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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剑落清袍天未末,江湖君子何闻道

    青天红日,旷野寂静,突闻一股烈风阵阵,随着赵铭希踏棺落地,瞬即烟尘四散,在赵铭希脚下荡开,一瞬间便教黑色棺木覆上尘沙。

    长风起,吹开赵铭希的白衣。

    白衣蓬蓬,显是风势疾来所致。

    赵铭希喝声方一落下,清平、不平与华山五绝‘风雨刀鹤石’纷至沓来,华山‘倚’字辈道士齐涌,身后跟来数十个弟子,只是眨眼工夫,便在赵铭希面前悍然而立,各个掣剑瞪目,道袍随风而展,其中夹些个俗家弟子,亦是激奋昂扬。

    清平立在最前方,应是此行首当其中的人物,他一掌合什,另一手握剑伫立,冷眼瞪视赵铭希,道:“小淫贼,前账后账一起清算!今日若不交出绍青师妹,便教你困死阵中!”说罢,转目朝身后师叔辈喊道:“五位师叔,天玑绝生阵!”

    赵铭希立在棺上,哈哈笑道:“人未到齐,天倚剑与上官倚明俱不在此地,铭希便看你等如何摆阵!”

    ‘风雨刀鹤石’中的石,本家姓赵,故而又名赵倚石,赵倚石人高马大,天庭饱满,鼻耸颊阔,耳厚眉长,臂力腿足皆长常人,宛如巨人,可谓天赋异禀。

    世人皆知这赵倚石出生成武,与前人伯乐为同乡,但他乃戎马出身,曾领兵作战,遇到天荒大劫,因跟随的将领下令杀人而食进行行军,他不堪忍受,从此认识到战争的残酷,对世人嗜杀大失所望,随即归隐华山掌派,立誓修道,以图洗清自身罪孽。

    但乱世的战争并未因赵倚石的出世修道而终止,更波及华山卷入纷争。

    时值乱世,无论是华山,亦或是李玄卉的玉华山道派,都在出世入世、忧民忧天下中徘徊。

    武林中人,俱知华山、玉华山乃道派,皆因这两派常在江湖走动,世人熟知。

    除过玉华山与华山之外,亦另有三家不在其中,三家皆乃道家隐士,其道派学说足有问鼎天下之势,颇受世人推崇。

    其一有真曜先生谭紫霄,世人谣传他面须白发,已有百龄不止,更道他年已一百二十多岁,但乃得道隐士,迄今仍精神烁烁。

    谭紫霄乃金陵人士,幼为道士,六经诸子、秘典灵籍无所不通。曾于玉笥山遇异人授以魁罡斗极观灯飞符之术,上清天心正法,也即是道派天心正法先师,他的天心正法名倾江南,曾经闽王王昶与南唐烈祖亦曾以师礼重之,对其授‘金门羽客正一先生’、‘洞玄天师’与‘真曜先生’等号。

    真曜先生居庐山栖隐洞,乃是乱世道派隐士之一。

    其二为紫霄真人谭峭,这谭峭本老庄思想,认为世间万事万物皆源于虚,“虚化神,神化气,气化形”,最后‘归于虚。他的思想与真曜先生谭紫霄意旨颇为相似。但真曜先生谭紫霄在庐山栖隐洞聚徒讲学《庄》《列》 ,这谭峭却好酒如命,常流连酒家,平生喜爱清闲自由,做散人一名,行迹不定,故有‘醉仙’之称。

    醉仙谭峭曾被南唐主赐以紫霄真人之号,因与真曜先生谭紫霄本名相近,而谭峭又遍历天下,游走各处,待他每走一处,散发钱物,不明情由之辈皆当他与谭紫霄乃一人,实则不然。

    传言醉仙谭峭九十高龄,满头白发,亦是浑身散发仙风道骨。少时便游历终南山、华山、王屋山、恒山、泰山、嵩山等地,而后师事嵩山道士十余年,得辟谷养气之术,又传这醉仙在南岳衡山修炼,也有人道他隐居了青城山,正在著《化书》,欲图问鼎天下,但俱是传谣,究竟人在何处,却无人得知。

    江湖人士只道这前辈高人行踪飘忽,胸中满腹乾坤,炼丹有成,如今可入水不濡,入火不灼,说的神乎其神。

    第三个道家先圣便是陈抟老祖陈希夷。陈希夷自号扶摇子,乃亳州人,精研《周易》,著有《无极图》、《先天图》。

    发石室之丹书莫忘吾道,剖神仙之古秘广兴希夷。即是麻衣传相法于陈抟老祖陈希夷。传陈抟老祖少年举进士不第,后有出尘之志,著有此诗:

    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

    紫绶纵荣怎及睡,朱门虽贵不如贫。

    愁看剑戟扶危主,闷听笙歌聒醉人。

    携取旧书归旧隐,野花啼鸟一般春。

    这陈希夷在武当山隐居二十余年,服气辟谷,半年前移居了华山,与现下华山派同居一处,不过陈希夷做了道家隐士,传言他在华山,却不知栖在哪处山峰。

    故而清平等华山弟子长居山上,却不得一面。

    不管如何,近半年来,登华山,慕名拜访,寻其踪迹者,却是甚多,其中不乏一些将相门第,莫不为图一己之势而去,希夷先生却是寻之不着。

    江湖盛传陈希夷年岁不定,有道其人在中年,也有道其年逾花甲,归根究底,却无人说出实际年岁,也是一桩奇事。

    谭紫霄、谭峭、陈希夷,三人俱乃道家当世先师,遥已有出尘之态,却收徒、游历、著书流传后世,总也不免忧心天下,奔走乱世。

    凡此种种,乱世之中,奸佞当道,群雄为争己势,以致战争不断,死伤遍布,趋之,三位先圣免不了,李玄卉免不了,华山七剑更免不了,更因此牵连在内,遥成了柳枫的杀父真凶。何况一个区区的赵倚石呢?他即使人已入道,常年的清修却没有化掉他身上的戾气。

    也许这皆赖于华山派乃江湖门派,免不得江湖嗜杀,无法彻底洗去赵倚石的杀性。

    他的怒气依然盛如当初,一触即发,故而赵铭希稍一挑衅,其余华山弟子尚未答话,他已越众而出,持剑冲开数步,顿时间,踏的沙尘四起,如在脚下飞蹿。

    赵倚石面朝赵铭希冷喝:“休得猖狂!”剑势一引,跳开一大步,当先立于坎位,‘风雨刀鹤石’余下四人按序就班,依八卦位分列开来,清平、不平二人一一跳入乾、坤二位。

    天玑绝生阵需要八人,即是八人分站坎、离、兑、震、巽、乾、坤、艮八个方位,先让出艮位居于中位使对手进入,待对手入阵,其余七人脚步错开,与居中那人呼应,变居中位为艮位,八卦阵应时而生,八位瞬间闭合,将对手留于居中,进行围击。

    但是清平及不平师兄弟,加之华山五绝,仅有七人,故而赵铭希自是自信在怀,见他们列阵,也不放在心上,自觉少时便可破阵,自行打发一行人便是。因而面对秦朗的担忧与企图助阵,他挥手止住,将雕翎扇掖在腰间,身子一纵,冲驰上前。

    清平见此诡笑一声,默不吱声,与不平对视一眼,照旧留出艮位于赵铭希,待赵铭希身子一滑,闯入天玑绝生阵的刹那,旁边突然闪出四名华山小道童,以背脊相倚之势围一小圈,仗剑在手,一同合力守住艮位,看准时机,随时变剑出招,弥补了第八个漏缺。

    如此列阵后,原本七人阵法的不足,便生生成了铜墙铁壁,将赵铭希周身罩的密不透风。

    阵法起,犹当年华山八绝再世,一时困得赵铭希连连出剑迎击,毫无喘息之机,片刻也不敢懈怠。

    剑阵流动,八人长剑有如长河贯日,剑芒通达四周,汇聚出手犹如长蛇卷击;分位刺杀,同时出手,连环夺命。

    华山剑法在此阵中,缺失互补,发挥淋漓,极尽精髓。

    如此一来,八个方位遥相呼应,八人互相变位,出剑不一,瞬间便绕的赵铭希辨位吃力,赵铭希心中一沉,危机压迫感顿时上涌。

    但凡入此阵者,只觉四周皆是人影剑光交错,赵铭希自不例外,此时他只感这阵法鬼忽莫测,不断衍变,一瞬间便变了八次。

    他心下大骇,谣传华山‘天玑绝生阵’变化足有六十四种之多,变阵时辰方位皆是飘忽不定,全赖八人心心相印,纵横合击,默契响应,出剑方位瞬息万变,乱人心智。在对手往来纵跃中,八人只要随时卖出一个出口,亦可突变为死门,着实防不胜防。不懂八门变化者,如若欲图逐个攻破,不得其门而出,必要心神耗尽,困死阵中。

    赵铭希也试过如此闯阵,眨眼已是累的筋疲力尽,而他原本负伤在身,不可长时间耗力,但一旦闯入阵中,哪有片刻歇息?这便犹如一个车轮战一般将他耗住,迫人降服,无法挣脱,唯有时刻提起精神,不断用力拼击。

    秦朗与衣鸿影立在旁侧等待,直至暮色西沉,只见赵铭希身上伤痕愈来愈多。

    秦朗先前见赵铭希胜算在握,何曾料到华山留有后招?

    他观望已久,在旁看的明白,那四个生面道童,虽为华山派寻常弟子,但显然精挑细选,经五绝精心培养的时日不止一朝一夕,对八卦方位运用的熟练程度也是非凡。

    清平与不平两人,平日本就是华山掌教首席弟子,自是得到上官倚明真传,融合阵法,倒也配合天衣无缝。虽然他们几人剑法略有不足,但那‘风雨刀鹤石’五人总会及时补救,一时半刻,也使得赵铭希无法攻克。

    暮色再降下一层,四下里瞬间漆黑一片,有玄天门门人寻来火把燃上,赵铭希借得火把亮光喘息一口,心中暗道:华山剑法无非依照八卦而生,我已战得数个时辰,对他们几人强弱实力已有摸清,如今须得以实为虚,避五绝之强,引开他们注意,专打那四个道童及清平、不平二人的弱处。清平剑法较那不平略胜一筹,而那四个道童剑法不堪一击,可他们四人背脊倚靠着出剑,连成一体击我,倒成了我的强敌,看来我赵铭希须得想法分开他们才行。

    思及此,赵铭希挺剑上前,奈何那四个道童齐心,不管他如何攻击,俱四人互倚,或并列出剑合围,或下方站两人,其余两人脚肩相倚依次踏在下方那人肩头,做‘品’形,显是华山五绝早有防备。

    赵铭希长叹一声,想他赵门三剑客曾通读《道藏》,数十种钻研的剑法皆因此而来,他乃堂堂三剑客之后,竟一时大意,以为华山剑阵不堪一击,破之易如反掌,将八卦运用遗忘。

    他后退一步,跳入九宫中军位置,随即想道,按八卦先后天排布,若华山剑阵走先天八卦,巽居于五宫,巽位自然该居于西南,在天、泽、火、雷、地、山、水、风中,风门巽位,而奇门中,乾宫配开门,如此类推,巽宫该配杜门。

    杜门向来主闭塞不通,属于隐藏之门,若藏于此间操控阵法,突然出剑,必攻人不备,他现在须沉着应付,仔细辨别八人中谁在此门。

    他便不相信,天际绝生阵没有漏洞,虽是八人布阵,但八人剑法优劣不一,操阵者的走势变化较其余七人相比必定微乎其微,如此才可保证阵法不乱,此人也必要剑法极好,才能做到隐藏后出其不意,攻人不备。

    这番心想过后,赵铭希便假意攻击迅疾,看似剑刺毫无方向,故意卖出自身精疲,已呈烦躁之势,使华山剑阵中的八人产生生擒在望,心露自满之态,另其疏忽不备。

    当赵铭希发现华山剑阵确走先天八卦无疑时,而同一时刻又发觉操阵人只在赵倚石与韦倚风之间轮换,又因清平等人乃后生小辈,剑法不济,故而此次剑阵的变幻,赵铭希数来数去,只数出十八种变化,即便是这阵法远远无法达到传言中的六十四种变化。如此岂不破绽外露?赵铭希狂喜不已。

    时下正逢又一轮十八种变化已毕,循环列阵再次上演,赵铭希也已记住了变化次序。

    这次,他不动声色以赵家绝学玄天剑法中的‘流云弄月’专击五绝中的方倚雨、钱倚刀、钱倚鹤三人,意有与三人戏耍过招之嫌,待三人攻防之际,他突然施开‘万花开路’,一剑瞬间变做二十二剑,使得方倚雨、钱倚刀、钱倚鹤三人自顾不暇。

    这时,背后冷风忽蹿,他剑招再变,侧身一剑斩出,‘回风四剑’欺得赵倚石及韦倚风二人胸膛剑痕累累,但剑痕入肤俱留有余地,尚不至于要了二人性命,也不知是赵铭希负伤之下气力不足,还是他有意相让?

    赵铭希跟着再斩一剑,一招‘峰回路转’,蓬的一声,剑阵破裂,不管清平还是不平,亦是那犹如铜墙般无法分割的四个道童也被击倒在地,剑气将四人撞飞了丈余。

    赵铭希纵身跃出剑阵,掷剑在地,秦朗连忙拿来一件门人递至的长袍为其披上,有门人立刻捡起落在地上的玄天剑。

    华山一行人此次溃败,也不好再做攻击,互相看了一眼过后,清平与不平各拾爬起身扶住赵倚石及韦倚风。

    韦倚风两次失败,此刻心灰意冷,黯然垂首,叹气不止,不平瞧在眼中,道:“四师叔,来日方长,我们还有机会的!”

    韦倚风叹息道:“老了,师叔终究是老了!一个小淫贼也难胜出,若是丹阳子与玄阳子二人——”他无奈地摊开右手,道:“我们又要如何……”话未完,已剧烈咳嗽起来。

    不平伤感地拽住他的衣袖,低声接道:“四师叔,万不可泄气呀!”

    韦倚风仍长吁短叹。

    一旁的清平听在耳里,冷哼一声道:“四师叔岂可长他人志气灭我们威风?”

    他万不能同意韦倚风所言。

    赵倚石被清平搀扶住右臂,努力站稳,亦道:“此次只因傅玉书未来,未能发挥阵法精髓,才被这小淫贼轻易破除。”遂狠目瞪着不远处的赵铭希。

    其余三绝齐声道是,一同劝解韦倚风。

    赵铭希此时面呈虚弱之态,也无力辩驳,只一阵硬笑,任人扶住双臂,不减气势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华山派伤我玄天门数人,铭希也定要与你们清算……”说着,咳了两口血,目视华山五绝道:“此次五位带伤力战,与铭希情况相差无几,此战不算公平,皆乃我们双方负气所致,你们华山要找丹阳子与玄阳子,铭希也有此打算。待养伤罢了,哪一方先一步擒住丹阳子与玄阳子,哪一方便算胜出,到时一并解决玄天门与华山的恩怨,如何比法,依胜者而言。今日,铭希便放过你们,你们莫要以为我赵铭希好欺负……”

    清平道:“须得先将绍青师妹放归我们,否则没得可谈!”

    赵铭希忽而面露讥笑,扬高眉头,故作戏虐道:“她便是我赵铭希抢来的又如何?”

    清平气极,怒然指着赵铭希,道:“你——”却已气结,不知该以何应对。

    其余华山诸人见赵铭希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纷纷愤慨指责。

    赵铭希朗声笑道:“她如今已为我赵铭希的夫人,好事已成,你们就莫要再白费心机了……”言罢,哈哈大笑起来。

    一瞬间,场面又轰然而乱,清平面露伤绝气愤之色,被诸位同门簇拥当中,一番叫嚣,他方才仅是轻伤,自然不肯罢休,而华山五绝俱呼天抢地,自觉有负天倚剑,连呼无颜见人。

    不平却连连摇首,朝‘风雨刀鹤石’五绝道:“五位师叔,当日傅师弟与大师兄前往岐王府,傅师弟回到华山后曾与上官姑娘提起一事,不平记得上官姑娘屡屡言道那赵铭希对绍青姐姐并不似他说的那般。那日他与绍青姐姐比剑,情愿自伤一剑,也未敢动绍青姐姐分毫,后来便是哀求绍青姐姐,目光中带有悲凉,他对绍青姐姐定是怀有一定情意。不平这几日思来想去,适才想通一切——”语气一顿,环视五绝。

    赵倚石率先耐不住性子,急道:“有何隐情,快快道来吧!”

    不平这才道:“想来定是这赵铭希欲带绍青姐姐医治,师叔们也知,赵门素有玄天心经,不但可续接断裂的经脉,也可使失去武功的人功力恢复,内功大增。”

    赵倚石闻言捻须,与韦倚风等四人回视,四人相继点头。

    不平抬眼,见赵倚石与韦倚风走在一处窃窃私语,二人不时回头瞧向清平那个方向,不平心中一慌,暗道:“莫不是大师兄营救绍青姐姐的私心被师叔们看穿了?”

    他只觉愈发不妙,连忙上前拉住清平低语了一番。

    清平无法,只得喝住叫骂的华山同门,当先率众离开,华山五绝也由弟子搀扶,一摇一摆向黑暗中进发,不平最后望了赵铭希一眼,再无多言,转身离去。

    赵铭希自然不知不平眼神所指用意,因为他伤势已重,已由秦朗扶着坐倒在地。

    不由分说,秦朗在他旁侧坐下,道:“贤弟,你伤势太重,待我为你疗伤,再行赶路。”

    赵铭希同意,待伤势略有好转,秦朗输攻坐起,赵铭希回目环顾四周,发觉少了衣鸿影,不由一跃而起,叫道:“那个衣鸿影,她如何不见?”门人俱是摇头,称并不曾注意。

    秦朗被一言惊醒,四下扫视,也觉奇怪,一面摇首,一面道:“她定是在你破阵之时,借机离开了。”

    赵铭希大叹一声,引得秦朗十分好奇。

    秦朗目注了他半刻,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问道:“你急她行踪,莫不是与她同行,另有目的?”

    赵铭希面呈窘迫,支吾着避开秦朗目光,走开两步,半响后道:“还不是为了天门剑嘛!”

    秦朗诧异着追上他,道:“她一介女子,哪来的天门剑?你这不是胡说?”

    赵铭希掏出雕翎扇,一边摇扇,一边凑近秦朗跟前,道:“她没有,柳枫那里不是有么?”

    秦朗随即恍然,略有开窍道:“你是说?”

    赵铭希转身背视秦朗,狡狯地笑道:“她与青世妹感情甚驽,就算不为了她自己去寻她们旧日的阁主,也会去探柳枫的。”说至此处,心下也有些黯然,握扇极不自然,略带伤感地道:“拿回天门剑,势必要与柳枫冲突,我和青世妹有言在先,铭希也不想将事情做绝,令她难过。若是不做此事,我大哥那里……不好交代!”

    这几日,门下弟子早已将衣鸿影的身世来由查的一清二楚,是以他才有此言。

    秦朗拍了拍他的肩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本为子君而离开玉柳庄,拜别师父,不想故人远去,倒与贤弟成了知交。”说着,呵呵一笑,望着赵铭希喟道:“几月以来,江湖上是是非非,仇杀屡见不鲜,子君如此,你亦如此。我记得第一次见贤弟的时候,贤弟便为情所扰,与你兄长争吵……”

    赵铭希顿时低首道:“我也不想与家兄争执,但不知为何,在青妹妹与家兄之间,我们总是意见不一,无法谈拢!”说罢,不由苦笑了一声。

    秦朗在他右肩一拍,促狭道:“这可不像是方才那个对华山凛然扯谎,吓傻清平的赵贤弟啊?”

    赵铭希笑了一笑,却没说话,因为他转念又开始琢磨起了衣鸿影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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