他欠款就不少。”
“人穷志短。那帮人，开奔驰却欠一屁股债，笑话！”
“前几天来两人，我和邱总请顿饭。问我们做不做矿产品或者可否介绍客户。”南部长说道。
“不拉匹条！咱们粮食出口，其实是我朋友在做。开拓韩国市场是正事，现在代加工做的不错，量在涨，还有退税可观。”
“韩国除了几家大型公司，中小企业实力一般且小气。国内代工低价竞争，利润大头韩国人吃了。”南部长谈现状。
“我们无序竞争由来已久，你可以考虑直销。汉城或釜山开个皮包公司，去掉中间环节，进销一体化。”张三建议。
“我考虑过，也与高总、邱总商量过，现在我们没有合适人手外派。我朋友在汉城花五十万韩币注册一家公司，从事海产品干品批发业务。以韩国商社的名义给国内下单，价格居然比我们低，并且可以货到一个月后付款。朋友持续订货后，现在支付方式改为三个月一结算。这等于不用掏一分钱进货，因为三个月内他哪怕甩货也处理掉了。大连、青岛、舟山等地加工企业，对内资企业待答不理，对国外进口商处处让步，只要开信用证啥都好商量，媚外啊！”南部长进一步阐述。
“先注册。没人手抓紧培养，运营期间由你们几个领导轮流上岗传帮带。”
“注册、租赁公寓和仓库及办公费用，头一年净投入三四十万元，邱总和我的态度从长计议。”
“南部长，你润色个报告，然后召集大家讨论。邱总工作小心谨慎，韩、日又归他管，但大事从不糊涂。”
“润色？董事长，你是意会我挑好话讲？其实我本人举棋不定。”
“那你还是举棋不定的好！我不强迫不意会。做事做事，不做怎么知道好坏。现在我们攒了点余钱，有能力尝试尝试。我只给你们鼓劲，具体操作你们定！”
“我再琢磨琢磨。”
“抽时间亲自去考察考察都行。”
“我和高总、邱总商量商量。”
“业务应该推陈出新，有想法拿出来大伙推敲。工作上我喜欢吵吵闹闹，如果没动静，估计关门不远了！民营姑姑不疼舅舅不爱，我们得自食其力。进出口环节，最后模式应该是工厂对市场，剔除了中间商。所以趁现在还有机会，做铺垫和积累，最终找个实体项目落脚，即最终我们回归做工厂。我讲这些，其实都是十年前，我老领导说的话。”张三谈看法。
“观点新颖！目前一般贸易利润越走越低，有时出口指望退税。可以预见，以后二传手日子难过！”南部长赞同。
“实业兴邦，即不靠进出口，也不靠房地产。拉动经济三套马车，咱俩聊的就有两套。有人坚信地产拉动经济，有人反对，认为拉动也是伪经济！”张三又扯远了。
“有这么悲观？现在经济一片大好。这几年咱企业突飞猛进，外贸走下坡路不假，但地产节节攀升，你危言耸听了哈！”
“老南，我说的不是眼前，是规划。现在我们捡到了金子，说不准哪天要吐回去。看着都好的时候，离差的就不远了。”
“你把我脑子搞乱了。前些天，关于集团集资盖房我们开了个会，高总建议大家购房，可不少人认为，员工集资3500单价太高，市面上无非就这价钱，并且还要一次性付清，不讲常理不顾感情。董事长，你给个建议，买是不买？”
“建议买。我说两点，1、内部全额集资3500一次付清，最后建设公司单价退还300，实盘3200一平。这个高总、邱总知道没跟你们说？再者单位集团购房3800元一次付清。最后对外商品房销售4100元分两次付清。你看出了什么？数字表明明年房价像要涨。2、会不会降下来？好像没有理由，各行各业不答应，有利润为什么降！以此推断，今年均价3500，明年现房你加上年息8-9%，必过4000，两年期房4500。至于你说一次付清有点狠我同意，但班子研究就这么定了。企业是大家的，一荣俱荣，既要坐车也要推车，这叫利益捆绑。咱们建民的房子有口碑，这几年就比别人家的贵10%多点，也都认。”
“这么说我还不能就盯着一套了！”
“一人就一套，谁不要你跟他商量。今年集团决定加大土地储备，因为地皮涨的比房子快。今年花钱的地方多，为难员工全额集资不假，但终了返300，集团也想待大家公道。”张三解释。
“所以房价降不下来？”
“业内无定论。但我们认为偷着涨。”
“偷着涨？好像见不得人。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地皮和房价，始终有两股劲拧巴？”
“可以这么理解。最近我总被洗脑，地产我似懂非懂骑墙派，现在班子比较一致的态度是跑马圈地。”
“拧巴结果显而易见，不用预测，松手瓢和葫芦浮起来就是涨?”
“现在我正被灌输这种观点，特别是孙总天天嚷，我还有点不服！”
“财产保值就得投资，难听点投机买卖房屋。”
“好像只剩这条路径，股票不行了，去年脑袋一热，公司扔进去一千万，现在不到八百万。上海人告诉我，现在银行贷款一千万，十年后我还本付息两千万，其实等同于现在的一千万，等于白用贷款。这个弯我没完全转过来，但上海人的精明我认。”
“认要有道理吧？董事长，我问你那多出来的钱跑哪儿了？”
“跑哪儿我没算出来！好像蒸发掉了似的。你去问李总，当时他在场他知道。从那以后李总观念彻底改变。现在施工淡季，为了把握地产行业动向，一波一波外出调研，一波一波请来授课，工作休闲两不耽误，就是为了踏准节拍。李总说挣多少无所谓，但不能走错路。”张三讲的稀里糊涂。
“找空，就房价走势请李总给建桥讲讲课。”南部长建议。
“房子孙总更明白，讲话七尺咔嚓不烧脑子。”
“董事长也不赖，一堂课我省下10万八万房款！”
“我半路出家不保准。看看公司理财啥德性！啥都涨就这玩意不涨！当初钱总监提议，班子同意了怎么样？赔这熊样！”
“别提股票！公司做大家就跟着做，个个水当尿裤！”
“一整年了我纳闷，既然经济好为啥股票跌？没答案。”
“没法理解，有的理财是得慎重。”
“理财李总不同意，前些日子他说员工炒股损失大，以后投资理财，公司闭嘴以免误导。”
“所以董事长一口一个“建议”？我不怕，我当真。”
“我知道你不怕所以嘞嘞几句。有些事没法搞明白，过河嘛，摸石头石头没了，这河过是不过？先前咱们基本没贷款，贷点款财务脸不是脸的！仅仅一个月，连铁公鸡李总都口口声声负债经营。最近我应酬多学习少，还真反应不过来，”
“李总说啥我都信，我那点家当也要负债经营。”南部长说道。
“好像可以！或者虱子多了不怕咬。”
“啥意思？”
“没啥。我都感觉自己脑子乱，年底这两月忒乱。”
“我琢磨琢磨。”
“胡言乱语不便外传哈。”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晚上我应酬，你告诉志军早点回家。”
“好。这次出口业务我让他跑。就是大冷天辛苦啊！”
“谢谢你给他机会！还有告诉安娜，今天没时间交作业。”
“高总批评她了。董事长忙叨的打牌都没时间，整啥教案今后少扯！”
“高总这是为他自个儿考虑。”
南部长笑了：“听说这两天输老钱了，脸色跟美刀似的！”
“喜讯！听着解恨！”
秘书满脸狐疑进门：“董事长，一诺吴总妹妹来了。”
张三起身相迎：“请她进来，吴总是有个妹妹。”
南部长告辞。
张三让座上茶。
“丁主任谈谈建设周明的事。”张总提示：“这事有点麻烦。”
“周明吃的回扣，目前有据可查的数额为37万。他不承认这么多，只同意退还公司20万。法务部坚持周明退还50万，这里面包括罚金，否则移送司法机关。现在金额差太多谈不拢，所以我向张总和董事长请示，下一步怎么办？”丁主任说。
“李总态度？周明是他的副总。”张三问。
“公司怎么处理，李总没意见。”丁主任回答。
“张总态度？”张三抬头征询。
“同意法务部意见，一次五十万，我们也不再查了。”张总恨恨说：“这小子不是胆子大嘛！”
“丁主任你是怎么想的？”张三问。
“周明人比较倔，没考虑后果。退还50万不算多，可吃到肚里再吐出来，实话讲难啊！这几天他死硬到底，开始破罐子破摔。他想没想过，一旦移送司法，也就断了回旋余地，这可是大事。所以，是否董事长与他再谈一次，晓以利害？”
“有必要？”张三问。
“最后一次机会。”张总说：“我特么谈过了，不感冒。”
“我觉得没必要。”张三说完，把手机递给丁主任：“你看看，他给我的短信内容。”
“董事长，20万我马上退。但如果是50万，随便你们怎么办！”
“他胁迫我。”张三对丁主任道：“你给周明定期限，我再给他发个短信。如果到下周一二他没动静，抓人！”
张三手机发短信：“我只等到周一。丑话说开，一旦报案没有余地。错了认账，好说好散！”
“要么让周明先上缴20万，剩下的打借条再还？”张总提议。
“没得商量！先前他给我发短信这么商量，我可以考虑。两三个月我没动他，那是给李总面子，周明毕竟是他副手之一。建民民企，钱是大伙的，他有没有脑子！一年12万的工资不算奖金没亏待他。董事会成员省吃俭用，一分钱掰八瓣花，他这么做良心何在！50万不多，再挖挖不止这数！”张三说。
“丁主任就这么定了，这小子活该！”张总吩咐：“吃里扒外，绝不姑息绝不手软！”
“他是活该！我通知法务部准备材料。”丁主任赞同：“我跟他磨嘴皮够够的，脸皮太厚。张总，当时他进公司，咱们怎么考核的?李总是推荐人?”
张总瞪了张三一眼：“丁主任，这你得问董事长啊。”
张三尴尬：“这事怪我，我特么整进来的，还是麻友呢，草！”
张三亲自送丁主任、张总离开，以示尊重，随后去法务部。
扯出周明回扣门偶然。一次搓麻，建安孙总问建设李总：“你们pvc有库存，我借用点，零购不划算，到时候我俩走账。”
赊货走账后，孙总心里不大痛快。自我感觉与李四关系不错，可你凭啥多收我钱，咱是一家啊！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憋屈了挺长时间，又是一次搓麻，碰到了难得打几回麻将的李四，孙大炮直来直去劲上来了。
“那啥，李总，我赊你的那点pvc价格不低呀！你手下真敢要！”
李四说不可能，我是平来平走，这种事我建设干不出！
孙总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他原本就敬佩李总。
于是孙总道，“平来平去，就说明你们的东西贵啦！虽然我通常用杭州，你的是青岛的，但都是大牌子价格没啥区别，所以你手下不是傻就是太奸了！”
李总一向敬重孙总的肆无忌惮。回过头他开始调查进货渠道，价格高属实！
手下人都人精，绝对有问题了。
李四给宜家地产老总去电话。自己出面不方便，让他以采购的名义向厂家询价。
结果，有4-5%的差价。
一年多时间里，周明负责，建设公司采购了青岛工厂1300多万货物。
集团出面与青岛工厂商谈，只要提供回扣证据，在价格合理情况下，集团继续采购他们产品。
开始青岛工厂一口否认，后犹豫。于是张三把青岛地产商蒋总（期盼上位成为他姐夫）推出台面。青岛地界老蒋小有名气，出马帮腔并附加上自己的采购，一锤搞定。
成交。
周明吃回扣的明细，工厂预留了银行单据入账的。不算现金，这部分37万。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阎王的眼睛雪亮的。
水落石出，李四震惊，羞愧不已。周明是张三引进来的，先前在一家工程建设公司任副总，到任不到两年。
事实清楚，李四向董事会成员汇报。
“谁的人谁打理。”张总表态。
“这是来了就没安好心！”孙总气愤。
董事会成员懒得操刀，为了避嫌，由职工道德委员会全权处理。
拿村长不当干部，周明死缠烂打拖到现在，把丁主任惹毛了！
法律顾问给班子讲课，提到过人性的弱点。如果给一个人10万让他去杀人，他可能不干；给50万，他可能开始考虑；给100万，他可能答应。
所以，教育的本质是什么？激发人性的善良！好的教育不应以获利为主，应该灌输正确的人生理念。
现在，我教的学生大多听完课走人，几乎没有课堂上提问或者课后交流。而我们老师大多课外兼职，比方说我就合伙开律师所。
俗语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必需告诉大家罗马到底在哪儿？他不是空中楼阁，海市蜃楼，这个必须明确。
罗马，就是理念，理想。
“一个周明吃回扣，教授长篇大论太能扯！”孙总课堂上玩笑。
“孙总属于教育好的典范。有正义感敢揭发！”张总夸奖。
“别提我！看着李总灰头土脸我难受！我可归你管啊，不会打击报复吧？”孙总开李总玩笑。
“财务出身小心眼，我记住先挂账！”李总说：“教训啊！用人不能只看能力。”
“当然了。”张三回应：“比方说我，就没啥能力，你们大伙用着不都挺顺手的嘛！做事要一碗水端平，心底无私天地宽。教授谈教育就是在夸我。”
“你也算典型！”法律教授说。
“谢谢教授！夸夸我没事。”张三笑：“人心隔肚皮防不胜防，李总不用拉驴脸自责。回扣追讨与否，集团不扣你们绩效奖金。”
“干嘛不扣？我工地砸伤人的时候，扣的就是我们班子奖金，没走费用。这两者差别大了！董事长偏心啊！”孙总反驳：“我相信李总会一碗水端平，端不平，说明回扣他有份。”
“孙总你真王八犊子！”李总说：“你放心！”
“孙总你就是个犊子！”张总说：“总特么话赶话挤兑人！”
“草，我再对付几年退休，不伺候你们，反正公司里我好像得罪遍了。回家钱够花，打打小麻将！”
“这几年你甭想过好！”李总说。
“恐怕你退不了休。”张三道：“我张三翻脸不认人谁都知道。你不顺我意，找岔子我把你那点股份扣光，你光腚退休，怎样？”
“大律师在这，你敢说这话？”孙总开心笑。
“律师为有钱人办事。正反话都会说，就看怎么讲老孙！”教授笑答。
“我只在建安干，否则不干！”
“这由不得你，由董事会决定。”张三说。
“那不就是你定，别整那套嘘嘘呼呼的。”孙总不屑：“换个话题，应广大员工要求，今天我再次建议，麻将时间调整到晚十点半，九点回家太早！”孙总望着张总。
“滚犊子！”张总回答：“驳回！”
“没事找骂，活该！”李总解恨。
秘书短信留言：大洲0802，0812，晚饭七点，雪岭山庄205，套餐5。
张三通知班子成员，外加法律顾问和钱总监。
除了李主任请假给老婆过生日，其他人都给面子，说明汤总人缘不错。
礼节上一定要铺张浪费。这是张三过去工作期间养成的坏毛病，现在做了个体依然咬牙坚持。国人讲面子，见面总要问“你吃了吗？”，自然“吃什么”就关键了。
开始班子成员对张三的大吃大喝颇有微词，认为这是“陈旧观念”。后换位思考，认同张三的迫不得已，董事长职责所在，其实没办法。
吃喝很累，班子成员能躲就躲。时间久了，张三也体恤大家随意。
“大洲802，812两间房。六点一刻大厅见，外出就餐。”张三短信通知。
“客气！”汤总回复。
“晚饭在外。”张三给老婆短信。
“少喝！”小志回复。
张剑电话通知张三，可操作出口玉米事宜，此次没有外挂。
张三言听计从，当然心里纳闷，仅仅出口粮食就简单了，张三请南部长来办公室商量具体发货事项。
“这次货物少，南部长休息，让年轻人办。”
“也好。货款走外汇还是国内转账？”
“你跟对方商量，都行！”
“董事长，你朋友有能量！他们拖欠货款常有，咱们每次都门清。”南部长说：“同样这家牡丹峰商社，在咱国内他欠款就不少。”
“人穷志短。那帮人，开奔驰却欠一屁股债，笑话！”
“前几天来两人，我和邱总请顿饭。问我们做不做矿产品或者可否介绍客户。”南部长说道。
“不拉匹条！咱们粮食出口，其实是我朋友在做。开拓韩国市场是正事，现在代加工做的不错，量在涨，还有退税可观。”
“韩国除了几家大型公司，中小企业实力一般且小气。国内代工低价竞争，利润大头韩国人吃了。”南部长谈现状。
“我们无序竞争由来已久，你可以考虑直销。汉城或釜山开个皮包公司，去掉中间环节，进销一体化。”张三建议。
“我考虑过，也与高总、邱总商量过，现在我们没有合适人手外派。我朋友在汉城花五十万韩币注册一家公司，从事海产品干品批发业务。以韩国商社的名义给国内下单，价格居然比我们低，并且可以货到一个月后付款。朋友持续订货后，现在支付方式改为三个月一结算。这等于不用掏一分钱进货，因为三个月内他哪怕甩货也处理掉了。大连、青岛、舟山等地加工企业，对内资企业待答不理，对国外进口商处处让步，只要开信用证啥都好商量，媚外啊！”南部长进一步阐述。
“先注册。没人手抓紧培养，运营期间由你们几个领导轮流上岗传帮带。”
“注册、租赁公寓和仓库及办公费用，头一年净投入三四十万元，邱总和我的态度从长计议。”
“南部长，你润色个报告，然后召集大家讨论。邱总工作小心谨慎，韩、日又归他管，但大事从不糊涂。”
“润色？董事长，你是意会我挑好话讲？其实我本人举棋不定。”
“那你还是举棋不定的好！我不强迫不意会。做事做事，不做怎么知道好坏。现在我们攒了点余钱，有能力尝试尝试。我只给你们鼓劲，具体操作你们定！”
“我再琢磨琢磨。”
“抽时间亲自去考察考察都行。”
“我和高总、邱总商量商量。”
“业务应该推陈出新，有想法拿出来大伙推敲。工作上我喜欢吵吵闹闹，如果没动静，估计关门不远了！民营姑姑不疼舅舅不爱，我们得自食其力。进出口环节，最后模式应该是工厂对市场，剔除了中间商。所以趁现在还有机会，做铺垫和积累，最终找个实体项目落脚，即最终我们回归做工厂。我讲这些，其实都是十年前，我老领导说的话。”张三谈看法。
“观点新颖！目前一般贸易利润越走越低，有时出口指望退税。可以预见，以后二传手日子难过！”南部长赞同。
“实业兴邦，即不靠进出口，也不靠房地产。拉动经济三套马车，咱俩聊的就有两套。有人坚信地产拉动经济，有人反对，认为拉动也是伪经济！”张三又扯远了。
“有这么悲观？现在经济一片大好。这几年咱企业突飞猛进，外贸走下坡路不假，但地产节节攀升，你危言耸听了哈！”
“老南，我说的不是眼前，是规划。现在我们捡到了金子，说不准哪天要吐回去。看着都好的时候，离差的就不远了。”
“你把我脑子搞乱了。前些天，关于集团集资盖房我们开了个会，高总建议大家购房，可不少人认为，员工集资3500单价太高，市面上无非就这价钱，并且还要一次性付清，不讲常理不顾感情。董事长，你给个建议，买是不买？”
“建议买。我说两点，1、内部全额集资3500一次付清，最后建设公司单价退还300，实盘3200一平。这个高总、邱总知道没跟你们说？再者单位集团购房3800元一次付清。最后对外商品房销售4100元分两次付清。你看出了什么？数字表明明年房价像要涨。2、会不会降下来？好像没有理由，各行各业不答应，有利润为什么降！以此推断，今年均价3500，明年现房你加上年息8-9%，必过4000，两年期房4500。至于你说一次付清有点狠我同意，但班子研究就这么定了。企业是大家的，一荣俱荣，既要坐车也要推车，这叫利益捆绑。咱们建民的房子有口碑，这几年就比别人家的贵10%多点，也都认。”
“这么说我还不能就盯着一套了！”
“一人就一套，谁不要你跟他商量。今年集团决定加大土地储备，因为地皮涨的比房子快。今年花钱的地方多，为难员工全额集资不假，但终了返300，集团也想待大家公道。”张三解释。
“所以房价降不下来？”
“业内无定论。但我们认为偷着涨。”
“偷着涨？好像见不得人。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地皮和房价，始终有两股劲拧巴？”
“可以这么理解。最近我总被洗脑，地产我似懂非懂骑墙派，现在班子比较一致的态度是跑马圈地。”
“拧巴结果显而易见，不用预测，松手瓢和葫芦浮起来就是涨?”
“现在我正被灌输这种观点，特别是孙总天天嚷，我还有点不服！”
“财产保值就得投资，难听点投机买卖房屋。”
“好像只剩这条路径，股票不行了，去年脑袋一热，公司扔进去一千万，现在不到八百万。上海人告诉我，现在银行贷款一千万，十年后我还本付息两千万，其实等同于现在的一千万，等于白用贷款。这个弯我没完全转过来，但上海人的精明我认。”
“认要有道理吧？董事长，我问你那多出来的钱跑哪儿了？”
“跑哪儿我没算出来！好像蒸发掉了似的。你去问李总，当时他在场他知道。从那以后李总观念彻底改变。现在施工淡季，为了把握地产行业动向，一波一波外出调研，一波一波请来授课，工作休闲两不耽误，就是为了踏准节拍。李总说挣多少无所谓，但不能走错路。”张三讲的稀里糊涂。
“找空，就房价走势请李总给建桥讲讲课。”南部长建议。
“房子孙总更明白，讲话七尺咔嚓不烧脑子。”
“董事长也不赖，一堂课我省下10万八万房款！”
“我半路出家不保准。看看公司理财啥德性！啥都涨就这玩意不涨！当初钱总监提议，班子同意了怎么样？赔这熊样！”
“别提股票！公司做大家就跟着做，个个水当尿裤！”
“一整年了我纳闷，既然经济好为啥股票跌？没答案。”
“没法理解，有的理财是得慎重。”
“理财李总不同意，前些日子他说员工炒股损失大，以后投资理财，公司闭嘴以免误导。”
“所以董事长一口一个“建议”？我不怕，我当真。”
“我知道你不怕所以嘞嘞几句。有些事没法搞明白，过河嘛，摸石头石头没了，这河过是不过？先前咱们基本没贷款，贷点款财务脸不是脸的！仅仅一个月，连铁公鸡李总都口口声声负债经营。最近我应酬多学习少，还真反应不过来，”
“李总说啥我都信，我那点家当也要负债经营。”南部长说道。
“好像可以！或者虱子多了不怕咬。”
“啥意思？”
“没啥。我都感觉自己脑子乱，年底这两月忒乱。”
“我琢磨琢磨。”
“胡言乱语不便外传哈。”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晚上我应酬，你告诉志军早点回家。”
“好。这次出口业务我让他跑。就是大冷天辛苦啊！”
“谢谢你给他机会！还有告诉安娜，今天没时间交作业。”
“高总批评她了。董事长忙叨的打牌都没时间，整啥教案今后少扯！”
“高总这是为他自个儿考虑。”
南部长笑了：“听说这两天输老钱了，脸色跟美刀似的！”
“喜讯！听着解恨！”
秘书满脸狐疑进门：“董事长，一诺吴总妹妹来了。”
张三起身相迎：“请她进来，吴总是有个妹妹。”
南部长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