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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幽灵

    酒馆内,执法队努力查找线索,动作麻利熟练,只用了几分钟,就将凶案现场的一些情况弄清楚。

    死亡人数是13人。死亡时间可以推测为数小时前,至于死因,初步判定为外来者随意发起的……屠杀。

    现场比较简单,没有过多的线索给大家分析,所以,这一次的查案过程进行得比较迅速。

    忙完这一切,九名队员先出去,给队长留个思考的空间。

    执法队小队长艾博,虽然看起来比较瘦小,但身体素质在队里排前列。经常锻炼的他拥有不错的身体强度,所以更明白凶手的可怕。

    艾博在脑子里预想了一遍,发现不光是自己,连他的老师菲比都达不到凶手那样的杀人速度。凶手的身体素质比他强很多,可能比老师都要强一些。

    桌子边死的三个人,死亡间隙时间很短,非常短。这太可怕了!

    三人颈动脉上被咬穿的口子并不是导致死亡的原因。颈动脉破开,血会喷洒出来,三人如果前后死去,地上不可能这么干净。最大的疑点是,这种死法不合理。因为这样失血过多的死亡过程必定会持续很久,三人不会走的如此安详。

    被扭断后又再次拼凑起来的颈骨才是十三个人的真实死法。

    可怕的是,凶手对人体骨骼的了解几乎比得上专业的医生。先是掰断颈骨,接着立刻摆正,人死了,神经差不多也断了,却不会流血,内外出.血都没有。

    这种杀人技巧太高明了,从外表上看,甚至看不出尸体外表上的问题,只有触碰尸体,看似正常的脑袋才会从颈部歪向一边,暴露出死亡的真.相。

    死亡方式找到了,艾博却慌了。

    凶手的特质差不多展露无遗:身强体壮,对人体结构了解很深、杀人手段残忍冷酷,毫无感情……

    但是,为什么呢?

    凶手为什么要把这些人的血肉吃掉?而且只从脖子上的两个血口,如何能把人体内的血液成分、肌肉成分全部吸食出来呢?

    种种疑点汇聚在一起,指向一种不可能的方向。

    一种难以被大众所接受的可能。

    凶手是流传在北苏神鬼故事里的怪物,被称作吸血鬼的生物。

    艾博无法接受这个猜想,这相当于他要告诉自己,杀人的不是人,是超脱出自己思考的生物。

    面对这样的生物,他一个凡人能做什么?

    艾博看着拼接在一起后躺在吧台上的干枯老头鲍尔,十分无奈。

    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吸血鬼?向上帝祈祷么?

    几乎丧失斗志的艾博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酒馆,看着外面等待的九个同样劳累不堪的属下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们累了一夜,准备来这儿喝点酒,歇息一会儿,却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

    属于这片地区人民的心灵港湾被诡异的凶手血洗,天亮之后,这件事会成为一个大新闻,传到雁落城的各处。

    “听我命令!留下三个保护现场。其他人帮我去找一辆车!”

    艾博不能把心里的无奈表现出来。这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可不能被这件事打倒啊!作为队长,即便是小小的小队长,也有义务跟责任指引他们向光明走去。

    夜晚降临,他们会和罪犯一样,踏入黑夜。但不同在于,罪犯畏惧他们如同畏惧光明,而执法队们身处黑暗,向往光明,等待光明的到来。

    快天亮了,雁落城即将披上伪善的面纱,进入虚假又热闹的白天生活。留给大家的时间已经不多。

    “我要你们寻找一辆造型怪异的车,相信我,你们看到它的时候就知道了,它真的很怪异。尤其注意,它的车轮间距前后都一样。”

    “小伙子们,请相信上帝的安排!在雁落城,没有人可以亵渎法律!去吧!找到怪异车辆,找出凶手!”

    艾博看着地上的车辙印,大手一挥,指向雁落城的郊区方向。

    车辙印差不多要消失了,艾博只能判断出大致的方向,剩下的就要靠猜了。正如他所说的,上帝会给他们正确的安排,相信,相信就好。

    小伙子们打起精神,互相拍拍肩膀,按照小队长的指示出发。

    他们散开一段距离,拦住两条街区的范围,犹如一张疏密有致的网,向雁落城边缘推进。

    “我会安排人过来处理现场,你们三个注意了,别和他们有交谈,别和他们对视。明白吗?”艾博看着三个留下的队员,叮嘱道。

    “明白!”

    三人没有迟疑,立正,敬礼。对队长的安排形成了习惯。

    以前的他们可不知道有一个神秘的组织掌握着雁落城的一切,直到加入执法队,他们才明白,这个巨大的城市背后,藏匿着城市真正的主人。

    那群人从来没有在白天出现过,不,或许出来过,却因为妆容的不同,没有被他们认出来。多天的接触,令他们三个明白,那群人对雁落城的控制权大得离谱。不论是执法队,还是别的上层组织,都有那群人的影子。

    他们和紫衣执法队一样,只在夜里出现。这群人什么都干,什么事情都有涉猎。收尸、放火、抢劫、杀人……

    没人有资格评价这群人的善恶好坏,小队长都不敢。更别说他们了。

    这群人身披白衣,被广大人民称之为幽灵。

    “记住了,别和他们说话,别和他们对视。”

    艾博不太放心这三位属下,忍不住又强调一遍。

    看到三人唯唯诺诺地点头,艾博才满意地笑了,让三人别太害怕,这才火急火燎地跟上先走的六个队员,去查找凶手。

    对于幽灵,艾博不想去了解,也没办法了解。他成为小队长的那天,他的老师就告诉他,幽灵才是雁落城的主人,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招惹他们。

    那天开始,艾博无时无刻不对幽灵们充满好奇,从那之后,两年了。艾博还是对幽灵知之甚少。但是不少次黑夜的偶遇、或是合作,令他对幽灵产生了无边的恐惧。

    老师说的没错,幽灵才是雁落城的主人,才是黑夜的主人。

    只有他们有这个资格。

    因为,他们太强大了!

    艾博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犹豫很久,最终放弃了向老师通讯的念头。酒馆内的案子很可能是幽灵干的,他向老师说这件事,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老师。

    还是按照规章办事吧!

    艾博决定认命,就像老师一样。

    只有小队长以上的职阶才可以拥有手机。这原本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今天,这个寒冷的晚上,艾博却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向一个标记为‘白’的号码发过去一条短信后,艾博立刻收回手机,小心地放进衣兜里。

    雁落城实行通讯管制,尤其是夜晚,不明信号持续活跃时间过长,可能会招来幽灵,或者是无数的执法者。

    几分钟后,艾博追上下属,六个人横着推进两条街区,一无所获。

    地上没有丝毫痕迹,四周建筑间也没藏着可疑的车辆。

    要么挨个敲开房门去检查,要么只能等第二个夜晚。

    毕竟,天快亮了!

    “小队长,会不会是那个酒馆干的?”

    一名队员意有所指。

    他说出了大家的看法,所以另外五个的眼神都有些变化,看向队长的眼神带着渴望。

    除了队长,他们都没有资格知道更多。

    那个酒馆,很特殊。

    如果是相互间生意场上的矛盾,引发出的凶案,为什么不可能呢?

    那个酒馆?队长艾博小心地压下心里的愤怒,摇着头:“你们不懂。他……他们和这件事无关。”

    有关,也要说成无关。

    艾博不想看到大家出事。

    关于那个酒馆的事情,就像幽灵一样,是不可以摆在台面上说的事情。即便这里没有外人,也不能说。

    那可是杀戮无罪的黯影酒馆啊!

    看着属下们,艾博实际上挺无力,雁落城有太多的禁忌,他们这些凡人一触碰就会死,会死的!

    “你们先回酒馆,等待他们过去收尸。我再四处看看。”

    打发走属下,艾博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看着逐渐出现光亮的东方,哆嗦着从怀里摸出一盒收集许久的烟屁.股,点着一根之后,贪婪地深吸了一口。

    青烟缭绕,让艾博暂时忘记了烦恼,记忆里那根血淋淋的断臂景象也终于从脑袋里远去。

    “老师,我会给你报仇的。”

    掐灭还剩半口的烟屁.股,确认火星全灭后重新塞回烟盒,揣进胸前的内兜,拍了拍,感受着硬.物拍在胸膛上的硌人感,这感觉很踏实。

    “黯影拳场,等着吧!”

    艾博很快离开了这里,赶到酒馆后,里面差不多被清理掉,幽灵们也都离开了。九个队员等在那里,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畏缩极了。

    看到队长过来,他们的眼里总算多了丝神采。只是他们不知道,哪怕是小队长,面对幽灵时候的镇定,也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伪装。

    只有带上假面,才能活得长久。

    艾博很担心大家,他们太年轻了,要学的东西还有不少呢!

    “行啦!别那么沮丧,我们先回去吧!破案的事情晚上再说!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存放在局里的……”

    “酒!”九个人同时回答,眼睛都亮了。

    “可是不太好吧!”

    几人相互看了看。

    “小队长,您要请我们喝酒吗?这个……这个不合适吧!毕竟我们这么多人!”

    好家伙,原来只是担心酒不够。艾博失笑,拍拍胸膛:“管够!”

    十个人有说有笑,勾肩搭背在宽阔的大街上远去。走在中间的艾博只是随口说着话,脸上却没有笑容,一想到刚才看到的砸穿酒馆厚铁门的拳印,他怎么都笑不出来。那群白衣幽灵如果脱下衣服,会不会就是一群可怕又残忍的罪犯呢?

    收尸而已,幽灵做的太过分了。为什么要砸坏老鲍尔花了一百多卢布定制的大铁门呢?

    笑骂声随之离去,街道变得安静下来。一些躲起来的坏蛋们悄悄出来,赶在天亮之前冲进酒馆,去抢夺任何可以抢夺的东西。

    没有主人的店铺都会面临这个结局,对此,艾博也无能为力。

    打.砸抢的声音里,还有不少惊呼。看来,有人撬开了鲍尔的小金库,发了一笔大财。

    天快亮了,艾博吸烟的地方不远,有一片废弃的建筑区,这里一直保持着安静,附近无人,安静似乎成为一种常态。

    半塌的墙壁后面,雪地车的伪装形态打开,表面的可变化漆层和四周完美融合,难以分辨出来。

    车内,刘散睡得很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边的口水一直在流,滴滴答答地落下。

    旁边座位上,骨架正在进行最后的变化,骨头外层的血肉基本修复完毕,拥有相对完好的人体形态,内部,各大器官也在自我构建当中。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彻底完成,并且投入使用。

    时间一点点过去,美丽的朝霞向大地洒落,黑暗被驱逐,慌张地逃离。

    这个世界终于暂时摆脱掉黑暗与寒冷,迎接来宝贵的光明。

    雪地车内,骨架内外构造结束,血肉娇.嫩,内脏脆弱,但总归是完整的。

    可以说,他活了过来。现在开始,他不再是一具骨架,而是一个人,脆弱又鲜活的人。

    小小的心脏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仿佛爱上这个频率,心脏欢悦地跳动,不亦乐乎。

    呼吸紧接着出现,微白的气流从鼻中串出,被暖和的车内空气冲散。

    活了,终于……活了。

    大脑深处,神经突触传递信号,让空白的意识被一点点完善。

    记忆是很神奇的东西,它们可能很脆弱,也可能坚不可摧,顽固又难以磨灭。

    此时,记忆回来了!

    他想起一些事情,有的遥远模糊,有的很近,很清晰。

    “黑骑、绫子……小鹅。”

    二十一个名字从他脆弱的嗓子里发出,低沉、毫无顿挫感,却足够清晰,足够坚定。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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