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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逞能的清政府

    拿下法国舰队之后,按照刘铭传的意思,干脆就直接封锁消息,然后严复的舰队南下奔袭越南法国的军港。不过却被严复拒绝,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台湾淡水可是通商口岸,严复可不觉得刘铭传有本事让外国商船和军舰老实地待在淡水港中不出来,而一旦出来,突袭就会变成强攻。所以想法很诱人,仅于纸面之上。

    其实严复也明白,刘铭传未必没有借机送佛的意思。不过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刘铭传也看出来了,严复根本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意思,赖在基隆不走了。

    对此刘铭传觉得脑仁都疼,这帮家伙明显比法国人还生猛,再加上平日里看着讲理,实际上却只盯着利益。唯一值得庆幸地是,东北这帮混蛋没有强行霸占整个台湾,不过旋即刘铭传就收回了自己这个乐观的想法。人家在自己来之前就建好了一个惜月山庄,谁知道台湾其他地方有没有类似的机构。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严复此时已经接到了王一的电令,既然严复手中大部分都是南洋舰队的船只,那就真在南洋住着吧。

    南洋舰队么,你驻防在上海和南京算是怎么回事?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奕譞,奕劻,世铎今天难得齐到。三人正说闲话的功夫,有门子回报说,东北自治区住京办事处处长唐绍仪求见。

    三人一听,心中都是一个字,烦!他们到不是烦唐绍仪,这人长袖善舞,平日里待人也和善。他们烦的是东北,是王一。

    “不知道这个唐少川,此来前来又有什么事情?”奕譞随口说了一句。

    唐绍仪已经走了进来,一脸笑容,对着三位王爷笑道:“大喜,大喜!”

    三个王爷瞧唐绍仪跟神经病差不多,好在奕譞还能忍,道:“少川,坐!”在唐少川面前,他可不敢拿王爷的架子,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三位王爷大喜!”

    “不知何喜之有?”

    “法国的远征舰队已经被我们援助南洋水师的舰队全部消灭,台湾已然平靖。”

    世铎拿在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了地上,惊道:“此言可当真?”

    唐绍仪一笑,帮着世铎稳住身形后,才道:“千真万确。”

    奕譞虽然吃惊,但是心中还是有所盘算,原本低垂的目光忽然望向唐绍仪,道:“少川此来,怕是不仅仅只为报喜吧。”

    唐少川听完这话,一抖衣衫坐了下来,对着三位王爷笑道:“报喜当然只是其一,另外还有两件事情需要朝廷应允。”

    “何事?”

    “第一个,我们东北自治区一直与法国处于敌对状态,所以如今清法在上海的谈判,我们也要参加!第二个,为了防止法国人的势力再次进犯,我们需要朝廷允许我们在台湾和琼州修建三个军港,台湾两个,分别是基隆和高雄。琼州一个,在三亚。”

    只有基隆,这三位王爷听说过,剩下两个地方压根就不知道在哪。

    唐绍仪提出要求之后,又跟三位王爷说了一番话,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其后奕譞三人进宫面见慈禧和光绪,呈报喜讯。虽然这仗跟大清没多少关系,但是总归是解了眼前的困局。慈禧听完,想也没想就允了唐绍仪的要求,这主要也是基隆,高雄,三亚离京城太远,老佛爷根本就不上心。再有她觉得南边海疆多出这样一条看门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东北自治区参与清法谈判,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多了东北这帮土匪,对法国人也是牵制,管怎么说,朝廷能少赔一两银子,是一两!

    上海,巴德诺坐在会议室里,等待曾国荃和李鸿章的到来。现在他也已经知道消息了,原本在自家舰队力挺下十分嚣张的气焰,如今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此时心中真正担忧的是,远征舰队覆灭的消息传回国内,到底会产生怎样的反应。好一好,茹费理总理都会为此下台。

    大门一开,李鸿章,曾国荃和一个陌生人并排走了进来,三人谈笑风生,也没了往日剑拔弩张的气氛。

    “原来巴德诺先生早到了。”李鸿章笑着跟巴德诺打招呼,旋即道:“忘了跟先生介绍,这位是新加入谈判的代表,我大清东北自治区外交部长,赵烈文,赵先生。”

    屋内除了法国谈判代表巴德诺之外,还有各国负责旁听的一些使节。他们都没见过赵烈文,但是却知道东北有这么号人。

    这两年东北更多地专注于内务,所以赵烈文也不再想从前那样与外界见面。平日的工作基本都是在自学各种外交知识,或者与东北本地的外国人进行交流。如今他正忙着筹备建立外交学院的事情,但是因为这场突起的战事,所以才被总理杨秋兴派了过来,负责谈判。

    说起来赵烈文与大清这两位谈判代表都不见外,李鸿章是曾国藩的学生,曾国荃就跟不用提了。而赵烈文当年是曾国藩的首席幕僚,因此三人相互熟识。谈判之前彼此通了气,大家心里也算了有了个基本盘算。

    “大商的人怎么会加入谈判?”巴德诺忽然起身抗议道。

    “我方已经参战,为什么不可以加入谈判?”赵烈文笑道:“若是你们不愿意,我可以离开,到时我们会亲自去安南与你们打招呼,就怕你们剩不下多少人。”

    巴德诺本想继续强硬,可是后来一想,这帮人手中可是抓着包括孤拔在内的许多法官和士兵,自己真要招惹他们。听说这帮人可没什么战俘的概念,一急眼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万一孤拔等人因此死在了对方手掌,那时传回国内,这笔账多半还要算在自己脑袋上。巴德诺一想,算了,要谈就谈吧。眼下的居民虽然不至于崩坏,但也是危如累卵。

    好在越南还有一批军舰,其中包括排水量近6000吨级的巴雅铁甲舰,3500吨的阿塔朗特铁甲舰,还有与孤拔旗舰窝尔达同型号的一千多吨的三等巡洋舰,阿米林号。三艘二等巡洋舰德斯丹,拉佩鲁兹,尼埃利等等不少的舰船。

    他们远行出港与大商南洋舰队交战,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但是依靠炮台做好本地防御,应该还不是太大的问题。这也是严复没有去攻击越南军港的主要原因,当然除了龟缩在军港内,法国在安南的舰队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应该有的作用。

    对于东北加入谈判,巴德诺没敢自作主张,说同意或者是不同意。在谈判当天,他只说要要向国内请示。

    一份电报到了巴黎,不过此时的巴黎早已陷入一片群情激奋之中,民众上街抗议,与军警发生冲突。茹费理此时也是焦头烂额,出面道歉,保证对大清复仇,这才让民众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总理先生,上海来电。”

    茹费理正在与手下部长们开会,秘书走进来,交上了电报。他读完之后,转给了手下几位部长,大家最后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拿不定主意。

    “你们觉得让东北加入谈判如何?”

    海军殖民部长裴龙,说来算是此事的正管,想了想,终于表态道:“我同意。至少先看看他们的要求。”

    茹费理一想也是,法国在远东吃的两次暴亏,都是在东北手中。如今看看他们的条件,要是可以,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几天后,当巴德诺再次传回消息后,茹费理差点把自己的办公室给砸了。

    大商的要求很简单,法国退出北越和柬埔寨,同时赔偿大清和东北一系列损失,总计两亿五千万法郎。换句话说,当初法国狮子大开口要的赔款,现在全都被反向要了回来。

    这种条件无异于扇脸,所以法国绝对不会接受,王一当初也没指望他们接受。钱算什么,帐总要慢慢地还……

    台湾大捷在清国内被宣传成了,刘铭传和南洋曾国荃的功劳。刘铭传算是实至名归,在第一线跟着法国人作战。而曾国荃……毕竟严复手下的大半舰队在名义上都是南洋的舰船,而且出战的名义,也是南洋的旗号,再加上里面确实许多人都是南洋的军官。所以王一也不介意卖给曾国荃一个好,不过舰队现在想要在要回去,那时门都没有了。

    曾国荃后来是被加了爵位,刘铭传是实授了福建巡抚衔,而其余有功之臣如李彤恩、孙开华、张李成、章高元等,也皆有封赏。而对于刘朝祜——作为叔公的刘铭传仅仅记功而不请赏,宁可吃亏自己人,将功劳让给其余诸将的做法,虽然让侄孙心中些许不爽,但是却让众将、尤其是孙开华、曹志忠等湘军将领心服口服,更加对刘铭传忠心不二,台北守军的凝聚力无形中有一提升。

    当然,几家欢喜几家愁。有高兴的,就有不高兴的。而其中最不高兴的,或者说最受伤的,还是要数左宗棠了。本来嘛,满心期望借基隆丢失把刘铭传整到三千里外的西北去种地的。可是由于李鸿章拼命活动,朝廷非但没有惩治刘铭传,反而公开为他撑腰,这不是成心跟我左宗棠作对么!看着刘铭传如今咸鱼翻身,成了巡抚,看来有生之年是没有办法报当年的一箭之仇了,黯然神伤的左宗棠只能无奈的等待他生命最后时刻的到来。

    因为东北自治区出手消灭了法国在沿海地区的威胁,这倒让两广总督张之洞彻底地兴奋起来,接连往朝廷上走着,其言曰:“战之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我军携海战大胜之威,陆军诸军将士定当深受鼓舞,气势澎湃。朝廷应该趁此良机,发动攻击,彻底解决西南边患……”

    光绪,慈禧,还有军机各位王爷,朝廷中的各位重臣在得了这份新攻略之后,仿佛被打了吗啡,在清流的摇旗呐喊之下,主战之声四起。于是在这种大趋势下,朝廷再次给北越东西两线的的指挥官,潘鼎新和岑毓英发了六百里加急。

    当二人拿到新攻略的时候,差点冲到了两广要把张之洞的脑袋塞进夜壶里!

    尼玛,有这么坑人的么!坑一次还不算,还要接着坑,你这夺命连环坑呢啊!

    海军打胜了跟陆军有毛关系,你是能让大商那帮土匪出兵,帮咱们拿回河道控制权,还是能让他们派兵从敌后方登陆,截断法国人的后勤,还是说你有本事让他们拿大炮在丛山密林之中,轰出一条能够顺利同行的路出来?

    海军大胜对潘鼎新和岑毓英来说,基本上没改变任何事情。河道中,跑的依然是法国的炮艇,法国人在陆地上,该怎么嚣张,还是怎么嚣张。

    如今你张之洞空口说白话,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就要我们发动对法国人的全面攻击,开玩笑呢……可惜上命难违!

    1884年9月8日法军中主张稳健行事,不主张扩大战火的陆军中将米乐由于健康原因被召回国。好战的原第一旅旅长波里耶如愿以偿的继任法国远征军陆军司令,相比前任的米乐,波里耶显然更加像一个纯粹的军人。政治在他脑子里绝对不如法兰西军人的荣誉来的重要,而被“观音桥事件”所激怒的巴黎的老爷们则一心要他洗雪观音桥战败的耻辱,决不能助长东方人的傲慢。而波里耶本人也懋足了劲头,要用胜利来捍卫“法兰西的荣耀”。

    但是接下来形势急转直下,孤拔舰队灭亡的消息很快传来,法国人一时间不知所措。不过大商在谈判桌上的打脸要价,彻底激怒了巴黎高层以及法国民众。一份份电报像雪片一样落到波里耶手上,海军失去的,要用陆军赢回来。虽然听着有些怂了的意味,但是听在此刻安南法军的耳朵里,到更像是一种来自祖国的寄托。

    然而让法国人没想到的是,一想懦弱可欺的大清,此次竟然表现出了难得,甚至有些让人瞠目惊舌的勇气!东西两线的清军开始贯彻起新任两广总督张之洞的伟大方略起来。

    1884年十月初,整备较早的岑毓英滇军开始攻击南下。到了十月中旬,潘鼎新的桂军、粤军也开始南下。北圻的第二阶段陆战就此算是打响了。其中唯一的一点不和谐,就是岑琉英再次坚决“抗命不尊”,拒不出任东西线联合总指挥一职。显然他心里也明白,这就是一领头替罪羊的角色。

    到别说,法国人似乎胆怯了,开始收缩兵力,接连放弃了许多重镇,包括西线的馆司和东线的船头,郎甲,陆岸等地,法国人一离开,清军开始进入其中,真可谓高歌猛进,连克数地,法夷披靡。

    捷报传回京城,举国欢腾!

    张之洞在两广也抖了起来,谁说只有东北自治区的土匪能打败法国人,我们大清同样可以!就连在上海参加谈判的曾国荃和李鸿章,在赵烈文面前似乎也多了三分神气。面对各国公使的恭维,二人虽然表面上很镇定,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心花怒放。赵烈文倒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表面上说着恭维的话,但是实际上却完全不将清军在北圻取得的胜利放在眼里。就算双方关系不错,可赵烈文如此表现,但还是让李鸿章和曾国荃有些不喜。

    只是赵烈文眼中那抹冷笑,还是让人觉得发寒。

    东北陆军军官学校,中级指挥班中,吴晓是今天上课的讲师。根据惯例,他开始通报北越方面的战事,说完一连串所谓的捷报之后,许多人都露出了笑容。毕竟是一国之人,而且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南北洋请求送入军官学校培养的学生,虽然平日里与东北出身的军官相处也算不错,但终究还是存了三分隔阂。

    吴晓那边刚说完,忽然听到课堂上有人冷哼了一声。吴晓转头一看,原来是上官申云,第一步兵师的。另外还有两人面色不善,其中一人也是本土军官,名叫范哲,从第三炮兵师出来。最后一个却是个留辫子的,名叫瑞方,是从进城来的满人军官。

    “上官申云,范哲,瑞方!”吴晓忽然叫道。

    三人同时起身,“到!”

    “说说法国人的图谋!”

    晚上的时候,李鸿章和曾国荃越想赵烈文的表情越不对,三人早间年可是相处了不少时间,赵烈文什么脾气,他们都是一清二楚。后来李鸿章和曾国荃一商量,干脆直接点,登门拜访算了。

    对于二人的到来,赵烈文倒是没觉得意外。

    “请坐。”

    仆人上茶,可以看得出来,赵烈文正在,书名叫做《战争论》,作者是德国人,克劳塞维茨。

    三人先说了几句闲话,李鸿章和曾国荃对看一眼之后,终于讲明了来意。

    “惠甫贤弟,我们也算相交多年,大家都曾在文正公手下做事,因此我也有话直说。”

    赵烈文一笑,道:“请!”

    李鸿章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今日我看你拿到北越捷报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丝毫欢悦的意思。不知所为何故?”

    赵烈文看着李鸿章和曾国荃,忽然叹了口气。

    “此时我本不欲说,因为即便说了也没用。”

    曾国荃不解,道:“惠甫,你这是何意?”

    赵烈文没答他,拿起茶杯,想想,然后说了一段酸文。

    “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逸,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兵书论敌,此为论势,则其旨非择地以待敌;而在以简驭繁,以不变应变,以小变应大变,以不动应动以小动应大动,以枢应环也。如:管仲寓军令于内政,实而备之;孙膑于马陵道伏击庞涓;李牧守雁门,久而不战,而实备之,战而大破匈奴。”赵烈文喝了一口茶,然后微笑地问道:“不知两位兄长,可知此言出处否?”

    李鸿章和曾国荃听完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是《孙子虚实篇》中的话,同时《孙子军争》言:“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

    三十六计之以逸待劳!

    面对两路清军的迎面压来,波里耶并不想马上接招,他倒不是胆怯,而是作为具有近现代战争意识的军人,对敌我双方态势的把握是最基本的素质。波里耶看准了大清根本没有打近现代战争的资格,光后勤这条脆弱的血管就足以将大清国这个原本就不强壮的巨人血脉崩断,最后窒息而死。所以老奸巨猾的波里耶选择的是收缩兵力,以逸待劳。

    前沿的部队收缩,在西、东两线接连主动放弃了数个重镇,包括西线的馆司,东线的船头、朗甲、陆岸等地。以空间来拉长清军原本就细如发丝的补给线,同时缩短自己的补给线。这一消一涨之间,清军可怜的数量优势就会被蒸发得一干二净!饥饿,营养不良和伤病会代替法国人首先消耗一下清军的有生力量,并挫掉清军本身就不是很足的锐气。

    接下来要做的,就十分简单,以自身休养完全的精锐之师去草割那些历经千辛万苦的疲惫之师,以精击疲,这就是以逸待劳的精髓。这是被后世共党用神了招数,如今清兵还没学明白,倒是先在法国将军的身上开花结果。

    李鸿章和曾国荃都出了一身冷汗,知道,完了!可是也明白赵烈文不说的原因……这种事没法说。特别是太后高兴,皇帝开心,各位王爷,军机大员热烈庆祝,全民热颂大清洪福齐天,国运昌隆的眼下。李鸿章和曾国荃那都是什么人?官精,官迷,一辈子只为做官。

    曾国荃和李鸿章全都不说话了。

    赵烈文明白,现在能看出法国人用疲兵计的肯定不止他一人,大清朝内部没有么?怎么可能,估计前线两位指挥官潘鼎新和岑毓英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他们敢停下来么?

    别总把自己当根葱,没事总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

    天底下,到底还是笨蛋多的,只有把自己伪装成笨蛋,笨蛋才不会把你当做仇视的对象。

    单就今天赵烈文说的这个疲兵计,李鸿章和曾国荃在这听了,也就是听了,回家一定忘了。顶多盘算一下接下来可能的得失利弊,不到万不得已,不到兵败会威胁到他们自身,那是绝然不会开口半分的。

    真开口,这仗要是赢了,下场还能好些,顶多被朝臣们嘲笑一下,说你这个笨蛋。可你要是说对了……那麻烦就打了!全大清朝,就你能,就你行,就你自己是大清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智力不正确不是问题,可要是政治不正确,敢怀疑太后老佛爷,皇上,外加一帮子王爷大臣,这官还能当下去?

    中国自古以来都是皇上太聪明,那就是孤家寡人。可要是大臣太聪明,那多半就是孤魂野鬼了!

    李鸿章和曾国荃最后走得有点尴尬……赵烈文等他们走了之后,自己弄了点小酒,自斟自饮,后来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甚至在床上直打滚。

    可最后笑声止了,传来的却是哭声。

    王一在和两个丫头说话,吴晓这时来了,笑道:“队长,我来蹭饭了。”

    吃饭完后,吴晓说起了北越的战事。

    “今天在课堂上说起北越的事情,倒是有不少指挥班的学生看出了法国人的疲兵计。”

    “你挺欣慰啊!”王一笑了起来。

    “大清那帮废物,本来我们帮他们消灭了法国人的海上力量,他们就在陆地上老实守着就完了。到时谈判也能占据优势,之后再慢慢改善后勤,以图反攻不迟。”吴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可偏偏就要对法国人发动进攻,真不知自己吃几两干饭了。”

    “算了,算了!”王一从自己那个时代过来,对大清早看开了。“理解万岁,理解万岁,爱国投降派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理解万岁?”沈丫头纳闷了,这事还和皇帝有关了?

    自从法国舰队覆灭之后,巴黎的调门依旧很高,不过他们对大清提出的赔款要求降到了五千万法郎。与最初相比,算是打了二折。至于东北自治区的要求,完全是不予理会。

    清法双方现在也看出来了,陆地上要是不打出个名堂结果,双方谁说什么,对方都在当放屁。

    现在的战场局势是:

    东线方面,署理广西提督苏元春率十营约四千八百人扼守船头,而正牌广西提督王德榜还在来前线的道路上。记名提督方友升带着七营约三千二百人驻守郎甲。其余的清军分散部署在连接船头、郎甲两地与谅山之间的交通要道保障后路的安全和补给线的畅通;潘鼎新自己则率领六营淮军约三千人镇守谅山,统筹全局。

    西线方面,刘永福率四小营,约一千六百余人的黑旗军和张世荣、谢有功等五营,约两千五百人的滇军沿红江向南攻往馆司。黄守忠、吴凤典的六营约两千余人的黑旗军饶山路南下,目标同样是馆司,但是由于馆司被法军主动放弃,两路清军遂合兵一处,进抵到重镇宣光城下,岑毓英率领大队滇军随后跟进,准备会攻宣光。

    郎甲地区离北宁和河内更近,对这两地的威胁也更大,郎甲“地西接安世,直达宣光。南临北宁,威胁河内。”但是船头“在陆南江左岸,北通谅山,东接安州,扼红江、谅江之中枢”,其位于郎甲侧后,若船头有失,则郎甲也失去了守卫的必要,更加重要的是:船头乃谅山的直接门户,虽然对于法国人而言威胁不如郎甲,但是论战略位置之险要,不论是潘鼎新守卫谅山或者是波里耶攻略北圻,都必须占有船头。至于重镇宣光则更是东西两路清军是否能会师的关键所在,只要西线清军一日无法夺取宣光,那么东西两线的“协同作战”就只能是空谈。

    因为船头位置之重要,所以潘鼎新把苏元春安排在了那里。湘军客将出身的苏元春可算是身经百战,剿过发匪、剿过天地会、剿苗匪,战功赫赫。此番出征,以本省人之便利,从广西招募精壮编练成军,带起兵来自然比其他外乡人带本地兵来顺手得多,其勇武和治军能力颇得潘鼎新的赏识。

    之前法国人一路收缩兵力,所以真正的战斗并没打上几场,那么法国人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事实上,就在清军极力拉长自己补给线的同时,法国人在清理自己补给线上的麻烦。原本越南地区有很多的反法武装,没事就骚扰袭击法国人的补给线。虽然未见得是主动想要帮助清军,但确实在很大程度上为清军提供了帮助。如今波里耶忍无可忍,终于开始清剿后方的匪患。如此一来,越南反法游击队的力量突遭重创,短时间内失去了在法国人的补给线兴风作浪的能力,没有后顾之忧的波里耶得以腾出手来,一心一意地对付正面进发而来的清军。

    像如今清军这种东西不能兼顾的进攻套路,波里耶再次展现了自己作为军人的才华。他的战术简单至极:集中兵力,攻其一点,从容击破。看准了清军根本就没有两线协同作战的能力,就是放开空子,还是一样。

    说到具体作战部署: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

    打东路,还杀西路?

    波里耶手里有不到万人的部队,还有三千人正在前来增援。不过沿路重镇都需要驻守,说实话,兵力也不是很多。

    而西线清军虽然人数少,战斗力较东线清军稍差,但只要重镇宣光在手,西线清军的威胁就可以忽略不记。以宣光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配合坚固的工事,强大的火力加以防守,再加上兴化和端雄两大西线据点成犄角之势,辅以纵横在河流之上的内河炮舰队的火力支援。时间长不敢说,到波里耶自己把东线清军击败,应该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正是基于以上谋算,波里耶决心把矛头的目标对准潘鼎新的东线清军。总的来说,这个决定很大胆,而且他对自己的部队和清军的部队都很有自信,只是一个是自信有能力,一个是自信他们没能力。波里耶调给宣光的全部守备兵力从来没有超过七百人,可面对超过十余倍的西线清军。

    这种事要是让王一碰上,跟骂他差不多!只要攻下对方阵地,从上到下一个不留,谁叫你瞧不起我了!

    可是西线清军,还真是让人瞧不起了!

    东西线的问题决定之后,就开始在东线选择首要的攻击目标了。摆在波里耶面前三个人,谅山的潘鼎新,船头的苏元春和郎甲的方友升。打谅山显然不可能,因为船头和郎甲在前面挡着呢,所以目标就剩下了两个。

    这番抽丝剥茧之后,最后波里耶的决定,就是集中兵力四千余。主力三千多攻郎甲,而留一千余对船头进行牵制攻击,阻其增援。待郎甲克后,再两路合围船头之敌。结果苏元春的十营约四千八百人面对的东路法军仅仅是瑞尼埃上校统领的千余人,而方友升的七营约三千二百人却要面对西路法军尼格里的第一旅主力多达三千余。郎甲的命运几乎在战争的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而郎甲的命运直接决定了船头的弃与守!

    朝廷此时还在发严旨,要求东西两路齐头并进,合力进攻!合攻你妹啊!

    1884年10月20日,休整过后的瑞尼埃上校在东路开始对船头发动佯攻,虽然通过情报掌握了船头守军的大体防务布置,但是苏元春部奋勇迎战。法军佯攻受阻,双方各伤亡数十人。瑞尼埃见赚不到苏元春大人的便宜,遂依照波里耶的事先部署停止了进攻,改为牵制苏部,阻其增援郎甲。

    一个星期后,西路军开始猛攻郎甲。不过方有升这位同志眼光有限,对现代战争也不了解。所以法军还是成功应用了自己拿手的作战方式,抢高地,架炮轰,最后解决战斗!尼格里率先集中主力猛攻郎甲外围南堡高低,取得制高点后立刻构筑炮兵阵地,然后依照事先侦察好的,在地图上标注的清军防御工事坐标,架炮轰击其他的清军防御堡垒,同时步兵迅速从两翼包抄清军阵地。战斗持续了四个小时,抵抗虽然烈但是力不从心的方友升带着重伤被部下簇拥着退出了已经是一片废墟的郎甲。而法军方面,尼格里也被弹片击中受伤不轻,双方的最高战地指挥官都负重伤的情况在整个中法战争中恐仅此一例。

    此战双方士兵都堪称勇武顽强,而此时勇气半斤对八两的时候,双方的战斗力差异就成了胜败的关键因素了。方友升事后上报的伤亡数字是:“营哨官役勇丁阵亡者三百余名,伤四百余人。”不过根据清军上报的习惯,战胜多报,战败少报。而实际上法国人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仅仅从中央主阵地就收殓了六百九十具清军士兵的遗体。与此同时法军方面的伤亡数字是二十一人阵亡,五十八人负伤。

    东路的瑞尼埃上校再次率部猛攻船头,苏元春督部拼死不退。阵地几易其手,反复拉锯了整整三天,瑞尼埃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控制船头。可就在这当口,苏元春接到了郎甲失守,尼格里主力东移的消息。

    因为怕船头孤军遭遇两路法军的合围,所以苏元春深夜率残部放弃船头北撤而去,船头战役法军亡六十余人,伤一百四十余人。而苏部则更是惨烈,营官阵亡者三,受伤者五,兵勇死者千计。虽然东路清军在北宁惨败后给人们留下的糟糕形象被此二战一扫而空,波里耶甚至承认此次清军作战“这样奋不顾身地激烈作战”。但是再怎么也没有办法掩盖清军战败的事实,也掩盖不了因为船头和郎甲的失守而造成的被动局面。

    谅山的门户谷松和屯梅直接暴露在法军的矛头之下,原本清军的大后方,忽然变成了大前方,潘鼎新也慌了,忽然想起自己老上级李鸿章写给自己的信,里面的意思很清楚,总结起来一句话:“胜不追,败则退!”看来也是受了赵烈文的影响,毕竟潘鼎新算是他李鸿章的部下,仗打好了,那是张之洞的方略,太后和皇帝的英明决策,朝臣们的通力协作。可要是败了……潘鼎新就是个被砍头的,而他李鸿章也要跟着吃点小挂烙。

    老潘拿到信的时候,快哭了,心说还是自己的老上级心疼人啊!就咱家的后勤补给,士兵训练水平,他张之洞感情是人嘴两张皮,反正都是理!可我呢……

    得到消息的巴德诺再次直起了腰板,声称:“尼格里将军在郎甲的胜利,在某种范围内,可减轻台湾消息的令人不快印象……”

    法国总理茹费理此时也终于从法国人民的抗议中,暂时长出了一口气。他给前线的电报写道:“只有乘胜向广西边境推进,方足以有力地引起清帝国政府的忧虑。”换句话说,他要求陆军的战斗继续向北推进。

    不过波里耶显然比他冷静很多,再攻占郎甲和船头之后,鉴于援兵未到,加之后方受到越南义军的牵制,无力继续发展进攻,不得不暂取守势,于是将主力撤回北宁、河内,以一部兵力在船头、郎甲一线巡逻警戒。

    1884年12月以后,法国陆续增兵越南,并将北圻战场的法军从原本的海军指挥,改归陆军部指挥。在待援期间,波里耶积极进行攻取谅山的各种准备,以船头为基地,修筑工事、道路,屯积作战物资。

    如今又快到年底,王一心情不错。不过屠小花忽然给他来了电话,让他眼角再次泛起了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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