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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人不同(第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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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宗室置于两京。

    这或许是兴乾朝最大特点,而不是令各藩归藩。尽管在“王降国除,嫡消国灭”的旨意,除了几位随永历、或郑成功等人仍然维持有身份的宗室被列入宗室,至于其流落民间的宗室,往往因为宗室的谱牒和印信遗失,而不能再入宗室。所以,现在宗室并没有多少人。可即便是如此,朝廷也未令他们归藩,而是将他们安置于两京,之所以选择两京,只是因为两京闲置的公侯府邸极多,不用再大兴土木为他们兴建府邸。

    有时候,皇家也知道省钱。

    也正因如此,鲁王世子朱弘桓才会被安置于南京的鲁王府中,不过,对于只有三岁的朱弘桓而言,他并不知道经兴乾三年岁末的风起云涌,也不知道大明的宗室,正面临的变革,只是孩童的他全不知外间世事。

    但是对于朱弘桓的母妃陈氏来说,作为一个妇道人家,却不得不面对这种变局,三年前,当年先王去世时,怀有身孕的她产下鲁王朱以海的遗腹子,也是现在的鲁王世子。母凭子贵下,现在鲁王府中陈氏便实际上的主人。往日里领着亲王俸禄,这鲁王府倒也算清静,那时候,对于陈氏来说,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把儿子抚育到十岁,然后上书朝廷,请朝廷册封。让鲁王的血脉能够一代代留传下去,也就能安心的去见鲁王了。

    可是朝廷的一旨圣旨,却让原本安静的鲁王府内安静不在,若许对于许多宗室来说,能够往夷地去,从此之后为王为公,一言九鼎,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是对于只有孤儿寡母的鲁王府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事。

    “长吏,钱侍郎于信中怎么说?”

    陈妃看着叶安问道。叶安是鲁王的心腹,也是府里的长史,这大小事往往都是由叶安作主,陈妃口中的问道的钱侍郎,是吏部侍郎钱肃遴,他是故鲁王朱以海心腹大臣钱肃乐的弟弟,钱氏一门忠烈,除了钱肃乐外,钱氏家族还有十余人以不同形式投入了抗清之中,现在数人于朝中也是颇有地位。

    钱肃遴作为钱肃乐的弟弟后,当年随钱肃乐转战东南各地,永历五年兵败后回家,后又奔赴海岛大陆间联络义军。永历十三年,随郑成功北伐。现在于朝中任吏部侍郎,也算是功成名就。

    也正因如此,陈妃才会向钱肃遴求助。试图通过钱肃遴上书朝廷,以免去就藩之苦。

    “回王妃,钱侍郎回信称,此事万万不能拒绝,世子虽幼,可却也是先王血脉,现在年幼自然不能就国,他日成年后,方才会就国,既是如此,自然没有必要上书朝廷,惹陛下不喜,待世子成年后,此时夷地封国岂止数十,这封国是兴是衰,自然也就再清楚不过,到时候,再做商量也不迟。”

    叶安的回答让陈妃思索片刻,作为妇人的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既然钱侍郎,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其它的还有什么叮嘱吗?”

    “侍郎吩咐在下,务必抓紧时间为世子选好老师,毕竟,将来世子成年后,若是就国于夷地,势必需要领兵伐夷,拓以基业,不习武、不领兵,又如何能开国?高皇帝与今上起于是草莽,又岂只是气数?所以,世子务必要打好基础,习得武艺、兵法,他日才能创鲁国百年基业,让先王于九泉瞑目!”

    提及先王时,叶安不由想到,如果先王还活着,在得到这个圣旨的时候,会不会欣喜若狂,又岂会郁郁寡欢多年?

    当年“唐鲁之争”,大王在不得已之下宣布退位归藩,可是内心却未曾甘心于此,一直在寻求机会东山再起,甚至还曾一度遣人往江北,试图通过朱之瑜游说尚于江北潜邸的陛下,以图谋他的支持。

    可最后呢?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最后于南京的王府之中郁郁而终。

    但是在叶安看来,大王与其它人不同,他曾亲身经历了国破家亡,颠沛流离的患难生活,使得他他对清廷的怀有刻骨的仇恨,始终如一的坚守宗室气节,在强敌压境之时毅然肩负起抗清的旗帜,甚至数次亲临前线犒师,这在宗室之中是难能可贵的。

    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若是大王活着,出镇蛮夷,兴许也一定能成为一代贤君。

    只可惜……

    于心底长叹间,叶安收敛起有些纷乱的心神又说道。

    “所以钱侍郎才要为世子请一位先生,授大王武艺,以备将来。”

    “哎,总是让钱侍郎费心了,若是……”

    陈妃叹了口气,然后便吩咐道。

    “长吏,这事便劳烦你们了。”

    对于一个妇道人家来说,虽有王妃之尊,但陈妃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先王留下的这几个近几人,除此之外,又能靠谁呢?

    以宗室镇蛮抚夷。

    自从这兴乾三年的《宗藩条例》出来之后,大明的上百位宗室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而在欢喜的人中,甚至也有欢呼雀跃,只盼着早日飞出这府邸,往封国一殿鸿图的。

    10月中旬的北京,虽说已经下了雪,可是在周王府内的一间厅堂内,却依然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几位少年正在武师的督促下练习着武艺。

    虽说已经年过四十,可是朱伦圻却仍然是精神抖擞的穿着单衣于一旁看着儿子们习武,并不时的大声训斥着儿子们。

    “敷铫,你这般不专心,将来到了夷地,拿什么镇抚蛮夷!”

    “敷铄,别婆婆妈妈的,别想着他是你的兄长,要把他当成杀父仇人……”

    在训斥着儿子时,朱伦圻又不时的让武师不要有顾忌。

    看着正在习武的儿子们,朱伦圻的目光中隐约带着些期待,他本来是永远不可能成为周王,虽说周王朱恭枵是他的爷爷,世子是他的父亲,但是他上面有兄长,而且兄长朱伦奎在弘光元年就已经袭封周王了,后来朱伦奎在隆武二年十二月被清兵杀死,世子不知所终,这才轮到他嗣封周国。

    不过,这个周王,却不过只是虚名,过去托庇于郑成功,虽说后来大明中兴了,总算是能过上安生日子,但是开封却是回不去了,被皇上安置于北京,对于这样的太平日子,他倒也还算满意。

    不过,随着以宗室镇蛮抚夷消息的传出,原本看似沉寂的心,立即变得激动起来,从那时起,他便开始有了自己的打算。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有自己打算,早在金门的时候,他就请来了武师,让其教授三个儿子武艺,毕竟,多年的颠沛流离使得他知道,在这乱世之中,相比于诗书金银,武艺才是保命的根本。

    而现在皇上的命令,尽管看似把宗室一脚踢到了南洋,踢到了那种瘴疫横生的恶地,但是在朱伦圻的心里,却不曾这么想过,当年李自成掘黄河毁开封,城中周王府淹没于滚滚波涛之下,好不容易逃出开封的他便随着爷爷、父亲,从此之后就是十几年的颠沛流离,使得他深知,这天下从来没有什么鱼米之乡。

    即便是曾经的富庶之地,流寇一过也成了人烟皆无之处,就是江南的鱼米之乡,往汉唐时,不也是恶疾横生?只要有百姓加以垦殖,不出数十年,所谓的蛮地也能变成鱼米之乡。

    也正因为知道其中道理,所以他才会期待着就国的一天,在让儿子习武的同时,他还不忘记招揽人才,现在朝廷已经许宗室开府募贤,甚至还额外发给了一年的俸禄,作为他们开设幕府的用度的。在北京想要招募贤才容易,毕竟这里曾是京师,士子贤才岂止千百人?但是镇蛮抚夷的时候,百无一用的恐怕就是书生,真正有用的是什么人?

    手端着茶杯,朱伦圻的眉头又一次皱紧了,他又一次想到了住在燕山那边的一个小财主,那人是忠义军中退役的老兵,虽说只是个小队长,可他却打听过,那人去过台湾,在台湾镇抚过蛮夷!

    这样的人才的自然要招入府中,不过,那人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恰在这时,便有内侍通报道。

    “大王,那个李明和又命把大王送的礼物退回来了。”

    什么!

    又送回来了!

    原本一听,脸色显得有些不快的朱伦圻,在心生不满时,却又说道。

    “再加五百两银子,孤还就不信,这一千两银子,还能说不动他……”

    与其它诸王不同,当年周王慷慨解囊使得守军守住了开封,同样也买到了开封军民人心,即使到了洪水滔天、人人自危的紧急时刻,开封军民也没有忘了这个周王,用大船把他和全家老小平安转移。

    吸取了爷爷的经验,所以他才会不在乎银钱,现在一听自己送的礼又被退了回来,他想的自然是再番上一倍。

    一千两!

    够多了吧!

    就在内侍将要出去的时候,朱伦圻突然止住他说道。

    “备好礼物,这趟本王亲自过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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