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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四十八章 陈鸣被套路

    承天四十一年的中秋节尤其的热闹,这并不是陈鸣登基的齐整年头,就像去年,他坐上龙椅正好四十年,可谓是喜大普奔。再往前推四年,陈鸣六十大寿,那一年的中秋、春节等等也是欢闹的很,不管是宫中官场,还是民间,真真的是万民齐欢,普天同庆。

    今年这几样都不沾边,但今年是陈鸣坐在皇位上的最后一年,这就非常非常有特殊意义了。

    陈鸣也没有因为正在交锋中的战争,而吝惜那仨瓜俩枣的开销费用,他建立起的这个帝国,是不会因为皇室的吃喝玩乐而毁于一旦的。

    不过表面上笑口常开的陈鸣,真正的心意并没放在歌舞宴会上,他留心的还是南美的海军战报。

    之前,叶廷洋已经发挥了第一封战报,大舰队成功的通过了麦哲伦海峡,两边正在彼此对峙中。也就是说决战一触即发了。

    这种情况下,陈鸣还怎么可能对吃喝玩乐感兴趣?

    叶廷洋这封战报那就好比是修炼满级的断章狗,断的是毫无人性,断的是惨无人道。这些天,陈鸣就是睡觉,脑子里都会想起炮火连天的大海战,想到那一艘艘的战舰……

    幸好,叶廷洋的后续很快就递来了。中秋节后的第五天,战报就抵到了陈鸣的手中。

    “八比八……”看了后陈鸣的心首先就定了下来,有谱了。虽然对叶廷洋随后的出击有些担忧,但再差也就是一个两败俱伤不是?

    陈汉丢得起这些船,只要能剩下些水师种子即可。但是欧洲呢?

    欧洲人没有了眼下的这批主力舰之后,他们会怎么办?继续制造木帆船?那还在船台上的时候就成落后货了。而只要机帆船,欧洲人的技术即便半年后能跟得上,他们的产能呢?

    而就在八月桂花遍地开的金秋季节,大西北的冬天已经悄悄来临了。陈鸣不稀奇今年的西北战场没什么大进展,中亚七汗国的军费开支已经完全依赖于陈汉了。这场仗,前期七汗国的份量还相当重要,现在可以说是彻底变成附庸了。

    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骑着马当龙骑兵,不断地骚扰俄军,做着与哥萨克骑兵一样的工作。只是俄国人的哥萨克也牛不起来了,伤亡太大,已经很难保证规模了。

    虽然有了匈牙利和一部分的波兰骠骑兵,但哥萨克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

    今年眼看着冬天就来了,中俄战场的分界线还保持在图林斯克。两边在正面谁也打不动。而作为侧面战场的北高加索,现在也基本打到底儿了——都打不动了。

    陈鸣不担心西北的战事,因为他在伊犁已经囤积了超过二十万大军,巴尔喀什湖是重要基地,兵力超过五万人,咸海囤积的兵力也有五万人。来年春天,伊犁的二十万军队西进,到时候他也御驾亲征,那个时候才是决战的时候。

    陈汉在巴尔喀什湖的西岸已经修建了十二个储备区,每个储备区里都有三五十个超大型仓库。里头装的不是军火就是衣被鞋袜,外加罐头口粮医药等等。

    陈鸣牵挂着南美的海战,但南美的消息有了个基本概念之后,他脑子里想的就全是御驾亲征了。

    这临到老了,还能在战场上抖一抖。陈鸣想都没有想到。

    所以他很‘憧憬’自己再上战场的风采。陈鸣临到老了,也关注起自己的名声来了。他的功绩无可挑剔,世界上最伟大的帝王也难与他比肩,在大半个地球的丰功伟绩之下,欧洲历史上的所谓征服者,只配给他提鞋,蒙古人也是小儿辈,陈鸣转头就更关心自己的名声了。

    虽然他的名声里很大程度上都免不了要连带上他的丰功伟绩,但陈鸣觉得自己在‘帝王功业’的基础上再增添几个连缀也是很好地。就像新中国的太祖他老人家,那可就是一连串的称谓,伟大领袖,革命家、战略家、理论家、诗人、书法家。这还是省略了几个要被404的称谓后的长度呢。

    陈鸣做不了理论家,他搞出的政体俨然就是一个四不像,里头还加入了他自己的满满私心。诗人、书法家也不可能是,革命军更不要说了,他是推翻了满清,但那绝对不是革命,而是一种传统的王朝更替。

    伟大领袖放到眼下这时间里,那就是伟大的皇帝了,这个陈鸣已经有了,他就还想在后头加上一个军事家。

    但是,世界上的军事变革实在太快了。那现在的战争对比当年的战事,后者就仿佛是一个玩笑。

    如果时代不变,军事战争还是那样的军事战争,陈鸣在打仗这方面绝对就是李世民第二。

    中国人谁也不能否认李二挺能打仗的,虽然他许不会如历史上吹捧的那么神奇,但谁也不能否认李二的军事才华。而李世民的光辉要是没有了‘战争’的衬托,也不可能那般的亮瞎人眼。只说治国,历史上牛逼的皇帝随随便便就能挑出七八个。比如说塑造了“弘治中兴”的明孝宗,还有死讯让敌国都哭丧的宋仁宗等等。但没有‘战争光环’的照耀,他们的光辉可就比之李世民差的远了。

    赶上如今的时代,这既是陈鸣的幸运,也是陈鸣的不幸。

    还好就是,临到老了,他还能在战场上走一遭。

    陈鸣是不会擅自插手军事指挥的,而且说真的,几十万火器军队的指挥调度,他也真心没这本事。陈鸣顶多是在小范围的进攻战上‘提点’一二。

    他已经离开战场几十年,在军队里的威望都迅速的下挫中,更疏于指挥。要是上了战场,就自己真把自己当成了军队的最高指挥,那么西北前线的几十万大军可就有的苦头吃了。

    而除了陈鸣是在为明年的御驾亲征做准备,整个南京城里,却还有成千上万的人,死死地盼着大年初一呢。因为新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老皇帝去位,新皇帝登基,这可不是如历史上的宋徽宗宋钦宗父子,也不是刘老汉和刘老三父子,更不是李渊和李二父子,李隆基和李亨父子。陈鸣手中掌握着滔天大权,比之主动退位的赵武灵王更能掌控着国内的军政大权,如果他愿意,陈鸣完全可以如历史上的乾隆帝一样把儿子当傀儡招呼。

    但陈鸣没有这样做。在他决定让位的消息传出不久,就又传出了陈鸣要去西北的消息。这一次,禁卫军一下子动员了整整一个师的兵力,当大军开进到薪疆之后,陈鸣随行的军队当有足足五万人。

    陈鸣这是真正的要去西北打仗。他发出了这个声音,也摆出了这股架势,没人会怀疑陈鸣在玩虚的。陈鸣对着全天下都发出了一个明确无误的信号,他是真的让出皇位,也让出权力了。

    甚至于连地方谘议局和南京城里的资政院的权限再扩大事宜,他都没有参与。后两者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那是他们的能耐,陈鸣一概不管。

    后宫方面的阻力也没被陈鸣放在心上,皇后、柳挽云等等还都活着,六十多岁的年纪,放在21世纪只能说是刚进入老年,但在现在这个时候里,她们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保不准陈鸣出去溜达一趟,再回来时她们人就没了。

    当然,在皇后她们的眼中,这些人更担心陈鸣是走着出去,躺着回来。虽然他的身体一向很好,但六十五岁的人了,在这个年代里,死翘翘可一点都不意外。

    中国皇帝虽然自命天子,被称呼为万岁,但长寿者不多,短命者不少,五十岁以下的占一半以上(秦始皇以前的不算在内。)。

    纵览整个中国历史,超过八十岁的只有五位,这当中还包括了最长寿的乾隆皇帝,当然,这个时空里乾隆是没这样的福气了。梁武帝萧衍85岁,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81岁、宋高宗赵构80岁,以及五代吴越武肃王钱镠,也是八十岁。

    超过七十岁的有十位,包括忽必烈、唐玄宗、朱元璋、孙权等。

    超过六十岁的是三十八位。陈鸣现在活到了65岁,可说是已经迈入中国皇帝寿元谱的前五十位了。

    如此说来,陈鸣真心是年龄不小了。

    当然,陈鸣是不认为自己马上就会死的。出一趟远门算什么?要知道他是皇帝。皇帝出远门的风险可是比老百姓出远门的风险要小的多的。

    他坐的是全天下最舒服的马车,吃的是全天下最顶尖大厨烹饪出的美味佳肴,身边还有整个帝国水平最最顶尖的医生大夫,如此情况下他要是还能遇到危险,那只有大军全线溃败了,而且他还运气十分不好的跟前线的军队搅合在一块。

    陈鸣对‘御驾亲征’已经生出了执念了,谁也劝不下他。辈分比他长的,这些年里已经一个个都离世了,就是同辈份里年纪比他大的,都没剩下几个。比如说陈岗,三十三年的时候就死了。

    整个天下,里里外外是没人能拦得住陈鸣的西北之行了。

    乾清宫里,陈鸣看着国安方面递上来的一本折子,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罢了,随他们去吧。”

    人未走茶先凉,这是官场上的惯例。陈鸣从来没有想过这一惯例,有朝一日竟然会落到他的头上。看了这折子,要说他心里头没有那么一抹怒气,那是不可能的。但细细一想,惯例罢了。

    而什么是惯例呢?那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陈鸣虽然是皇帝,是一位登基四十载的皇帝,可也逃不脱这个‘惯例’啊。

    “人未走,茶先凉,这都是套路啊……”

    ……

    上海国际大酒店,0512房。

    阳光透过窗帘,投射在那张红松木书桌上。桌子上平摊着数页信笺,一只墨水瓶中插着一个羽毛笔,阳光照射下的阴影照应在信笺上。坐上还放着一只皮毛,这是一只价格不菲的小牛皮皮具,但从外观上看这只皮包已经用的有几个年头了。包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皮包上的那几件铜筘在阳光下泛着金黄的光芒,与旁边的那只鎏金铜闹钟交相辉映。

    现在是上午七点半,像往常一样,在结束了餐厅里酒店免费供应的早饭之后,乔治·戈登·拜伦又匆匆地赶回了他下榻的这间客房,并将那几页信笺从书桌上拿了起来,然后认真地阅读了片刻,之后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坐在桌边,继续写着这份还没有完成的中国日记。

    乔治·戈登·拜伦是两个月前到达中国的,作为英国统治阶级的背叛者,他在英国是待不下去了。

    拜伦和他的妻子刚刚成婚不到两年时间,安娜·密尔班克小姐是一个见解褊狭的、深为其阶级的伪善所囿的人,完全不能理解拜伦的事业和理念。婚后一年,便带着初生一个多月的女儿回到自己家中,并拒绝与拜伦同居,从而使得流言纷起。以此为契机,英国统治阶级对它的叛逆者拜伦进行了最疯狂的报复,以图在精神上毁灭这个胆敢在政治上与它为敌的人。

    1814年拜伦被迫跑去了瑞士,在日内瓦结识了英国另一个流亡的诗人雪莱,后者比拜伦小四岁,是一个比拜伦更‘疯狂’的人。1810年10月进入牛津大学,次年的3月底就被牛津大学开出了。因为雪莱刊发了《论无神论的必然性》一文,这完全触痛了整个英国统治阶层的神经,1813年后也被迫离开了英国。

    两个‘臭味相同’的人在异国他乡结成了密友,然后他们还决定向东方世界进发。

    早在拜伦二十岁的时候——1808年,他就出国作了一趟前往‘东方’的旅行,是为了要“看看人类,而不是只在书本上读到他们”,还为了扫除“一个岛民怀着狭隘的偏见守在家门的有害后果”。只不过那个东方只是相比较于英国的东方,那实际上是一次南欧和西亚的游历。而这一次,拜伦准备去前往中国。

    东西方爆发的这一场战争让中国在欧洲的‘名声’变得更加响亮,恶名也是名么。拜伦可是一个革命斗士,在希腊亲身参与了当地人的反奥斯曼斗争,还是后者当中的领导人之一。

    而中国人明确无误的就是奥斯曼人的最大后台。

    拜伦说服了雪莱,可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却让雪莱停下了脚步。拜伦只能独自踏上前往东方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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