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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九章 桑杰

    年少无知的时候,我总想做一个高调的人,能够肆无忌惮的装13,却一直没有那个条件,去了牌坊村后,高调了一回,成了所有术士的目标,被追的跟条狗似的,后来去了龙头山,慕容春丢了,从此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没有实力的高调,其实就是个笑话。

    我还年轻,心态却变得有些沧桑,曾经高调的想法,现在看来是那么可笑,只有低调才是王道啊,但我没想到,当我想低调的时候,却偏偏低调不起来,比如在沙漠中碰到了张杰,比如进藏的路上碰到了骆莎。

    我纳闷的是,为什么我总能碰到各种各样的鬼?遇到了又不能不管,所以我就成了别人眼中的高人,张杰如此,骆莎也是如此,简直对哥们客气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我无奈苦笑,告诉骆莎我其实只是个普通人……

    骆莎显然是不信的,说我谦虚,就差说我虚伪了,我没法阻止她怎么看我,随她去吧,哥们帮了个女鬼,一路上再也没发生别的事,几天后很顺利的到了色拉寺,到了色拉寺我在骆莎车上留了张黄符,趁她还愿的时候溜了。

    色拉寺全称色拉大乘寺,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主寺之一,与哲蚌寺,甘丹寺合称拉萨三大寺,是三大寺中建成最晚的一座。位于拉萨北郊三千米处的色拉乌孜山麓。

    宣德九年,绛钦却杰,应召赴北京,受封大慈法王。寺内有吉札仓,麦札仓,阿巴札仓等三大札仓。其全盛期,寺中有僧八千余,规模仅次于哲蚌寺。色拉在藏语里是野玫瑰的意思,传说山下修寺时,这里长满了野玫瑰,色拉寺因此得名。

    色拉寺很宏伟,游客也是不少,哥们看的很是赞叹,普济寺对我来说就不小了,可跟色拉寺一比,那就是座小庙了,哥们四处游荡,想找个懂汉语的小喇嘛问问寺里有没有活佛,转悠了半天才找到个十四五岁的小喇嘛。

    小喇嘛告诉我在色拉寺周围的柳林里有位桑杰活佛在讲佛法,让我去那找找看,哥们出了寺找了半天才找到那片柳林,虽然现在是冬天,仍然有不少喇嘛在听讲,这里是游客止步的,哥们拿出了张润的道士证,说找桑杰活佛有急事,即使这样小喇嘛也不让我进,哥们干脆来了个寇真的神仙步偷溜了进去。

    神仙步是偷师寇真的,碰上高手就是个笑话,对付个小喇嘛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进去溜边寻找,看到一群喇嘛端坐在片空地上,一个年轻的喇嘛正在讲课,

    讲课的喇嘛二十四五的年纪,跟我差不多,脸色有些黑红,明显的藏族人,穿着暗红色的喇嘛袍,平头,一双眼睛很精神,嘴角永远都是上翘着,像是在微笑,最明显的是他身上竟然有着一种儒雅的气质,从容不迫,侃侃而谈。

    更让我出奇的是,这位桑杰活佛给众喇嘛讲的竟然是仓央嘉措,而且用的是汉语讲解,声情并茂:“我问佛为何不给所有女子羞花闭月的容颜?佛曰:那只是昙花的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没有什么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我把它赐给每一个女子可有人让它蒙上了灰。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佛曰:这是一个娑婆世界,娑婆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我问佛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单?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讲的是仓央嘉措的问佛,这喇嘛有点意思啊,哥们情不自禁的也听了进去,不料,桑杰突然朝我这个方向笑了笑,还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朝我这边看了过来,跟点了黑漆似的,哥们愕然,我藏在一颗树后面,蹲着露半拉脑袋,他能看见我?

    “有人说仓央嘉措是一个浪荡公子,说他是色鬼和浪荡鬼,我说不是,他只是真性情,不虚伪,如果仅仅穿上红黄袈裟,假若就成喇嘛,那湖上金黄色野鸭,岂不也能超渡众生?如果,你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又怎么会超脱?心动是缘起,一颗心真的动也不动,跟石头又有什么区别?诸位又可曾见过石头成佛?……”

    我相信桑杰是位活佛了,因为他看的很透,那是一种超脱了之后才看到的透彻,他说心动不可怕,可怕的是动的是不该动的心思,世间缘起皆由心动,缘起缘灭也不过是心的起灭,善守住自己的一颗心,便是成不了佛,也可大彻大悟……

    缘起缘灭都是由心而起,那我对慕容春的心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呢?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那是在牌坊村的路上,她穿着一身冲锋衣,却仍然是那么美丽,想起在解决那对母女事情的时候,她在月光下朝我走来,想起去龙头山一路上的陪伴,想起在那黑乎乎的山洞中,她问我:“你喜欢我吗?……”

    我的心突然就是一疼,其实她早就在我心里了啊,我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一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眼前晃荡着的全是慕容春的样子,过了许久,我身边响起个轻柔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抬起头,就见是讲课的桑杰活佛,急忙道:“听活佛的讲解,听进了心里面,见笑了。”

    桑杰笑笑,道:“你有神通,偷溜了进来,却带着心事,我是在给喇嘛们讲解,其实也是在给你讲解,否则我是不会用汉语的,你来这找我有什么事吗?”

    “活佛……”尊称出口,桑杰伸手打断我道:“活佛只是你们汉人的称呼,汉人一听到仁宝哲或祖古这些封号,便盲目地视为圣人。其实在西藏,也有不少具封号的人并不显得就一定是大修行者。”

    “具转世者封号的人中,有些的确是圣人的化现,有些则是比较有修持证量的人之转世,但也有纯为继承某位已往生而有权势及影响力的宗教领袖地位而被册封的情况,并不可说具备这种封号的人便不需修学,肯定便自幼便是圣人。使是真正的转世者,一样要接受严格的佛法修学过程才堪为人师,而且其教育往往比普通僧人更为严格。反过来说,在没有这等封号的人当中,也一样可以有佛的化身或有证量者的再来。”

    桑杰的眼睛很清亮,象是万里无云的碧空。眼神之中带有一丝笑意,让人感觉十分亲切。见我听得懵逼,笑着对我道:“你们汉人禅宗佛法讲究众生平等,你我岁数差不多,咱们交个朋友,就管我叫桑杰就好了,千万别把我捧得太高,那样我会摔得很疼的。”

    桑杰是一个爽朗开明的喇嘛,并不是想象中的迂腐死板,能碰到这样的活佛,哥们觉得很幸运,双手合十道:“桑杰,我有个朋友丢了,我想找到她,你能帮助我吗?”

    桑杰微微一笑:“你有神通,却来找我,肯定是有非常之事,不过,你应该把事情告诉我,我才知道有没有能力帮助你。”

    “是这样的,我是修炼道法的,师傅是龙虎山的道士,一百多年前,太平天国崛起,天下大乱,……”我把龙头山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说了怎么跟慕容春相识,到了龙头山后慕容春为了救我,跟那个妖胎消失在黑窟窿里……

    我说的很详细,没有漏过任何细节,就连我和慕容春说过的那些话都没隐瞒,我说完,桑杰微笑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突然叹息了声道:“你们都是有功德的人,拯救了那么多人,我很佩服,可我是不修神通的,帮不了你找到慕容春。”

    “那……那你可知道有谁能帮助我?”我急忙问了一句。

    桑杰对我道:“有修行高的僧人能开天眼,可看过去未来,必定能了解事情的原因,只可惜我还没修行到那个程度。但你就算能找到开天眼的僧人,一般也是不给看的,我倒是知道一位德高望重的僧人,不如我带你去找他。”

    我没想到桑杰如此热心,急忙道谢,桑杰笑道:“谢我做什么?你们做了那么多,我只是跑跑腿有什么可谢的?正好我也想去拜访波多仁宝哲了,陪你走走,也算是我入世历练的一部分。”

    我欣喜若狂,对于西藏来说,哥们就是个菜鸟,像是个没头的苍蝇只能乱撞,可要是有了桑杰同行,一切都会变得很方便,而且桑杰都说波多仁宝哲德高望重,那就不会是普通人,有他介绍,也比我独自上门更有说服力,哥们顿时连声感谢。

    桑杰仍是笑着摇头道:“波多仁宝哲住的地方可是很远的,我们要走很远的路,你做好吃苦的准备了吗?”

    哥们看着桑杰,对他轻声道:“我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吃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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