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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梦境与现实

    星辰‘簇拥’在一起,形成了浩瀚的星河,明亮的光芒占据了半面天空。

    另外半面充斥着皎洁的月光,月光不再柔和,显得强烈而有力。

    人们常说月明星稀,两者之间盈缺互补。可今夜,星辰与圆月同时出现,仿佛是在争夺这片天空的归属权。

    “这肯定是星月争辉,族长留下的是预言,是预言啊!”一名族人将刻在山洞里的文字与奇怪的夜象结合起来,得出了这么一条结论。

    “预言,是预言吗?”众人轻声念叨着。

    “如果是预言的话,其他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此问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星月争辉能解释得通,剩下的又该作何解释。

    人群就这样突然沉寂了下来,只有刚刚丧父的族长女儿,跪在尸体旁低声抽泣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逐渐有人放弃思考,转去安慰族长女儿。

    “如今族长身死,代理族长时日无多,得考虑选拔下任族长了。”

    “那个,我刚从二叔公家过来,他老人家就在刚刚过世了。”

    “那盖文家和斯可家生了没?”

    “生了,几乎是同时生的,还都是男孩。”

    “生死循环,各安天命,替族长和代理族长料理后事吧。”

    这一夜,族人们都失眠了,他们的脑子里都是白光划过夜空,星月争辉的景象,还有族长留下的两句神秘预言。

    当盖文知道两位族长全都身死后,吃惊不小。

    望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盖文的脸色愈发凝重。

    斯可的反应与他截然不同,当报信人走后,他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笑声既张狂又骇人。

    “我的儿子,你快快长大,族长的位置只能是你的。放心吧,父亲会为你扫除一切障碍。”

    春去秋来,眨眼间已过去了六年。

    “耀儿,明天就要去拜师了,母亲和你说的话,都还记得吗?”

    小男孩笑着点了点头,眼神里却藏着异样的情绪。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早上跟你父亲一起去。”

    “知道了,母亲你也早点休息。”小男孩爬上床,替自己盖好被子,表现得乖巧又懂事。

    妇人亲吻了一下男孩的额头,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这孩子一直是她的骄傲,从来没有惹过麻烦。

    当别人家的孩子上窜下跳,调皮捣乱的时候,他帮父母做家务,有时还会出门帮助邻里乡亲。

    族人们都很喜欢这个懂礼貌,乐于助人的小不点。再加上之前的事情,很多人都觉得小男孩就是上苍指派的下一任族长。

    房门关上,小男孩听到母亲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睁开了眼睛。

    “我的父母竟然是这种凡人,真是有够悲惨的。”小男孩坐在床上,自嘲似的说道。此时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童真消失不见,眼神深邃,透出一股与长相不协调的成熟。

    “我天生注定是不凡的,这个地方留不住我。”小男孩望向窗外,夜空中原本黯淡无光的星辰,连着几次闪烁过后,亮度增强了一倍不止。

    “你能追得上我吗?盖文亚辉。”小男孩握着拳头,瞳孔里竟然浮出一条星河。

    而这个时候,盖文亚辉已进入梦乡,他明天同样要随父亲去拜师。

    夜深,整个部族寂静无声。时隔六年,族长的预言已被人们逐渐淡忘。

    几乎是同时,两个孩子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眼前依然保留着梦中的画面。

    “是梦?还是…”盖文亚辉伸出手想去触摸那些画面,不出意料,那画面并不是真实存在。

    如果是普通的六岁孩童碰上这种事,早就吓得嚎啕大哭了,可盖文亚辉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我记得这人是今天来我家做客的锦伯,不好,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追他!”

    盖文亚辉紧盯着那些快速变化的画面,努力辨认里面的人和事。

    “锦伯小心!”盖文亚辉忘了画面并非真实,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

    好在父母都已入睡,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画面最终定格,锦伯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野兽抬起巨大的脚掌对着他猛然踏下。

    盖文亚辉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这种血腥的画面,哪怕是阅历丰富的老猎人看了都会心惊,何况他只是个刚满六岁的孩子。

    “锦伯…要不要先告诉父亲。不行,我突然说这种话,他们不可能相信。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吧。”盖文亚辉从床上下来,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盖文亚辉又躺到床上,可这一次他怎么也睡不着。

    只要闭上眼睛,之前的那些画面就会浮现出来。

    第二天清晨,盖文亚辉早早出了门,早在父母起床之前。

    小岛虽然很大,但族人们都住在一起。锦伯是老盖文的好友,两家离得就更近了。

    亚辉站在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一个小小的身影逐渐进入到他的视线。

    “盖文亚辉?”

    “斯可明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向对方。

    “明耀,我昨晚…”亚辉迫切地想要找个人倾诉,只可惜选错了对象。

    “别一口明耀,明耀地叫我,我们俩很熟吗?”

    “你先听我说,昨天晚上…”

    斯可明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没空听你讲梦话。”

    “不是梦话,是真的。我明明醒了,眼前却还有画面闪动。”

    斯可明耀停下了脚步,迅速转身,一脸震惊地看着小盖文。

    “你也能看到?”

    听到这话,小盖文同样很吃惊。

    “你说也,莫非昨晚你也看到了?”

    小斯可点了点头,眼神中带有一丝不甘,他本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人拥有该能力。更可气的是,这人还是盖文亚辉。

    “我本来以为那是幻觉,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走吧,我们将此事转告给锦伯。”

    “锦伯?为什么是他?不应该是那边的隐叔伯吗?”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难道说你和我看到的不是同样的画面?”小斯可试探性地问道。

    小盖文随即将昨晚所见说了出来,果然与斯可明耀看到的不同。

    “那你还不快点提醒锦伯?”小斯可神色紧张地说道。

    “嗯!”

    盖文亚辉敲响了门,当他再回头时,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小斯可不见了。

    “是谁呀?”屋里传来妇人的声音。

    “阿婶,是我亚辉。”小盖文没有纠结斯可明耀去了哪里,毕竟自己很不受对方的待见。

    门打开了,妇人站在小盖文身旁左右张望。

    “亚辉,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父母没来吗?”

    “嗯,就我一个人。阿婶,锦伯他在里屋吧?我找锦伯有话要说。”

    “哦,我知道了,是你父亲托你来传话的吧。”

    小盖文的小脑瓜飞快运转,他知道要是自己在这里说明来意,估计连门都进不了。

    “是的,父亲让我过来找锦伯。”

    “快进来吧,外面冷。这老盖文也真是的,就这么点路,还让孩子过来。恩锦,老盖文有事找你!”妇人关上门,对着里屋大喊。

    “一大清早过来有什么事,让他进来吧。”里屋传来男人的回应。

    “不是老盖文,是小盖文。”

    “小盖文?这家伙到底懒到什么程度了。亚辉啊,快进里屋,里屋暖和些。老婆你也别愣着,给孩子弄碗热奶。”

    “这还用你说,每天还没一个孩子起得早,丢不丢人。”妇人笑骂道。

    “亚辉啊,你进里屋去吧,阿婶给你弄热奶喝。”

    “不用了,阿婶不用麻烦的。”

    “你这孩子总是和人客气,偶尔也孩子气点嘛。”说完,妇人转身走进了厨房。

    亚辉从这对夫妇的对话中,感受到了真挚的情意,更加肯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里屋,一个短胡须的中年男人正在穿衣服,看到男孩走进来,显得有些局促。

    “亚辉啊,真不好意思,让你看到锦伯这副邋遢的样子。实际上,锦伯平时还是很整洁的。”

    “我知道的,锦伯是个好人。”亚辉想起昨夜看到的画面,眼睛里出现了泪花。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要哭了。”锦伯不顾还未系好的衣带,走到了男孩身边,将其抱在怀里。

    “锦伯…您不要去打猎好不好?不要去打猎。”亚辉哭着说道。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男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看见您被野兽追赶,浑身都是伤…”

    “哦,我知道了。小亚辉昨晚做噩梦了,是不是?”男人笑着轻拍亚辉的后背。

    “不是…亚辉昨晚真的看到了。”

    “好好好,锦伯答应你不去打猎,亚辉不要哭了。”

    “锦伯保证。”

    “好,锦伯保证。”

    亚辉此时还不知道在对方的眼里他只是个孩子,也不知道有一句话叫作童言无忌。

    “锦伯,阿婶再见!”

    “亚辉再见,回去记得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嗯,锦伯也要记得那个保证。”

    “放心吧,锦伯记得。”

    亚辉走后,妇人用手肘抵了抵男人。

    “亚辉走之前说的保证是什么?”

    “他让我不要去打猎。”男人笑着说道。

    “那你真的不打猎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部族里数一数二的好手。只是小孩子做噩梦啦,不用在意,不用在意。”说完,男人转身进了屋子。

    “那老盖文要亚辉传的话是什么?”妇人跟进去,又追问了一句。

    “估计是这孩子想出的办法吧。这小盖文,头脑还是一如既往地灵活。有时候连我这个大人都自愧不如。”

    之后夫妇俩又闲扯了几句,至于亚辉特意登门拜访以及他所说的话,早已抛于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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