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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火树银花送屠苏

    李哲有些纳闷儿,小煜还未冲境就提前习剑了?这样不好。

    他叫过陈博询问缘由,陈博一一道来。他越听越奇,越听脸色越是凝重,听到最后“嚯”的转过头来望着赵寒煜,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整个景阳宗只有李、赵二人通读典藏,所以只有李哲才明白陈博口中的“七剑”有多么的可怕;他比众人更清楚赵寒煜一口气连出八十七剑是个什么样的鬼东西?!人家不把你当怪物才是怪事!

    李哲望着赵寒煜,深深的点了点头,满怀欣慰。

    赵寒煜微一躬身,表达对师兄启蒙培养的谢意。

    “小煜,你过来一下。”宋婉辞站在殿前召唤。

    赵寒煜走过去随着师姐进了大殿。

    宋婉辞让赵寒煜近到身前,拿出上山时挽着的包袱将其打开,包袱里是两件男式长袍。

    她将水蓝色的长袍给赵寒煜披上试了试大小,看了看有些满意,说道:“小煜,明日是新年第一天,这是师姐送你的礼物,你喜不喜欢?”说完爱怜的抚了下他的额头,就像怜爱自己的孩子。

    赵寒煜望着师姐,感动的说道:“师姐,那么多年,我的衣、食、住、行全都是您一手操劳,每年都有新年礼物,实在是周到万分。这件衣服我很喜欢,谢谢师姐。”

    宋婉辞欣慰的拍拍师弟的肩膀,接着说道:“这还有一件衣服,待晚宴过后,你拿给......拿给大师兄。”说完脸便红了。

    赵寒煜哈哈一笑,说:“师姐怎不亲自交给他?师兄一定会高兴坏的!”

    宋婉辞俏脸转冰,美目一寒,“敢不听话?快收好!吃过饭再给他!”

    赵寒煜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应是,拿着包袱藏在一旁,然后快步走出大殿。

    空旷场地中,清风道人和老柯哥俩相谈甚欢;吴天锤、陈博、张虚彦、梁平四人在一起嘀嘀咕咕;李哲和慕容千帆在一起密谋。

    又过半晌,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咚——咚——咚——”天星崖的钟声响了三下。

    众人转头望去,一身崭新道袍的玄微真人微笑站在殿前,宋婉辞和罗兰分立于左右。

    场中又是一阵见礼寒暄。

    玄微真人微笑道:“好啊,都来了,那就进殿吧,今夜的宴席丰盛的紧吶。”说着右手往殿内一引。

    慕容千帆走在首位,然后是供奉老柯、清风道人、李哲......

    玄微真人发觉三弟子苗幻月不在其间,朝陈博问道,“你三师兄呢?”

    陈博向师尊简述了一番经过,玄微真人稍稍一怔,随即看向赵寒煜,越看眼中笑意越浓。

    随即宣布大家入席,再命殿前侍奉知客向栖霞峰送些肉菜米饭。

    今晚的清贤殿灯火通明,气派十足。

    殿堂中央摆了一张大圆桌,十余人坐下还显得宽松有余。桌面摆上了用餐器具。

    清风道人向殿后示意一声,后堂的知客便将盛满各种山珍野味的各式盘盏端了上来,片刻就摆满了一桌。

    待大家斟满杯中酒时,玄微真人率先端起酒杯,说道:“感谢慕容家族的贵客上山贺岁,景阳宗内门也得以有机会共聚一堂。玄微代宗门敬上三杯薄酒,略表心意;三杯之后,就由内门众弟子陪贵客尽情豪饮,除夕之夜尽兴而归!”说完连续三杯一饮而尽。

    慕容千帆和老柯连番谦逊感激,也陪着饮了三杯。

    这时,小丫头罗兰捧了一管洞箫来到桌前。

    罗兰一直随宋婉辞修行音律,擅长洞箫吹奏。这管萧还是托人上京城重金购买带回道邛郡,今日一早两人下山去取回。

    罗兰面对席间众人微微害羞,不过还是脆生生的说道:“罗兰年幼,随师姐修行时日尚短,别无所长。师姐教授了些曲子,罗兰就给大家吹奏一曲《良宵引》,为大家助兴。”说完竖立洞箫,按宫引商吹奏起来。

    此曲脱胎于琴曲,旋律流畅明亮,节奏激情有力、华姿多彩,十分符合喜庆气氛。

    一曲终了,席间众人无不赞叹。宋婉辞更是一把拉过罗兰揽于怀中,心中十分喜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玄微真人借故退席。他知道自己在场,众弟子放不开手脚,慕容主仆也心有顾忌。索性离开,让大家喝个痛快。

    玄微真人一去,场间众人就炸了锅!清风道人、供奉老柯、慕容千帆一方;吴天锤、陈博、张虚彦、梁平一伙,大家说好不许运真元解酒,誓要喝出个高低进退。

    李哲等余下四人都不饮酒,坐在席间边品尝美味,边看双方火拼。

    “柯老,再来啊!不行啦?”吴天锤一脚踩凳一手端碗,衣襟扯开露出胸膛,模样要多二有多二。

    “陈博师兄,你的名字真有喜感......哈哈哈哈!”慕容千帆终于逮到机会说出心里话,痛快啊痛快!

    “不行师叔!您耍赖!都没喝完又倒上了。”张虚彦异常不满。

    “你个、你个混球小子!你还欠老夫一头大、大喵!”清风道人须眉皆张恶狠狠的、口齿不清的说道。

    “梁平小子,老朽跟你拼了!你个二愣子坏小子!酒朝哪倒吶?裆里?嗯~?”供奉老柯也杀红了眼。

    ............

    李哲和宋婉辞笑的前仰后合,罗兰也躲在师姐怀里吃吃笑个不停;赵寒煜看着一众老小,悄悄的别过脸去......真丢人......

    空气突然安静。场间多了一个人。

    “师叔!您怎么来了?!”李哲、宋婉辞、赵寒煜大吃一惊,连忙起身行礼。

    “罢了,今天除夕,大家伙高兴是应该的。”面无表情的华阳道人静立场间,众人鸦雀无声。

    “慕容公子、柯供奉,老道且敬上一杯水酒,感谢二位远道而来,也感谢慕容家族的盛情厚意。”华阳道人说完一饮而尽,翻腕悬杯,以示诚意。

    “华阳真人言重!晚辈祝华阳真人新春新气象,福寿绵长!”慕容千帆说完一饮而尽,供奉老柯也酒到杯干。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华阳道人点点头,眼光看向陈博,说道:“你过来。”

    陈博战战兢兢的走到师叔面前。

    华阳道人从袖里取出一卷卷轴,温言说道:“此图我已看过,你修改的很好,不枉师叔教导一场,甚是长脸。你把它交给慕容公子吧,算老道给你,也给慕容世家的新春贺礼。”

    陈博接过卷轴,眼眶已经红透。

    华阳道人眉头微皱:“勿作儿女之态!”

    “是!师叔。”陈博躬身应诺,然后转身走到慕容千帆身前,双手递过,说道:“千帆小弟,此图已经过师叔验核,能确保慕容世家护卫阵法万无一失!景阳宗不负慕容世家所托!”

    慕容千帆双手接过阵图,神情谦恭。供奉老柯也非常感慨,这景阳宗的首座和传闻大不相同,仙风道骨的紧吶!

    华阳道人再次举杯,说道:“众子侄,师叔今日高兴,和你们共饮此杯!你们是景阳宗的未来,个个都是师门的骄傲!”说完一饮而尽。

    众弟子齐声说道:“多谢师叔!”然后一道饮尽杯中酒,连小罗兰也喝了一杯。

    华阳道人目光转向自己师兄,拿起一杯酒,冷冷说道:“师兄,本事见长啊......”

    清风道人面色忸怩,众人心中一紧。

    “你怎么被虚彦这小子灌成这副德行?啊~?灌死他啊!还大、大喵!我都替你丢人!”华阳道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简直是捶胸顿足,恨不得一把抓过师兄暴揍之......

    大殿再次安静。

    “轰!”

    “哈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没见华阳师叔......那模样......小脚板跺的...”

    “哎哟我肚子痛......哈哈哈......虚彦......哎哟...哈哈哈哈......快给师叔弄个母大喵...”

    ......

    ......

    一个时辰过去了,华阳道人早已不见踪影。

    众人坐在大殿地上,一个个神情委顿,破败不堪......

    “真没想到华阳师叔会来参加晚宴,还那么有幽默感。”李哲揉着肚子说道。

    “都没人敢去请他,平日甚至都不敢走近幽云峰。”梁平皱着眉头,心有余悸。

    “咳咳,不管怎么说,华阳真人今天给足了面子,我们慕容家族承他的情分。而且这首座真人感觉挺好相处的,你们怎么那么怕他?”慕容千帆有所疑问。

    “别说这些了,华阳师叔已经走了,清风师叔又醉倒在这里,咋办?”吴天锤问道。

    “能怎么办?请四师兄送师叔回洞府,咱们去天台看烟花吧。”张虚彦开始出馊主意。

    “可以!”所有人异口同声,吴天锤目瞪口呆,说道:“你们,你们......”

    众人七手八脚将清风道人抬上吴天锤的后背,再统一招呼:“师兄慢走!照顾好师叔!”

    ......

    吴天锤一路走一路骂:“一帮死猴崽子!哪天别犯在我手里!”

    天星崖前是一处天然的观景台,天气晴朗时,可以俯瞰整个道邛郡城。

    今夜无云,星光璀璨,山下的灯火清晰可见。

    子丑之交就在眼前,新年即将来临。

    众人已经来到崖前,张虚彦守候在钟旁。只等大师兄一声口令,钟声就将敲响,新年随即来到。

    一朵红色的焰火从山脚直冲天际,可惜只到景阳山半山腰处便开成了绚烂的花朵;随即,黄色、兰色、紫色的焰火接踵而至,人世间盼望新年的渴望似乎更为迫切。

    “虚彦,鸣钟!”

    “遵命!大师兄。”

    “咚——咚——咚——......”古朴而嘹亮的钟声响彻大地。

    山脚下的焰火来的更加猛烈,更加绚丽多姿。哪怕只能在山腰绽放,也充分展现出那一瞬间的华彩夺目。

    众人站在巅峰之上,看着烟火在山腰脚下处处开花,无不为此种美景倾倒、惊叹。

    “在益州,每年都是看头顶的光彩,哪知俯瞰才更加美丽。”慕容千帆感叹道。

    “是啊,只有登高才能望远,才能发现别样之美。”李哲叹道。

    “大师兄,不要在这时候说教行不?忒煞风景。”梁平抱怨的说道。

    “大师兄。”赵寒煜轻轻扯动李哲的衣袖。

    “嗯~?”

    “给你,悄悄的拿着,到别处看去,别吭声。”赵寒煜偷偷摸摸的塞了个包袱进李哲的胸口。

    李哲鬼鬼祟祟的去了大殿深处。

    众人观赏烟花之性甚浓,不住往山下指指点点,兴趣盎然。

    “婉辞!婉辞!我好喜欢!”一阵尖叫传来,众人愕然回首观望......

    一袭淡黄色的男式长袍,两只衣袖在空中飘舞,一披头散发男子,两手抓住长袍两肩,连蹦带跳的从大殿奔出。那姿势,如同惯于飞翔的雪鸡突然用双脚学走道一般,跌跌撞撞,形似疯魔。

    宋婉辞更不打话,将罗兰往怀中一抱便走,跑得比兔子还快。

    崖上众人如鸟兽散,落荒而逃。

    慕容千帆一个趔趄,差点栽进土里。赵寒煜在后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扛起,飞也似的逃下山。

    山顶传来一阵凄惨嚎哭:“婉辞!我喜欢这衣服!新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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