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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回 夫妻

    杨丽华一双眼睛带着娴静的笑意只望定了眼前有些狼狈的人,似是在说,你安然归家就已足够。对着那双眸子,杨笑澜只觉得自己所有心思、所有纠结对方皆是明晰,将头垂得越发低了。

    杨丽华看她良久,咬着下唇,有话要说又有些为难,低头沉吟片刻,只道:“已命人准备好了热水,夫君连日奔波定然辛苦,先去沐浴吧。”

    “噢噢……”杨笑澜在杨丽华的指示下,木愣愣地沐浴更衣用膳,间中杨丽华问起什么她才答什么,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不敢正眼相对,只瞥眼偷瞧。

    直到夜了,两人一起回了睡房,杨丽华一指外面道:“夫君今日可去隔间休息,丽华已命人收拾好了床铺。”

    “啊?为啥?”杨笑澜不解又觉得委屈,“你嫌弃我?还是因我没有回家,先去了大兴善寺而不悦?那个是我师姐,我走之前没有和她说,那回来了自然要和她说一声,去看看她也很理所应当啊。而且,我和师姐在一起很久……不是,应该说是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日子,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直到成亲之后才分开……所以……”

    “嗯,我明白。你同你师姐感情很好,很喜欢你师姐,我们成亲使得你们不能一起……”杨丽华温言道。她知她喜欢尉迟炽繁,那样一个人,仍谁都会喜欢,也因为此,她心里对她也是充满歉意的。

    “不是这个意思。娶你是我自己的决定,是我自己的选择。那现在你是嫌弃我吗?还是生我的气?”

    “非是如此。夫君难道忘记了,嫁给你,也是丽华自己的决定。”杨丽华脸红,趋身向前,在杨笑澜耳边轻声道,“是……妾身这几日身子不便。”

    杨笑澜有些恍然又有些不解,道:“是我忘记,也是时候了。可是你每月都来,以前没有这般要求。”

    “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夫君难免会有战事,妾身怕不吉利。”

    “哪有这回事情,来月事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不来怎么生小孩呀。我不忌讳这些,公主还要赶我过去么?”

    “既如此,妾身可以有一个请求么?”

    “什么?直说就是了。公主,我们是夫妻,无须如此客气。”

    “那……可否请夫君摘去面具?妾身不是害怕,只是……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瘦了。”

    杨笑澜鼻子一酸,揭开面具,置于一旁,“是我疏忽了。”

    分别不过几十天的光景,这一掀开面具,却颇有些恍如隔世的味道。杨丽华伸手抚上她苍白的脸,借着烛光细细看她的眉宇,柔声道:“夫君瘦了,在外很辛苦么?”

    听得这样温柔的问话,杨笑澜原本就有些发红的眼眶湿润了起来。

    “怎么了?受委屈了么?崔公脾气确实不佳,他的部属都怕他非常,夫君别往心里去就是了。”

    “不是。”杨笑澜摇头道:“他很是客气。”

    “那是……怕母亲说你不听她话,故而训斥你么?今儿你可真是胆大,父亲也不敢这么同她说话。她定是恼了才不理你。不过不妨事,明儿我们一同进宫赔罪便是了。”

    “今天多亏你几番维护,公主,你怎么这样好?”

    “又哪里好了,你是我夫君,我只是在做一个妻子应该做的而已。”

    “可是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我怕自己会负了你,如果我对不起你怎么办?”

    “夫君的意思,妾身不明白。只是妾身方才已经说了,我们的婚事是我认可的,你,也是我选的,夫君当知道如果妾身不愿意,我们也不会成亲,对么?所以无论怎样,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以笑澜的为人,笑澜的心肠,又怎会负我。”

    “可是……你不知道……我……我是……”那个压在心头的秘密呼之欲出,只消片刻,杨笑澜便欲全盘托出。

    “你是笑澜,我的夫君,那就已足够。”杨丽华不忍她纠结,一个亲吻落在她的脸上,凝视她良久,才欲放开又被杨笑澜牢牢抱住。

    杨丽华任她抱着,轻轻摩挲她的头发,她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还确是想念。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已然成为她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曾几何时,她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剩下了娥英,也只为娥英;曾几何时,她自以为看破了世情,再不会挂心。

    可是现如今这个人不在身边,她会想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穿得可曾暖和又是不是会热着,风里来雨里去是不是会很辛苦,做的那些事情又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个人,会笑会叹息会惆怅,还会有一点点的不甘心。

    如果她初来大兴城,见到的就是她,那会不会就将全副身心放在她的身上?

    不,也未必会如此。这个人对她师姐的衷情与回避,她看在眼里;与青楼楼主、岭南女子的交往,她听在耳中。

    她也从起初的不解,到现在的了然与坦然。

    这个人,现如今,是她的夫君,一纸婚书,明媒正娶。

    这个人,似无意,却总多情。

    “公主,多亏了你的药,否则我就给十三颠成了烂屁股,再好不了了。”

    杨丽华笑一笑,嗯了一声,手稍稍地往下略移又停了,不是不想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康复,又不好意思叫她给她看她的屁股是否安然。

    “公主,今天娥英问我在外面有么有惦记谁。”

    “嗯。”那时她在门外,约莫听到了一些。

    “我同她说,想到了很多人,有我兄长、有我师姐、有皇后、有侄儿、有师父、有娥英……”

    “夫君记挂的人还真是不少。”

    “可是她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我突然发觉,眼前浮现的是你的样子。”

    “夫君……”

    “公主,很多事情可能一时还想不明白,可能有些事情会比较混账,我自己知道这一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也一直觉得对你不起……”

    “笑澜……”竟不知,她怎地都存着这样的心思。

    “可是公主,我想念你。想念你的味道,你的温度,你的声音,我想你。”是,她想她,她如水的温柔简直快要将她浸没,让她不知今夕何夕。若不是她心头始终记挂着尉迟炽繁,那个叫人初初便爱上的女子,她定然又要以为自己爱上了她。

    于她,爱是个什么东西,她并不知晓。

    也许在现代,杨笑澜读过许多包含爱情的小说,也曾欢喜过书中那诸多的女主人公,玛格丽特、德雷纳尔夫人、玛仙、蓝丝、白素贞、小龙女、任盈盈,古今中外,无所不有。

    可是情为何物,她真切无从知晓。

    有人说,情是春日里的那一粒青杏,可是她从没有在春天吃过什么杏子,最多只有四季常有的杏干果脯,哦,还有杏仁。

    有人说,情是专一、是独占、是疯狂的占有,那么,她并不专一。她喜欢和尉迟炽繁一起,贪恋杨丽华的温暖、冼朝的俏皮,更迷恋皇后光芒万丈的智慧,她必须承认,如果知道其中的某一个和旁人在一起,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是会有波澜的。

    有人说,情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而她,四海之内皆是水,荡漾温情,放眼望去又都是山,漫山百合。

    还有人说,情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兴许是想牵她们的手,只可惜自己不是哪吒没有三头六臂,至于偕老,她踌躇,她惊恐,她丝毫不敢去想。在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穿越者的字典里,没有白头到老,只有今朝有酒今朝醉。

    看过太多世人关于情之为物的解读,然而没有一种是适用于眼前这个情况的,若非要找几个略略有些近似的,怕只有金庸先生的《鹿鼎记》和倪匡的原振侠系列了。

    可那是以广种薄收为生物基础的男人,下半身动物。

    一个是痞子,自小出生于风月场所,一切早已见怪不怪,单凭本能行事即可。一个是风流多情的医生,与那几位可人儿只相亲,不想爱,其结果自然也是十分的现实主义,女将军黄绢突然之间爱上了外星人李固与原振侠成了路人;巫术女王玛仙去到了宇宙深处拯救爱神星,与原振侠仙人永隔;而最温柔不过的女间谍海棠则宁可抛却美丽的皮囊变成八爪鱼一般的外星人永远离开,也不愿继续缠绕这纠葛的如麻情丝。

    看,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又哪里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而她杨笑澜好歹也是从未受过启蒙性教育,只接受过一半高等教育的极富女权主义思想的当代女大学生一枚。她是什么来路,什么身份,又有何德何能去得到那些好女子的垂青?就算能碰上一位,又蒙对方不弃已是她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好做出这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事情来!

    女娲补天夜夜雨,怎补得了这三十三重离恨天;精卫填海啼啼血,又怎填得了这浩炎滔天的灌愁海。

    况且……况且,她还是欺瞒在先。

    此时的杨笑澜只暗恨,暗恨自己在现代没有男友,没有未婚夫,否则也要借着这份虚无的想念和名分来谴责自己的朝三暮四、见异思迁。

    杨笑澜固然忙着追悔,可那一句句的相思却着实打动了杨丽华。她一生许是听过见过太多的虚假与谎言,以至于这一声至简单不过纯粹的“想你”让她禁不住的动情。

    感动之余,她也忘记了什么矜持主动,只想将眼前的人好好安抚,唇贴着唇,舌探着舌,她是她的妻,她是她的妇,一时之间这闺阁之内,情焰正染。

    这一个亲吻,直把方才还想在岸边晒着湿鞋的杨笑澜生生推进了那如弱水一般的情海里头去。

    从今往后,她,便只堪在那情海里沉浮。

    作者有话要说:就……还蛮喜欢隋公主的。

    陈公主情何以堪,怎么出场啊……打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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