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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零五章 敬香

    第五百零五章 敬香

    “夫君,发生了何事?”章蓉和张丽华都是习武之人,虽然昨夜被高兴挞伐得精疲力竭,但本身的警觉却并未消失,高兴挣脱他们怀抱的动作和武顺的惊呼又怎会不惊醒她们。二人一边询问,一边悉悉索索地迅速穿起衣服來。

    “顺儿,有什么事进屋再说!”

    见武顺一切无恙,高兴此时便已经放下心來,毕竟武照武功超绝,整个大齐也找不出多少能胜她的人。而这时王府中的侍卫显然已经听见乐动静,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传來,念及自己尚赤着身子,高兴遂拥着武顺闪身退回屋中,挥手关门的同时,清朗的声音也远远传出:“这里沒什么事,大家都回去吧!”

    院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赶來的侍卫们沒有回答,而是立即悄然散去,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顺儿,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一切有我!”高兴让武顺坐在椅子上,温和宠溺的眼神让武顺激荡的心绪平复了不少。略微平复了下气息,武顺这才道:“夫君,照儿她不见了,昨夜还好好的,今天早晨我一醒來便发现她不见了踪影。”武照的语气有些急促,其中还参杂着丝丝的紧张与不安。

    “不见了?”高兴挑了挑眉头,“她的东西可在?”

    “她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只留下了这个!”武顺摇摇头,一脸焦急,将手中紧握的信笺递给高兴。

    高兴皱了皱眉头,接过信笺,仔细阅览起來。这时章蓉和张丽华已经下得床榻,章蓉温柔地将一件长衫披在高兴的肩头,口中温和地道:“顺儿妹妹,你别担心,照儿武艺高强,天下少有敌手,而她身为拜月教少教主,自可调集拜月教实力为己用,必然沒有危险的。”

    “是啊,顺姐姐,武照妹妹很厉害哩,昨天我在她手上才只过了四十招便落败了!”张丽华握住武顺有些发凉的小手温言宽慰道,说到后來,语气中既是钦佩又有些嫉妒。

    拜月教传承数百年,历史何其悠久,然其在世间几大势力中武功最次却并非无因。如百花宫的《牡丹经》一般,拜月教至高秘典《飞星逐月》对于修炼者的根骨要求也是极为苛刻,万中无一。

    章蓉虽曾为拜月教教主,但主要负责的却是情报的收敛,产业的经营,而她的资质虽然也是上乘,但教中杂事却耽误了太多时间,修炼的也并非拜月教最高级的秘诀,是以一身武功虽然不俗,但却远不如如今的武照。

    武照天赋异禀,得以修习《飞星逐月》不说,又有太上长老刘忠悉心教导、拜月教不遗余力地支持,她才能以如此年纪修得一身如此高超的武功。

    晋阳皇宫一战,武照以琴音蛊惑人心,让高兴丧失理智,最后发动绝杀一招,若高兴不是前世在尸山血海间练就出对危机的敏锐感知,若不是随身佩戴的佛像挂坠,只怕当时便要饮恨在武照剑下,什么王图霸业,江山社稷只能成为梦幻泡影。

    高兴含着丝丝情意的眼睛在章蓉和张丽华脸上停了停,旋即又回到手中的信笺上來。

    看着信笺上的楷体字,高兴眼前一亮,暗赞了一句。武照的字隐隐有瘦金体的影子,却又别具一格,清秀之中透着英气,既有菊花之优雅高洁,又如苍松翠柏般挺拔孤傲,既有女儿家的妩媚,又有男儿的豪迈。

    历史上武照能为唐太宗李世民执笔多年,其书法自然不俗,如今一见果然如此,这个女子就算早生了数十年依旧是如此卓越。

    高兴心中暗自喟叹,旋即收慑心神,迅速浏览起信笺。信并不长,用词也是言简意赅。武照在信中只说见姐姐武顺一切平安心中放心,而拜月教实务繁忙,不便耽搁,因不忍姐妹别离时的悲伤,这才留下书信,不辞而别。

    信笺最后,武照又说,若高兴辜负武顺一腔深情,纵然明知不敌,也要与他斗上一斗,言语甚是严厉,足见其态度之坚决,绝对是说到做到。

    “顺儿,照儿只是不忍心与你分别,以她的武功才智,不会有事的。”高兴将武顺揽入怀中,一边轻柔地抚摸着后者的背脊,一边温声宽慰道:“我会命人留意照儿,定暗中保护她周全。”

    顿了顿,高兴又道:“顺儿,如今周军败退,局势安定了不少,你离家也数年之久,也是时候回家看看了,我还沒有拜见岳丈岳母,却拐骗了他们的女儿,不要被一棍子打将出來才好!”

    “噗嗤----”

    高兴安慰调笑的话语顿时让一脸伤感,悄悄落泪的武顺嘴角轻轻一扯,满面升起一抹娇羞,而章蓉和张丽华二女则直接忍俊不禁,笑出声來,不过笑容中却透着一丝落寞。

    章蓉幼年遭逢惨剧,吃了许多苦楚,后來被拜月教收养,如今却又因为叛出门派,莫说是父母,就连亲近的长辈都沒有。张丽华亦是出身贫寒,早年父母双亡,这些年幸得章蓉庇佑,否则还不知要受多少苦楚。武顺父母健在,高兴可以携她回家省亲,得到父母的祝福,章蓉二女羡慕之余心中也不免感伤。

    “蓉儿,那日在洛阳我曾见过拜月教刘忠,他的态度并不似以前那般咄咄逼人。”章蓉二女眼底的那一抹落寞高兴尽收眼底,满是温情的眸子直直看着二女,淡淡地说道。

    章蓉先是一怔,旋即脸上露出一抹喜意。能执掌拜月教产业十数年,章蓉的智慧自然不可小视,她很快便领会了高兴的深意:拜月教态度缓和,这是不是意味着双方的关系有所转圜,而她章蓉也不必再背负上那叛徒的罪名。

    她虽然为了高兴可以放弃一切,义无反顾,永不后悔,但背负着一个沉重的罪名,被曾今视为亲人朋友的拜月教中人仇视显然也让她甚是悲伤。

    高兴看了一眼天色,煦日东升,天空一片湛蓝,倒是难得的好天气。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一边为武顺擦拭着脸上的笑容,一边说道:“今日天气不错,我们一同陪娘亲出门走走,活动活动身骨,整日呆在府中也太憋闷了些。”

    “夫君所言甚是。”武顺赞同地道。

    章蓉笑着说道:“娘亲本來前日便要去灵龟寺敬香,因为夫君归來才未前去,今日我们便一同陪娘前去敬香,夫君以为可好?”

    “好啊,好啊,灵龟寺的素菜很不错,这两天大鱼大肉吃多了,正好吃些清淡的!”张丽华有些雀跃,离开了醉月楼,在高兴和章蓉面前,她似乎小了几岁,时常便如孩童一般,少了几分神秘诱惑,但却更显得可爱。

    章蓉闻言顿时嗔怪地看了张丽华一眼,不过眼中的宠溺却多过责怪,虽然二女共侍一夫,但章蓉毕竟曾为张丽华的师父,对她总是如母亲如姐姐般溺爱。

    高兴脸上的笑容却是收敛了几分,深邃的眼中卷起层层涟漪,心中颇不平静。在高兴的记忆中,郑氏并不信奉佛教,然如今却总是前去寺庙敬香祈祷,依高兴的聪明如何不知郑氏做这些乃是为了他这个儿子。念及此,高兴心中不禁一阵抽搐,既是温暖又是愧疚。

    “夫君,你怎么了?”几女中武顺最是细腻,率先发现了高兴情绪的微妙变化,不由出言问道,眼中满是关切之意。

    “沒什么。”高兴眼中的波动顿时隐去,再次变得平静而温和,脸上笑吟吟地道:“我也想见识见识让丽儿赞赏不已的素菜是个什么样子,咱们便去灵龟寺。”

    几人商议定后便各自准备,武顺依旧负责准备早饭,章蓉服侍高兴洗漱,准备一些敬香需要准备的果品香烛,张丽华则去了郑氏院中服侍。

    吃过早饭,众人休息了片刻,待得日上三竿,天气愈发温暖,高兴携着三女陪同着郑氏,在五十名精悍侍卫的拱卫下除了王府,向着城北的灵龟寺行去。

    要说这灵龟寺的建立倒与高兴大有干系。

    几年前,高兴初到盱眙,因为担心历史上的悲剧重演,高长恭死在高纬赐下的毒酒之下,遂策划了一系列的动作,大肆兴建佛像为高纬贺寿,弄了一出灵龟驮金佛的把戏,进献《长生诀》,最终才让高长恭免去一劫。

    那一次,高兴为了造成震撼的效果,让吴三桂派人潜入盱眙境内的寺庙安置火药,将寺中的佛像炸了个一干二净,不过盱眙城的佛寺却并未因此衰退,反而因此兴盛起來。

    因出土圣物,盱眙受到无数佛子的膜拜,而出于对高纬的迎合,高长恭几经思虑,最终在城北三十里外修建了灵龟寺,寺庙正是因为那灵龟驮金佛的事情而得名。

    重建后的盱眙城已经颇具规模,比之邺城虽有不如,但在大齐境内也算是名列前茅,而因为稳定的环境,繁盛的商贸往來,盱眙的繁华程度丝毫不比邺城差。

    正值新年,街道上行人如织,來來往往,欢声笑语,好不热闹。比起北方百姓处于兵锋下的惶恐与凄苦,盱眙的百姓却如置身在天堂,生活富裕不少,最重要的却是安定,安宁。

    高兴一行并未高调出行,是以并未选择主干道,而是选择了一条支路。即便如此,路上往來的行人却也不少,瞧见王府的车驾,行人纷纷让路,行礼不断,不过他们却不是畏惧瑟缩,而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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