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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秘辛

    那男人裸着上身,肌肉健硕如虬龙,几处伤疤在鲜血的沾染下,显得尤为骇人。面容坚毅,剑眉如锋,一双眼睛不怒自威,站在哪里,就是那里的主宰。

    而此人便是部族里的最强者,诺尔等人的师父,下一任族长最有力的竞争者,巫奇。

    “嗯?竟然还有两只。诺尔,你先下来照看勒亚。”巫奇的声音似乎具有魔力,能够穿透他人的耳膜,直达内心。让人毫不犹豫地听从他的安排,仿佛那就是至上的真理。

    诺尔看着男人的身影,觉得无比心安,哪怕底下还有凶兽,他也跳了下来。

    “还有一个呢?利菲斯?”巫奇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与人闲聊,对面前的两只凶兽视而不见。

    “他逃走了,丢下我和勒亚。”诺尔说起这个,就觉得憋屈,心里很窝火。

    巫奇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哦了一声。

    “师父这边很快就能解决,你稍微等一下。”巫奇说得轻描淡写,偏偏又让人深信不疑。

    诺尔点了点头,把地上的勒亚背到了一旁,接着将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给勒亚作简单的紧急包扎。

    耳边不断传来凶兽的咆哮声,以及巫奇那充满爆发力的喝声,诺尔也不抬头,因为他知道师父一定会胜。

    当他包扎完成,场上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巫奇一拳砸在凶兽的腹部,直接将其轰退,而他只不过向后滑了半步而已。

    另一只较小的凶兽早已瘫在地上,成了一具死尸。

    尸体上有着多处凹陷,而真正致命的是巫奇对它头部的一击,直接碎裂了头骨。

    “我这拳头可是肉长的,再打下去也会痛,你就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回去吧。”巫奇笑着说道,可惜对方听不懂他的语言,再一次地攻了过来。

    “那你就去死吧。”

    只见巫奇后撤一步,摆出弓步,挥出一记重拳。拳风呼呼作响,严严实实地砸在凶兽的面门上。

    凶兽发出一声哀嚎,倒在了地上。面目全非的它,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师父您流血了。”诺尔递来一根布条,那是包扎剩下的。

    “我这点血不算什么,倒是盖文这小子,怎么成这样了?”巫奇感到很疑惑,看手臂上的伤口,也不像是凶兽所致。

    “先把勒亚送回部族吧,我在路上讲给您听。”

    “也是。”

    说着,巫奇单手抱起了昏迷不醒的勒亚,又把诺尔挑到肩上,大跨步地往回赶。

    路上,诺尔描述了整件事情的发展。对于忘恩负义的斯可利菲斯,他没有留一丝情面,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到关键时刻还是挺厉害的嘛。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有胆识。”巫奇欣慰地说道。

    作为三人的师父,他早己清楚各自的心性。

    斯可利菲斯自私自利,但很有想法。

    诺尔成熟稳重,但过于固执。

    盖文勒亚,做事低调不爱争功,相对的,他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

    以上,是当日事情的真相,整个部族里只有他们师徒四人知道。

    巫奇要求诺尔保守这个秘密。

    利菲斯做贼心虚不敢说出实情。

    勒亚性格便是如此,也不愿多说什么。

    因此对外宣讲的版本,没有利菲斯逃跑,也没有盖文勒亚舍生取义。只是说巫奇及时赶到,从凶兽的包围中解救了三人。

    而这也是诺尔讲给孩子们听的版本。

    “族长他老人家好厉害!”

    “诺尔叔叔也很勇敢啊。”

    “还有斯可叔叔,盖文叔叔。”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只有诺尔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亚辉察觉到诺尔的异状,对当天发生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疑点有三。

    第一,如果那场战斗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仅仅是巫奇族长及时赶到并击杀了凶兽,也就算不上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

    然而时隔这么多年,诺尔依然记忆犹新,说明当天的战斗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前后矛盾。

    第二点,就是诺尔此时的表情,像是懊悔又夹杂着其他情绪。由此可见,此事必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第三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亚辉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诺尔以及自己的父亲对斯可利菲斯的态度很不友好。直觉告诉他,与当时那件事脱不了干系。

    “父亲那天所说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亚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故事讲完,已近正午。木柴在阳光的直射下,去掉了潮湿。

    诺尔给孩子们分工,有的负责生火,有的负责打水,而他负责支起煮锅和烤架。

    众人忙得热火朝天,关系变得亲近许多。

    在洛可有意地引导下,亚辉与同伴们的交流越来越多。毕竟都还是孩子,之前的不愉快很快就被忘却了。

    “这亚辉竟然与洛可交好。不行,我得做些什么!”明耀心里默默盘算着。

    吃完鱼汤和烤鱼,诺尔教孩子们如何处理废墟和杂物。

    “我们祖祖辈辈生活于此。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小岛和海洋的赐予。要怀有敬畏之心,感恩之心。”

    “知道了。”孩子们似懂非懂,对他们而言,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没什么切身体会。

    下午,诺尔带着一行人进到了山林里。当然,他们活动区域仅限于最外围。

    “这种浆果甘甜多汁,常被猎人们作为充饥的储备食物。”诺尔伸手摘下一些,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像这种野菜,同样可以食用。不过不能多吃,会影响消化。”

    孩子们默默记下。

    “这类色彩鲜艳的蘑菇都含有毒素,有的会致幻,乃至让人昏迷不醒。更有甚者,能够置人于死地。”

    孩子们吓得面色苍白,赶紧跑开,以免嗅入它的气味。

    “没事的,只要不吃进肚子里,对身体无害。”诺尔解释道,然而孩子们说什么也不愿意靠近。

    之后诺尔来到了一棵树下,那里长着一根外形如蛇信子的野草。

    “这个叫作蛇涎草,它在的地方,周围五十米必有毒蛇盘踞。”

    “啊!毒。毒蛇?”一听到附近有毒蛇,孩子们脸色大变,纷纷向诺尔靠近,提心吊胆地看向四周。

    “不要惊慌,这蛇涎草就是最好的解毒剂。等以后你们成为猎人,进到山林里,你们就会发现,除了那些体型巨大的吃人凶兽,毒蛇豸虫也得多加防范。”诺尔继续他的教导工作,殊不知学徒们已无心听取。

    ‘嘶~嘶~’

    亚辉听到不远处的一片草丛里传来奇怪的声响,定睛看去。一条细长的蛇竖起头,借着草丛的茂密,正在注视着他们。

    “那里!”

    “有一条蛇!”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大家好奇地看向亚辉和明耀。

    “那个,我听到有奇怪的声音,然后就看到那边的草丛里藏着一条蛇。”斯可明耀笑着解释道。

    “嗯。”亚辉要说的,明耀已经说完了,只能在旁轻声应和。

    诺尔走过去,用木枝轻轻拨开草丛,果然有一条蛇立在那里。

    “青背黑环,额头处有明显凸起,这是青角蛇!”

    “管他什么蛇,师父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孩子们看到蛇那诡异的花纹,心生恐惧,连连催促诺尔离开。

    诺尔向蛇的身后看了一眼,青角蛇立刻吐出信子发出嘶嘶声,同时鳞片张开,那是它警示敌人的姿态。

    诺尔收回视线,面向着它缓慢向后退,那青角蛇也不动作,就这么让他离开了。

    “我们走吧,这青角蛇刚产过卵,脾气爆的很。”

    “走,快走,这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大昂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此时此刻却叫得比谁都凶,引来众人嘲笑。

    “随便你们怎么笑,我就是怕蛇,怎么了?”大昂走在队伍最前列,理直气壮地说道。

    “大昂这可不行,山林里的蛇数不胜数,要是你怕得连路都走不稳,该怎么打猎?”

    大昂面露难色,他想不到自己的秘密会暴露得这么快。

    “师父,我……”

    “其实大家都有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早些暴露出来是好事,可以趁早解决。回去以后,我给你制定一个克服恐惧的方案,到时候你可别推托。”

    “嗯。”

    日薄西山,诺尔带着一群孩子回到部族,路上正好巧遇了明耀的父亲。

    “诺尔,今天是外出训练啊?”利菲斯隔大老远打了声招呼。

    诺尔的嘴角微微抽搐着,强挤出笑脸做出回应,“这么巧,族长吩咐你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没呢,估计还得要十天半个月。我们家小子表现怎么样?不错吧?”利菲斯边走边说来到了明耀的面前,摸着他的脑袋,笑着问向诺尔。

    “明耀思维很活跃,动手能力也很强,观察力更是出众,是个好苗子。”

    “我就知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利菲斯便离开了,好像特意打招呼过来,就是为了听这一句称赞。

    “斯可叔叔好辛苦啊,真是个好人呢。”

    听着孩子们的声音,诺尔一时间失神了。

    ……

    “两道伤口都损了筋脉,这胳膊恐怕是保不住了。”悯医检查完勒亚的伤势,无可奈何地说道。

    诺尔泪眼汪汪,哭着求悯医再想办法,毕竟勒亚是为了他们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孩子舍己为人,很有担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也有错。悯医您再多看看,只要能保住他的胳膊,需要什么尽管说。”巫奇很少像现在这样情绪激动,可见他对勒亚有多么看重。

    悯医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屋子,直到第二天天亮才走出房间。期间,诺尔和巫奇就一直守在勒亚身边,利菲斯不知道跑去哪儿,不曾来看望过一眼。

    “找到了,找到了!”悯医捧着一卷古书,开怀大笑。

    “找到方法了?”巫奇精神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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