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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

    S市冬天的梧桐,枝干像是已经被冷风打磨过一般,叶子掉的精光,只有枝丫光秃秃地哆嗦着身躯,夏天的时候,云起路上的月光稀疏,高大浓密的梧桐树叶,将清亮的月光严严实实的挡在外头,只落下一两丝的光影,掩映着行人的行色匆匆。

    冬天却不同,叶子落尽了,明月在上,星河暗哑,月华如水,倾盖而下,行人走在云起路上,每个人的身影都被拉得长长的……有的行人走的急了,步子搅乱了路边的绿化带上的湿润的水滴,深冬特有的枯草味混合着水汽清新的味道,在空气中升腾。

    楚皓已经在云起路上走了两个来回,深夜,隆冬,他一开始走的缓,但随着他越来越沉默的喃喃,他的步子走的越来越急,一如他此时此刻焦躁的心情。

    六天前的晚上,生死一线,最后炸弹没有被引发,S市在寂静的深夜里,终于迎来了黎明的光亮。但是只有他们一线的警察知道,当时的情况多么危机。

    他一直以为陈楠生是在后方的,可他确实在陈楠生质问他是否能够确保排爆,能够成功救出江佑安的时候,沉默了。

    他无法保证,在一线,一切情况瞬息万变,在当时,他不仅要保证江佑安一个人的安全,更多的,他还要考虑周围6公里内的居民安全。

    嫌疑人戴姐的家在靠近郊区的城中村,这里情况复杂,原本是拆迁村,但是因为后期土地闲置,使得很多农民工,城市贫困居民群居在此。

    人员多,普遍文化程度不高,又多数为留守老人和儿童,在深夜一开始发现爆炸物,做疏散工作的时候十分不顺利。

    各种不合理的要求都被提到了台面上。

    楚皓和同事几乎说的口干舌燥,差点就出动防暴警察一次性把闲杂人等一起拖离现场,他一直以为陈楠生是在后方和后勤人员在一起的,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大胆,在救护车上找到了止疼剂和兴奋剂,自己注射完了之后,直接偷偷进入爆炸区找江佑安。

    戴姐几乎在整个拆迁村里埋了炸药,在6号楼,戴姐分别在二、三单元的一楼底下隔层放置了将近100公斤的炸药,11号楼一单元的门口两侧,16号楼二单元一层楼梯旁、四单元一层楼道南墙下、18号楼二单元西侧一楼窗户下,各摞放两袋每袋50公斤的炸药,在15号楼西墙外侧下放置一袋40公斤炸药,并用剪刀分别在炸药上扎洞插入引爆装置,计划按6号楼、11号楼、16号楼、18号楼、15号楼的顺序依次将引爆装置点燃。这5幢楼恰好围城一个包围圈,一旦成功引爆,整个城中村都要被炸飞,死伤绝对数以千计。

    所以,在他的同事看到陈楠生的留言,跑来告诉楚皓,陈楠生跑进了爆炸区找江佑安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做好了,陈楠生和江佑安,可能会一起死在爆炸中的准备。

    一旦排爆失败,他们必须在6分钟内全体撤出爆炸区,那么陈楠生呢,他怎么办?江佑安怎么办?

    当时的楚皓心乱如麻,他站在满是硝尘味的现场,恨不得此时此刻,可以不管不顾冲进爆炸区救人的那个人是自己。

    可他不行,他是警察,他身上肩负着的,不仅仅是江佑安一个人的命!

    “头儿,快来医院,陈楠生醒了!”

    云起路上,楚皓躁动的步伐终于被一个电话打断,接完电话后,他把手机放到了口袋里,朝着人民医院跑去。

    最后,排爆成功了,千钧一发,拆弹专家终于在引爆前的1分47秒成功拆离拆弹,解除了炸弹警报。

    “头儿,我们差点都死了啊!”一个刚入行不久,却坚持要跟他一直坚守在一线的小警察终于敢哭了,几乎是哭着瘫坐在一堆的砖头瓦片上,“头儿,吓死我了,我才刚娶媳妇呢!”

    楚皓笑着踢了他一脚:“就这点胆子你刚刚还坚持不肯走,下次麻溜点滚。”

    可楚皓仍旧担心陈楠生,在排爆后的第一时间,开始组织人员搜索戴姐的家,戴姐的家很小,但是她在爆炸区边缘的西南角还有一个仓库,就在楚皓带着大队人马赶往仓库的路上,接到了江佑安哭岔气的电话。

    “楚皓你快来啊,陈楠生!陈楠生疼晕过去了。”

    楚皓终于在S市郊区国道边的草坪上找到了陈楠生一行三人,陈楠生已经晕过去了,据江佑安描述,他在晕过去之前,先一板砖把戴姐给拍晕了。

    于是赶到现场的时候,楚皓看见江佑安一个人趴在陈楠生的怀里嚎啕大哭,陈楠生和戴姐两个人,则像两个死人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半点动静了。

    送医以后,陈楠生的情况十分危险,肋骨果然又断了,这次更倒霉,已经插进了肺里,抢救了6个小时,输了将近800毫升的血,才救活。

    戴姐身体没什么大问题,那一板砖已经没什么大力气在上面了,轻微脑震荡都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警局的看守所了。

    江佑安毕竟年轻,虽然受了不少的惊吓,又将近两天两夜没吃没喝,但除了掉了两斤肉之外,其余一切都好,在风卷云残般吃完了两个快餐盒饭之后,就一直守在手术室的门口,坚持要等陈楠生出来。

    陈楠生最后是出来了,可一直昏迷不醒,五天后的深夜,他才终于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睛。

    陈楠生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他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一屋子,满满的人。

    他还试图想要揉一揉眼睛,看看是不是自己看重影了,可他受伤太严重,想抬手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你们?”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屋子里的人察觉到他醒来了。

    先是江佑安惊呼了一声:“陈医生你终于醒啦!”她飞扑到他的手边,眼泪水一串串的落下来。

    接下来是两个警察,击掌兴奋道:“怎么样怎么样,赢了小凯了,我说吧,不是今天晚上醒就是明天一早,叫他请客!必须请客!”

    另外还有两个警察已经急着在打电话报信了。

    “快来啊,叫做笔录的过来,人醒了啊。”

    还有一个可能给楚皓打电话:“头儿,醒了醒了,快点过来啊,再不过来可能等会儿又要昏过去了。”

    深夜,原本寂静安然的病房,在一瞬间突然变得跟菜市场一样。

    有人哭,有人闹,有人惊叫,有人讨价还价,陈楠生觉得自己真的又要昏过去了!

    楚皓终于赶在陈楠生再次晕过去之前赶到了。

    “怎么样,醒了?”他看见病房里一起蹲点的五六个人,有些恼,“不是说了让你们不要打扰病人休息的吗?你,你,还有你!”楚皓手指指了指人,挥手道:“你们也滚回去休息,都一个个杵在这里干嘛?”

    “头儿,这不是嫌疑犯的弟弟逃了吗,我们这也是为了陈医生的安全,万一人家乔装改扮来杀陈医生灭口怎么办,我们不看着怎么放心啊。”其中一个警察龇牙笑了笑。

    “行吧,现在我在这里了,你们总安心了吧,快回去睡觉,你们也都好好休息休息。”楚皓下了命令,原本病房里的警察,也三三两两的走了,最后只剩下江佑安,陈楠生,楚皓三人在房间里。

    楚皓刚在路上烦躁不安,抽了好几支烟,现在怕熏到陈楠生,特意在门口脱了衣服,抖了抖,挂在了衣架上。

    “怎么样,好点了吗?”

    陈楠生让江佑安把床摇成了45°,躺在上面说话方便一些。

    “不,不怎么……样,可能……差点就死了。”陈楠生一句话都能分成五句讲,他曾经是医生,明白自己这次受伤的严重程度,拖着戴姐和江佑安在通道里往外跑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血腥味一直在喉咙口,他当时强忍着没有一口老血喷出喉咙,果然是肺被插穿了啊,幸好楚皓赶来及时,再迟半小时,他可能已经因为大出血英勇就义了。

    “当时的情况佑安已经跟我说过大致了,但是按照程序,还需要对你做一次笔录,等你好一点,我再安排人过来。”

    陈楠生躺在床上‘哼哼’了两声,表示同意。

    又想到刚刚房里警察说的,强忍着痛,问道:“戴……戴姐的弟弟?跑了?”

    楚皓原本不想和陈楠生说案情,但是他问了,自己也不好隐瞒,毕竟这也关乎他的安危。

    “是的,戴姐之前就转移了她的弟弟,不过海捕文书已经发下去了,她的弟弟病情也不容乐观,应该不会有能力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动手。”

    “那,戴姐呢?……”

    “已经被收押了,在收集证据,很快就能提气公诉了。”楚皓道。

    “那……那个医生,找到没?”陈楠生喘着粗气,问。

    江佑安怕他太激动,连忙上去拍了拍他的胸口:“案子有楚皓查啊,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楚皓知道陈楠生说的那个‘医生’,就是给戴姐药方的那个医生,可是根据江佑安提供的线索,等警察找到大榕树下面的那个小医馆的时候,早就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一定,要找到……那个医生。”陈楠生断断续续道:“我觉得这个案子,和财大的案子,有些相似。”

    楚皓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这么觉得?”

    “或许,是我多心……我觉得,都有人一个人,在背后……教唆他们杀人。”

    对于凶手的侧写,陈楠生读出了矛盾的地方,财大的案子里,那个一直给凶手强大的心理暗示的神秘人一直没有浮出水面,而这次的案件中,也有一个‘医生’的存在,有意无意的暗示戴姐,只有她杀人,取走受害者最重要的东西泡药酒,她的弟弟才能痊愈。

    “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说思思有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现象。”楚皓道:“如果按照你这样的相似点分析,那么思思的案子里,也有一个神秘人,他给这些受害人洗脑,让她们忠于组织,忠于上线。”

    这样的分析太过于荒诞,一定不能够成为并案处理的依据。

    但是,万一,这样的分析,是确凿存在的呢?三个案子,身后的神秘人到底是谁,是谁在掌控着这一切,如果真的是有这样一个神秘人,那这个神秘人的能力,该是多么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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