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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年初朗的匿名举报虽然引发了琴岛公安局的地震,在公安部和省厅的联合指挥下,抓了一批也开了一批警察内部的败类,当初朗是很激动,可现在看来,当时雷声虽然很大,可真正清除的只是一批小鱼虾,处级的几乎一个都没有,他材料里点名的市北区治安大队副大队长,勾结黑社会证据确凿,市局也只是将其调离到胶南分局。

    更让朗困惑的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还是朗的举报被公安部发觉,公安部的下派小组把他这个本籍籍无名的小警察,一下子拔高到了引人瞩目的位置上,成了公安部下派小组和琴岛公安局掌权人物较劲的一个标志。

    奥运会结束,残奥会开始前,有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找到他,提出替他还借大队长的五万块钱,更拍着胸口保证给他拉上关系,让他在年底由现在挂名的副科级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变成警衔为一级警督的正科级副大队长,而且没有任何附带条件。

    朗听后直接拒绝,现在的黑社会竟然在警察里开始了放长钱养鱼,还这么肆无忌惮,不过静下来一想,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初是大队长主动借给他钱的,这事只有双方知道,为什么现在有人以此向他示好。

    后来那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又找过私聊过两次,从其越来越自傲的口气中,朗听出他们分局局长冯欣跟这位中年男子的老板竟是好哥们。

    朗觉得这事肯定不会善了,果然当他用赵桐给的钱上了欠大队长的钱后,大队长对他的态度就变得非常冷淡,工作也变得不顺利,这两个月的警队评比,他带领的二中队在六个中队里,都是倒数第一。评比的名次是跟队员每季度一发的奖金挂钩的,长此下去,他的队员恐怕也会对他有微词。

    接着大队长又告诉他可能会将他平级调到城阳区,这中间的威胁不言而喻。朗也知道,一旦他拒绝去城阳,不服从组织分配这顶大帽子马上会扣死在自己头上,降级都是轻的。

    从内心来说,朗是愿意离开李沧分局这个是非之地,到城阳韬光养晦一阵子的,只要他的职位不降,他这几年在外面拢的几个人就不会有二心,几个分局里搭上的关系也不会消失,必要时他依然有权动用整个琴岛公安局的力量,给赵桐提供保护。朗现在没底的是赵桐会怎么看他,赵桐善良,一直希望他做个不被老百姓戳脊梁骨的好警察,可他只想做赵桐的保护墙,他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同一时间,不仅朗在发愁,在外地巡演的松铮,也在为渐渐增大的人气发愁。

    随着松铮歌曲的上榜,他的怪异唱法被越来越多的被美国人欣赏,电台电视台也开始关注他的动向。他在中国这边巡演的录像片段和大幅宣传画报,通过网络也传到了美国。

    松铮本就长得英俊,风度潇洒,尤其那湛蓝而又深情的双眸,迷醉了一批又一批美国少女。松铮的演唱会全部安排在中国,还场场爆满的消息,尤让美国歌迷们心里不忿,他们通过媒体和网络,恳请松铮回美国演出。网上更有消息传说美国某著名电影导演,已然看上了松铮灵活矫健的身体,准备邀请松铮在自己即将执导的的影片中,担任重要角色。

    虚虚实实的消息让松铮随行人员里的几位华裔忍不住了,若是松铮进军好莱坞,作为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他们是最有可能留在松铮身边的。所以他们向记者透露了松铮巡演完后就要退出歌坛的消息,希望借助歌迷的力量打消松铮退出的念头。

    这条消息见报后,在两国歌迷中引发了巨大的轰动,歌迷们不理解松铮这种不可理喻的做法,伤心的、喝骂的、哀求的,各种电话打爆了松铮之前因为寻亲而公布号码的几部手机,松铮为此大伤脑筋。

    松铮的一位大陆留学生助理,非常气愤几位华裔的做法,也向记者透漏了松铮个人巡演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失散的亲人。而且松铮为了对得起中国的歌迷,所有的服装、设备、演出道具,都是从国外运来的,全部的演职人员也是松铮花高薪聘请的国外专业人员,为此松铮在中国的每一场的演唱会,都要赔进去四十万美元。就算这样,松铮在已经找到失散亲人的前提下,还依然继续完成他的巡演,而且还多加了六场。

    这位助理请歌迷们尊重松铮的选择,让松铮专心的将最后几场的演唱会办下去。

    一条又一条劲辣的消息,直接轰晕了喜欢松铮的歌迷,各路媒体自然不甘寂寞,开始了各种的炒作,还有媒体挖出了国内几家大公司找松铮代言被拒的消息,也有媒体爆出松铮是在琴岛找到了亲人,更有歌迷在网上发帖,指出曾在琴岛市立医院见过松铮出入。

    松铮在得知他退出歌坛的消息曝光后,立刻给赵桐打了电话,详细告诉了赵桐事情的原为,并把下一步想要采取的做法告诉赵桐,得到赵桐的理解。

    接着松铮召开记者会,明确告诉闻风而来的各路记者,有关他的消息基本属实,只是一点不准确,他找的是失散的亲人,更是一生的伴侣,歌曲‘觅爱’就是他为了寻找爱人而创作演唱的。现在他的伴侣已经找到,此后他想陪着伴侣过平静平凡的生活。

    说着松铮从椅子上起身,用清澈嘹亮的嗓音,加上十足的魅惑,将‘觅爱’清唱了一遍,然后对着各式各样的镜头,说出了让无数女性歌迷心痛而又心碎的告白:“我的爱,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我爱你至死不渝。”说完,趁现场的大多数人,还没从歌声的魅惑中醒来,从后门离开。

    赵桐在新闻里看到松铮的告白时,感动之余也是恨得牙根直痒,洋鬼子的脑回路跟自己就是搭不到一起,当时松铮只说要开个记者会说明情况,谁知道多了这一举动,看来以后还要对松铮加强教育,让他知道在中国低调才是王道。

    嚣在一旁看着电视酸溜溜的说:“松铮这是在逼你说爱他,我还没这待遇呢,赵桐你可千万绷住。”

    赵桐回头训道:“蹦你个大头!开完演唱会我先把他撵回法国,他这一表白弄不好我们一家都得跟着让媒体扒皮,你忘了我曾戴了一个多月的大口罩了,我那还只不过唱了首歌,他这都成了星了,让是让记者知道,我们还不得戴一年口罩。

    这一出一出的,想过个安稳的日子都不行,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找车位吧,原来是想让朗出面解决车位的事,可这几天我看朗心事重重,也没问出个子丑寅卯,车位的事就不烦他了。魏翔刚刚给我发来短信,我给你们订的车二十九号就到了。“

    嚣大咧咧的半躺在沙放上,拿着一个苹果咔哧咔哧地啃着,漫不经心地说:“朗早就找好了车位,也谈妥了价钱,准备下个月签约,要是现在签约得多花一个月的管理费。朗这事办的漂亮,一口气买了六个车位,有四个是难得的独立车库,就在对面那26层高楼的一层里,剩下的两个车位跟你买房时附赠的那个车位一样,都在咱们这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赵桐一听赶紧催着嚣带着他去签约,几百万的车都买了,总不能开回来放在露天吧。

    直到交钱签约,赵桐才明白自己的幸运,滕晓雷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方便。赵桐所在的蓝天花园小区,竟然是由空军青岛干休所拆建改造而成,属军地合作建设项目,小区的物业由军队负责管理。蓝天花园军队安置房部分,安置对象全部是部队军师级干部,赵桐这套住房的原主人,是琴岛国土资源和房屋管理局一位副局长买给儿子的,其儿子出国留学后留在了国外,赵桐买房子时,这位副局长也是刚委托房产中介卖出不到两天,就让滕晓雷推荐给了赵桐。

    难能可贵的是这套房子配有一个地下免费的停车位,嚣和翔搬过来的这段时间,就用这一个车位轮流的停他们的别克和荣御。

    朗跟负责物业的军人定好的车库价格是:四个独立车库每个十万,两个地下停车位二十年的使用权总计七万。不过他们跟物业签的条约里,也明确规定,本小区的车位车库属于军队,只能供本小区的住户使用,若是发现转卖给非本小区的居民,小区物业有权将车库无偿收回。

    为了六个车位,赵桐又花去了四十七万元,掏钱的时候他虽说肉疼,可也知道还是占了大便宜。附近的小区,通常都是两户才配一个车位,还都是那种露天的,偶尔有独立车库,价格都不会掉下三十万。

    吃完午饭,赵桐跟嚣、朗、翔报备了一声,就下楼骑上翔以前骑过大电动车,打算到自己的小铺做烧烤的炉具。随着赵桐身体的逐渐好转,嚣和朗也不再坚持把赵桐拘在家里,而且骑电动车从赵桐的家到小铺连十分钟都用不了。这些天赵桐已经做好了三个液化气灶台的架子,他的小铺只有上下水管却没有天然气管道,将来只能使用液化气罐,他准备安三个液化气灶台,将来两个灶台的四个灶口烤鱼,另外一个灶台的一个灶口用来炖或者蒸考好的鱼片,另一个灶口煮豆浆。

    今天赵桐准备做的是卡在液化气灶台上,放青石板的架子。三个液化气灶,嚣上午抽空替赵桐买回来,放进了灶台架子上固定好。赵桐将电动车推进小铺关好门,走进最后面的工作间,套上帆布工作服,扯好电焊的底线,拿出早已锯好的25mm角铁,焊钳夹住一根焊条,戴上套头的焊帽,右手的焊钳轻点角铁,借着焊光,赵桐左手对好两根角铁,开始麻利的焊起来。

    焊这种角铁的架子,最费时的是用钢锯备料,真焊接反而用不了多长时间,等赵桐专注的把两个架子焊完,才看见嚣不知何时进来,就站在他身边。赵桐很担心嚣不知轻重,被焊光打了眼,嚣一边掏出一沓纸巾,给赵桐擦汗,一边说赵桐小瞧了他,他好歹也是工科硕士,这些基本常识都知道。

    赵桐心有余悸的告诉嚣,他上辈子在厂里可是被打过不止一次眼,夜里眼睛疼的火烧火燎,早晨起来肿的都睁不开眼,除非滴上人奶才能缓解。嚣从没听赵桐说过这个,他问赵桐不是有电焊眼药水吗?赵桐告诉嚣,有的时候你打了眼并不知道,非得等到半夜双眼疼起来才明白,所以维修工人家里或者工具包里,一般都会备有眼药水。工厂里阴人,让你打眼就是一种办法。

    两人正说着话,赵桐的手机响了,他慌忙扒下工作服,让嚣给叠起来。自己掏出手机一看号码,是赵秀打来的。今年四月下旬赵桐因为养母翟金花生病,主动联系过赵秀以外,再没跟那个家联系过。

    赵秀也知道他不喜欢跟赵利福再犯来往,很知趣的除了每个月给赵桐一条问候的短信外,也不给赵桐打电话。

    接通电话,赵秀就在那边开始抽泣,赵桐皱着眉头从赵秀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明白了事情的大概:零八年春节,刚参加工作两个月的赵秀,被她所在外企的一位女副总相中,非要介绍自己的儿子跟赵秀认识,赵秀早就听同事说过这位女副总的儿子,就是一巨婴,二十七八岁的人了,现在还宅在家从没工作过一天,除了玩游戏就不会干别的,不仅什么都不会,脾气还不小。这位女副总不知介绍了多少公司里的姑娘给自己的儿子,可最长的也只坚持了一个月,这些姑娘就各种推脱了。

    这次女副总又将目光盯上了才进公司的赵秀,正好赶巧翟金花住院,赵秀就以此为借口推脱了,没想到女副总因儿子年龄大了,加上看赵秀做事麻利,为人处事老练,竟对赵秀死活不放手了,不仅带着儿子到医院看望病重的翟金花,翟金花那么顺利的做手术,也是这位女副总打点的。

    赵利福看这位女副总出手大方,又听说其丈夫是省城某区的主要领导,再看那位小伙文文静静的,也算一表人才,就替赵秀答应了亲事。

    不仅答应了更是不顾赵秀的反对,接下了女副总给赵秀的一万元的见面礼。赵秀被逼无奈,觉得既然父母都愿意,女副总对自己也非常好,就答应跟这位看起来还顺眼的巨婴接触了一段时间,没想到随着了解的深入,她越觉得这巨婴儿子没法调教,脾气暴自私不说,连袜子都不会洗。

    赵秀是铁了心的开始反抗,女副总见赵秀要跑,先下手为强,立刻登门跟赵利福商量给两个孩子订婚,准备零九年元旦订婚,春天结婚。

    翟金花为此更是亲自跑到赵秀的公司,对赵秀苦口婆心的说教,赵秀忍无可忍,正好在网上看到南车琴岛四方机车车辆股份有限公司的招聘启示,招收工业设计专业的本科生,她毫不犹豫的投了自己的简历。

    刚刚已经接到了公司面试的通知,赵秀已经向公司提出了辞职,今晚就过来投奔赵桐,等面试结束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家她是坚决不回了。说完赵秀就挂了电话,根本就不给赵桐拒绝的机会。

    赵桐接电话没背着嚣,所以嚣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看着赵桐郁闷的将手机塞进口袋,便出言建议道:“你那个妹妹来也妨碍不到我们,我的那套房子和翔的那套老房子现在都空着,里面的家电厨具都没往你这边拿,只要把我们放在那里的私人东西收过来就可以让她暂住,她不是也说了,就住到面试结束。”

    赵桐摸了摸胸口:“不知道怎么,反正我有中不好的预感,让她暂住翔的那套老房子吧,你的那套新房子我怕她住进去后就不舍得搬出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赵家的这些个人,可没一个省油的灯。”

    说着赵桐跟嚣一起,收拾了一下工作间,锁好小铺的门回到了家。两人到家也没耽搁时间,嚣拿上翔放在家里的钥匙,开车带着赵桐驶往曾经住过两年多的那套老房子,在路上赵桐给翔和朗各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赵秀要来的事,让他俩有个思想准备。

    赵桐、嚣和闻讯赶回来的翔一起,将卧室里并排在一起的两张双人床,拆开为一房一张,翔的写字台也搬回最早的位置,至于嚣、朗、翔曾经用过的三个一模一样的大衣柜,赵桐直接让翔找人,搬回了自己的新家。

    等忙活完了,又仔细清扫了一遍,天快黑时三人才回到家,朗已经经完饭做好,正往属于自己的大衣柜里放衣服。见他们进门,立刻放下手里的衣服,伺候他们三人准备吃饭。

    吃饭的时候,朗为了不引起误会,这才告诉赵桐自己很有可能被平调到城阳分局刑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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