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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8 章

    春节过完,李守源更忙了,以前他至少每天会过来看两次,哪怕是凌晨三点也会过来绕一圈,跟常嫂、王通山他们聊一聊再走,有时就干脆住下来,<a  target="_blank">第二</a>天从这里去上班。

    但春节后他居然连着半个多月没有露面,每天只能抽空打个电话过来,而且多是跟常嫂说话。李建国和肖远梅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他们不太相信李守源,但他一直不来,他们又不安。

    李萌想念学校了,虽然大概、可能刘铭发现了什么,但学校里的课程太有趣了,在家里呆着让她坐卧不安,好像被一种紧迫感压迫着,非要做点什么安心的事才行。

    她跟常嫂说过后,李守源很快打电话来专门跟她说,学是肯定不用上了。

    “你们那个学校已经快关了,里面的人都走了大半了。”

    “为什么啊?”

    “顾不上呗。你好好在家里呆着吧,要吃什么要喝什么,趁着现在哥哥我还能给你弄来就别客气了,过了这一段可不好说了。”说不到两句话,李守源就把电话挂了。

    常嫂现在天天干着活就出神,肖远梅常常跟她一起在厨房做饭,见状就想问她是不是李守源跟她说了什么。李家三口没有把自己当成这家的主人,甚至连客人都算不上。李建国就跟王通山和吴瑕套近乎,肖远梅就跟着常嫂。

    常嫂虽然人看着和气,但这时却什么都不肯说,反而对肖远梅说:“你操什么心呢?我看你家是不会有事的,有你家姑娘在呢。谁出事你们一家都不会出事。”

    常嫂从来没说过这么有‘内涵’的话,肖远梅从厨房出来立刻跑去跟李建国说了。她担心常嫂是知道了什么,李建国抽着烟说:“她知道了也没事,你当就她一个人知道啊?”

    他认为李萌的身份,在北京里应该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所以常嫂就算是知道了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萌天天躲在屋里,把学校发过来的上课的录像一遍遍的看,前面她没赶上的课也都看了。有时会看到半夜也不睡。她不敢睡,有种一旦躺下睡着就有危险的感觉。

    睡觉好像变成了一种奢侈的事。

    ‘现在哪里有时间睡觉呢?’

    她不知道她在着急什么,李守源不肯来也不肯告诉她,李建国和肖远梅只是叫她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就行。常嫂三人更不用提了。

    李萌又开始给刘铭写邮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不回她的信了,难道他已经<a  target="_blank">离开</a>北京了?他的家世不同,可能因为北京变得危险了,所以他早就走了?

    抱着一丝<a  target="_blank">希望</a>,更因为她没有别的渠道打听<a  target="_blank">消息</a>,只好不停的给刘铭发邮件,希望他有一天能看到,说不定会给她回一封,告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找到机会,在常嫂和李守源打电话的时候把电话抢过来,跟李守源要枪。理由是上课的时候讲过,她想再‘复习’一下。

    李守源痛快的说:“没有。弄不来,你要想吃什么,那个倒是容易。”

    “模型也行,我就是拆着玩而已。”李萌一口咬死了要枪,李守源在电话里呵呵笑笑,晚上就有个人送来了一箱芒果、一箱火龙果、一箱樱桃、一箱荔枝。

    李萌以为这就表示他不肯给她弄枪了,对常嫂端给她的洗干净、切成块的芒果吃都懒得吃。

    但几天后,李守源来了,很<a  target="_blank">神秘</a>的提着一个大箱子到她的屋里,把门关上后就剩下他们两个,他把箱子打开一看,里面长枪短炮一应俱全。

    “这是他们上课时用的模型枪,重量什么的都一样,除了没子弹,你完全可以当真枪玩。”李守源坐在沙发上,李萌蹲在地上看行李箱里的枪,问他:“李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这么忙?”

    “你哥我哪天不忙了?”李守源咬着烟笑嘻嘻的,几天没见,他又瘦了一圈,看着人都老了几岁。

    笑完他就站起来要走,从他进来到现在还不到十分钟。

    李萌跟着要送他到门口,他推着她说:“在屋里呆着吧,哪里都没有家里安全。”李萌猛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北京是不是……!”她把后半句话吞回去了。

    李守源一笑,拍拍她的肩,出门下楼走了。她在楼上听到他和常嫂说话的声音,常嫂追着他送到大门口,听着汽车的声音走了才进来。

    从这天起,常嫂更沉默了,没事就坐在客厅的电话机旁,盯着电话。李萌猜她是在等李守源打电话过来。

    刘铭还是没有回邮件。李萌猜北京可能发生暴动了,就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食物?她觉得北京不可能像红专市一样发生缺水,那是为什么?

    在这种环境下,李萌想起那次在班里听的收音机!那个奇怪的频道说不定会说出点什么来!她居然没早点想起来!

    李萌去问常嫂这里有没有收音机。常嫂想了<a  target="_blank">半天</a>,不确定的说:“大概老爷子的卧室有吧,不知道丢没丢。”

    她带李萌去了市长父亲以前住的卧室,后来老人去世了,家居摆设都没动,东西都没扔。

    以前的老人总是喜欢手里拿着个收音机的,常嫂好像也不知道放到哪里了,找了一会儿没找着就说先去做饭,回头再来帮她找。

    李萌把肖远梅找来,两人在房间里找了大半天才在衣柜里找着了,旁边还放着几排电池。

    肖远梅不想让她在这种事上多分心,李萌也是怕李建国知道了生气,求她不要说出去。“我都多大了,我爸还把我当小孩子。”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逃出来后,她发现李爸爸好像将她当成小宝宝一样管着了,什么都不肯跟她说,什么都要管。

    “你爸也是为了你好。”肖远梅埋怨她。

    “我知道。”李萌无力的说,“我当然知道他是为我好,那也不能把我养成傻子啊。”

    她们躲在李萌的房间里,拿着那个收音机找李萌说的那个频道。如果单听收音机里的节目,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是放着歌曲、戏曲、谈话节目等,连主持人的声音听起来都没什么差别,慢条斯理,温柔动人。

    从下午找到夜里<a  target="_blank">十一</a>点都没找着,肖远梅认为要是李萌没记错,那就是那个频道肯定被关了。

    “哪有那么大胆的人啊,再说他再大胆弄这个,早晚也会被抓了。别想了,睡吧。”肖远梅出去了。

    李萌躺在床上睡不着,拿着收音机在被窝里调频道,听着那一遍遍刺刺啦啦的噪音都觉得不难听了。

    凌晨三点半,她看着表想再调一回,找不着就睡吧,明天再找。结果这次刚调一会儿,一个特别清晰,特别干净,听着就像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男人声音突然出现了。

    【……很多地方都发生暴动了,他们说这是我的错,或是像我这样的人的错。我要说这不是真的!我告诉大家的事,都是希望大家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现在没有人能保护我们的时候,我们要握起拳头自己保护自己!那个药的事我没有说谎!我的亲人也死了!如果有药她就不会死!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要告诉更多人这件事!不想死的人就去干吧!找到药!帮帮自己和你们的父母亲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谁更高贵!没有谁比谁更应该活下去!这个药给谁用都是救下一条命!没有分别!!】

    与此同时,杨先伟听着这个按住了额头。卢圆在旁边,摆在他们面前桌子上的收音机像是变成了一个怪物。

    “……A级的事泄漏了?”卢圆浑身一阵发寒!收音机里的人说起A级就说他们是‘药’,连人都不是了。

    杨先伟无力的摇头:“……我不知道。”事实上要不是有这个收音机,他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有这样的传言了!

    因为他们这里实在是太闭塞了,又偏远,电视又不能天天看,所以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两个收音机放在实验室里,有时一边干活一边听着戏曲啊歌啊之类的,有时也听听新闻,虽然那个新闻没什么参考价值。

    以前杨先伟每<a  target="_blank">天都</a>会拿到一份‘日报’,虽然里面的消息也是经过删减的,但他对外面的事也不算是一无所知。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日报已经没他的份了,他又没有别的消息来源,只好听听收音机里的新闻,聊胜于无。

    结果今天在实验室里,不知怎么调出了这个台,一听就是反动的。于是实验室里的人都激动了,连卢圆几个也都叫了过来,一起听这个反动台。

    谁知里面就泄露了A级自然抗体人的事。

    当时另外三个A级的脸色不太好看了,毕竟谁都听得出来这些话里的恶意。他们认为泄漏这个的人肯定是研究所里的,敌对情绪大涨。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也是怕他们逃跑,杨先伟在察觉他们的敌对情绪后,立刻不许他们出院子了,全都关在他们各自的房间里。然后分别谈话,打消他们的敌对情绪。

    卢圆是根本没有敌对情绪,虽然被关起来,她更担心收音机里说的事。杨先伟了解她,特地带着收音机过来一,两人一起听。有时他更愿意跟她讨论而不是跟其他的研究员们。

    听到这个频道后,杨先伟深知这不是一件小事。立刻连番打报告说泄密的事,他怕上面无人重视,就给所有他认识的人,知道的部门都打了电话发了传真。连打几天后,孙部长回了个电话。

    “……就近回收A级是什么意思?”杨先伟发现事情没有好转,它变得越来越糟了!

    孙部长焦头烂额,他知道杨先伟在某方面有些天真,特地打这个电话解释也是因为没有人肯过来说一声,只能他来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现在外面发生了泄密事件,可能会有比较冲动的人或组织伤害A级,所以要把之前被他们要走的那些A级再要回来。因为这个研究所七月可能就要关了,所以也不往这里送,就看他们离哪个分所近,先送到分所去。”

    孙部长只是通知一声,并不是征求杨先伟的意见。杨先伟现在已经没有话语权了,可以说研究所和上面已经抛弃他了。他现在就跟一个普通的分所所长差不多。虽然出于保护他和其他种种原因,上面在某方面还是重视他的,但已经没兴趣理他在除了研究以外其他地方的意见了。

    “哼!!”杨先伟冷笑,“送到分所去?分所是有军队还是有枪?能保护A级的人?”

    “……”孙部长沉默不语。

    挂了电话后,杨先伟气得浑身发抖。他找出之前的二<a  target="_blank">十五</a>个A级自然抗体人送走时留下的电话,一个个通知过去。

    是的,他要先通知他们。能逃的一个是一个。这个时候回研究所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于是李守源接到一个<a  target="_blank">莫名</a>其妙的电话。

    “我是杨先伟,马上送李萌他们离开!”就这一句话,说完就挂了。

    李守源还没回过神:“喂?”不过他的脑子也不是太慢,挂了电话想了想,他<a  target="_blank">决定</a>相信杨先伟的报信。

    他虽然在北京,但未必有杨先伟的消息灵通。他也明白杨先伟这人有点拗劲,肯定是他知道了什么,然后不同意又没办法,只好这样跟上面对着干。

    正好现在正在组织撤离,以他的能耐,把李家三个加常嫂换个身份塞进去肯定没问题。

    李守源一点时间都没浪费,先把王通山和吴瑕调开,假意让两个人去接他们的班,他这边赶过去把李家三口和常嫂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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