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她说，你保重
堀川响从自己的世界里追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跑了那么多世界,直到在空座市遇见她之前,那些空间的障壁都是由他自己破开的。
白柒夏却从头到尾都没追究过他究竟是怎么来的。
她懒,而且最开始的时候着实觉得没必要，到了后来喜欢了在一起了,这种问题问不问对双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也就没问过。
一直以来都没关心过的事情突然开了口询问,虽然对堀川响本人很抱歉，不过大部分的原因自然也不会是出于对这个人本身的关心,而是对如何“下黄泉”产生了感了兴趣而已。
虽然白柒夏也的确好奇他究竟是如何破开随着各个任务的完成而合拢的时空障壁，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不过白柒夏忘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堀川响就算不知道也能从她脸上明白个七七八八，他伸手揉了揉白柒夏的头发,然后开口。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总之某一天突然就发现链接世界与世界之间的缝隙又薄到我可以破开的程度了，所以我就来了。”说着又松了一口气一样笑了起来，“幸好你还没走远。”他最后说。
“想走远来着，没机会而已。”少女哼了一声，一脸满不在乎地扭过脸去，“不许说肉麻的话！快告诉老娘我们要怎么下黄泉。”
明明应该用恶狠狠的语气说的话，结果说出来却显得格外没气势，听得堀川响又想笑。
不过他好歹记得白柒夏眼下虽然嘴上不说，却是她最焦躁的一段时间，偶尔逗一下有助于让她调节心情，逗过头了她就该爆发了。
于是当下也不再多说废话，直击问题的中心。
“直接去岛根。”他说。
白柒夏愣了愣，在心里划拉了半天，实在没想通岛根在哪里，于是只好继续等他说下去。
“岛根的最东边，直接从出云大社那里封印的黄泉入口下去——去出云大社很容易，下到黄泉入口也很容易，唯一的问题是如何破开黄泉的封印……”
“问题不大。”白柒夏沉声，“黄泉的封印那种东西……我参与过。虽然不能破坏它，但是如果只是顺着路走下去的话，一点小缝隙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么决定了之后就径直向着出云出发。
现在回去雪村宅，总司大概也已经死了，在百万亡灵之中寻找一个人实在困难，但如果新死，或许还能从半路截获。
到时候带着总司去找晴明，晴明不肯帮忙就直接用掉高龙神的那一个愿望。
白柒夏一路上本来在心里盘算得很好，可最后他们沿着黄泉一路走到了三途河，都没能碰见哪怕一个长得像总司的人影。
这次并没有人扰乱黄泉的秩序，忘川另一边的黄泉恶鬼都好好地被禁锢着，路上格外清明，凭白柒夏与堀川响二人的眼力也还不至于看错什么。
在忘川河边三三两两地聚集着几个人——几个灵，看见白柒夏和堀川响两个活人出现在这里都惊讶万分，不一会儿便形成了围观之势，却也不会像是从前的恶鬼一样对生者憎恨得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正常的交谈也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们告诉白柒夏，一般的死者会在这里停留半天左右才会度过忘川，如果是新死的人却不在他们之列的话，大概就是没来黄泉，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死去的人总是知道的比活人多，这世上的很多东西只有死去的那一瞬间才会明白，可对于大部分平民百姓来说却也晚了。
总司没来黄泉，还能去哪里？
不在他自己世界的黄泉之中，难道还能像堀川响一样破开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障壁，去到尸魂界去？
她认识的死后世界也就这几个，不由她不乱想。
好在她突然想到自己当时恍惚得要命，被堀川响拽出来的时候又急，急忙之下连斩魄刀都留在了雪村宅没带出来。
在平时看来已经是无可原谅的错误，可现在看来却有些误打误撞。
就算近藤勇或者雪村千鹤看不见死神，夜雪还看不见么。
他们甚至不用亲自去一趟尸魂界，只要问问夜雪就知道总司有没有被死神带走。
堀川响把白柒夏拽离雪村宅的时候还是挺早的上午，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却已经是晚上。在黄泉之中消耗了许多时间却一无所获，白柒夏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沮丧来。
她只是和开始操办丧礼的雪村千鹤以及近藤勇打了个招呼，而后便拽过了夜雪。
彼时刀魂已经趁着没人的时候回了斩魄刀里，不等白柒夏发问就开了口。
【我见过死神了。】他说，【冲田总司的整被带往尸魂界了。】
白柒夏默默地听完，然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找到了近藤勇。
“近藤先生，抱歉，我又要走了。”
她一脸坚定地站在近藤勇面前的时候，近藤勇正在帮忙擦拭总司的身体，听见这句话之后手上的动作不禁顿了顿，慢了下去。
新选组连场大战和变故，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人。
最初是原田和永仓的离队。
然后是山崎的死。
接下来是总司的死。
总司刚死，眼下白柒夏则没呆满一个月就又得离开。
已经开始步入中年的近藤勇，从来都没有回顾过去习惯的近藤勇，终于忍不住开始回忆起最初的那段时光。
从一点一点把队伍拉起来，到新选组鼎盛时期大家热热闹闹，到现在七零八落。
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了啊……再也不会有了。
近藤勇重重地叹了口气，大手拍在白柒夏的肩膀上，顿了很久，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出了“保重”二字，什么都说不出来。
仔细想想，或许这种分崩离析才是宿命也说不定。
战场上枪械之间的比拼已经成了主流，冷兵器时代已经过去了，热兵器时代正在来临，武士手中的刀在战争中变得中看不中用，虽然他死也不愿意承认，可武士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新选组的舞台……已经没了。
这本就是个分崩离析的时代，谁都没法阻止，没了舞台的新选组，散了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能做的只剩下在彻底散了之前，尽自己所能守护这个地方而已。
白柒夏不知道近藤勇在想什么，但她却把他脸上一抹悲戚看得格外清楚，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想拍胸脯保证她会带回总司，新选组永远都是新选组。
可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不是？
上一次离开是以叛逃者的身份离开的，虽然对于尸魂界来说大概是上百年过去了没什么人会知道当年她在中央四十六室闹得那些幺蛾子，可当年认识她的人也早就七零八落了，无论是被护庭十三番当旅祸追在身后满尸魂界的赶，还是被护庭十三番当做潜回尸魂界的叛徒，她都不敢说光凭他们两个人就能挡下整个静灵庭的死神，而这些还只算是轻的，最难的是在流魂街千万亡魂之中，大海捞针地找一个人。
她不敢给近藤勇这样的空头支票，甚至不敢保证她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最后只留下了一句“你也保重”，明明不是永诀，可在她经历过的所有分别之中，这次却是最凄凉的一次，甚至连旁边站着插不上什么话的雪村千鹤都忍不住再次掉了眼泪——少女之前已经为了总司掉了太多眼泪，此时眼睛已经红红肿肿的，看上去格外可怜。
白柒夏却不敢上前安慰她。
不把总司带回来，她觉得自己甚至没有颜面去面对这个姑娘。
多想无益，告别之后白柒夏就拖着堀川响两个人找了个僻静而了无人烟的地方，白柒夏此刻灵压所剩无几，于是依旧由堀川响动手，费了一番功夫之后终于撕开世界与世界之间的缝隙，而后二人一如从前一样牵着手，头也不回地踏入黑暗之中。
可踏出来之后却着实傻了眼。
眼前不是空座市那鳞次栉比的高楼，也不是尸魂界那些颇有江户时期古风的建筑，甚至连虚圈的荒无人烟都扯不上关系，可白柒夏却依旧对这黑漆漆的山路和山路两旁的森林异常眼熟。
——这不是贵船山么！
不过说来也是，堀川响再怎么神也没有能定位世界的方式，当年追着她的脚步跑也只不过是因为他身为鬼可以追踪到新娘的气息而已，若要他特意去定位一个只呆过几天的世界，确实困难了些。
这边的世界大概和新选组那边是挨着的，白柒夏每次从那边离开都会过来晴明这边，所以完全没有定位过的堀川响破开空间之后会来到这里，也就不难理解了。
而按照这个理由推理，去掉中间岚晋让她练手的外场村那个世界的话，与晴明这边相连的应该就是尸魂界那边了。
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白柒夏抬头看向身旁的堀川响。
“还能再开一次么？”
她问的倒是满怀希望，可堀川响却只是抱歉地摇摇头。
“今天一天之内破开了两次空间，眼下已经没有再开一次的力量了……”
“那我……”
“你现在剩下的灵压加上我剩下的力量都不够。”他皱着眉头，“抱歉，这次是我的失误。”
“不怪你，换了我大概也是这样。”她摇摇头，“现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有一步看一步，先休息够了恢复力量再说。”
一边说着，白柒夏一边在心里恨不得捶自己脑袋。
当时如果不是自己头脑发热就不会消耗掉这么多力量，到时候凭她状态全满的灵压，或许还可以破开一次空间的。
懊恼之后，白柒夏终归还记得这里是高龙神的地盘。
总司被带往尸魂界，她少不得还要把他带回来。而就算去求了浦原喜助也顶多只能拿到义骸，呆在那种能脱能穿的东西里依旧还是个死人，算不得真正的活着——而且她不知道完全没有灵压的人穿义骸会不会有什么损害，这险最好还是不要冒会比较好。
那就得来求高龙神想个办法复活。
既然有事相求，那么来了她的地盘再不去主动打声招呼就太不上道了。
决定了之后，以二人的速度，眼下上个山也就算不得什么大事了，他们甚至比山风还快一线，很快就站在了山顶上。
想起第一次来贵船的时候她还大骂晴明开挂求GM封了他，白柒夏自从救了近藤勇以来一直郁结的心情终于稍微缓解了一些。
一旁的堀川响瞧着白柒夏脸色终于缓解了开来，甚至带上了一如从前的傻笑，一直替她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笑什么呢，有什么好事发生了？说出来大家一起笑笑呗。”他说。
于是白柒夏也不藏私，大大方方把自己当年的糗事拿出来一同分享，惹得堀川响也哭笑不得，一边顺了顺她刚刚上山途中被风吹乱的鬓角，一边开了口。
“那我们这也算开挂？”堀川响毕竟生活在现代的日本，就算对游戏这个行业再怎么不了解，这些简单的名词还是懂的。
“快别告诉我这么残酷的事实……”白柒夏抱头蹲下，过了一会儿却又自己站了起来，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起来，我们在她地盘上闹成这样，高龙神人呢？这气息不对啊……”
调笑过后，她终于感觉到这座山的问题了。
就算她反应比较慢，对任何灵压灵力气息之类的东西感知都很苦手，可高龙神那清冽四溢的神气却是从来不收敛的，一般人走上来得被压迫得抬不起头来。
往常高龙神的神气不说覆盖整个贵船山，至少山顶神社这一片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眼下现在覆盖在山顶的却绝对不是神气，反而像是她很久以前在黄泉通道之中所见过的瘴气——这不需要任何感知能力，光凭颜色就能看出来——反正她没听说过过除了祸神之外的哪位神出场的神气会是这种完全没品位可言的土黄色。
不过至少现在也的确是抬不起头来。
不是被神之威严压迫的，而是被瘴气呛得。
她捂住鼻子狠狠地皱了皱眉头，又看了周围几眼。
“绕去后面看看吧，光在这里站着什么都不会知道。”堀川响也被瘴气弄得有些难受，于是对解决方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可二人还没走到一半，后山方向就瞬间爆发除了极强的灵力来。
灼热而带着灵力的空气瞬间与瘴气搅在一起，弄得这里的生存环境更加恶劣了起来。
白柒夏瞬间变了脸色，脚下瞬间加速，全力向着灵力暴走的中心冲去。
那股强烈的压迫感她太熟悉了，当年她就是这样被和晴明一起穿了糖葫芦。
虽然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可腾蛇暴走，如果不能及时阻止他，祸害就不只是在贵船这一片区了。
白柒夏却从头到尾都没追究过他究竟是怎么来的。
她懒,而且最开始的时候着实觉得没必要，到了后来喜欢了在一起了,这种问题问不问对双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也就没问过。
一直以来都没关心过的事情突然开了口询问,虽然对堀川响本人很抱歉，不过大部分的原因自然也不会是出于对这个人本身的关心,而是对如何“下黄泉”产生了感了兴趣而已。
虽然白柒夏也的确好奇他究竟是如何破开随着各个任务的完成而合拢的时空障壁，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不过白柒夏忘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堀川响就算不知道也能从她脸上明白个七七八八，他伸手揉了揉白柒夏的头发,然后开口。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总之某一天突然就发现链接世界与世界之间的缝隙又薄到我可以破开的程度了，所以我就来了。”说着又松了一口气一样笑了起来，“幸好你还没走远。”他最后说。
“想走远来着，没机会而已。”少女哼了一声，一脸满不在乎地扭过脸去，“不许说肉麻的话！快告诉老娘我们要怎么下黄泉。”
明明应该用恶狠狠的语气说的话，结果说出来却显得格外没气势，听得堀川响又想笑。
不过他好歹记得白柒夏眼下虽然嘴上不说，却是她最焦躁的一段时间，偶尔逗一下有助于让她调节心情，逗过头了她就该爆发了。
于是当下也不再多说废话，直击问题的中心。
“直接去岛根。”他说。
白柒夏愣了愣，在心里划拉了半天，实在没想通岛根在哪里，于是只好继续等他说下去。
“岛根的最东边，直接从出云大社那里封印的黄泉入口下去——去出云大社很容易，下到黄泉入口也很容易，唯一的问题是如何破开黄泉的封印……”
“问题不大。”白柒夏沉声，“黄泉的封印那种东西……我参与过。虽然不能破坏它，但是如果只是顺着路走下去的话，一点小缝隙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么决定了之后就径直向着出云出发。
现在回去雪村宅，总司大概也已经死了，在百万亡灵之中寻找一个人实在困难，但如果新死，或许还能从半路截获。
到时候带着总司去找晴明，晴明不肯帮忙就直接用掉高龙神的那一个愿望。
白柒夏一路上本来在心里盘算得很好，可最后他们沿着黄泉一路走到了三途河，都没能碰见哪怕一个长得像总司的人影。
这次并没有人扰乱黄泉的秩序，忘川另一边的黄泉恶鬼都好好地被禁锢着，路上格外清明，凭白柒夏与堀川响二人的眼力也还不至于看错什么。
在忘川河边三三两两地聚集着几个人——几个灵，看见白柒夏和堀川响两个活人出现在这里都惊讶万分，不一会儿便形成了围观之势，却也不会像是从前的恶鬼一样对生者憎恨得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正常的交谈也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们告诉白柒夏，一般的死者会在这里停留半天左右才会度过忘川，如果是新死的人却不在他们之列的话，大概就是没来黄泉，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死去的人总是知道的比活人多，这世上的很多东西只有死去的那一瞬间才会明白，可对于大部分平民百姓来说却也晚了。
总司没来黄泉，还能去哪里？
不在他自己世界的黄泉之中，难道还能像堀川响一样破开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障壁，去到尸魂界去？
她认识的死后世界也就这几个，不由她不乱想。
好在她突然想到自己当时恍惚得要命，被堀川响拽出来的时候又急，急忙之下连斩魄刀都留在了雪村宅没带出来。
在平时看来已经是无可原谅的错误，可现在看来却有些误打误撞。
就算近藤勇或者雪村千鹤看不见死神，夜雪还看不见么。
他们甚至不用亲自去一趟尸魂界，只要问问夜雪就知道总司有没有被死神带走。
堀川响把白柒夏拽离雪村宅的时候还是挺早的上午，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却已经是晚上。在黄泉之中消耗了许多时间却一无所获，白柒夏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沮丧来。
她只是和开始操办丧礼的雪村千鹤以及近藤勇打了个招呼，而后便拽过了夜雪。
彼时刀魂已经趁着没人的时候回了斩魄刀里，不等白柒夏发问就开了口。
【我见过死神了。】他说，【冲田总司的整被带往尸魂界了。】
白柒夏默默地听完，然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找到了近藤勇。
“近藤先生，抱歉，我又要走了。”
她一脸坚定地站在近藤勇面前的时候，近藤勇正在帮忙擦拭总司的身体，听见这句话之后手上的动作不禁顿了顿，慢了下去。
新选组连场大战和变故，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人。
最初是原田和永仓的离队。
然后是山崎的死。
接下来是总司的死。
总司刚死，眼下白柒夏则没呆满一个月就又得离开。
已经开始步入中年的近藤勇，从来都没有回顾过去习惯的近藤勇，终于忍不住开始回忆起最初的那段时光。
从一点一点把队伍拉起来，到新选组鼎盛时期大家热热闹闹，到现在七零八落。
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了啊……再也不会有了。
近藤勇重重地叹了口气，大手拍在白柒夏的肩膀上，顿了很久，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出了“保重”二字，什么都说不出来。
仔细想想，或许这种分崩离析才是宿命也说不定。
战场上枪械之间的比拼已经成了主流，冷兵器时代已经过去了，热兵器时代正在来临，武士手中的刀在战争中变得中看不中用，虽然他死也不愿意承认，可武士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新选组的舞台……已经没了。
这本就是个分崩离析的时代，谁都没法阻止，没了舞台的新选组，散了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能做的只剩下在彻底散了之前，尽自己所能守护这个地方而已。
白柒夏不知道近藤勇在想什么，但她却把他脸上一抹悲戚看得格外清楚，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想拍胸脯保证她会带回总司，新选组永远都是新选组。
可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不是？
上一次离开是以叛逃者的身份离开的，虽然对于尸魂界来说大概是上百年过去了没什么人会知道当年她在中央四十六室闹得那些幺蛾子，可当年认识她的人也早就七零八落了，无论是被护庭十三番当旅祸追在身后满尸魂界的赶，还是被护庭十三番当做潜回尸魂界的叛徒，她都不敢说光凭他们两个人就能挡下整个静灵庭的死神，而这些还只算是轻的，最难的是在流魂街千万亡魂之中，大海捞针地找一个人。
她不敢给近藤勇这样的空头支票，甚至不敢保证她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最后只留下了一句“你也保重”，明明不是永诀，可在她经历过的所有分别之中，这次却是最凄凉的一次，甚至连旁边站着插不上什么话的雪村千鹤都忍不住再次掉了眼泪——少女之前已经为了总司掉了太多眼泪，此时眼睛已经红红肿肿的，看上去格外可怜。
白柒夏却不敢上前安慰她。
不把总司带回来，她觉得自己甚至没有颜面去面对这个姑娘。
多想无益，告别之后白柒夏就拖着堀川响两个人找了个僻静而了无人烟的地方，白柒夏此刻灵压所剩无几，于是依旧由堀川响动手，费了一番功夫之后终于撕开世界与世界之间的缝隙，而后二人一如从前一样牵着手，头也不回地踏入黑暗之中。
可踏出来之后却着实傻了眼。
眼前不是空座市那鳞次栉比的高楼，也不是尸魂界那些颇有江户时期古风的建筑，甚至连虚圈的荒无人烟都扯不上关系，可白柒夏却依旧对这黑漆漆的山路和山路两旁的森林异常眼熟。
——这不是贵船山么！
不过说来也是，堀川响再怎么神也没有能定位世界的方式，当年追着她的脚步跑也只不过是因为他身为鬼可以追踪到新娘的气息而已，若要他特意去定位一个只呆过几天的世界，确实困难了些。
这边的世界大概和新选组那边是挨着的，白柒夏每次从那边离开都会过来晴明这边，所以完全没有定位过的堀川响破开空间之后会来到这里，也就不难理解了。
而按照这个理由推理，去掉中间岚晋让她练手的外场村那个世界的话，与晴明这边相连的应该就是尸魂界那边了。
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白柒夏抬头看向身旁的堀川响。
“还能再开一次么？”
她问的倒是满怀希望，可堀川响却只是抱歉地摇摇头。
“今天一天之内破开了两次空间，眼下已经没有再开一次的力量了……”
“那我……”
“你现在剩下的灵压加上我剩下的力量都不够。”他皱着眉头，“抱歉，这次是我的失误。”
“不怪你，换了我大概也是这样。”她摇摇头，“现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有一步看一步，先休息够了恢复力量再说。”
一边说着，白柒夏一边在心里恨不得捶自己脑袋。
当时如果不是自己头脑发热就不会消耗掉这么多力量，到时候凭她状态全满的灵压，或许还可以破开一次空间的。
懊恼之后，白柒夏终归还记得这里是高龙神的地盘。
总司被带往尸魂界，她少不得还要把他带回来。而就算去求了浦原喜助也顶多只能拿到义骸，呆在那种能脱能穿的东西里依旧还是个死人，算不得真正的活着——而且她不知道完全没有灵压的人穿义骸会不会有什么损害，这险最好还是不要冒会比较好。
那就得来求高龙神想个办法复活。
既然有事相求，那么来了她的地盘再不去主动打声招呼就太不上道了。
决定了之后，以二人的速度，眼下上个山也就算不得什么大事了，他们甚至比山风还快一线，很快就站在了山顶上。
想起第一次来贵船的时候她还大骂晴明开挂求GM封了他，白柒夏自从救了近藤勇以来一直郁结的心情终于稍微缓解了一些。
一旁的堀川响瞧着白柒夏脸色终于缓解了开来，甚至带上了一如从前的傻笑，一直替她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笑什么呢，有什么好事发生了？说出来大家一起笑笑呗。”他说。
于是白柒夏也不藏私，大大方方把自己当年的糗事拿出来一同分享，惹得堀川响也哭笑不得，一边顺了顺她刚刚上山途中被风吹乱的鬓角，一边开了口。
“那我们这也算开挂？”堀川响毕竟生活在现代的日本，就算对游戏这个行业再怎么不了解，这些简单的名词还是懂的。
“快别告诉我这么残酷的事实……”白柒夏抱头蹲下，过了一会儿却又自己站了起来，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说起来，我们在她地盘上闹成这样，高龙神人呢？这气息不对啊……”
调笑过后，她终于感觉到这座山的问题了。
就算她反应比较慢，对任何灵压灵力气息之类的东西感知都很苦手，可高龙神那清冽四溢的神气却是从来不收敛的，一般人走上来得被压迫得抬不起头来。
往常高龙神的神气不说覆盖整个贵船山，至少山顶神社这一片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眼下现在覆盖在山顶的却绝对不是神气，反而像是她很久以前在黄泉通道之中所见过的瘴气——这不需要任何感知能力，光凭颜色就能看出来——反正她没听说过过除了祸神之外的哪位神出场的神气会是这种完全没品位可言的土黄色。
不过至少现在也的确是抬不起头来。
不是被神之威严压迫的，而是被瘴气呛得。
她捂住鼻子狠狠地皱了皱眉头，又看了周围几眼。
“绕去后面看看吧，光在这里站着什么都不会知道。”堀川响也被瘴气弄得有些难受，于是对解决方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可二人还没走到一半，后山方向就瞬间爆发除了极强的灵力来。
灼热而带着灵力的空气瞬间与瘴气搅在一起，弄得这里的生存环境更加恶劣了起来。
白柒夏瞬间变了脸色，脚下瞬间加速，全力向着灵力暴走的中心冲去。
那股强烈的压迫感她太熟悉了，当年她就是这样被和晴明一起穿了糖葫芦。
虽然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可腾蛇暴走，如果不能及时阻止他，祸害就不只是在贵船这一片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