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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RA

    我猛的向旁侧闪躲。过大的力度让我失去了平衡,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上。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要害,但还没能躲开,子弹击中我的肩膀并穿透而过,肩膀失去知觉,子弹的冲击压得我瞬间无法呼吸,紧接着,短暂的无感过后,末日般的痛。

    我在地板上用左手抓着肩膀,喉咙里一阵呜咽,痛的想骂也骂不出来,心想这混蛋说掏枪就掏枪,真娘狠。一抬头,看见邢国义正不急不慢的踩响着皮鞋脚跟绕过桌子,向我而来。

    “哈?姚玥伊的事情?我当然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觉得我是坏人?谁给你定义我的权力?坏人到了最后就要一口气坦白一切?哪里来的撇脚编剧写的故事么!?哈可笑!!”

    邢国义站在我身前,再次缓缓举着枪直对准地面上的我的额头,眼里满是冰冷。

    “死吧,姚玥伊的事情,你就到黄泉里去慢慢儿的猜吧。”

    我没有超人速度,我没有强壮的身体,我甚至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很少运动。这种被动的情况下,如果没有林伏逸那样强大的能力,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如果能有林伏逸那样的力量……

    望着枪口我不禁绝望丛生,满脑子一心只想着如果能有林伏逸那样的力量……

    我一咬牙对着邢国义身后大喊:“啊!林伏逸你来了!”

    邢国义急忙回头。

    傻货!我在心里暗骂一声,飞起一脚踢在邢国义膝盖上。邢国义刚把上身转向身后,下半身跟上面呈九十度角,这一踢让他失去平衡,来不及转身,整个人横着坠向地面,身体是直接碰到地面了,但下巴却硬生生的磕在桌角。

    这一下惊天动地的当声,全来自于承受了大半身体重量的邢国义的下巴。

    我草,一定很疼。

    立刻有鲜血从嘴角流出,邢国义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就蹲起身来,哼都没哼一声,但之后整个人紧锁着肩膀,捂着嘴不动了,想必疼的厉害。我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抓住机会开溜,用咖啡厅的桌子作掩护,半蹲着迅速逃跑。只跑了七八米,邢国义眼看我要逃掉了,忍住痛站起来双眼冒火的向我开枪。砰地两声,之前一秒站的地面立刻被打出两个弹眼。

    邢国义站直身体用衣袖摸一把嘴巴上的血,嘴一歪吐出颗断牙。大踏步的向我走来。

    我需要武器,这个念头迅速闪过。张望俩眼周围,什么能用的也没有。死到临头我才意识的自己多么鲁莽,直骂自己真是蠢,连防身的东西都没带就来找杀人凶手玩推理游戏。

    邢国义快速逼近,又开一枪,头顶的桌缘被击碎,木屑飞溅,子弹擦头皮而过。

    眼看马上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我赶快行动起来,保持身体在桌子下方,半蹲着用小碎步跑向吧台,样子甚是可笑,但足以挡住了邢国义瞄准我的视线,我钻进吧台后面,慌乱在柜子里乱七八糟的杂物中翻找。但除了瓶瓶罐罐什么也没有,耳边邢国义的脚声却越来越近,恐怕已经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了。我胡乱的抓起一直瓶子冲邢国义扔了过去。

    躲在吧台后面没有看到,但立刻听见一声枪响,想必是稍稍吓到了他。但随后又丢出去两个瓶子却就只能听见玻璃摔碎的声音了。

    五,我在心里默念。

    我脱下外套,深呼吸两口气,待声音越来越近,耳听已经近在咫尺了,卯足力气把外套张开刷的向我的头顶,吧台上方丢上去。瞬间见到火舌在我头顶上方喷涌,外套上中了一枪。

    我大叫一声“六!”跃身翻过柜台,一脚踢出去,邢国义手里的枪还瞄着刚刚上衣所在的方向,下一秒邢国义再瞄我时,只听见用力扣动扳机时咔嚓咔嚓的空响。

    这一脚正中鼻梁。

    我踢中一脚,跳落到吧台前,随后立刻挥拳追击,邢国义被踢中脸,眼睛条件反射的紧闭,还未回复视觉,却凭着感觉一把抓住了我挥来的拳头。我一愣,邢国义已经甩动没有子弹的手枪,用枪托狠狠的打在我的脑袋上,我吃痛的向后一仰,顺手抓起吧台上一只酒瓶抡在邢国义头上。酒瓶是很坚固的,没有电影中那么易碎,只是用酒瓶抡中邢国义的额头却打的我虎口也麻了。被击中的邢国义立刻额头飙出血来,血染满面,邢国义恶狠狠的一声啸,松开我的手臂,一把抓到我的脸上,一张大手整个笼罩住我的脸,抓起来就要往后面的墙上撞。

    被覆盖住视野本来就先是一阵恐慌,接着发现他要把我的后脑往墙上撞时,更是为对方实在的杀心感觉一阵胆寒,我慌乱中一侧头,好歹避开了后脑直接撞到墙壁上,避开了当场死亡的可能性,但强烈的脑震荡伤害下,我还是立刻一阵激烈的晕眩和恶心。我再次感到生命收到了十足的威胁,恶向胆边生,再次抡起手里的酒瓶,毫无保留的狠狠的打向邢国义的头。

    这一下打的极狠,酒瓶这次在邢国义的头上炸裂开来,玻璃碎片飞溅,邢国义的脸上立刻处被碎玻璃划出无数道细小伤口,踉跄退后两步放开了我。

    我后退两步夺路而逃,一路奔逃,来到天台之上。

    楼顶天台连丁点能做掩体的东西都没有,没有继续游击的机会,除了正面面对邢国义别无他法,这里就是最后一搏了。我站在门前定了定神,敞开的天台入口的门,躲在门侧,打算伏击他。我举起半截酒瓶,屏息凝神的等待着一丝一毫的声响。

    突然,有什么从门口飞窜出来,我条件反射的冲过去,使尽全力用肩膀装上去,但并没有什么触感,接着只见一只凳子被我撞飞了出去,在空中打着转掉在楼顶的水泥围栏边停下了。

    再转过头来看门,沾满鲜血的邢国义带着他那冰冷的眼神,正用枪指着我,慢慢的走近。

    邢国义冷然看着枪口下的我半晌,忽然将枪收起。伸直手臂用手指朝我勾了两勾,嘴角向上一挑:“来啊。”

    我默默咬紧了牙关。

    邢国义伤的很重,满脸的血打湿衣襟,但看起来对付我依然游刃有余。看着恶鬼般的邢国义,还有他手里的枪,顿时颇感信心不足。然而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成功便成仁,我咬咬牙,硬了硬心肠扑将上去,干脆豁出去来个鱼死网破。

    我莽撞的奔跑起来,冲向邢国义,邢国义哼了一声,对着我抬起枪。眼看我就要和邢国义二次交锋,忽然这时一声破风,黑夜中银光一闪,不知什么打在邢国义膝关节后侧,打的邢国义轻吟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不得不用手撑地才不让自己倒下。

    邢国义跪倒在我面前,我心中一惊匆忙停下。视线穿过邢国义,正看见后面林伏逸缓缓走上来通向天台的阶梯。

    我心里的喜悦自然无法言说。林伏逸带着笑容,像最后才登场的英雄般不缓不急的踏着步子走上来。

    邢国义沿着我的目光转过头,发现林伏逸,啐了一声“切!”接着向旁边一翻滚,拉开距离重新站起身来。我这才回过神来,大喊:“小心,他有枪!”

    林伏逸听闻神色稍转严肃,立刻将手深入口袋,拿出一枚单个的硬币,在之间翻转。果不其然,邢国义并不打算对林伏逸放水,毫不犹豫的抽出手枪向林伏逸射击。

    近在咫尺的枪声震的耳朵嗡鸣,接着只见空中火花一闪,林伏逸在开枪同时丢出硬币,飞过去的硬币与子弹凌空碰撞,子弹镶入硬币,两个物体合成了一个,翻滚着在林伏逸脚步几厘米远的地方落下。

    林伏逸猎豹一般向邢国义疾跑过去,瞬间变成一团黑影,几步就踏过剩余的台阶窜上天台门口。邢国义挣扎着站起来正快速后退,看见林伏逸上来,毫不迟疑又是一枪。

    林伏逸看准开枪时机,向后坐倒滑铲,电光火石间低下身子躲过了这枪,子弹划破林伏逸的肩膀衣角而过。

    我想助林伏逸一臂之力,却不知道怎么办好,突然想起手边的东西。想也不想一把掷了过去,喊道:“林伏逸!接着!”

    林伏逸刚躲过第二枪,刚刚助跑的动力正推着他快速的滑铲向邢国义,半截酒瓶正好飞到他身前。林伏逸一把接过飞来酒瓶,一个漂亮的转身从滑铲的姿势蹲起下身,同时正握半截酒瓶呈升龙之势砍向邢国义。邢国义还想继续射击,但林伏逸已经到了自己脚前,枪口刚瞄准斜下方的林伏逸,这一‘刀’已然砍来,林伏逸瞄准枪管下端,半截酒瓶与枪托碰撞,邢国义只觉得握枪的手被打的向上一颤,子弹水平射出,没能击中下面蹲伏姿势的林伏逸。

    林伏逸得理不饶人,膝盖一弯,双脚向后一蹬,人同离弦箭般从地面弹起,直接把邢国义撞到在地。接着用仅剩酒管的锯口,狠狠的戳在邢国义还握着手枪的拇指上。这一下的目的本来是想让邢国义的枪脱,但邢国义不肯松手,手指因为绷紧的原因,被瓶管戳中后受伤超出了预想,一下戳下去手指已然露骨。邢国义撕心裂肺的叫起来,露出白色骨质的手却依然紧抓着枪,脸上尽是疯狂之色。

    林伏逸心中一凛,本不希望做的这么绝:“快放手!手指不要了么!!”

    然而只稍一迟疑,邢国义左手迅速摸入上衣口袋,竟然掏出另一把极为小巧的枪管不过指节长的短径左轮。

    林伏逸瞬间瞳孔放大,目光一变,当机立断将手里的瓶管刺向邢国义的脖下大动脉。但一声又闷又小的枪响在林伏逸刺中邢国义之前响起,林伏逸握着瓶管刺向邢国义的手臂再也刺不下去,颤抖着软了下来。

    子弹穿腹而过,林伏逸五官都扭曲在一起,显然正经历着剧痛,身体一歪栽倒一旁。

    我狂奔过去,一脚踢掉了邢国义左手的小型枪。邢国义本不会这样轻易被我得逞,但刚刚林伏逸挡住了邢国义的视野,而且击中了林伏逸这个强敌,心中一喜,一瞬间的放松和出其不意给了我机会。

    我不等邢国义反应,弯曲左膝直接将全身的重量压在邢国义的右臂上。挥动还能动的左拳,狠狠的打过去。

    邢国义用力的吐出两口血,这下他脸上的血污更是浓重,却依旧是叫也不叫,野兽般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充满怨恨和扭曲。我给他看得心里一阵抽搐。突然右肩被枪击处一痛,猛的看过去,居然是邢国义抬起他的左手来抓在我的手臂上。

    第一下只抓到上臂,我还没来得及打掉他的手,转眼间他第二下向上够去,原来他想抓的不是别处,就是我刚刚的枪伤处。一抓到我的肩膀,邢国义毫不犹豫的把指尖插进了子弹伤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撕心裂肺的叫声几乎盖过了附近此起彼伏的炮仗声。

    剧痛之下恶向胆边生,我单用左手掐住邢国义的脖子。力气之大,连我自己都震惊,我发疯的用力掐住他的气管。同时邢国义更是疯狂至极,豁出命的在我左肩制造疼痛。我痛的几乎要失心发狂,愈痛愈拼命的去掐他。转眼间,俨然已经成了毅力的比拼。

    就在我痛的几乎要休克掉,生不如死、眼看将要放手,而邢国义也已经整张脸都涨红了好像血管要涨破了一般之时,突然,邢国义嘶哑的叫了一声,松了在我右肩上的力气。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林伏逸重新站了起来,现在本应在林伏逸手里的最后那截瓶管深陷在邢国义的大腿根处,玻璃锯齿深插入肌肉中。

    林伏逸嘴角渗出血来,手捂着腹部,应该伤的不轻。林伏逸晃晃悠悠的左摇右摆的走到我前头,一脚踏在邢国义握枪的手背上。邢国义终于再忍不住,松开了手枪。林伏逸一脚踢飞了它。

    我看形势已定,才缓缓放掉左手上的力量,倒在一边面朝天空虚脱般的大喘着。

    邢国义如获大释,破风箱一样连咳不止,咳出来的血沫终于弄得连面目都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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