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老余开了车，没多久就出了三环路，再10来分钟，直接停路边了。
下了车我随便一看，这里是个超大的那种物流批发路段，路边停了各种大货车、小货车、农用车、私家车……路两边往里，是一排连着一排的商铺，面积都不小，批发烟、酒、小食品……这种规模的批发集散地有些年头了，最新的都是90年代左右的建筑，所以人都不咋多，搬迁了吧大概，不然就这点儿人气，一定亏本，这也是网络普及带来的对传统商品批发的灾难，现在的实体店、餐馆、酒店……几乎都是直接从网上订货，然后厂家直接委托物流公司送到买家手里，效率高、成本低、各种方便省心……于是中间就减掉了很多环节，其中就包括这种批发市场，不过这样一来，虽然厂家和客户都双赢了，但是依靠中间这些环节赚钱的人就没戏了，以前，这种大型批发集散地还不少，现在，都被淘汰得只能越搬越远，越合并越少，这是好事……坏的一面嘛，就是失业，很多人因此失业，不过，失业并不代表嗝屁对吧，新兴行业同样也会呈比例增加的，只要努力踏实的去做，就有希望。
这地方……就是个快要完蛋的批发市场了，街上也是各种脏乱差，唯一的亮点就是物流公司了，街边几乎都是物流公司的地盘，圆通、中通……带“通”字的都有好几家，生意还不错……这是因为物流公司的客户不只局限于这个市场，还包括了城里、城郊、城外……这里还可以作为物流公司的一个中继站什么的继续赚钱。
老余带了我进了家小面馆，叫了两碗番茄煎蛋面，两个人呼哧呼哧的没几分钟就吃完了。
老余结了账，就领着我出了面馆，往批发市场里面走了好一会儿。
“到了哈，慢慢找。”
老余停了下来，摸了烟出来点上了。
这里都是一排排的仓库，大半的仓库卷帘门都被拆走了，破破烂烂的，空地上、转角处，到处都扔的有报废的塑料、玻璃渣……
“找啥子啊表叔?”
这老余风风火火的又是给我打电话，又是上局里捞人，路上车也开得飞快，搞毛啊。
“找你家王晨哥嘛。”
老余一边慢慢抽烟，不紧不慢的说。
“王晨?王晨……住这里啊?”
不至于吧，王晨还能比我穷了?说实在的，我认识的叫得出名字的人，就没一个比我穷的……心酸……
……这地方，抱铺盖卷儿过来随便找间仓库睡觉都没人管的吧……
“嗯……走，问看人。”
走嘛。
沿着道，顺着仓库走了走，老余就进了间半开的仓库里。
我跟着也低了头进了仓库一看，仓库还不小，至少100多平米，4个日光灯昏昏暗暗的，两个大吊扇转得有气没力的……
里面有人住，20来个上下铺的铁架子床靠墙围了大半圈儿，零零散散的坐着躺着5、6个人，都是30、40来岁，穿的都是短裤头，旧巴巴的，都光了上半身，有躺了看手机的、坐着打扑克牌的……仓库里一股子难闻的味儿。
“干啥子。”
坐着打扑克牌的那三个人里，面朝外的一个40来岁的瘦瘦的男的抬了头盯着我跟老余说到。
“刘华忠，你看我像是干啥子的……”
老余上前一步，离了那三人几米远，沉了声音问到。
那人脸上一阵懵……
我也是一阵懵……老余你还真是三教九流都能混啊，随便拉个破烂仓库里的人你都能叫出名字来。
“余总！”
那人盯了老余看了好几秒钟，脸上的肌肉突然就垮了下来，大叫一声就往后倒，坐着的塑料小板凳儿在地上翻了小两圈儿，他人也跟着坐地上了……又慌张张的两只手撑着地就往后爬，爬上几步站了起来猫着腰转身就跑……跑出又几步，里面到底了……那人只好停了下来，就靠了铁架子床，手扶了床架子，站那儿面朝着里面不动了。
你这是见鬼了么大哥！
咋吓成这样了?
那打扑克的另外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退里面了几步，面无表情的盯着老余。
里面另外几个人，也正了正身板，都盯了老余看。
气氛突然就变了，这几个人眼神很恶！
“莫慌……都莫慌嘛……刘华忠，过来，我问你。”
老余站那儿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啥，还不慌不忙的说着话，站后面我手心都出汗了，这些人看起来不好惹啊老余，你说话客气点儿行不……
那边那个叫刘华忠的，听老余说了，等了一小会儿，这才转了身，慢吞吞的一步一步的挪了过来，站了离老余好远，轻声轻气的侧了身说:“余……余总好……”
“嗯……好好……”老余见那人不敢过来，倒也没在意，又接着说:“我问你，其他人呢……这几个人……哪点儿来的……”
老余这话一说完，我就见那两个离得最近的同时退了一小步，回头瞄了瞄另外几个人，仓库里整个气氛一下子就搞得紧张无比了……我喵!要打架了！老余你搞毛啊！
我不由自主的左右一扫，离最近的一个铁架子床下面扔了个灰扑扑的灭火器躺着……别真打啊！打不赢！
“走……走了些人……还有几个……还……没下班，他们是老家才上来的……”
那个叫刘华忠的顺了顺气，一口气说了。
“哦……辛苦辛苦……”
其他人一动不动，都盯紧了老余不说话。
“那我问你……”老余接着问到:“晨娃儿在哪点儿?”
“不……不晓得。”
“你都不晓得啊?”
“我不晓得，我好久都没看到他了……”
“不得哦，我听说，晨娃儿今天上午就回来了嘛……”老余说完，也不看别人，自顾自的就甩着手，慢摇摇的一个床位一个床位的走近了看……
“没……我没看到。”那叫刘华忠低了头回到。
“嗯……”老余一边敷衍了随口答应，一边不紧不慢的挨个顺着床位查看:“条件是差了点儿……是辛苦……天气也热……”
等老余绕着仓库里面的床位看了一圈儿，这才心满意足的转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刚打扑克牌那三人的小塑料板凳上。
没打起来！那几个人也不知道咋搞得，就只是这么干站着，看样子打不起来了！
“恁个嘛！今天我请个客！王书！出去买点儿啤酒卤肉来，今天晚上好生喝看！”老余用力拍了两拍小桌子，拍得桌子上的扑克牌都掉地上了。
“哦……要得嘛，我去买……”
我答应了转身就准备出去买。
“慌啥子慌！等到！”老余叫住我，跟那个刘华忠说到:“华忠……喊你们这几个老乡，一起去买，搬哈啤酒！”
那个叫刘华忠的听了，脸上终于有了点儿颜色，走近了点儿跟老余说到:“谢谢余总！要得要得！喝啤酒……”说完就站直了腰，跟那几个老乡大声说到:“听到没得！余总说的！都去搬啤酒！给老子起来！窝到铺上干啥子！”那刘华忠一只手轮着指了其他几个人，就跟大哥似的一阵瞎指挥。
其他几个人这才看起来半信半疑的默默的先后聚了过来，也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我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大家都是好朋友哈，别打我。
“表……余总，要买好多啤酒哦……还有卤肉……”我见这阵仗有点儿大，就想问个数。
“嗯……啤酒嘛，就买勇闯，一件12瓶……我看哈……买50件……卤肉嘛，你看你一顿吃得到好多，买100个人的。”
喵喵喵?
老余您傻了?这才几个人?50件啤酒……600瓶！还尼玛100个人吃的卤肉！
“50……件啊?”逼得我只能问清楚了。
“嗯，先买50件来，600瓶，不够再说……华忠，喝得下不……”
“喝得下喝得下！保证喝得下！”那个叫刘华忠的，满脸红光，一边猛点头，一边拍了胸口大声的说。
尼玛，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真能拍了胸口说话的，梆梆梆的响……
另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瞪了眼睛瞬间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围了老余一句接了一句的“谢谢余总！”“太谢谢了!”“谢谢谢谢！”“好……好安逸！谢谢余总！”
这还真是……尼玛啊，有钱就是大爷啊，刚还一副打打杀杀的样子，现在就跟过春节似的，一真大爷坐中间，周围围了一圈儿要红包的小p孩儿……就差春联没贴鞭炮没放了……
不过……实在不是咱想扫大家的兴，咱也想热热闹闹的过过春节的……
“表……表叔，没得钱。”
下了车我随便一看，这里是个超大的那种物流批发路段，路边停了各种大货车、小货车、农用车、私家车……路两边往里，是一排连着一排的商铺，面积都不小，批发烟、酒、小食品……这种规模的批发集散地有些年头了，最新的都是90年代左右的建筑，所以人都不咋多，搬迁了吧大概，不然就这点儿人气，一定亏本，这也是网络普及带来的对传统商品批发的灾难，现在的实体店、餐馆、酒店……几乎都是直接从网上订货，然后厂家直接委托物流公司送到买家手里，效率高、成本低、各种方便省心……于是中间就减掉了很多环节，其中就包括这种批发市场，不过这样一来，虽然厂家和客户都双赢了，但是依靠中间这些环节赚钱的人就没戏了，以前，这种大型批发集散地还不少，现在，都被淘汰得只能越搬越远，越合并越少，这是好事……坏的一面嘛，就是失业，很多人因此失业，不过，失业并不代表嗝屁对吧，新兴行业同样也会呈比例增加的，只要努力踏实的去做，就有希望。
这地方……就是个快要完蛋的批发市场了，街上也是各种脏乱差，唯一的亮点就是物流公司了，街边几乎都是物流公司的地盘，圆通、中通……带“通”字的都有好几家，生意还不错……这是因为物流公司的客户不只局限于这个市场，还包括了城里、城郊、城外……这里还可以作为物流公司的一个中继站什么的继续赚钱。
老余带了我进了家小面馆，叫了两碗番茄煎蛋面，两个人呼哧呼哧的没几分钟就吃完了。
老余结了账，就领着我出了面馆，往批发市场里面走了好一会儿。
“到了哈，慢慢找。”
老余停了下来，摸了烟出来点上了。
这里都是一排排的仓库，大半的仓库卷帘门都被拆走了，破破烂烂的，空地上、转角处，到处都扔的有报废的塑料、玻璃渣……
“找啥子啊表叔?”
这老余风风火火的又是给我打电话，又是上局里捞人，路上车也开得飞快，搞毛啊。
“找你家王晨哥嘛。”
老余一边慢慢抽烟，不紧不慢的说。
“王晨?王晨……住这里啊?”
不至于吧，王晨还能比我穷了?说实在的，我认识的叫得出名字的人，就没一个比我穷的……心酸……
……这地方，抱铺盖卷儿过来随便找间仓库睡觉都没人管的吧……
“嗯……走，问看人。”
走嘛。
沿着道，顺着仓库走了走，老余就进了间半开的仓库里。
我跟着也低了头进了仓库一看，仓库还不小，至少100多平米，4个日光灯昏昏暗暗的，两个大吊扇转得有气没力的……
里面有人住，20来个上下铺的铁架子床靠墙围了大半圈儿，零零散散的坐着躺着5、6个人，都是30、40来岁，穿的都是短裤头，旧巴巴的，都光了上半身，有躺了看手机的、坐着打扑克牌的……仓库里一股子难闻的味儿。
“干啥子。”
坐着打扑克牌的那三个人里，面朝外的一个40来岁的瘦瘦的男的抬了头盯着我跟老余说到。
“刘华忠，你看我像是干啥子的……”
老余上前一步，离了那三人几米远，沉了声音问到。
那人脸上一阵懵……
我也是一阵懵……老余你还真是三教九流都能混啊，随便拉个破烂仓库里的人你都能叫出名字来。
“余总！”
那人盯了老余看了好几秒钟，脸上的肌肉突然就垮了下来，大叫一声就往后倒，坐着的塑料小板凳儿在地上翻了小两圈儿，他人也跟着坐地上了……又慌张张的两只手撑着地就往后爬，爬上几步站了起来猫着腰转身就跑……跑出又几步，里面到底了……那人只好停了下来，就靠了铁架子床，手扶了床架子，站那儿面朝着里面不动了。
你这是见鬼了么大哥！
咋吓成这样了?
那打扑克的另外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退里面了几步，面无表情的盯着老余。
里面另外几个人，也正了正身板，都盯了老余看。
气氛突然就变了，这几个人眼神很恶！
“莫慌……都莫慌嘛……刘华忠，过来，我问你。”
老余站那儿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啥，还不慌不忙的说着话，站后面我手心都出汗了，这些人看起来不好惹啊老余，你说话客气点儿行不……
那边那个叫刘华忠的，听老余说了，等了一小会儿，这才转了身，慢吞吞的一步一步的挪了过来，站了离老余好远，轻声轻气的侧了身说:“余……余总好……”
“嗯……好好……”老余见那人不敢过来，倒也没在意，又接着说:“我问你，其他人呢……这几个人……哪点儿来的……”
老余这话一说完，我就见那两个离得最近的同时退了一小步，回头瞄了瞄另外几个人，仓库里整个气氛一下子就搞得紧张无比了……我喵!要打架了！老余你搞毛啊！
我不由自主的左右一扫，离最近的一个铁架子床下面扔了个灰扑扑的灭火器躺着……别真打啊！打不赢！
“走……走了些人……还有几个……还……没下班，他们是老家才上来的……”
那个叫刘华忠的顺了顺气，一口气说了。
“哦……辛苦辛苦……”
其他人一动不动，都盯紧了老余不说话。
“那我问你……”老余接着问到:“晨娃儿在哪点儿?”
“不……不晓得。”
“你都不晓得啊?”
“我不晓得，我好久都没看到他了……”
“不得哦，我听说，晨娃儿今天上午就回来了嘛……”老余说完，也不看别人，自顾自的就甩着手，慢摇摇的一个床位一个床位的走近了看……
“没……我没看到。”那叫刘华忠低了头回到。
“嗯……”老余一边敷衍了随口答应，一边不紧不慢的挨个顺着床位查看:“条件是差了点儿……是辛苦……天气也热……”
等老余绕着仓库里面的床位看了一圈儿，这才心满意足的转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刚打扑克牌那三人的小塑料板凳上。
没打起来！那几个人也不知道咋搞得，就只是这么干站着，看样子打不起来了！
“恁个嘛！今天我请个客！王书！出去买点儿啤酒卤肉来，今天晚上好生喝看！”老余用力拍了两拍小桌子，拍得桌子上的扑克牌都掉地上了。
“哦……要得嘛，我去买……”
我答应了转身就准备出去买。
“慌啥子慌！等到！”老余叫住我，跟那个刘华忠说到:“华忠……喊你们这几个老乡，一起去买，搬哈啤酒！”
那个叫刘华忠的听了，脸上终于有了点儿颜色，走近了点儿跟老余说到:“谢谢余总！要得要得！喝啤酒……”说完就站直了腰，跟那几个老乡大声说到:“听到没得！余总说的！都去搬啤酒！给老子起来！窝到铺上干啥子！”那刘华忠一只手轮着指了其他几个人，就跟大哥似的一阵瞎指挥。
其他几个人这才看起来半信半疑的默默的先后聚了过来，也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我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大家都是好朋友哈，别打我。
“表……余总，要买好多啤酒哦……还有卤肉……”我见这阵仗有点儿大，就想问个数。
“嗯……啤酒嘛，就买勇闯，一件12瓶……我看哈……买50件……卤肉嘛，你看你一顿吃得到好多，买100个人的。”
喵喵喵?
老余您傻了?这才几个人?50件啤酒……600瓶！还尼玛100个人吃的卤肉！
“50……件啊?”逼得我只能问清楚了。
“嗯，先买50件来，600瓶，不够再说……华忠，喝得下不……”
“喝得下喝得下！保证喝得下！”那个叫刘华忠的，满脸红光，一边猛点头，一边拍了胸口大声的说。
尼玛，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真能拍了胸口说话的，梆梆梆的响……
另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瞪了眼睛瞬间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围了老余一句接了一句的“谢谢余总！”“太谢谢了!”“谢谢谢谢！”“好……好安逸！谢谢余总！”
这还真是……尼玛啊，有钱就是大爷啊，刚还一副打打杀杀的样子，现在就跟过春节似的，一真大爷坐中间，周围围了一圈儿要红包的小p孩儿……就差春联没贴鞭炮没放了……
不过……实在不是咱想扫大家的兴，咱也想热热闹闹的过过春节的……
“表……表叔，没得钱。”