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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惊变

    元和七年,秋

    众多朝臣纷纷依附于左右二相两派,双方的争斗白热化,皇上日日纵情声色,大龙朝的江山已是摇摇欲坠。

    九月,龙祁钰两个众诸侯,一路过关斩将,连日来连续攻破大龙城多座城池。

    同时,原本滞留龙城的蒙古王悄然回封地古都,更下令放龙祁钰大军入城,使得龙祁钰在五日内连续攻破三座城池,一路挥军南下直至幽州城外。原本就拥护龙祁钰大军的百姓们更是打开城门,夹道欢迎大军入城,令龙祁钰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幽州城……

    消息传来的时候,朝堂上的群臣无不面露惧色,全没了平时的镇定。

    “你说什么?幽州失守?!”原本昏昏欲说的皇帝听到这句话,一双眼蓦地睁开,不敢置信地重复道:“怎么可能这么快……怎么可能……”

    满室沉寂,无人敢轻易出声。

    当初龙祁钰谋反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但谁也没有料到,短短几个月,龙祁钰大军就迅速攻破大龙朝多座城池!

    “几年前安豫王就一直将龙祁钰带到战场,如今想来,他可能是早已料到今日!”在一片窒息般的沉默中,左相重重一哼。

    龙椅上的皇上面色更加难看。

    “皇上,如今龙祁钰那逆贼已经进了幽州城,这……”眼底掠过一抹精芒,右相沉吟片刻方道,“龙祁钰大军的人数并不足以与我大龙朝抗衡,依臣看来,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应当就是沧州,一定不会轻易如愿!”

    “右相大人何出此言?”翰林大学士困惑地问道。

    “诶?刘大人这就不知道了吧。”秦太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哦?秦大人但说无妨。”

    “若想攻入沧州,必定要先过阴山,而这里……正是我方的优势。”

    沧州地势险峻,一边与阴山相连,一面则发源于沧江。阴山地势陡峻,易守难攻;沧江汹涌澎湃,两岸皆是悬崖峭壁,两边联合起来便成了最天然的防护栏,因此沧州又被称作有去无回的“鬼门关”!

    闻言,左相不禁嗤笑道:“依秦大人的意思,难道我们就无需着急了?”

    大殿正中央的皇上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略一思忖,右相颔首道:“臣认为,目前最重要的便是找到能够与龙祁钰抗衡的人,否则我军的胜算仍是很小。”

    视线转移到他身上,皇上皱眉道:“右相可有人选推荐?”

    右相微微一笑,眼底精光乍现。“皇上怎么忘了,宁将军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选。”

    他的话音敢刚落下,在场的人的目光唰地转移到宁珂身上。

    在主将龙祁钰叛逃后,作为副将的宁珂被提携上去,成为新任镇军将军。

    任谁也知道宁珂曾是龙祁钰的副将,此时让他去与龙祁钰为敌,这不是摆明让他去投降吗?

    众人或质疑,或不屑的眼神自宁珂脸上一一掠过,令人意外的是,不论周围在说什么,他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自顾自的低着头,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瞥一眼他,皇上犹豫着开口:“宁将军……”

    “臣在。”宁珂大步上前,单膝跪下。

    环视大殿,其余人不等皇上眼神扫视到自己身上就纷纷低下头,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就怕突然被点到名字。

    大殿内一时静若寒蝉。

    皇上眉头皱得更紧,又很快恢复如常,沉声道:“这次……这次朕就命你去沧州相助吧。”

    “臣遵旨。”宁珂微微凛神,领命。

    不等他起身,皇上忙补充道:“切莫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至于你府上的人……朕会派人好好照看。”

    他刻意咬重最后两个字。

    沈容和禁不住抬起头望去,正好看见皇上眼底一闪即逝的异彩,不由得一怔。

    似乎听不出皇上的弦外之音,宁珂煞有其事地应道:“臣一定不辜负皇上期望!定会守住沧州!”

    “如此甚好。”皇上扯开一抹笑容。

    左右二相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冷蔑,拂袖背对着背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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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时,外面突然下起了下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身上,带起沁骨的凉意,给炎热的夏夜送去了一丝凉爽。

    一名身穿蓝色长袍的小太监匆匆跑入长廊,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才暗暗舒了口气,继续绕着迂回长廊往皇宫深苑走,直至走到一座八角凉亭外。

    “大人,已经准备好了。”小太监对着凉亭中的人低声说道。

    从天而降的雨丝在天空中铺开了层层雨幕,和着凉亭周围垂下的纱幔,越发看不清亭中人的模样,只能依稀看见那人背对着他坐在里面。

    “我知道了。”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凛冽,令正偷看亭中人的小太监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就地跪了下去。

    不敢再看那人一眼,小太监冲着亭中朦胧的身影颔首道:“奴才告退。”说罢匆匆转身离开,丝毫不敢停留。

    待到小太监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雨幕中,亭中的人才徐徐起身,却是静默着站着没有动。

    “大人……”亭中不知何时出现另一道黑影,对着那人恭敬地拜倒。

    “传我的命令,今夜若是败了,提头来见。”听似慵懒的嗓音,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是!”

    屏退那人,原本站在亭中的人缓步渡至凉亭口,一柄折扇轻轻掀开朦胧的纱帘……

    下一瞬,一张俊美至极的容颜赫然出现。

    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薄唇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他左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右手心,缓步走出走出凉亭。

    这人,正是秦观。

    秦观渡着悠闲的步子走到对面,一身红衣在夜色中渲染成深沉的墨色,最后在紧闭的房门口停了下来。

    付秋堂,是禁卫营在宫中的地方。

    门外,数名身着黑色盔甲的守卫把守在门口,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就这么对着秦观拱了拱手:“副统领,大统领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了。”

    眸底迅速掠过一抹异色,秦观不动声色的敛了眸,对着几人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语落,他神情自若的走上前,没有犹豫推开两扇房门。

    “吱呀——”

    房门应声而启。

    屋内正坐着十余个人,围拢在桌前玩行酒令,一群人玩得正酣。

    听见开门的声音,桌边的人纷纷回头,看着秦观悠然踩着步子而来,其中一人笑道:“喂!秦副统领,你要是再不来,这几坛美酒可都要进了陈越这小子的肚子了。”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名唤陈越的男子笑骂一声,主动将身边的位置让给秦观。“副统领,请坐啊。”

    周围几人纷纷往旁边移,好让秦观能够入座。

    秦观脸上表情不变,站在门口没有动。

    原本坐在桌前跟其他人大口灌酒的黑衣男子回过头,皮相生得并不差,却被左脸颊上一道长及三寸的疤痕给破坏了,看上去极为煞人。只听他不耐烦地喊道:“秦观,你小子干嘛这么扭扭捏捏的,你再不来我们都快把酒给喝光了。”

    视线自那人脸上静静滑过,秦观一挑眉,漫笑道:“难得见到陈大统领也这么玩忽职守。”

    那黑衣男子正是禁卫营统领,陈留守。

    一双鹰目极为犀利,陈留守直接将桌上一坛未开封的酒扔给秦观,“现在只管快活快活就好,别提其余事情!”

    “那么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用扇子一头轻轻一惦,那坛酒便轻松落入手中,秦观直接拿着酒走到桌前坐下。

    酒一开封,顿时有股沁人心脾的酒香飘出,秦观深深嗅一口,笑道:“这是……在地下埋了整整二十年的陈年佳酿,好酒!”

    陈留守哈哈笑道:“就知道你识货,所以才专程留给你的。”

    秦观但笑不语。

    “别光顾着说话,来来,都喝酒!”陈越直接取过秦观桌前的酒,给其他人的酒杯里注满。

    桌前的人纷纷举起酒杯,秦观自然也不例外。

    陈留守将酒杯和秦观的重重一碰,笑道:“来,干一杯!”

    秦观淡然一笑,在他的注视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陈留守微醺着眯着眼睛,对着的秦观笑道:“秦观,你来禁卫营几年了?”

    秦观看他一眼,如实应道:“五年多了吧。”

    陈留守笑了笑,握着空杯子的手紧了紧,“你小子在禁卫营这几年可说是风生水起,我当初做到大统领这个位置可用了整整十二年,你五年就到了副统领的位置。”

    目光在他将杯子越攥越紧的手上掠过,秦观避重就轻的答道:“这都是兄弟们给面子,才会让我当上副统领。”

    陈留守听完又是一笑,笑容却隐隐夹杂着一丝狰狞。“我听说你和那个沈容和关系挺好的。”

    他说得意味深长,秦观眸光微微闪烁了下,眸底一片潋滟,令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沉吟片刻,他才开口:“你似乎喝醉了。”

    陈留守的笑容却是越发狰狞,猛地用力抓住秦观的手,轻佻地哼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跟那小子分明是断袖!”

    他的话不大不小,足以让其他人听到。

    秦观却是神色不变,淡淡地说:“你喝多了。”

    “你以为当真是兄弟们敬你?我告诉你,你之所以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全是我陈留守罩着你!”

    挑了挑眉,秦观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眼底尽是邪佞,陈留守哼笑道:“今天我把话给你挑明白了,我不管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意思,反正你今天别想干干净净走出这道门!”

    眼角的余光瞥见其他人正小心翼翼看向这边,秦观低头睇一眼正被死死抓住的手,淡然道:“那还真是多谢陈大统领抬爱了。”

    听出他话中的讽意,陈留守的脸色一僵,旋即恶狠狠地道:“秦观,你别装傻,今日我可不会放过你。”顿了顿,他继续道,“你刚才喝的酒被我下了迷药,今日可由不着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方才还忙着玩行酒令的其余人突然从桌下抽出刀,齐齐架在秦观的脖子上。

    垂眸看着明晃晃的刀,秦观一瞬不瞬地盯着陈留守,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口气:“陈大统领,刀剑无眼,可得小心收好。”

    “你——”陈留守怒极。

    “我就不信今日治不了你这张嘴!”陈留守挽了挽袖子,大步走到他身旁。

    “等等。”不等他走近,秦观忽地开口。

    陈留守脚步一顿,脸上的笑渐渐变得猥琐:“怎么?想求我了?”

    秦观漫不经心的笑笑:“我只是忘了告诉你,刚才那杯酒我根本没喝。”

    陈留守半信半疑看他一眼,随即笑道:“即使你没喝,今日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秦观长眉一挑,“哦?”

    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陈留守动作僵滞在原地。

    不等他反应过来,方才还齐齐架在秦观脖子上的刀全部撤了回去,转眼间就落到了陈留守的脖子上!

    “你们——”陈留守又惊又怒,“你们在闹什么乌龙?秦观在那边!”

    方才还一脸醉意的人皆低垂着眉目,没有应声。

    陈留守正欲破口大骂,抵住他脖子的刀忽地收紧,他登时打了个冷颤,不敢轻举妄动。

    就着身后的人送上的锦帕慢慢擦拭着手,秦观慢条斯理的说道:“陈大统领,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什么?”陈留守没来由的心中一悸,忐忑难安。

    直到将手擦拭了好几遍,秦观将锦帕随意扔在桌上,负手走到陈留守面前,薄唇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这些人早就已经成为我的心腹了。”

    他的话音未落,陈留守狠狠挣扎,满脸狰狞地吼道:“不可能!这些明明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心腹,怎么可能是你……”

    抵住他脖子的刀猛地用力,在他脖子上拉出几道血痕,陈越冷声道:“大统领,你若是再妄动,吃苦的可是你自己。”

    陈留守浑身一僵,再不敢动弹半分。

    环顾周遭,其余人皆是面无表情盯着他,眼中无一丝感情。

    陈留守突然一阵战栗,此时才彻底明白,秦观那句这些人已经是他的心腹是什么意思了。

    这些人……分明已经效忠于他!

    “你……你怎么做到的?”明明这些人誓死不会背叛他!

    秦观玩味的笑笑,“你无需知道。”

    视线自他脸上静静扫过,秦观的声音沉静得听不出波澜,“原本我惜你是个人才,有胆有谋,想要将你留下。可惜……”说到这里,他话锋陡然一转,“我留你生路,你不要,偏要往这死路闯。”

    嘴角扯出一抹清浅的笑容,秦观嘴角的笑容仿若罂粟,带着致命的蛊惑。

    “既然你要死,我就成全你。”

    陈留守死瞪着双眼,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就见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陈越,猛地用力在他的脖颈间挥刀砍下——

    手起,刀落。

    “骨碌碌……”

    死死睁大的眼睛不曾闭上,陈留守的脑袋滚落在地上,鲜血溅了一地……

    饶是已经见惯无数风浪的几人,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都有些心悸,纷纷避开脸不敢直视,有的更甚至转身开始干呕。

    陈越脸色一变,眼底翻滚着浓浓的暗涌,忍了一会儿,到底是没忍住,捂住嘴转过身开始狂呕。

    唯有秦观,静静凝着地上的人头,神色不曾变过。

    陈留守的血溅落在秦观的衣摆上,在红色的长衫上映出朵朵艳丽的神色红梅,显得格外绮丽。秦观浑然不觉,就着那身比血还要红的红衣走到众人面前,极其俊美的脸上敛了笑,一字一顿地道:“你们听着,以后若是有谁胆敢存那不该有的念想,就有如此人。”

    他的声音分明还是如往昔般漫不经心,不知为何,在场的人生生打了个寒颤。

    不寒而栗。

    没有看地上身首异处的陈留守一眼,秦观自顾自掸了掸衣袖,几步走到大门前,又很快顿住,冲着身后的人吩咐道:“传令下去,大统领玩忽职守,独自喝酒时遇上刺客遇害。”

    “是。”身后众人齐齐跪下。

    手中突然出现一枚玄黑色令牌,秦观低头睇着手中的令牌。

    这是方才他进来时从陈留守身上拿过来的。

    足以命令整个禁卫营的令牌!

    略略侧首,秦观的脸上一片淡漠,沉声道:“将这里收拾干净。”

    “是。”

    秦观转头离开,头也不回,颀长的背影在雨幕中渐行渐远……

    耳畔不知是谁的歌声传了过来,在月夜里格外凄凉: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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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宫中传出昨夜里禁卫营统领遇刺身亡的消息。

    同时传来的,还有原禁卫营副统领秦观,正式被认命禁卫营新统领。

    沈容和在翰林院书库里将一本本厚重的书放回原位,听见门外两名小宫婢正在窃窃私语,谈论的正是秦观的事情,眉头一挑,继而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秦观昨夜的事情,恐怕可不止单单坐了原本属于陈留守的位置,一并接收的,还有整个禁卫营的控制权!

    晒然一笑,沈容和研好墨,开始动笔。

    一笔一划落在白纸上,沈容和静静坐在窗下的书桌前,低垂的眼帘掩去眸中一闪即逝的暗涌。

    有奉茶的宫婢轻手轻脚进来,将一杯刚刚泡好的清茶放在书桌上,温言细语地说:“沈大人,请用茶。”

    沈容和未抬头,冲着宫婢沉声道:“放着就好。”

    宫婢诺诺的应了声,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沈容和正在写的纸张,视线在纸上一角那两个“冤案”上匆匆扫过,没有停留。

    悄然退了出去,宫婢只当是沈容和正在看什么以往的陈年案子,倒也未将这一细节放在心上。

    秦观的事情还未过去,龙城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一夜之间,龙城里突然被张贴了许多不知来路的告示,上面写着令所有人震惊的事情。

    熙熙攘攘的集市中,眉儿跟着绿芜去集市买东西,回来的途中被大批蜂拥而来的人挤来挤去,好几次都差点跌倒。

    “他们在干什么?”眉儿往人潮涌过去的方向不断张望。

    绿芜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啊!不如我们去看看……”眉儿话未说完已经拖着绿芜往人群里钻,绿芜哭笑不得,只得由着他去。

    两人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最后总算挤到了最前头。

    所有人争着抢着看的,不过是一张张贴在墙上的告示。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告示。

    上面写的,是关于十多年前的“废太子”一案!

    “太子明润,贤德无双,当初的‘巫毒案’是遭人陷害……”

    默念着纸上写着的内容,绿芜惊异地睁大双眼。

    不止是她,后面的百姓顿时犹如炸开了锅,争先恐后往前挤着要去看。

    纸上写的是关于当年的太子一案,更是列出重重疑点,证明当初的“废太子案”实为冤案!

    “我就说太子绝对是被冤枉的!”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低声说道。

    “我也听说明润太子多次为民请命,当初更是想要主动放弃太子之位,后来还是皇上说服了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犯下那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就不明白了,他已经是太子,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他这般着急想要害死着急的亲爹做什么?”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哪个人不想早点当皇帝……”

    ……

    身后吵得沸沸扬扬,绿芜和眉儿呆立半晌,最后默契的钻出人群。

    “我……我要回去告诉公子!”

    绿芜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眉儿眨巴着眼睛,“有人要为太子翻案,我当然要告诉公子!”

    说着就拉着绿芜往沈府的方向跑。

    “你倒是慢点……”

    绿芜的抗议声渐渐被嘈杂的人声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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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外吵得沸沸扬扬,宫里却是少见的安宁。

    沈容和在面见皇上后,带着一身疲惫出来,正巧遇上了刚刚准备去御书房的秦观。

    两人早在远远的就看见了对方,却都没有出声,自顾自走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秦观脚步一顿。

    “沈容和。”

    沈容和有些讶异。

    秦观这次没有装模作样叫他“沈大人”,倒是突然叫了他的全名。

    他侧首,斜睨着秦观。

    “什么事?”

    秦观一瞬不瞬地盯视着他,没有应声。

    直到沈容和有些不耐烦,正欲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情,秦观动了动唇,讪笑着说:“我只是忽然想叫叫你。”

    “……”

    不等沈容和出声,他继续道:“你要做的事情,不论是什么,我都助你。”

    心中微微一动。

    这句话不止秦观说过,龙祁钰也说过,可是如今他们……

    唇角扯开一抹艰涩的笑,沈容和静静地问:“无论什么?”

    秦观应道:“无论什么。”

    深吸口气,沈容和又问:“那么,你帮我……到底图的是什么?”

    这是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他不止一次问过秦观,每次都被他搪塞了去。

    出乎他的意料,秦观这次倒是没有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薄唇微扬,他勾起一抹笑容,声音低低的:“谁让我应该帮你……”

    一时没有琢磨明白他话中的深意,沈容和还想再问,秦观已经施施然转身,冲他摆摆手就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只留给他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再过一段时日,我就告诉你答案。”

    沈容和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方才,秦观说的是:“谁让我应该帮你,这是我的责任。”

    责任?

    “古里古怪。”

    轻哼一声,沈容和径自往前。

    作者有话要说:哦漏,我以为可以拉长到8千字,结果只7千字。

    ⊙﹏⊙b汗

    明晚如无意外是6000字以上,明晚我写两章一起更,应当也是差不多字数。

    么么,这样你们期待的暴露身份和女装很快就能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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