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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为爱装逼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说想跳飞机,虽然不是真的跳,但也差不离。

    人说越有钱越怕死,依照铃木家的有钱程度,园子打小受的教育,中心论点就是个【不论何时何地首要保全自己】,闲着没事绝对不作死——甚至不要和爱作死的人交朋友!

    要不是小兰这么根线连着,就工藤新一那旺盛的好奇心和死人运,够园子和他绝交八百回了!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铃木园子会轻易答应到非时院来当傀儡皇帝,未尝没有她单方面觉得这个身份很帅气,想酷炫一把试试看的意思(你看她都因此可以和首相面谈了)。

    但是说好的只是“傀儡”呢?

    ——你家捧着芭比娃娃上战场的吗!?

    她环视了一圈,除了近卫队,这次随行的,还有之前专门负责和静灵庭方面搞外联的“外交官们”。

    鉴于静灵庭也是个法度完善的政府机构,而且之前和御柱塔一直合作愉快,他们在黄金氏族这里的印象分至少甩魔术师们两条街。

    不论是助理姐姐还是兔子首领,似乎都轻易的将其定义为“可以通过对话解决问题的对象”。

    这自然间流露出的气场不由让园子觉得:他们此行的目的,与其说是呼吁双方友好和平,不如说是只和一方友好和平,然后合力把另一边挤兑到听话。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那些英灵要是闹起来可咋办?

    她思索再三,准备装肚子疼让飞机迫降。

    实在不愿意迫降,她完全可以坚持装到下飞机,等出了机场,他们可以直接转道去冬木市立医院!

    园子坐在机舱靠前挺宽阔座位上,慢慢蓄力调整好了个一言难尽表情,双手不紧不慢的开始往肚子上移动。

    因为穿的很繁琐(她终于知道为啥助理小姐给她弄这么身衣服了,毕竟是外交场合嘛),又卡了几道安全带,这个捂肚子的动作做起来实在有些困难。

    她尽量不动声色的折腾了半天,被卡死了的手肘还是别不对角度,正想自暴自弃捂上头点,干脆改装心口疼时,将将碰到衣料手掌猛地一顿。

    园子整个人跟突然遭雷劈了似的,原地愣成了一尊雕像。

    那边厢,做她斜前方的助理姐姐其实早就发现她不对劲,这会儿半天不见动静,反而开始担心起来,转头过来问说:“您……不舒服吗?”

    “啊?”

    铃木园子脸上的表情正处于极端复杂的变化中,眉眼纠结不定的仿佛抽了筋,听到叫声时反应都慢了半拍,回答前,整个人都陷入了短暂性的空白。

    然后她“唰”的一下抬起了头,动作大到助理姐姐都怀疑自己听到了她颈椎骨节间的脆响。

    铃木园子直勾勾的盯着助理小姐的脸,神色微妙的重复:“你刚才说……有一队不怕死的警察正前往卫宫邸?”

    助理姐姐点头:“是的呢。”

    “你还说,”她一边轻声重复,一边不自觉的把双眼眯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大小,显的滑稽的可爱,“这里头,有冬木市警署向东京警视厅借调的办案人员?”

    ——之前园子一直在懵逼,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只觉得“刑事一科”这个部门,真是怎么听怎么耳熟!

    她岳父(毛利小五郎)还干警察那会儿,似乎就是这个部门的。

    说起来,那个动不动就找工藤烦人精当救世主的目暮警官,好像就是岳父之前的同事唉?

    想到这里,园子情不自禁的想要啃个指甲,好缓解一下自己心头的焦躁——如果她没记错,自从工藤烦人精变成了小孩儿开始跟着她岳父乱跑,这个目暮警官的求助对象,就从新一变,成了新一代言人般的她岳父。

    而她岳父毛利小五郎其人,从年轻混到老,不论到哪干啥去,绝对会把他宝贝女儿带在身边!

    妈呀……

    铃木园子:【】

    于是在助理姐姐所能看到的视角,铃木殿下先是慢慢躬成了只虾米,然后哆哆嗦嗦的的从衣袋里掏了只手机出来。

    “喂,小兰?”

    电话接通的很快。

    “园子?”

    电话那边的小兰似乎刚刚吃完晚饭,语气中带着种餮足的困意:“怎么这个时间段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铃木园子一边暗搓搓的捂心口,感慨小兰的声音真好听,一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要那么生无可恋的回答她:“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啦。”

    小兰几乎是瞬间听出她声音里潜藏的古怪,急忙追问道:“怎么这么没精神呢?”

    园子心说:你要知道我马上要去掺和的那个修罗场是个什么阵容,你反而要表扬我现在很镇定呢!

    “园子?”

    半天没听到她回答,小兰也跟着方了起来:“园子你是生病了吗?真是的,你从小就这样,生病的时候超任性超爱撒娇的,可惜我和爸爸在外地,不能立刻去看你……”

    “那什么,”园子迅速整理好心情,直接打断了她的碎碎念,镇定的问:“小兰你……现在在哪里?”

    这个问题激起了毛利兰的警觉性。

    因为铃木园子在这件事情上有前科。

    那大概是她们六岁左右的时候,毛利兰的父母刚刚离婚,她和母亲单独出门旅行了半个月,期间铃木园子得了感冒,最后严重到卧床不起。

    这天一早,毛利兰接到好朋友的电话,知道她身体不舒服,急忙安慰起来,临电话结束前,小园子吸溜着鼻子黏黏糊糊的问她:“你现在在哪呀?”

    小兰就回答说:“妈妈安排的旅行活动已经结束了,虽然现在还在旅馆里,但是晚上就乘飞机回去了!”

    挂电话前,小园子可乖可乖的道了句“再见”。

    之后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小兰听到外面噪音越来越大,等她顺着老板娘的惊呼跑出民宿的大门,一架印着铃木大字的直升机,正丧心病狂的悬在了毛利家入驻的民宿上空。

    “呐,园子,”小兰超级认真的开始了说教:“你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再干那种事哦!”

    “当年民宿的老板娘就被你吓了一跳,何况我们现在住的是冬木警署安排的旅店,实在不舒服的话,那就干脆不要挂电话了,我一直和你聊天好不好,就算你睡着了我也不会挂电话的。”

    “……不用了。”

    “可是——”

    “真的不用了!”

    铃木园子下意识提高了声音,意识到自己在吼谁后又飞速软下来。

    “我真的没事啦,小兰也不会有事的……”

    “我?”

    懵逼中的毛利兰想了想,懂了。

    “园子是看到新闻报道未远川地震的事了吧?”

    “放心啦,只震了一下下而已,还有人在说这是怪兽登陆呢,我们住的地方离码头超远的,其实连震感都很小。”

    “是哦。”

    临挂电话前,铃木园子的声音已经慢慢恢复了元气。

    她睁着一双生无可恋的死鱼眼,用助理姐姐八辈子没见过的认真语气,对着手机话筒叮咛道:“既然是灾害,那政府肯定会派人处理,小兰你乖乖呆在旅馆里,千万别因为好奇往码头附近跑!”

    “呐,园子,”小兰的声音多了些犹疑:“……你怎么了?真的没事吗?”

    “没事。”

    切断了通讯后,铃木园子依旧保持着装病前夕弯腰驼背的姿势呆了好久。

    “铃木殿下,您……”

    “你们先别说话。”

    园子抽了抽鼻子,冷静的把手机装好,然后猛地吸了一口长气,沉重的抹了把脸,把什么纠结怕死装胃疼全都抹得一干二净——她直溜溜的坐直身体,直视着助理姐姐的脸,眼睛里虽然已经泛起了潮气,但积蓄许久的眼泪哪怕已经溢满了眼眶,她却迟迟没有让它们掉下来。

    铃木园子正缓缓进入某种神奇的贤者模式。

    她从小欠奉好奇心,因为笃定自己足够幸运,本着“反正他们也打不到我”的心理,看资料时也是随心所欲的不行。

    而御柱塔一览众山小的画风,很容易让人产生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以至于园子从来没想过:身份接近仲裁者的她,也有需要上前线的一天。

    她能说:比起什么战斗力估值,她其实一直把卫宫切嗣的生平资料当升级流爽文看呢吗?

    事到临头,被那河面一样大的海怪打了个措手不及,导致她对这些人的恐怖程度进行了不受控制的放大。

    园子想:原来她之前的心理准备不算过分,这些人要是打起来,真的分分钟就能毁掉冬木(她的财产)。

    ——但是小兰现在就在冬木。

    园子想:现在她身边没有夜斗,没有一护,黄金之王远在高天原,撑着御柱塔的,只是他过往积攒下来的威势,这位兔子首领说的轻描淡写,也不知道动起手来一个能打几个。

    ——但是小兰现在就在冬木。

    园子又想:魔术师树大根深,老家在欧洲折腾了上千年;尸魂界的死神数以千计,就她上回惊鸿一瞥见到的那些,数量就不亚于御柱塔近卫队的最高编制。

    ——但是小兰现在就在冬木。

    铃木园子想着想着就开始咬牙切齿。

    她自打几百年前回来,记忆像是被人加了层磨砂一样影影绰绰的,算起来她都半个多月没有和小兰见过面了。

    她怎么就忘了通知小兰一下,冬木那邪门的地方不能去呢?!

    然而心里再念叨出千言万语,终究抵不过一句【小兰现在就在冬木】。

    ——小兰还不知道真的有怪物,因为住的够远,她以为未远川只是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她觉得等事情办完了,她就可以回东京,然后去安抚那个生了病以后超级麻烦的铃木园子。

    要是在往常,小兰因为一通电话误会她生病了,园子是不吝于直接躺倒装死,拖着她撒个三五十分钟娇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

    她想回去装病,和小兰撒三五十分钟的娇,必须从这些奇奇怪怪的家伙手底下,保住冬木这邪门的地方不被打烂。

    可是这有什么难的啊……

    等透过机舱的玻璃能看到未远川码头前那一大片冰川的时候,园子反而突然镇定下来。

    她这几年相亲相的此起彼伏,连带着继承人课程也上的连稍带打,但从头到尾唯一没停过的,就是礼仪课。

    学吃饭喝水,学走路站姿。

    学着如何端出一副对的起铃木这个姓氏的、刁蛮任性也要恰到好处的面孔。

    虽然因为客观原因,不怎么需要她学以致用,但铃木园子这个连学校都很少去的人,从小到大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装样子唬人了好吗?!

    因为怀抱着这样接近于【破罐子破摔】【我装起逼来连我自己都怕】的想法,当脚踏实地的踩在冬木的土地上时,园子奇异的发现:她不止完全没有了快要方到变形的焦躁感,甚至连心跳的频率都没出现什么变动。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轻柔的夜风拂过她的额角,铃木殿下磕着木屐停在路前,突然元气满满的勾起了个笑容。

    不同于以往将圆眼稍稍眯起时,那种女孩子盈满了亮光的咋呼活泼,她脸上的肌肉几乎是配合着五官的变化,迅速变动成了最合适的姿态,将这个几乎弯出三道月牙的可爱笑容,衬托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沉静。

    沉静的仿佛若有所思另有所图。

    园子的仪态老师挑剔过她的大臂肌肉(之前练过网球),挑剔过她的体重(锻炼出来的肌肉比脂肪重),还时常会挑剔过她过于活泼的长相、和无论如何伪装都会露底的眼睛。

    于是无可奈何之下,那位经验丰富的女士开始教她练习一些反差很大的表情。

    闹腾的人突然安静时很可怕;

    温柔的人突然癫狂时很可怕;

    老好人突然恶狠狠起来,能达到前所未有的震慑效果。

    铃木园子明明个子挺高,却因为圆脸尖下巴和猫一样的眼睛,显的过于“小巧”,但只要能克制住那些容易露馅的毛躁小习惯,这分长相中自带的可爱热闹,几乎可以在一瞬间烘托出惊人的反差——以至于在不仔细观摩那双透底的眼睛时,让人产生自己正在被人锁定的错觉。

    所以要笑呢。

    在慢慢接近僵持中的修罗场时,铃木园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扬起了下巴颏,但又在扬起下巴的同时,自然而然的稍稍垂下了眼帘,让打着弯的睫毛掩住了墨绿色的瞳孔。

    园子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走路走的这么沉静,又这么drama过。

    随行的近卫队几乎是在离开机舱的下一秒就消失了一半,他们按照阵型逐步完成了个疏而不漏的包围圈,助理姐姐看着像是完全没受影响(没有惊奇,没有叹息,没有转着头跟着看西洋镜)的铃木殿下,今天第二次感觉到了种微妙的震撼。

    这个姿态几乎是完美的。

    助理小姐几乎遏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虽然步态、身形、状态、以至于武力值都天差地别,但在步履交错的某个瞬间,她几乎是眩晕般的从这个打扮精细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的影子。

    他们的外表并不像,但某一时刻的气场却出奇的一致。

    ——那是个随时等待他人跪拜的侧影。

    现在的财阀里,可不讲究给上级下跪的。

    御柱塔会保留跪礼,是因为现在的兔子首领国常路(黄金之王本家),在放弃姓名那一天,选择以此作为自己向王献上忠诚的见证,以至于整个黄金氏族都紧随其后,向王弯下了膝盖。

    但是铃木园子并没有这份待遇。

    哪怕她是“傀儡皇帝”,兔子们对她也只行半礼。

    跪,也只跪单膝。

    可是一个娇生惯养的财阀大小姐,受着西式的教育长大,连被兔子们单膝跪地都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铃木殿下身上,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感觉呢?

    事实上,铃木财阀的大小姐园子确实是没有的。

    ——但是雁州国的王后园子殿下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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