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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大义灭亲

    只听得房内响起苏枫聂轻松的声音,甚至带了点儿笑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只是之前没想过要她死,便有些怔忡。既然主子挑上了她,那便是她的荣幸。”

    荣幸吗?明亮有神的眼里蒙了层黯淡,有泪滑落,却又狠狠眨了回去,只听得男子的声音又响起,“苏公子大义灭妻,主子定然在功劳簿上给你记一笔。”

    说着又话锋一转,“宁王府太过狡猾,此事得慢慢引他们上钩,你绑了你儿出城,引诱宁王府的人出城去寻,再将柳青青骗至偏僻地点,将她母子杀害,嫁祸给苏沄蓦。”

    苏枫聂一愣,“不是说只杀柳青青吗?”

    房外的柳青青细毛汗直下,我儿招你惹你,要下此毒手?

    男子微勾着唇,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一个贱女生的儿子,也值得你费心思?”

    漫不经心的表情,也并无太多讽刺的话,仿佛就是在聊家常而已。

    可就这么简简单单清淡平常的话,却激得苏枫聂瞬间就红了眼,他是相府高贵的二公子,所娶嫡妻必然风华盖世,所生嫡子从出生便该被各种光环笼罩,从小便在旁人羡慕的眼神里长大,怎么能像现在这般,只要被人提起,便与贱女有关?

    他是父亲,是孩子的保护伞,绝不容忍孩子背负着这种耻辱度过一生,而现在既然已经解除不了贱女贱子的身份,那便让他们通通去死,不能占着嫡妻嫡长子的位置。

    只是他却忘了,自己的母亲也并非有多光彩的身份,甚至不如孤女的柳青青,这般论算起来,他相府二长子,是不是也早该溺毙在夜壶里?

    苏枫聂下定决心,眼里浮着血丝,朝男子重重点头,“两条人命,皆是苏沄蓦所为。”

    男子笑意不减,嗓音里带着点儿嗜血之意,“期待苏公子的好戏。”

    书房里的苏枫聂笑了起来,连道不敢,可任谁都听得出他笑声里的得意与畅快,随后便与那陌生男子讨论起今后的宏图霸业,荣华富贵,以及那数不清的美人儿。

    房外的柳青青白着脸,纵使已经死死咬住牙着,仍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听着房里传出来那些粗鄙不堪的下流话,红着眼睛,头也不回的奔进了夜色里。

    一路疯狂的跑回梅园,雁儿正在房里逗孩子玩,看她满脸泪痕的匆匆跑进来,顿时吓了一跳,“夫人,公子他又骂您了?”

    柳青青摇头,想到苏枫聂与那陌生男子的对话,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滑,可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直笑得撕心裂肺笑得捂紧了心口,笑得又是满脸泪痕,绝望悲凉。

    看看吓傻了的雁儿,眼神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便又温柔起来,这是柳家的血脉,是她对苏家的亏欠,又怎么能容人拿他作恶?

    抹干了泪,眼底只有温柔和坚强,柔柔一吻,落在孩子的额上,看他笑的手舞足蹈,自己便也跟着笑了起来,最爱的那些人啊,让青青再守护你们一次,好不好?

    极快的写了封信揣进怀里,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冲进了茫茫黑夜,只余颗颗晶莹的泪珠飞扬在夜风里。

    雁儿被她莫名其妙的行径弄的满头雾水,顾着怀里的孩子,也只得由她去了。

    岸芷轩里,画越正好端水出来,陡然看见廊下站着个人影,还惊了下。

    待看清是柳青青的身形,这才松了筋骨,廊下月色朦胧,看不清她的眉眼,只笑着问道:“少夫人来找我家娘娘吗?”

    “方才感觉有些不适,似患了风寒,来找公主拿点药。”柳青青声音有些嘶哑,倒是极符合初患风寒的症状,画越不疑有他,想到明日便是小公子的满月宴,便急忙道:“娘娘方才醉酒,才刚睡下没多大会儿,您稍等,奴婢这就去唤她醒来给您瞧瞧。”

    “既然公主已经睡下,就不必惊扰她了。”柳青青拉住画越的衣袖,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丝暗幸,“她平日的药匣子在哪里,拿点寻常药先给我用着就好。”

    “这……”画越有些迟疑,不敢答应,柳青青有些急,忍不住又劝道:“醉酒极易头疼,若是今夜没休息好,明日的满月宴哪有精神应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这话说的画越没法子反驳,手里又还端着盆水,只得回道:“那您稍等,奴婢倒了这盆水就过来领您去拿药。”

    柳青青朝她一笑,“你告诉我药在哪里就行了,我自己去拿,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那倒没有。”画越连忙摇头,柳青青与王爷和娘娘的关系都非同一般,就算是要将整个药匣子拿走都没关系,想开了,便也笑道:“药匣子就在梳妆台旁,药瓶上有名字,您先拿点补气健身的药,回头等娘娘醒了,奴婢就转告她,让她上梅园替您诊脉。”

    “行,就先这么着。”柳青青极为爽快的答应下来,看着画越端水离开,这才急步进了房里,找到药匣子,仔细辨别了下,拿了自己想要的药,拿出怀里的那封信,找了个不起眼的盒子放下,便又极快的离开了岸芷轩。

    画越回来的也快,可进房后已不见柳青青的身影,但见药匣子开着,里面的丹药瓶确实被动过,只当她拿了东西就走了,便也没放在心上。

    苏沄蓦的酒量说不上差,但也算不上好,整坛酒下去,醉到第二日清晨才醒过来。

    晃晃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坐在梳妆镜前任由雪莺在头上折腾,眼神落在移了位置的药匣子上,凝了明眸,“昨夜谁来动过药?”

    画越在旁侍候着,闻声回道:“少夫人患了风寒,又见您醉酒了睡得沉便没有惊扰,奴婢让她拿了些补气健身的药,约好您今日再去替她诊脉。”

    “风寒?”昨日才见过柳青青,并没有不适,苏沄蓦伸手将药匣子打开,果见少了瓶补气丹,心下一紧,难道是患了急症?这会儿宾客还未来,得赶紧先替她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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